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個個傷心人】 文 / 貓小貓
中秋前夜,不論是百納的王宮,還是拜月教總壇,都該是忙碌的。
然而,主事的人卻都在喝酒。
還是在這院子裡,昊天仍舊自斟自飲,而凌徹和沂軒不知道低頭說著什麼。
小龍王和七七幾乎是絕望了,也不勸說,兩個人皆耷拉著腦袋,遠遠地坐在一旁。
空酒罈是一撥一撥地送出去,酒是一車一車的送過來。
「七七,你說主子們都煩惱些什麼呢?」小龍王無奈說道。
「聖君一定是思念聖後娘娘了,他很少這樣喝的。」七七的聲音也無力著。
「那他們兩呢?一個明夜就要大婚,一個白白得了一座城池,有什麼好煩惱的呢?」小龍王又問道。
「沂軒我就不知道了,想必凌徹大人心裡還惦記著汐妖吧。」七七說道。
「惦記著汐妖怎麼不去找她,他們倆是最自由的了,若是合好了,想必主子也不會多說什麼,凌徹裝出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給誰看呢!」小龍王很是不滿。
「給他自己看吧,貝哥,有一種人就是這樣的,特倔強,事情發生了就當不了沒發生過,心死過一次,就再活不過來了。」七七認真說道。
「有這樣的人嗎?」小龍王狐疑了。
「凌徹大人就是這樣的吧,想當初他一而再寵著讓著汐妖,如今呢,看都不多看她一眼,明明還懷念著那段夫妻之情,卻不會原諒。」七七說道。
「他真小氣!」小龍王不太懂。
「不是小氣,他就是這樣的,愛你的時候,可以把你寵上天,真的不愛你,你就什麼都不是了。」七七喃喃自語。
「不懂啦不懂啦,那你說沂軒呢?」小龍王又問道。
「我老覺得林鳶可憐,咱們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聖女,她會給人界帶來盛世,就她被瞞著鼓裡,要不沂軒怎麼可能突然對她這麼好呢?他們之前可是死對頭。」七七認真說道。
「我也覺得奇怪呢,突然就這麼情深義重了,你說日後會不會出什麼事呢?」小龍王認真了。
「不會吧,林鳶的身份在那兒呢,再怎麼樣,沂軒都不敢對她怎麼著的。」七七說道。
「這也不失為一種幸福。」小龍王說道。
「才不是,如果有一個人是因為你的身份而疼愛你的,並不是因為你這個人,你知道了會傷心嗎?」七七反問道。
「會!所以我寧可一輩子不知道!」小龍王認真不已。
「就盼著她一輩子都不知道吧。」七七感慨著。
「怎麼就一個個都是傷心人呢?」小龍王亦是感慨萬千。
主子們酒興正濃,而他們倆越聊越起勁,都沒有發生
林鳶遠遠而來,都到了沂軒和凌徹面前了。
貓兒躺在她腿上,正逕自耍完著一個毛線球,不亦樂乎。
「沂軒,若是讓老祭司知曉你今夜喝酒,定會大怒的。」林鳶笑著開了口,今夜本該開始齋戒了。
「皇后娘娘,這拜月,在心誠,心誠便可。」凌徹笑著說道,醉意朦朧。
聽了「皇后娘娘」這四字,林鳶不由得蹙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哈哈,明晚就是了,害臊什麼!」凌徹大笑。
沂軒坐到外頭來,親自夾菜喂林鳶,不理睬凌徹的調戲。
林鳶小臉有些紅,輕啟小口。
「寒鳶,嫁人了,就要一心一意,你這鍾離太子的身份一定要丟到一旁去,就當是前世的事情,你要記住,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明日你就是徹頭徹尾的月國人了!」凌徹果然是醉了,說話都語無倫次。
「我叫林鳶。」林鳶淡淡說道,朝小龍王和七七招了招手,「從他回去吧,總是他先醉。」
「他喝得多。」沂軒笑著說道。
「鳶兒,你以為我醉了嗎?我告訴你,我沒醉,是心醉了,沂軒怎麼這麼好福氣,能娶了你這麼個好女人。」凌徹說罷,站了起來,又是一杯酒見底。
「凌徹大人,你沒醉,奴婢帶你回去吧,明日還得伺候聖君呢!」七七連忙上前,凌徹這一句句酒話她聽得最明白了。
鍾離的林鳶之於月國的軒皇,同昔日妖界的汐妖之於魔界的凌徹大人,有何不同呢?
「林鳶,你記住你今日說的話,不要背叛沂軒,你要是背叛沂軒,我會讓你不得好死的!」凌徹一邊被七七和小龍王拉著,一邊瘋了一般大喊。
林鳶眉頭緊鎖,不由得擔憂了起來。
「沒事了,他醉得不輕啊。」沂軒說著,驚就這麼抱起了她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安慰著,任由貓兒掉落在地。
「他這是怎麼了?」林鳶不解。
「醉了,聽七七提過,是個受傷的人。」沂軒淡淡說著,仍舊安慰,撫拍著林鳶的手,「不怕了不怕了。」
「你也不要怕,我不會的。」林鳶笑著,笑容可甜了。
「累了吧,我帶你回去。」沂軒柔聲問道。
「回屋吃宵夜去,不喝酒了。」林鳶說道。
「好。」沂軒隨即答應,對林鳶簡直就是有求必應。
「那他怎麼辦?」林鳶看向了依舊旁若無人自斟自飲的昊天。
「估計也就琉璃能管得住他吧,走吧。」沂軒笑著,抱著林鳶足尖輕點,就這麼憑空飛了起來。
這時候,懶懶躺在地上的貓兒才緩緩地爬了起來,看都不看一眼昊天,頭也不回頭地走了。
熱鬧就這麼散了,整個院子裡一下子寂靜了下來。
昊天一手按在心口上,一手不離酒杯。
終日不斷隱隱的疼,疼得他開始胡思亂想,疼得他難受地說不出來,疼得他想一醉不醒。
奈何還是醉不了,從琉璃死的那一刻起,這顆心就疼痛難受。
而第四顆琉璃淚歸心後,大痛化成隱隱之疼,竟是至今都沒有停止過。
那傻帽,究竟在哪裡呢?
那只靈貓不是她,他試探過許多次了,根本就不是她。
其實他不用試探的,單單明月天神現身都沒有認出它來,他就該知道,那隻貓不是琉璃了。
今日在神像殿裡同那貓兒一起待了那麼久,依舊是試探不出來。
他的傻貓,從來就沒有這麼好的脾氣和耐性的,不是嗎?
「彭……」
酒罈子碎了的聲音傳來。
昊天驟然蹙眉,抬頭看去,這酒罈子可不是他摔碎的。
只見前面一個人影從草叢裡走了出來,漸漸地清晰,不是別人,正是魚聿!
昊天不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依舊低頭喝酒。
魚聿又跟汐妖而來,終是忍不住來找昊天質問了,步步走近,即便心驚膽戰的,即便知道這個魔頭可能一根手指頭就能掐死他,但是,他還是大膽而來。
就算琉璃死了,他也得替她問個清楚明白,不是嗎?
他止步,站在昊天面前,手中的酒罈子又是狠狠一摔,壯膽一般。
昊天並不理睬,仰靠在椅背上,一罈子酒往嘴裡灌。
「怎麼,借酒消愁,後悔了?」魚聿冷冷地開了口。
昊天手一僵,挑眉看他,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