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無名之輩 文 / 舊友
那片森林之中，陰魂也是求情：「不怪雲德師兄，我起初見他，也以為是凡人，甚至於還不到練氣期的程度，因此大意了。/\.新筆下/\可是他竟然躲過了我的飛劍，還破解了我的符菉，二話不說將我擊殺。一定是用了什麼法寶隱藏實力。」
老人的怒氣平復了下來，他的鬍子卻隨著微風飄動。
青年此時不在磕頭，仍然跪在地上，開口說道：「我知道世俗之中有這樣的人，他們專修殺伐之道，鍛煉此種技巧。他們存在地目地就是破壞，任務的性質也是唯一的，那就是殺戮。因此這等人正面不敵世俗中的武功高手，卻也可以暗中刺殺。」
老人不急不緩的說：「你是指刺客嗎？我知道刺客，只是一群自大之輩，無傷大雅。」
「不，這個刺客並非一般刺客。他躲過了我的神識。我記得非常清楚，如若不然，我也不可能被凡人接近，還毫無還手的機會。」
並不掩飾自己的失誤和弱小，這個陰魂竟然如此無恥。而青年最看不起的，就是他的這個態度。
可是老人卻並不生氣，因為這個陰魂生前是他的親傳弟子。
「毫無還手的機會？躲避神識？我問你，雲德，你確信有可以做到這一點的刺客嗎？」
「是的，師傅，我確定，因為我入門之後，曾經親眼見到過這種刺客。他們可以躲避築基期六重天以下修士的神識，因為他們如同傀儡一般，生命跡象很低，如果沒有神識印記的技巧，是很難完美捕捉到他們的行動的。」
「傀儡？哼！這是不可能的。雲德，是不是你連神識的基本用處都沒搞清楚？」
老人如此說著，語氣中帶有一絲蔑視。
青年面對老人無法升起，卻也有一絲不甘。他醞釀了一下，回答說：「弟子知道神識的用處，所以弟子覺得，那些刺客都是沒有感情的。他們生存的目的就是執行任務，他們收到約束，從小被教育的比狗都不如，彷彿是精心打造的刀劍一般。」
「這種事，又不是魔道的洗腦之術。好了，我明白了。雲德，你應該知道那個人的樣貌了吧？把他的影響投影到玉簡上，在周圍通緝這個人。我們一定要盡快抓住他，奪回《地法卷》，並且查出他的目的。如果他是元火門的人，殺了就是。」
說完這句話，老人終於動了，卻是一個轉身的動作。雲德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土。
「謝師傅決斷，一定要替我報仇。還請師傅將我帶回山門，有朝一ri，靜德一定重出修行界……」
說到這裡，師傅的影子已經不見了。
雲德站在這裡，看著陰魂。陰魂有些緊張的問：「雲德師兄，師傅是不是生氣了。我知道這一次我太過衝動，去擊殺對手。可是這又不是我的錯……」
陰魂忽然覺得奇怪，眼前的男人一臉微笑，和以前一樣，可是總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這個男人的眼神。
他以前總是混混沌沌的目光，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雙目閃爍著精光的。
「靜德師弟，我們天道門吃不起這個虧。你的死，也就是死了，我們並不會昭告天下。這件事情，師傅的意思是低調處理，我覺得也正是如此，不然天道門長老的親傳弟子死在了外面，傳出去就是個笑話。」
陰魂覺得不妙，叫道：「可是親傳弟子莫名失蹤，更是個笑話！」
「哈哈！親傳弟子？師門為什麼禁止結丹六重天以下的親傳弟子外出歷練？就是防止如此。親傳弟子雖然難找，但卻不是唯一的。為了師門的發展，親傳弟子必須是資質最好的。」
雲德說到這裡，便不開口了。
他自己也是因為資質一般，在山門裡被人歧視。一開始竟然派到廚房，和一群凡人一起燒火做飯，供給毫無能力的凡人吃飯。那些凡人是周圍村莊的村民，他們的子孫日後很可能進入天道門。
好在憑藉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爬到了現在的程度。雲德還是比不過親傳弟子。親傳弟子又比自己多了什麼呢？還是那兩個字——根骨。
「資質是天生的，根骨不好的人，永遠無法提升到至高境界。」
雲德不再說話，而陰魂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嚴重。他忽然化作了青煙，可是只是一瞬，周圍燃燒起了熊熊烈焰。
「啊……不！為什麼？這是……這是冥火，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靜德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在周圍的聲音不斷擴散，卻無法現形。
「我是什麼人？我只是雲德而已，普通的雲德。這一下燒得乾淨，再見啦！我親愛的師弟，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還有……四號，我真沒想到，你還能活著。」
雲德的驚奇，並沒有被其他人聽到。
然而在對於凡人來說，遙遠的克羅國境內最大的城市－古板城中，當夜也發生了事情。
山嶽王族的衛兵，喜歡用槍和大刀，而打更的老頭兒，路過了山嶽王府，低頭快步走過，不敢多看。
他卻是沒有看，如果他抬頭看了，會發現那兩個本應該是精神飽滿的站在門前的兩個護衛，此刻已經是一副傻傻的表情，嘴角流著鮮血，身體被釘在了身後的木門上。
十步一哨，有兩個觀察大範圍的高台，算是監視巡邏的崗。
巡邏的護衛來繞到了院子的松樹後面，卻是沒有再出來。崗上的人覺得奇怪，仔細的看了五秒鐘，手邊是一根牛角號。
「嗯哼！」
輕微的咳嗽聲，他驚訝的回頭，右手急忙抓起了牛角號。可是他只看到了一道白光，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分外顯眼。只是一瞬，他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沒了力氣。想要吼叫，也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疲軟的倒在了地上，只看到了一個影子。
那是一個帶著面罩，一身黑色裝束的人。此人跳下了高台，卻是映著月色，顯出身上並不尋常的顏色——紅色。
那是浸滿了鮮血的衣服的顏色。
「咕嚕~」
雙手在脖子下面接著，哨兵已經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辦法，他的手掌上全都是自己的體內流出的血液。
沒錯，山嶽王府之中，來了一個令人恐怖的刺客。這個刺客，只是因為遇到了一個女孩兒，只是看到了她的眼神，他就來了。
這個人便是付雲。
只是一眼，看不出這裡的暗哨，更無法知道裡面有多少個哨兵崗。付雲卻是看到有一棵樹很高，越過了門牆。
於是他先是殺了門口的人，然後縮著身子進入了樹枝之中。他的身體很輕，腦袋從下方伸出來，竟然沒有晃動這棵樹木，更沒有搖擺那些樹枝。
觀察的方式，是吐納。付雲在樹上運轉法決，體內的氣緩緩流動。他對周圍的一些風吹草動都有了瞭解，甚至百米以外，那裡有一個很陰暗的哨兵崗，付雲都聽到了裡面的呼吸聲。
因此，他開始行動了。
一個時辰分成三次，兩個哨兵崗會相互打一個暗號，那是沒有聲音的暗號。兩個哨兵崗之間連著一條線，到了時間，一方把線抬高，會傳過去一個鈴鐺。
鈴鐺裡面是沒有鈴的，它不會響。而鈴鐺很小，卻也會撞到木台，提醒對面的人接受。
兩邊看崗的人，可以看到的視野範圍，比較麻煩的就是左側。那邊的哨兵崗也是高台，只是距離邊牆比較近。裡面的人如果查崗的話，會盯著門口。因此這算是一個漏洞，從牆邊爬進去，不會驚動任何人，巡邏衛兵的路線也不會過來這裡。
付雲的左手拿著細劍，先解決了牆邊哨兵崗上的人。他一劍刺入對方肺部，讓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接著付雲跳下高台，把六個巡邏的護衛一個一個的殺掉了。全都是悄無聲息，而換崗的人過來的時候，穿著巡邏兵衣服的付雲，謊稱自己肚子痛，讓最後一個巡邏兵再去走一圈。
那個巡邏兵看起來挺老實的，真的去走了。付雲也是看著那邊的情況，看那個人繞到樹後，就沒出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猜一下，他大概是去小解了。
山嶽王府的內部並不是很大，巡邏的人有七個人，暗哨有兩個人，一共九個人彷彿圍成了一個陣勢一般，環環相扣。然而雖然有陣勢，卻也很好破解，只要找對了順序，逐一破解就能完全破解。
王府如同一個高塔，從外面看有六層。門口沒有守衛，大門也敞開著，裡面的面積不小，看起來是會客室一樣的地方。
「查找一下，看看哪邊有人。」
可以運用自己的精氣神，用氣機發覺周圍的變化，這就是付雲在練氣期對氣的運用。而他很快就知道，這個塔形建築一共有三層，一共有五個人住在這裡。
「一層有一個用劍的高手，很明顯醒著。他是愛劍之人，正在擦劍。」
付雲掌握了狀況，在門口沒有動。一層到二層，有一個樓梯，如果要走，肯定會進洞一層的劍客。
「所以，殺了再走。」
過不多時，付雲輕微的撞了一下門。響動發了出來，裡面的劍客忽然衝出來。這是一個中年人，左手提著一把長劍，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暗器！那是綁在木頭上的彎刀！它速度不慢，向中年人刺去。
中年人揮劍要擋，忽然覺得身後有危險！他回身一腳，只覺得自己的肋下一涼。
「糟了！」
用劍之人出手如果全速，就會露出肋下。付雲的細劍刺了過去，便不再拔出來。反手抓住寬刃短劍，抹了中年人的脖頸側部。
「噗~」
鮮血噴發，中年人跪在了地上。世俗的用劍高手，對氣機的捕捉也算是厲害了，可是卻不能捕捉到刻意隱藏氣機的修士。
何況這個修士，在修煉以前，就懂得隱藏氣機。
左手的刀順勢劃開了捆在木頭上的繩子，單手一接，把彎刀收入懷中。
看著這個人，付雲的內心沒有一絲憐憫。不論他的前半生經歷過什麼，不論他究竟因何而守在這裡，說什麼已經晚了，他的人生已經到此結束。
第二層的人，在付雲來到的時候，已經發現了付雲。他住的地方倒是比較遠，可是他走出門了。付雲和他正撞了個臉對臉。只不過付雲的臉是蒙起來的。
「在動手之前，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熟悉的台詞，付雲覺得自己在那裡聽到過。
「你且問，回不回答是我的事情。」
付雲小心翼翼，左手拿著寬刃的短劍。
「你為什麼來這裡？」
他的問題，也是付雲自己想知道的。可是付雲不知道。他沉默了片刻，對這個男人說：「我來救人。」
「救人？你至今為止救過誰嗎？在我看來，你只是殺人而已。」
他如此說著，拔出了腰間的長劍。付雲感覺到一股勃勃的氣機噴湧而來，眼前的人是一個內功高手！
內功和練氣期修士的氣略有不同。練氣期的修士，修煉的只是氣，是為了渡劫做準備，並且，比起內功擁有調節精氣神三者協調的作用。
而內功，是單純的練氣。不只是提取精純的氣，不精純的氣也使用起來。在他們體內的氣達到一種「可以控制」的程度的時候，威力就變得很強了，內氣外放，做到可以和築基期的修士對抗的程度。
雖然付雲聽說過，卻沒有見過。內氣外放的高手，眼前的人是嗎？他的氣機的確比一般人強太多了。
「化一劍！」
一劍刺來，電光石火！付雲只覺得這一劍驚艷，封住了自己的後路。他卻是身體急轉，用手中的短劍擋開了這一劍。
緊接著，這個男人一張推來，手掌越發潔白。付雲卻是看也不看，彷彿並不在意他的後招，左手握著的短劍從男人的肋下劃過。
「哈啊！」
劇痛傳來，男人半跪在地上。他的暗招沒有打中付雲，因為付雲一開始就打算從他的劍下躲閃，他的後招如果不是腳，是不能攔住付雲的。
而付雲躲開了這一下，帶著還給這個男人一個淺顯的傷口。
「叮！」
付雲又是想要一劍刺過去，男人的劍已經反手挑來。付雲的短劍被挑飛了，他不慌不忙的向後跳躍，繞過了一扇屏風，抽出了纖細的短劍。
「為什麼！為什麼你能躲開！我的化一劍有二百七十七種變化，即使躲過了，我的yin手掌也會必中躲避路線上的敵人……你，你這個小子，憑什麼能躲過我的殺招！」
付雲非常鬱悶，這個傢伙大呼小叫的，什麼毛病？躲過了就是躲過了，幾百種幾千種變化，付雲一種也沒看到。
「真是嘰嘰喳喳不能消停的傢伙。你看，樓上有人下來看情況了。」
付雲看到一道白光閃過，又是一劍刺來。這一劍是極快，劍身「嗡~」的一聲，沒有絲毫彎曲，眨眼之間就到了付雲的眼前。
這一劍，在付雲的眼裡，已經接近了前些日子，那個修行者控制中的飛劍了。
然而控制它的人是用手持劍的。
付雲彷彿送死一般，向前邁了半步，左手捏著短劍，擋在自己的左胸前。
「唰！」
付雲的身體側著倒了下去，他的右手臂被直接挑飛了！沒錯，就是右手臂。完美的切斷了所有繩子的束縛，帶動著內部已經冰封的早已斷掉的右手手臂。
「唰！」
鋒利的劍刃側著切了下去，不深不淺的把眼前的男人從脖頸處向下，切出了一個完美的斜線。
鮮血從脖頸噴發，如果這裡有燈光的話，連胸前的骨骼也清晰可見。付雲這一劍用了全力全速，出手必殺。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
她從樓上下來，那張臉露出了歡快的笑容。身體如同輕盈的燕子一般，向下俯衝而來。她是那樣的純真，雙手張的老大，勾到了付雲的脖子。
付雲把她摟在懷裡，覺得非常尷尬。自己身上全都是鮮血，雖然都是對手的血跡，但是問題是這個女孩兒抱了過來，她的衣服肯定也髒了。
「先放開，我的衣服很髒。」付雲輕輕地說了一句。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懼，嘴裡說道：「你又要離開我嗎？四號……我不要！我不想在離開你了！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起在一起……」
四號？
那，那是什麼？是人的名字嗎？
「等一等，不要哭了。告訴我，告訴我你是不是認識我。我以前叫做四號的嗎？」付雲蹲了下來，把她的肩膀抓住。
她是那麼的柔弱，被付雲的呼喝嚇得愣住了。可是她的反應速度也很快，驚訝的語氣伴隨著精準的判斷。
「你失憶了？四號。可是，如果你是失憶了，為什麼要來救我？」
「靠眼神。」
付雲給了一個簡單明瞭的答案。
樓梯口，還站著兩個人。付雲看了她們一眼，那兩個人似乎是傭人，被付雲看了一下，嚇得縮了回去。
「別這樣，四號，她們是我的傭人，什麼都不知道。我跟你走，我們先逃出這裡。詳細的以後再說吧！」
「逃出這裡？不用擔心，我來的時候，已經把這座樓裡的人……除了你們三人，全都殺光了。」
「所以才要跑，他們就要來了。我的二哥和他的手下。我們趕緊走。」
二哥？手下？付雲覺得很麻煩。他現在覺得，自己過來「救人」這個決定，或許並不是很正確。
不過，救都救了，還能怎麼樣呢？
「往哪裡跑？」
「我有路線，帶著我，我給你指路。不過我們都是**凡胎，所以先找一個地方隱藏起來比較好。」
「比較好？」付雲覺得自己不適應這個女孩兒的說話方式。
「現在聽你的，不過你的哥哥或者是手下裡面，有修士嗎？」
「他們都是修行者，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了。」付雲聽到她的語氣，確認她並不是第一次和自己說話。
其實這些應該一開始就確認的。
付雲對她也有特殊的感覺，並不像與一般人的感覺。漠不關心，無所謂的狀態，那些都是對其他人。
如果對師傅，態度肯定不一樣。而對這個女孩兒也是，莫名的有一種親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