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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章 101 同游南山 文 / 姬朔

    「你還是找個由頭把這傢伙給打發走吧!」易怡壓低聲音對沈晏說道,只覺得有一個方康走在兩人的旁邊,好好的踏青都變得甚是不愉快了!

    沈晏同樣覺得頭疼:「要可以我早就這麼做了,你沒看到……嗯,謝謝,只是我對這個東西不是很感興趣呢!」她指了指方康手中拿著的小玩意兒,笑得有些僵硬地搖搖頭。

    方康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好意會被拒絕,表情有些尷尬,但是看到面前俏生生立著的人兒,就算是隨意扯出來的一個笑容,都漂亮到驚艷,心中的不爽便頓時煙消雲散,他將東西放回小攤兒上,表現得十分之大度。

    「南山之上景色多變,有雲海霧騰,翠林疊浪,不少詩人都曾經在這裡留下自己的驚世大作,我其中特別欣賞那首《南山有亭台》。」方康含著一抹笑,賣弄著自己為數不多的知識,知識說起這首詩的時候,他一瞬忘記了這首詩的內容,張著嘴半天都沒能夠接下一句。

    旁邊隨從看來是個肚子裡有二兩墨的,看出自家主子的窘迫,立馬就接了下來,背出一首《南山有亭台》,順便很有眼色地用狗腿的表情加上一句:「殿……少爺,我背的不錯吧!」

    方康雖然很滿意隨從的懂事,但瞥了一眼沈晏,還是一扇子敲在他的腦門兒上:「誰讓你插嘴的!回去準備領罰吧!」

    「是小的多嘴,小的有錯!」那隨從幾乎都快要跪到地上去了,可低著的臉卻是眉開眼笑的。

    想必他回去之後,不是領罰而是領賞吧!

    沈晏冷眼看著一切,心裡越發篤定這位二皇子殿下定然別有意圖,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單純追求,其中做作的意味實在是太濃厚了,她隔得這麼遠都能夠感受出來,這其中的心思,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不過她也沒有戳穿,扯著笑容與方康虛以委蛇。

    方康的身份到底還是擺在那裡,他是陛下的兒子,當朝二皇子殿下,母親是堂堂貴妃,她要是顧及到沈家,就絕對不能直接與方康翻臉。

    此時,皇宮之中。

    「同游南山?」皇帝面無表情,暗沉的眸子看不出喜怒。

    黑衣探子跪在他面前,將身子壓得更低。

    皇帝隨手丟下手中的奏折,眼神有些發冷:「心急的小子,永遠不知道掩飾自己的野心,我才說了屬意沈家那丫頭當太子妃,他就迫不及待了,哼,貴妃那邊呢?」

    「貴妃娘娘之前傳了太保大人進宮說了話。」

    這麼一條簡單的消息已經足夠皇帝想到更多的東西,疑心是帝王的通病。

    「那沈晏的態度如何?」他同樣在意這一點。

    探子道:「似乎並不樂意,屬下回來之前,沈小姐已經準備離開了。」

    「我兒子不好嗎?她這般推三阻四的。」皇帝挑挑眉,同樣不高興。

    在他看來,就算野心大,能力有限也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兒子就是最好的,而沈晏被自己的兒子看上,是那沈晏的榮幸,感激涕零才是對的,哪有她不樂意的道理?

    「好了,你下去吧。」

    「是。」

    沈晏當然不知道自己與方康走了一段路,落在皇帝的耳中便成為了同游南山的證據,她只是拍了拍胸脯,慶幸自己終於離開了。原本是高高興興來踏青的,怎麼就遇上了這個方康?真是掃興!

    「真是掃興!」易怡也道,恨恨說道。

    原本是高高興興出來遊玩的,好好的興致完全因為一個方康被破壞殆盡,居然還要跟逃似的離開南山,想想就覺得一肚子的火。

    「哎,晏晏,你怎麼招惹上那個傢伙!」易怡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沈晏,「那方康雖然身份尊貴,乃是堂堂二皇子,同樣他的暴躁性格也是京中出了名的,那可絕對不是什麼好人,你千萬不要看上他啊!記得之前京中有傳聞,說二皇子與一女子有染,甚至弄大了那個女子的肚子!本來那女子只是一個六品官員的女兒,隨便抬進宮裡做個侍妾便是,偏偏二皇子心虛,弄得那女子生生投井自盡了!事情可謂是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還是陛下……」

    她連忙住著嘴,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

    其實當初那件事情及時被皇帝下了封口令,那會兒皇帝雖然震怒,但還是心疼自己的兒子,只是罰了他關了禁閉,便沒有再做任何懲罰舉動,反而責令任何人不得提起,所以流傳也只是小範圍而已,

    當然,在易怡這種小道消息流通的人眼中,這種消息也算不得什麼秘聞了。

    沈晏本來就不喜方康,一開始只是因為第一印象,她這人看人特別敏銳,通常她第一印象就不好的人,也不會是什麼好人,所以因為第一印象就對方康生出了惡感,沈晏之後也是一直對方康避而遠之的。

    現在易怡的話,也是證明了她的直覺。

    「我也想跟那位劃清關係啊!」沈晏很是無奈地說道。

    易怡是聰明人,不用多說,點到即止,沈晏說了半句她便恍然過來。

    她沒有誰說話,只是同情地拍了拍沈晏的肩膀。

    「對了,你知道秀陽公主的生辰到了嗎?今年是秀陽公主的及笄之年,她的及笄之禮燕京所有貴女都要前來參加。」

    沈晏點頭:「這事我倒是知道,已經收到請帖了。」

    「秀陽還給你發帖了?」她很是驚訝。

    「對啊,還是她親手寫的。」沈晏說著,撇撇嘴。

    「明明那麼針對你的,還要……嘖嘖。」易怡說著搖搖頭。

    馬車外,艷陽天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陰沉起來,轉瞬間便聚集起厚厚的烏雲,壓得低低的,眼看著就要下雨了。

    一聲驚雷,把馬車內的沈晏與易怡都給嚇了一跳。

    「下雨了?」易怡說著,掀開了車簾,傾盆大雨驟然而下,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瘋狂落下。

    「放心吧,我在馬車裡面準備了傘。」對此沈晏都要佩服自己的好運,平時出門都不帶傘的,今天順口吩咐著帶上了,結果還真的下雨了!

    此時易怡還還沒有放下窗口的簾子,濃重的水汽席捲而進,還夾雜著絲絲雨水,但這也沒有阻礙易怡興奮看雨景的心情。

    燕京整個冬天都沒有下過雨,今天這場暴雨,也是燕京許久未有的第一場春雨。都說春雨貴如油,這麼一場暴雨,定然會讓燕京附近的農人們興奮不已,看來今年的農田收穫一定會很不錯了。

    沈晏也看了看窗外,因為暴雨,整個天地和周圍的景色都變得模糊起來,真的很難想像居然會突然下起這麼大的雨。

    突然,馬車車身一個搖晃,易怡差點兒跌倒,還是沈晏扶了她一把才穩住了身子。

    「謝了。」易怡說完,一把掀開車簾,「這是怎麼了?」

    車伕回過頭來,指著前方地上倒著一個人說道:「這個人突然衝過來,差點兒撞到馬車了。」

    「撞到了嗎?」沈晏擰著眉問道。

    車伕搖頭,實誠地說道:「沒有。」

    「那還好。」易怡回頭對沈晏說。

    沈晏點點頭,對車伕說道:「你下去看看那個人如何了?」

    車伕哎了一聲,扯了扯身上的蓑衣,壓了壓草帽,才輕巧地跳下馬車,大步朝著那個倒下的人走過去。

    半會兒,他回過頭來,對馬車大聲說道:「小姐!是個年輕小哥兒!但他暈過去了!」

    沈晏猶豫了一下,還是車伕將那人給抬了上來。

    「這樣該不會有問題吧。」易怡擔心。

    「沒辦法,這裡偏僻,周圍也沒有人,我們總不可能將人丟下走了吧。」

    「也是。」

    說話的功夫,那人就已經被車伕抱著抬了上來,不過車伕也很有眼力見的沒有將人塞到有兩位小姐的馬車更裡面,而是放在車廂門口處,兩個侍女則是擋在了沈晏與易怡前面。

    那人被放下,整個人癱軟在那裡,臉雖然對著馬車內的方向,但烏黑的頭髮被雨水打濕之後黏在臉上,讓人無法看清他的樣貌。

    他似乎暈的厲害,但也沒有徹底失去意識,他微微睜開眼睛,有些渙散的目光動了動,便一眼看到了沈晏。

    朦朧之中,一片白光,唯有一張妍麗小臉在他眼中清晰,那是天下最華美的詩歌,在他耳邊吟唱,聖潔的榮光籠罩他身。

    想必是在夢中吧……

    他的唇邊扯出一抹無力的笑容,眼睛隨之又合上了,這一次他徹底暈了過去了。

    但沈晏瞬間僵硬了身子,她呼吸放緩,不敢相信地看著倒在那裡的人。

    兩人的雙目,有一瞬間是對視了的,那份熟悉,雖然已然隔世,但她仍然在第一時間就肯定地認了出來。

    怎麼會是他!

    易怡並未察覺到沈晏的失態,而是凝神看了看那人,目光在那人的臉上掃了兩下,便有些興奮地戳了戳沈晏:「喂,喂,晏晏,這人模樣還挺俊俏的啊!」

    她的目光也是毒辣,就算是隔著頭髮,她也能夠看出對方俊朗的面部線條,然後迅速判斷出這個人長相的級別。這大概也是易怡的獨門絕技了。

    可沈晏這時候沒有心情與易怡開玩笑,便只是沉默,沒有回答,甚至一個勁兒地盯著那人的側臉,半天都沒有反應。

    「晏晏!」易怡又喊了她兩聲,「怎麼?你認識這人嗎?」

    沈晏下意識想要否認,話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話鋒一轉,點頭道:「嗯,認識,這人是西平王府的庶子,方瀾。」

    她幾乎都無法相信,自己竟然能夠這麼平靜地說出方瀾的名字,甚至都沒有一絲顫抖。

    重生之後,這是她第一次與方瀾距離這麼近。

    易怡的注意力在方瀾身上,倒也沒有發現沈晏的不對勁,便恍然地點點頭:「我看他一臉通紅,是不是惹了風寒,在發熱啊!」

    「先在城中找個醫館吧。」以她們的身份,又不好直接將方瀾送到西平王府去,更不能帶回沈府或者易府,找個醫館將他放下,又能讓大夫為方瀾看病,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了。

    馬車一路進城,直奔城中最好的醫館。

    城內因為突起的暴雨,街上的人也散了個七七八八,只有寥寥幾人打著傘走在路上,所以馬車一路疾行也沒有遇到什麼障礙,順利來到了醫館之前。

    沈晏與易怡沒有出面,直接讓車伕將他送了進去,順便給了大夫一袋碎銀子,能夠保證方瀾能夠得到很好的照顧。

    車伕一直等到大夫給方瀾診斷了病

    情,又開了藥之後才出來。

    「病情如何?」沈晏突然問道。

    易怡沒覺得什麼不對,因為她也很好奇。

    「大夫說那位公子的身子太弱,受了風寒,病得有些厲害,不過吃了一帖藥應該就沒有問題了。」車伕畢恭畢敬地回答。

    「嗯。」

    馬車這才出發,趕往易府。

    ……

    那天暴雨遇到方瀾,似乎只是沈晏的一場幻覺,沈晏之後幾天都呆在府中,沒有接觸到任何與方瀾有關的消息,關於方瀾,彷彿也隨著一場大暴雨而淡去。

    她也沒有派人去那個醫館打聽方瀾的消息,她已經打定主意了,既然要讓前世的一切都隨之而去,包括方瀾也要徹底放下,那麼就應該要有徹底放下的樣子才對。

    很快,另外一件事情佔據了她的心神,她也沒有時間去想方瀾了。

    這事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

    其實是與沈元亦的先生有關。

    自打穆海柔對沈元亦改變了態度,就為他請了一名先生教導他功課,穆海柔還沒有小氣到要打壓一個小孩子的地步,沈元亦到底是將軍府的庶子,他不可能永遠關在後院,若是走出去,胸無點墨才是丟沈府的臉。

    不願意苛待了沈元亦,所以,對於這位先生她還花了點心思,是一位在朝中掛了一個閒職的有學之士,雖然只是一個八品小官兒,但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大儒王學的掛名弟子。儘管大儒王學桃李滿天下,掛名弟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這樣的身份已經那個足夠他自傲,自是不願為一個庶子上課的。

    最後還是穆海柔這位沈夫人親自神門出面,這位先生才不得不給了面子。

    想當初他進府的時候還說過,如果沈元亦是朽木之才的話,那他會馬上離開。

    穆海柔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

    事實證明,沈元亦不僅不是朽木之才,他還是天才!

    就在今天,這位先生向穆海柔請辭,原因則是教不了沈元亦了。

    穆海柔原本還以為是沈元亦做了什麼事情惹了先生不高興,正準備派人將沈元亦叫過來給先生賠禮道歉的時候,誰知道這位先生卻激動得渾身顫抖——

    「絕世之才!百年難見的絕世之才啊!」他說著,抱拳搖了搖頭,「沈夫人,三公子我是真的教不了了,我已經無能教他了。」

    穆海柔有一瞬間的怔愣,原來是因為沈元亦太聰明了:「先生,可這才……三個月而已啊!」

    「所以我才說三公子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絕世之才啊,三個月,僅僅三個月,他就學會了我腦子裡面的所有東西,前幾日他問我的問題我便已然覺得吃力,而今天他問的問題連我也啞口無言,想來,也是我應該離開的時候了。」

    在說這話的時候,先生渾身都在發抖,完全是因為激動的,看他的雙眼,便如同發著白光似的。

    沈元亦突然從外面跑了進來,大聲叫著「先生」。

    先生轉過身,滿臉堆笑地看著沈元亦,今年也不過剛過三十的先生,硬是擺出了一副慈祥的笑容,看著沈元亦的眼神慢慢都是欣慰。

    容不得他不高興啊!

    先生也是知道,雖然自己是大儒王學的掛名弟子,但在掛名弟子中,他也不過是陪坐末席,有幸聽了老師幾次教導而已。要說水平,如今混個小官兒當了也算是不錯了,若想出人頭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可今天,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了他的面前!

    他竟然成為了一名絕世天才的啟蒙老師!

    他可以想像按照沈元亦的天賦,將來會有多麼高的成就,而作為他的啟蒙老師,他照樣會被人知曉!

    想想就覺得滿心歡喜!

    可沈元亦不懂先生的開心,他仰著小臉兒望著先生,就快要哭出來了。

    平時,除了在沈晏面前,他的表情永遠都是怯懦而卑微的,這還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情緒表現。

    「先生!您,您別走,別不教我,我……」他怯怯地看了一眼不見喜怒的穆海柔,聲音小小的,「我會聽話,我不會向您問問題了,求您不要走……」

    粉雕玉琢的錦衣小男孩,委屈地眼睛都紅了卻不敢掉淚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

    先生一怔,沒有想到自己離開,竟然會帶給弟子這般惶恐。可稍微一想,他便明白了——

    到底還是身份的問題,自己這個弟子,雖然是沈府公子,可就身份來說,不過只是一名庶子!

    庶子啊,生來就是卑賤的,雖說庶子可以出仕,但如果自己離開了之後,這位沈夫人對沈元亦的才華心生嫉妒,不給他請更好的先生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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