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下水（中）】 文 / 貓小貓
週遭是白茫茫的寒霧，刺骨的寒冷，而池中卻是騰騰熱氣，很是溫暖。
魔宮暖潭的療傷功效就在於這冷特交替中了吧。
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了，池中的人依舊不動。
一個赤身**，一個一身濕透。
她就這麼趴在他肩上，青蔥一般的玉手輕輕地撫過他**的背。
方纔還是驚歎怎麼會有男人的背美得如此的驚人，而現在，她禁不住要感慨，怎麼會有人能傷成這樣？
難怪他不得不找汐淺夏，不得不動用花影漣漪的真身雪蓮花。
「還疼嗎？」
終於，琉璃低聲開了口，眸中噙著的淚亦是隨即滑落。
昊天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傷口，這傷口並不大，一個個洞一般，千瘡百孔卻就如此吧。
「不疼了，嚇到了？」昊天笑著，想拉開琉璃。
琉璃卻不動，指腹仍舊將那傷口一一撫過，低聲：「是怎麼傷的。」
「琉璃，你不怕水了嗎？」昊天又問道，仍舊是帶著淺笑。
真的很少很少，他很少如此一直笑著同誰說過話。
「是惡靈的觸鬚傷的對不對！」琉璃的聲音突然大了。
放開昊天，視線落到他胸前，只見那線條分明的胸膛同後背一樣，也全都是傷口，星星點點，斑斑痕跡。
該怎麼想像，才能想像出他當時被惡靈觸鬚完全包圍，被無數吸血的觸鬚穿入身體的場景呢？
「嗯。」昊天才點了頭，都還未說話。
琉璃就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傻帽，你怎麼了？」昊天確實有些納悶，好端端的怎麼就哭了呢？
「嗚嗚……心疼。」琉璃直言不諱。
「就是有傷口，沒什麼大礙了，都好了，有什麼好哭？」昊天又問道。
「難受，都是因為我。」琉璃哽咽地說道，這是第一次會有如此心疼的感覺吧。
昊天蹙眉睨了她一眼，無奈卻有很客官地道：「這是驅散相思弦上的煞氣留下的傷，跟你沒直接關係。」
「只要是你受傷就是跟我有直接的關係！」琉璃說著，帶著淚跡的小臉儘是認真。
昊天愣了，他還真不怎麼明白這樣的邏輯。
「還哪裡有傷口啊！」琉璃急著買，全然忘記了兩人如今的處境，小手在他身上亂找。
背上，身上，手臂上，無一例外，全是傷，幾乎是體無完膚！
她邊拉著昊天轉動，邊急著快跺腳，冷聲：「天地史書上面一定有記載怎麼滅了惡靈，到時候一定要找惡神算清楚這筆帳！」
「琉璃，是不是心疼的感覺？」昊天問道。
「什麼？」琉璃一時間沒緩過神來。
「是不是看到我受傷，你的心就會疼？很疼很疼的感覺？」昊天說著，手緩緩覆上了琉璃的心口。
琉璃反倒是怔了，原本就因這騰騰熱氣而發燙的小臉，此時就像是要燃燒起來一眼，紅得徹底。
「是這樣的感覺嗎？心很難受，很疼，就像是被什麼堵著悶著。」昊天問道，手依舊覆在琉璃心口上，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如此情話，竟可以說得如此的認真。
彷彿是追究一件事情，一定要弄個明白一樣。
「是不是呢？琉璃？」見琉璃不語，他又開了口。
「傻帽，當然會疼了！」琉璃看著他這麼認真，卻忍不住笑了。
「傻帽是叫你的，我喜歡你叫我魔頭。」昊天淡淡說著，這才放開覆在她心上的手，緩緩將她擁入懷中，淡淡又道：「琉璃，我也會疼，看你受傷，看你生氣，看你跟別人親近，我都會疼，你樂著喊我魔頭的時候，才不疼，琉璃，我這顆心，真的是屬於你的。」
琉璃忍不住往他懷中蹭，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了，這傢伙的壞習慣，總是突然而然就會說情話，還句句肉麻卻說得句句認真。
「琉璃，你一定要記住，我這顆心是你的。」昊天低聲，喃喃而已。
「如果我不相信呢？」琉璃反問道，還是沒敢抬頭，聲音很低。
「不管你信不信，它都在這裡。」昊天說道。
「你說的哦，如果哪天你惹我生氣了，我就拿走這顆心，讓你成為無心人！」琉璃終於是抬起頭來，故作認真地說道。
昊天看著她，依舊認真，沒說話了。
「怎麼不敢了嗎？就知道你是花言巧語。」琉璃說著，小手怕了怕他的心口，又道：「魔頭，我一開始認識的你跟現在真的差別好大，之前打死我都不想你會這麼花言巧語。」
「好，哪天惹你不高興了，你就拿走這顆心吧。」昊天還是認真。
「無心人多可怕。」琉璃說道。
「只會覺得這裡是空的，空蕩蕩，除此之外也不會有太多的感覺，反倒自在逍遙點。」昊天說道。
「你又沒體驗過，你怎麼知道。」琉璃不以為然。
昊天笑了笑，問道：「心還疼嗎？」
琉璃看著他，又是羞又是惱，索性又埋到他懷中去，道：「怎麼也不上藥，這一身的傷多可怕。」
「嗯，一會讓三三來上藥。」昊天淡淡說道。
「你敢！」琉璃驟然怒聲，抬起頭來，眼神裡儘是警告。
「哈哈哈，琉璃，你也變了，我一開始認識的你跟現在一樣差別很大。」昊天大笑，很是開懷。
「只是，瞭解加深了而已，不是變了。」琉璃一邊說著，一邊認真地察看著昊天手上的傷，這些傷口跟她脖頸上的一摸一樣，是專屬於惡靈咬出來的傷，要癒合容易，消除傷疤可不易。
昊天沒說話，寵溺地看著她，任由她的小手是身上這兒碰碰，那兒摸摸。
「一會就上藥。」琉璃自言自語。
「琉璃。」昊天開了口。
「嗯。」琉璃應聲，主意還都在他**的身體上。
「你下水了。」昊天又一次提醒她。
「嗯。」琉璃又是應聲，沿著昊天的身軀往下，察看著傷口。
他們所作的位置並不深，潭水及腰而已。
昊天見琉璃還是沒緩過神來，也不動，任由她折騰。
只是，很快，琉璃的手就停了，就停在他腰上。
昊天俯瞰她，不動聲色，只是，眸中的戲虐笑意難藏。
琉璃緩緩起身，也沒敢看他，小手輕輕地擁著他，抱著，腦袋擱在他肩上，側著臉，那張小臉估計紅過修羅裡的紅蓮烈火了。
她剛剛看到了什麼？
心跳快得得昊天都明顯察覺了，只是，他還是不說話，偏偏等著琉璃自己開口。
琉璃擁著他的手越發的緊了，羞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恨不得找個洞轉進入再也不出來了。
「傻帽，怎麼不說話了？」昊天明知故問，煞是認真地問道。
「我……沒……那個……其實……要說什麼啊？」琉璃支支吾吾了許久才尋句話。
「哈哈哈！」
昊天笑聲輕輕郎朗，他有三千宮妃，每一百年納一妃，自然是諳熟人事的。
從來都是妃子主動侍寢，從未見過這麼個女人，害羞得如此可愛。
是不是他再不出聲，她就打算這麼一動不動地羞下去了呢？
琉璃確實是不諳熟人事，可是不傻呀！
一下子就知道這魔頭在笑什麼。
「原來本王的王后一點兒都不矜持啊！」昊天笑著說道。
「你混蛋！」琉璃驟然怒聲，小手「啪」地一聲，重重落在他背上。
她方才就是急嘛，就是心疼他嘛，才忘記了他是赤身露體的，才忘記了他不僅僅是上身**著的，才會一直往下察看傷口的，才……
「魔頭！你混蛋！」
琉璃是氣急敗壞也好，惱羞成怒也好，正要推昊天，卻冷不防被他擁緊，猛地朝深水區而去。
很快，琉璃的雙腿就懸在水中了，被昊天緊緊地擁在腰上。
而水已經滿到了胸前。
水下，兩人貼得好近，只隔著一層濕透了的薄紗，能阻擋住什麼嗎？
煙霧繚繞裡，最易意亂情迷。
只是，此時昊天的一句話，驟然驚醒了羞得不知所措的琉璃。
他說，「琉璃，再往前一步，水會漫過頭頂了。」
這話音一落，便是一聲淒慘的叫聲。
不是琉璃，而是昊天。
她那雙小手，根本就不是手，而是爪子，緊緊地抱住他，指甲都嵌入他血肉了。
終於是緩過神來了，終於是意識到自己伸出暖潭之中了。
仰頭看著昊天，小臉的酡紅盡數被鐵青取代，小嘴都哆嗦了，「魔頭……帶……帶我上去……快點，帶我上岸！」
昊天被她爪子得額上的冷汗都沁出了，仍是認真地看著她，道：「琉璃，有我在，你怕什麼？」
「帶我上前……魔頭，帶我上去！」琉璃怒了。
「告訴我，為什麼這麼怕水，你修成了人身，本不該如此怕水的。」昊天認真問道，不諳水性之人怕水是人之常情，可是琉璃對水的恐懼並一般，他記得她在妖界偶遇她的時候，她就是因為怕水而險些敗在黑水姬手下！
「帶我上去，帶我上前，我一定告訴你。」琉璃說著，連身子的顫動了。
昊天卻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一眼，眸光一沉，驟然將琉璃往前拉去，瞬間而已，水便瞞過了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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