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122 祭典賜婚 文 / 姬朔
君離看著在自己頭頂上歡快地飛來飛去的雪雲雀,嘰嘰喳喳也不知道在吵些什麼,不過可以看出它高興的心情,估計對重新見到沈晏很高興。
他突然想,好像沈晏身邊的動物,都對她非常的親近,別的不說,就是偶然一次,他們在山上遇到一條銀環蛇的時候,攻擊性極強的銀環蛇不僅沒有咬她,反而親暱的用蛇信舔她。沈晏彷彿也習以為常,咯咯笑著還將自己的手指放進了銀環蛇的蛇口中。
這樣的景象讓他想起了一個傳聞。
「靜安。」他對蹲在河邊為雪團兒洗澡的沈晏喊道。
沈晏笑瞇瞇地看著雪團兒在小河中游的暢快,聽到君離喊自己,慢了半拍才回過頭來:「你叫我沈晏吧,沈晏就好。」她不希望自己是靜安,更喜歡自己是沈晏。
君離頓了頓:「晏晏?」
「……也可以。」沈晏沒覺得有什麼,畢竟身邊的親人朋友,通常多時這樣喊自己的。
君離的嘴唇翹了翹,只是弧度太淺,不仔細看幾乎就不會發覺。
不過他還是沒有忘記自己最根本的問題,指著天上飛舞的鳥兒問道:「這是雪雲雀?」
「對啊。」沈晏點點頭,順手將雪團兒撈過來,揉了揉它一身順滑的毛,「誤打誤撞得到的它,小東西就一直跟在我身邊沒走了!這次本來我都以為丟了它,結果它還跟著雪團兒一起回來了!」
君離靜靜地聽著,看著雪雲雀突然落到了他的肩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氣息,又飛快地飛走了,然後就離著君離遠遠的,甚至鑽到沈晏身邊求撫慰,還跟沈晏告狀說在君離的身上感受到了很危險的氣息。
沈晏不以為然的笑笑,以為是君離武功太高,讓雀兒有些大驚小怪的,不過既然雀兒飛到了她旁邊,就順便就著清澈乾淨的河水給它也洗了洗。
一般的鳥兒並不喜歡水,可是雪雲雀卻自在地抖了抖身上的濕毛,得意地張開翅膀,雪白漂亮得翅羽在陽光下根根分明,如琉璃般乾淨漂亮。
君離蹲到了她身邊來:「雪雲雀,是奇獸榜第二的靈獸,它能夠對你認主,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語氣淡淡的,彷彿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沈晏卻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奇獸榜第二?不會吧!不是說奇獸榜的前四無人知曉嗎?雪團兒代表的赤焰貂就已經是奇獸榜第五了!」
而且,雪雲雀除了漂亮,比較通靈以外,就沒有什麼特別的能力,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不然當初也輪不到她輕輕鬆鬆將雪雲雀帶走了。雪雲雀雖然罕見,卻還不至於像是奇獸榜前十的靈獸一般,天下僅有一隻的。
再說了,這個奇獸榜的排行,雖然出處不可考,但是可信度是非常高的,它的目的就是為了把這些獸類傷害以及攻擊性最大,且最為神通的靈獸以能力排名。
而雪雲雀,就能力上來說,恐怕還不及雪團兒吧!
君離解釋道:「這只雪雲雀,與普通的雪雲雀是不一樣的,你沒有發現,它的尾羽中,有三根鳳羽嗎?而且它的嘴也是燦金色的,其他的雪雲雀,都是紅色的。」
「鳳羽?」沈晏將雪團兒放在手心,仔細觀察了一下它的尾巴。
果然,雪雲雀的尾羽雖然不長,但有三根顯得很獨特,精美得如同細緻打造出來的,大概是因為雪雲雀本身就不大的緣故,所以這三根尾羽並不是特別的明顯,若不仔細看,也不會發覺。
沈晏看著它,忍不住讚歎了一句:「真的好漂亮。」這三根鳳羽,彷彿流動著雪色的光華。
所謂鳳羽,便是代表雪雲雀有著鳳凰的血統,也擁有鳳凰一般的能力——召喚萬鳥,實乃鳥中之王。
「可我以前沒有發現過雀兒有什麼能力啊?」沈晏表示了疑惑。
「那是因為你的雪雲雀只是幼年期,等到它真正長成了,就會顯露出它鳥中之王的威嚴了。」君離淡淡道。
「真的?是這樣嗎?」沈晏低聲問著,彷彿在自言自語,實際上是在問雪雲雀。
雀兒歡喜地叫了一聲,得意洋洋地仰著頭,彷彿在彰顯自己的驕傲。
它的叫聲是對沈晏的回應——君離說得沒錯!它就是未來的鳥中之王!
「君離你還知道這些啊!」沈晏覺得很不可思議,她翻了那麼多的書,居然從不知道奇獸榜第二,就是雪雲雀!
心裡來了好奇,她扯著君離問:「那奇獸榜第一是什麼什麼?」
君離一時語塞,可看著她眨巴眨巴的眼睛,滿是好奇的光芒,頓時脫口而出:「燭龍……」
「燭龍?」沈晏挑了挑眉,「那不是神話傳說裡面的嘛!」
她有些小小的不滿,癟了癟嘴巴。
君離想,反正都說了,解釋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燭龍只是它的名字,它生來的確神異,天生讓其他獸類畏懼,就算是大象獅子看到它也會退避三舍,並且,據說在它蛻變之後,還會更強。」
「真想看看。」沈晏喃喃地念著。
君離看了她一眼:「會有機會的。」
可是河中暢快游泳的雪團兒卻是不滿了,一頭子衝進沈晏的懷中,弄得沈晏一身都是水,顯然是不滿沈晏居然還在惦記著另外一隻獸獸。
沈晏大笑起來,連忙摟住在懷中翻騰亂滾的雪團兒:「好啦好啦,知道啦,最喜歡你了,行不
行!」
她不知道,少女嬌憨聲音說出口的「最喜歡你了」,帶著淡淡的鼻音和親暱,婉轉地撥亂了另外一個人的心弦,看著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侵略與渴望。
他希望,那句話,有一天,她會嬌氣地對著自己說出來。
君離握緊手,指甲深深陷入肉裡。
「對了,雪團兒你的這個小包袱是做什麼的?」沈晏好奇地看著雪團兒那個髒兮兮的包袱,之前見雪團兒也是一副很寶貝的樣子。
雪團兒「唧唧」叫了一聲,它見了沈晏太高興,差點兒就忘了這個包袱了。
它連忙跑了過去,咬住包袱一口氣給拖了過來,放在沈晏面前,用腦袋拱了拱,示意送給沈晏。
沈晏驚訝笑道:「這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嗎?」
雪團兒「唧唧」一聲算是承認,立馬又不好意思起來,用一雙小爪子摀住自己的臉,好似在咧嘴發笑,又好似在不好意思。
沈晏被它的模樣逗樂了,打開包袱布一看,卻發現裡面堆著的,竟然是人參等靈藥!
而且這些靈藥,一看便是上了年頭的好東西,估計皇宮裡面的寶庫,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多庫存!
沈晏心裡一動,忽然想起自己離開的時候,雪團兒定然是嚇壞了吧。
它本來就孤苦伶仃地長大,之後雖然有些調皮搗蛋,但沈晏非常清楚雪團兒有多麼依賴自己,連睡覺都要臥在自己的腳邊,就算沈晏給它做了又軟又溫暖的窩它也不去。有一次沈晏在雪團兒睡著之後,爬起來將它親自放了過去,可第二天起來,雪團兒又在自己腳邊了。
而三年前,她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模樣,肯定對雪團兒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只是它不知道該怎麼幫助自己,也就只有用這種笨拙的方式來幫助沈晏恢復。
「唧唧!」雪團兒急切地望著沈晏,不斷問道,有用嗎?我找的東西有用嗎?
沈晏不由得紅了眼睛,這些東西,不知道雪團兒從哪裡尋來的,但它這般狼狽,身上還有不少傷,想必也與這些東西脫不了關係。
她將雪團兒捧起來放在自己的臉邊,蹭了蹭:「有用,這些東西都很有用,雪團兒真是太能幹了,看來我的身體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雪團兒歡喜地大叫,又高興又得意的樣子。
雪雲雀急切地衝了下來,「嘰嘰嘰」地叫。
「好啦,我知道也有你的一份兒,雀兒也正是很能幹,未來的鳥中之王!」沈晏誇讚道。
雪雲雀不好意思地將自己的腦袋塞在了翅膀底下。
沈晏輕輕揉著雪團兒柔軟的毛,又摸了摸肩頭的雪雲雀,微微一笑。
之後沈晏和君離又在青山四處玩兒了一會兒,才去找了沈千祺,這個時候,方平安與黎澤則是早已經離開了。
沈千祺看著滿臉笑意的沈晏,見她蒼白的臉色總算是多了一抹薄薄的紅暈,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這才大大鬆了口氣。一低頭,卻又發現了她懷中抱著的雪團兒,驚訝道:「雪團兒怎麼會在這裡!」
「剛剛遇見的,看來我跟雪團兒是心有靈犀的,剛剛我們走到那邊就發現它了,看,雪團兒還給我帶來了這麼多的東西!」沈晏炫耀一般將雪團兒剛剛帶給自己的那個小包袱遞到了大哥的面前,如同家長在炫耀自己的孩子。
沈千祺也被這麼多的靈藥給震撼了,很快又高興起來:「這些藥對你的身體有幫助沒?」
他恨不得早早讓沈晏的身體恢復,重新變回以前那個健康又快樂的寶寶。
沈晏點頭:「當然有用,我在慈航靜齋的時候也吃了不少,再把這些吃了,肯定能夠恢復不少!」
「雪團兒你太能幹了!」沈千祺也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再看雪團兒的模樣,尾巴都快要翹上天了!
想著這些靈藥的事情,沈千祺帶著沈晏與君離回了家,也因為心裡太高興,連質問君離的事情都給忘了。
到家的時候,便有下人稟報說老國公來了。
沈千祺與沈晏都有些驚訝,因為通常都是父親去拜見祖父,不是有重大的事情,祖父是不會親自過來的,上次過來,就是沈晏回來的時候。
沈千祺與沈晏本想過去拜見一下,卻被告知,父親與祖父正在商談很重要的事情,不允許人進去。
屋內,沈老國公悠悠地端著一杯茶,喝了一口。
「爹,您就不擔心嗎?」沈崇之緊緊皺著眉頭。
自從他被陛下冷落,連軍權都被奪了之後,他就沒有去上朝了,反正他身上掛著的那個也是閒職,無實權,去不去也無所謂。
可是他的父親沈老國公不一樣,他的消息四通八達,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立馬就親自趕了過來通知他。
的確是一個足夠震動朝廷的消息!
皇帝陛下,想要舉行大祭典!
其實每年都會有祭典,但是祖廟祭典,是每年的習俗。皇帝陛下的想法,則是祭天大典,是古來皇帝為了向上天報告自己的功德,風調雨順,海清河晏,而舉辦的盛大祭典!
很顯然,現在這大祭典在陛下手中,成為了武器。
大祭典將會進行封賞,上告九天——這是皇帝在對整個朝堂
的勢力進行洗牌!誰知道他會不會對沈家動手!如果被奪了國公的封號……
沈崇之緊緊皺著的眉頭幾乎可以夾死蒼蠅,因為寶寶的婚事,皇帝陛下就此冷淡了他,他不後悔,但他無法承擔因為他的選擇,而讓整個沈家的榮耀就此葬送的後果!那是沈家的祖祖輩輩,用鮮血打下來的榮耀!
相比起沈崇之的慌亂,老國公則要顯得淡定許多。
「你慌什麼!陛下再如何,也不可能動沈家。」身處高位,所以他更加看得明白。皇帝若是動了沈家,那麼由沈家延伸出去的那個密密麻麻的大網,不要說是民意的憤怒,僅僅是沈家背後的那些勢力,一旦垮掉,那麼大晉的半個江山也就相當於垮了。
皇帝不至於做出自毀長城的事情。
沈崇之一愣,也很快相通,一屁股坐了下來,狠狠喝了一口茶,有些涼了,但對於他來說,正是適合。
「心急則亂。」他苦笑道,也沒有在老父面前掩飾自己的失態。
沈老國公說:「我今日找你來,不是為了我沈家的事情,而是為了另外一件。」
「什麼?」
「楊太保,找過你了吧。」
沈崇之嗯了一聲:「他言語之意,是想要讓我朝著二皇子靠攏,許諾的無非就是從龍之功那些。」他說著,灑脫一笑,「我沒答應,也不在乎。」
沈國公點點頭:「你想的沒錯,沈家已經是棵大樹,不必攀附其他大樹來使自己成長,樹大招風,我們只要堅持自己的立場便是了。」
「那爹你為何……」
「我不擔心你,我是擔心你弟弟。」
「明之?」
「嗯。」沈國公點點頭,表情嚴肅起來,「明之這個人,挺聰明,但是沒用到正道上,總是喜歡鑽研那些歪門邪道,不然也不至於到現在才這般庸庸碌碌。他的野心不小,我擔心他會咬上那個餌,給沈家帶來滅頂之災。哼,楊家那個老狐狸!」
沈崇之默默一想,也鄭重其事起來:「我會好好注意的。」
沈國公不語,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這件事情,也無不是他對於兒子的一種考驗。
「只是,二皇子的事情,與大祭典又有什麼關係?」沈崇之突然問道。
沈國公咧嘴一笑,瞇起眼睛,深謀算計的光芒在眼底閃動:「如今,儲君之爭已經開始冒頭,因為陛下對太子明顯表露出的失望,已經讓很多人開始向二皇子靠攏,一個個的蠢蠢欲動,在這個節骨眼上,你覺得陛下為什麼會使出大祭典這一招?」
沈崇之也隨之思考道:「如果陛下真心屬意二皇子為儲君的話,那他大可以讓現在這個局勢就這樣發展下去,太子會隨之失勢,逐漸被架空,而陛下也可以順理成章的廢太子,立二皇子為儲君!可他偏偏,說要舉行大祭典!」
他眼睛一亮,頓時明白——
「沒錯!陛下這次大祭典,恐怕是旨在太子!二皇子想要的儲君之位,可不是這麼好拿的!楊家的那個老狐狸,也是身在局中。我與他是多年的對手,我很瞭解他,如今他恐怕已經覺得對儲君之位很有把握了,他太自信了!」沈國公鏗鏘有力道。
他看得明白,楊太保覺得自己很有把握,殊不知,陛下穩坐高位,冷眼看爭奪!
沈崇之也點頭:「嗯,我覺得二皇子一派拉攏大臣的手法太過於直接,陛下不可能不知道。」
「當然,陛下知道,並且,這也犯了陛下的大忌。」沈國公老神在在道,「能夠拉攏大臣的,除了皇帝,任何皇子做出此等行徑,只有死!」
一個「死」字脫口而出,殺氣騰騰,不愧為在戰場上磨練而出的沈國公!連沈崇之這個號稱戰神的大將軍也為之心驚。
「所以才會有大祭典……」沈崇之喃喃道。
「沒錯,只是楊太保能否看出來這一點,就要看他自己了。」
——
「殿下,我來為您引薦,水先生,當稱天下第一謀士!」楊大人揚眉道,顯然對這位水先生充滿了極大的自信!
二皇子也有些訝異,他從未聽外公給誰這麼高的評價。
只見他的對面,一麻衣長袍中年人,高冠博帶,一身正氣,面容端正,手執一把羽扇,淡淡的笑容,有一種將天下乾坤都掌握在手中的自信與強大!
二皇子僅僅見了他一眼,便有一種忍不住信服的感覺。
不過他皺了皺眉,有些不滿。
他是二皇子,未來的皇帝,應當是天下除了他父皇以外最尊貴的人,又如何能夠允許有人讓他信服呢?應該是臣服於他才對!
水先生眼中精光一閃,彷彿看出了二皇子心中的不悅,當即拱手笑道:「殿下日角龍顏,龍睛鳳目,天日之表,奇骨貫頂,且紫微星照,堪為真龍之相!」
水先生這話說得直接,也算是說到二皇子的心坎兒上去了。
以前雖然有人恭維二皇子,卻也不會這麼直接,且這般有水平的說他是真龍之相,畢竟心中有意,可話出口了就是殺頭的謀逆之罪,誰也不敢這麼直接。
唯有水先生!
二皇子頓時有了一種如遇知音的感覺,立馬哈哈大笑起來,重重地拍了拍水先生的肩膀:「水先生果然非凡人,莫
非還懂得相面之術?」
水先生搖著扇子,笑道:「家師遍走天下,曾與玄機山有舊,對觀相風水略懂一二。」
二皇子眼睛大亮,越發覺得水先生這般有才,而他選擇跟隨自己就是因為自己是未來的真龍天子,心情大悅,跟水先生說話也要尊敬許多。
能人嘛!
一番探討,二皇子發現水先生果然談吐不凡,對朝堂局勢,不少都能夠切中要點。更重要的是,他的許多想法,都與自己很像!
「外公給本殿下推薦了一位好謀士啊!」二皇子歎道,「水先生,未來,你就是本殿下麾下的第一謀士,將來,也堪當相才!」
這就是在變相許諾了,連馬都要給草吃才會跑,何況人。二皇子在皇家學到的東西不少,自然也不會缺了這馭下之術。
只是一開口就是丞相之位,連水先生都十分驚訝。
「對了,殿下可知最近的大祭典。」水先生問道。
楊大人也看了過來,淡笑著說:「陛下乃一代雄主,在他的治理下,我大晉年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以此為功,上告蒼天,也是應當的。」
其實楊大人沒怎麼在意這次的大祭典,更沒有往深處想,只當是陛下梳理朝堂勢力的一種手段,目的只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
水先生搖著羽扇:「在我看來,這大祭典,並非這麼簡單。」
「哦?」楊大人來了興趣,水先生是他發掘的,他自然更加清楚水先生的才能,「水先生但說無妨!」
水先生緩緩道來:「我之前聽大人說過,拉攏朝臣一事,十分順利。可是,這件事情,難道陛下不會知曉嗎?」
楊大人哈哈大笑:「陛下當然知曉,我們也是在向陛下展現殿下的能力,並非太子那個庸才可比!」
這話他極有自信,身為兩朝老臣,在當今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看著他長大的楊大人,有足夠的底氣。
可水先生卻道:「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下,陛下舉行大祭典,是否有別的含義呢?」
二皇子不解,擰眉不語。
在他看來,兩件事情完全扯不到一起去。
可是楊大人不同,他立馬就凝重了臉色,細細一想,不由得變臉。
「水先生,您繼續說。」他不再盲目自信,而是追問水先生的意見。
「我們都知道,大祭典的作用,我們也可以猜測,陛下是在通過大祭典,告訴大臣他的態度,鞏固太子的地位!」
水先生一句話,鏗鏘有力,也讓二皇子瞬間變了臉色。
他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會……父皇該不會!」
這些日子父皇對他很和藹,詢問課業的時候,也經常鼓勵他,他以為自己就是陛下心中真正的儲君人選,而大哥那個傻子,不過是暫時樹立起來的擋箭牌!可是現在,事實竟然告訴他,父皇實則並未屬意他當太子,當皇帝!
這顛覆了他的認知,讓他一時之間有些茫然無措。
水先生凝重道:「若真是如此,殿下與大人,必須要早做準備!」
「當局者迷啊,我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楊大人苦笑,眼中的光芒也隨之凌厲起來,「水先生的建議,我自然當好好考慮!」
豈止是考慮,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楊太保能夠爬到如今這個位置,不是沒有理由的。
他太過於謹慎,對於任何事情,對於可能出現的最壞結果,他都做好的十足的準備,所以一路走來,他幾乎沒有狼狽的時候,無論何時,都是那麼的從容不迫。
可二皇子還是個青澀小子,一時之間懵了,也不說話了。
「殿下,你放心,你就是未來的真龍天子,外公會幫你的。」楊大人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
二皇子咬了咬牙,隨之堅定起來。
大祭典如期舉行,也是效仿天帝出行,雷神開路,雨師灑水,風伯掃地,浩浩蕩蕩,萬眾隨行。
沈家的確沒有在大祭典上收到任何貶謫,仍是世襲沈國公,沒有絲毫動搖。
當然,就算皇帝想要動搖,也有心無力。
更重要的,是方的太子之位,上告九天,越發穩固,不可撼動!
在場的不少朝臣都明白了這一點,恍然大悟,也隨之對之後的行動,有了想法。
這儲君之爭,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楊太保知道水先生的說法成了真,但陛下還沒有動手,他雖然心中著急,卻還不至於做出糊塗事兒。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陛下的一道賜婚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衍聖公孔氏有女孔明達賢良淑德,溫婉敦厚,美貌大方,朕聞之甚悅,今太子年已及冠,適逢婚齡,值孔明達待字閨中,與太子堪稱天造地設,當為佳偶,擇賢女孔明達為太子妃。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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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寫得挺多,嘿嘿,給自己點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