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南卷 第250章 他的歎息 文 / 臘月初五
「還好他最後過來了,雖然他真的是在上躺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現在想想,如果那個時候墨軒他真的不過來了,我二皇兄爭奪皇位的事,怕是會比現在進行得更加順利吧。{}」
語氣中竟然帶了幾分自嘲式的笑意,李景毓腰部一,雙腿一抬,便鯉魚打似的,從淺灘上坐了起來。
狹長的鳳目似笑非笑地看著坐在一旁面色略略有些詫異的顧白羽,他低低的出聲解釋道:
「因為我就不會這麼懶懶散散的躲著這件事,而是會瘋狂地想盡一切辦法找李景吾報仇,就算二皇兄不主動使什麼手段來陷害他,我肯定也會出手設計,直到將他送上西天。」
嗓音略略有些發澀,沒等顧白羽開口,李景毓那上翹的唇角笑意更深,道:
「怎麼樣,是不是忽然覺得,我也能成為一個特別心狠手辣的角色?」
「這個事沒有能不能,只有想不想。」
語氣平淡無瀾,隨著李景毓那難得嚴肅低沉的嗓音的講述,而陷入到那驚心動魄的過往之中的顧白羽,看著李景毓眼角隱隱浮現的淚意,沒有戳破。
「那倒也是,尤其是你,再高超的殺人手段都逃不過你的眼睛,見識了那麼多的殺人方法和留在屍體上的痕跡,嘖嘖,你要是哪天心血來潮去殺人,恐怕是沒什麼人能抓到你吧?
嘖嘖,我啊,還是時時刻刻地提醒著自己,千萬千萬不要惹火你,否則,連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俊美而玩世不恭的臉上做出一副誇張的驚恐之意,李景毓抬手捂著口向後縮了縮子,彷彿真的看到顧白羽舉著寒光閃閃地尖刀向他刺去一般。
「你放心,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我肯定不會直接一刀捅死你這麼乾脆,肯定先在你肩窩處刺一刀,然後再切斷你的鎖骨……反正是不會讓你那麼痛快的死掉就是了。」
抬起右手在李景毓的上比比劃劃,顧白羽故意做出一副狠毒辣的模樣,口中冷哼著,做了一個垂死掙扎的狀態。
「你……你真夠狠的,我,我哪裡得罪你了?」
面上做出的驚恐之意更甚,李景毓繼續向後縮著子,一個沒留意,撐在地上的右手被石子兒劃了一下,緊接著,便是支撐不穩地歪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
終於再也裝不下去,顧白羽瞧著李景毓那摔倒在地的狼狽模樣,忍不住地爆發出一陣愉悅的笑聲。
清俊魅惑的臉龐上隨即也迅速地瀰漫起歡樂的笑意,李景毓同顧白羽一起放聲大笑,望向她的眼眸中,卻多了幾分她沒有留心到的溫柔和意。
「我今天本來,是真的只想帶你出來看看風景、透透氣的,卻不想,不知不覺地將這檔子事抖了出來。」
笑累了重新躺在淺灘之上,李景毓瞇眼看著那冬特有的湛藍湛藍的晴冷天空,語氣裡,帶著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緒。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裡了,那我索就都跟你說了吧,等到墨軒去找你的時候,就省了他的口舌。」
「說吧,什麼事?」
同樣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許久沒有笑得那樣暢快肆恣,顧白羽自然是相信,李景毓原本只是想著帶自己出來散心看風景。
「眼瞅著馬上就要月底了,按照預定的計劃,再過幾,我就要同墨軒正式的在眾人面前鬧僵了,甚至很有可能還會打上一架。
這麼許多年,我倆都沒有正經的比試比試,對於那個即將要來的打架,我這心裡,竟然是按捺不住地躍躍試啊。」
將雙臂伸向天空左右活動活動,擼起袖子的李景毓,做出一副迫不及待想要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的模樣。
「你們兩個打架的時候千萬小心一點兒,如果把顧家大宅院子裡的那盆玉蘭樹砸壞了,到時候意瀾找你們拚命,我可是不會出手幫忙的。」
話語中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顧白羽唇角上鉤,卻是多少有點兒笑不出來。
這一天,還是真的要來了麼?
「那我能麻煩你,提前將那盆玉蘭樹搬走挪動個地方麼?我這許久不曾打架的,到時候萬一沒個準頭……」
肩膀抖了抖,李景毓腦海中浮現起顧意瀾那暴怒的模樣,繼續說道:「我覺得,你們家顧意瀾,比你可怕多了。」
「看心吧,沒準兒的事兒。」
抬頭望天,萬里無雲,只有暖意融融的陽光,安靜地照亮天地。
「到時候,墨軒會帶著蘇家的人先上門去提親,然後我就做出一副被顧延庚耍了的樣子,前去阻攔,並且會用三皇子的份來迫顧延庚就範,強行迫他答應把你嫁給我,而不是許給前來提親的蘇墨軒。
我和墨軒可能會相互說很多過分的話,你聽聽就行,不用太在意。
既然要給那些人做一場徹底鬧翻的戲,那就得做足全,所謂『奪妻之仇』,我倆就算打起來,也不足為怪。」
李景毓那慵懶的嗓音中充滿著抑制不住地笑意,能與蘇墨軒打上一架比試比試手,是一件多麼酣暢淋漓的事。
「然後蘇墨軒他就咬牙切齒的昭告天下要與你為敵是麼?嘖嘖,想想他那個被我那父親拒絕了的悲涼模樣,我怎麼就這麼想笑呢?」
跟李景毓在一起很容易變得沒有正經,明明是在說著一件異常嚴肅正經的事,顧白羽卻是調侃玩笑著,好像這只是一場整人的遊戲一般。
「你想笑,我可是笑不出來。你是沒見過墨軒他發火,嘖嘖,連我二皇兄都得恭恭敬敬的讓他三分。」
一臉的好笑,李景毓搖搖頭說道。
等到顧延庚對蘇墨軒說出拒絕的話語時,就算他明知道這只是他們自己迫顧延庚配合著做出的一場戲,那一刻,蘇墨軒怕是也會真的很想將自己碎屍萬段吧?
想想,就覺得有點兒背後發涼。
「那我呢?要配合著你們做些什麼嗎?」
唇邊笑意不減,雖然沒有見過蘇墨軒生氣發火的樣子,然而顧白羽卻深知,像蘇墨軒這種子深沉不輕易生氣發火的人,若是真的被惹急了,肯定是比一般人要可怕得多。
「你嘛,即興發揮就好了。或者是乾脆看一場鬧,反正你不管表現出傾向於哪一方的態度,都對你的名聲沒什麼好處。
雖然我知道,你自己根本不在意那個東西,不過好歹是在演戲,你也得照顧一下看戲人的緒,不是嘛?」
語氣裡滿是不甚在意,李景毓臉上的笑容片刻都未曾散去。
這件事有多緊張多重要,他的心裡知道得一清二楚。
然而又能怎麼樣呢?
提前將所有的事和氣氛都弄得那麼緊張,不僅對那即將到來的一天毫無幫助,反而是令他們連享受這些時的快樂也都剝奪乾淨。
又是何苦呢?
「好吧,那我就早點起,梳洗打扮好,泡杯茶坐在前廳裡,看你們兩個演一齣戲給我醒醒神兒吧。」
點點頭,顧白羽對李景毓的安排沒有異議。
她若是表現得傾向於蘇墨軒,那李景毓迫著顧延庚,答應將她嫁入三皇子府,在外人看來,即便不會說李景毓什麼,卻也會在他後指指點點,說他找了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她若是表現得傾向於李景毓,蘇墨軒那咬牙切齒的「奪妻之恨」便無從談起李景毓和她兩相悅,他貿貿然提親還有所爭搶,不是壞人好事的第三者又是什麼?根本就沒有辦法將與李景毓對立的理由站穩腳跟。
所以,她還是安靜地看戲好,橫豎擋在前面為難做決定的,是她那個所謂的父親顧延庚。
心中打定了主意,顧白羽的緒就更加地放鬆。
此刻的顧白羽卻全然沒有想到,在不久之後便匆匆到來的那一天,形勢竟然會毫無預兆的急轉直變。
眼看著就要按照預定的計劃順理成章的將戲演完,卻不想枝節橫生,將一旁悠哉悠哉喝茶看戲的她,也無法抽離地捲了進去。
「其實你知道嗎,我多想這一切並不是做戲給那些虎視眈眈的人看。」
忍了半晌,李景毓終於是開了口。
唇邊浮起幾分不加掩飾的自嘲,他轉過頭去看向躺在邊不遠處的顧白羽,狹長的鳳目明亮而澄澈,緊緊盯著顧白羽,不放過她一分一毫的動作。
「我是真的想把你娶進三皇子府,哪怕是真的同墨軒鬧翻,只要你心甘願,我就歡喜心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硬生生地從墨軒的手裡將你搶過來,而且,還是在做戲給別人看。」
語氣裡終於是帶了幾分歎息,將顧白羽那清新秀麗的容顏一點一點仔細地描畫在心間,李景毓心裡清楚得很,不管自己再怎麼不願、再怎麼不捨,眼前的這個女子,終究不屬於她。
「不過,還是不行啊。」
重重的歎了口氣,李景毓的臉上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似是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你不會心甘願,我也不會背叛墨軒。現在想想,蘇墨軒那混蛋,還真是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