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通－幽 文 / 舊友
猩紅的令牌散發出浩瀚的力量。,最新章節訪問:shuh⑴h⑴。
如同星辰一般排列起來的真元將眼前的皮包骨壓在了地上。那個皮包骨忽然把手按在地上，七八隻手骨伸了出來，壯漢身周環繞著飛劍，用的也是最基本的防禦手段，手骨被擋在了外面。
「好厲害，如此堅硬的骨頭，擋得住我的法寶不說，連我的飛劍都不能傷到一分一毫。」
壯漢終於覺得棘手了。
就在此時，手骨一個一個僵硬起來。
「怎了？」
他一轉頭，之間蒂露對他傳音：「不用在意它的攻擊，我可以幫你。」
「好！」
他一揮手，十八枚令旗飛了出去。十八困仙陣，陣旗一個一個連鎖，形成了一股玄奧的力量。
「天火令！」
大喝一聲，空中的令牌轟然砸下，藍色的火焰瞬間吞沒了那個皮包骨。
「殺掉了。」
壯漢感覺不到裡面的氣息了。
「不，小心！」
蒂露發現不對，立刻傳音。可是她傳音的時候已經遲了，一隻巨大的骨劍穿刺而出。
好在位置是偏移的，蒂露鬆了一口氣。壯漢揮手砸出一記拳頭，真元怒吼著轟散了那個皮包骨的肉.身。
「竟然是不死的，不過到底怎麼做的我沒看到。如果不是有這個陣法，這場戰鬥還真是五五開。」
蒂露卻不這麼認為，她很是擔心現在的情況。現在她完全不能動彈，正在與這裡的境界同化。雖然蒂露不會被吞噬，可是她覺得自己身上附有邪惡的性質對付雲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然而不能管這麼多了。
一方面是前功盡棄，一方面是前途未知。
「涅槃！」
既然決定了，蒂露就開始了自己的涅槃。
和一般的鳳凰不同，蒂露的涅槃不會尋找適合自己的棲息之地，甚至可以說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選擇涅槃，而且涅槃的過程蒂露的速度要比其他的生物快很多。
然而蒂露畢竟是異種，並非純正血統的鳳凰。非但沒有這種神獸的記憶傳承，甚至在各方面都要劣於真正的鳳凰。
涅槃也包括在內。
蒂露的涅槃最大的特點就是孱弱。外界一切的傷害都不能干擾涅槃，但是在涅槃之前之後會脆弱不堪，即便是凡人也可以把她捏扁搓圓。
雖然殺死她的行為會讓她加快進入涅槃。
「涅槃的時間需要六個時辰，這樣一來整個白天都不能動了。」
蒂露進入了自己的感悟之中。對她來說，涅槃的行為就像是境界的修煉，而且是必然會提升境界的方式。
後腦的「忠」，背部的「德」和藏在腹部的「仁」，代表著蒂露的三次涅槃。而她覺得對自己影響最大的一次涅槃，毫無疑問是「仁」。
那是在認識了付雲並決定對付云「盡忠」之後的事情，距離現在時間並不久。
這一次會得到什麼「字」，蒂露沒有一點期待，反而有著不安。這種屬於人類的心情到現在也出現在了她的身上，她略感欣慰。
「好深邃。」
眼前是一片深邃的境界，彷彿無底洞一般吸引著自己。
那是一種本源，一種天地的本源。
「我現在探知這種境界，對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呢？這會不會破壞天道的平衡呢？不會吧？這裡只是一個古戰場。」
對自己實力的懷疑讓蒂露有些畏懼。
而就是這一絲畏懼之心，讓她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懼！彷彿下方有什麼東西洶湧而來！那是令自己窒息的一種力量，瞬間衝入了蒂露的思想。
「啊……」
她看到了什麼？那是在世俗到處可見的事情，也是人類的罪惡，能夠輕易的挑起戰爭，同類相殘似乎習以為常。
然而那至深之處究竟有什麼呢？
非常單純，一言以蔽之——死。
死亡，單純的死亡。
從出生以來到現在，並非沒有經歷過死亡。正如蒂露所說，她在過去曾經是人類，一個血統並不那麼純正的人類。作為人類生存了十數年的她也曾有一次感受到屬於人類的對死亡的恐懼。
然是那只是第一次，一種微不足道的機會而已。
這一次是作為鳳凰，她直接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終結」。
絕望、迷惘、無助，天性之中脆弱的部分全部顯露出來。以往的聖潔、仁慈、忠誠、博愛，到現在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為何我要死亡，為何會有死亡……」
濃重而陰沉的色彩侵染了蒂露。
蒂露因自己的血統而自信滿滿，但是她錯了，她現在的確正在被自己要吞噬的境界吞噬。
不知過去了多久。
恐懼越來越濃厚，死亡不斷的逼近。
精神無法保持正常，蒂露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女孩兒。
「既然生為不吸血便不會死的鳳凰，那麼沒辦法，附近就只有這個女孩兒，如果不吃了她自己就會死。」
蒂露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啊！有人來了……」
瘦骨嶙峋的女孩兒睜開了疲憊的眼皮，無神的雙目忽然來了一絲神采，那是從自己的雙瞳之中早就消失掉的東西，名為「希望」。
「小妹妹，你有什麼未完的心願嗎？」
她溫柔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將她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我什麼也做不到，但是至少讓她的希望持續到她死亡的那一刻……啊！多美的鮮血啊！我的鼻息之中全是這個孩子生命的甜美氣息，根本無法集中意識聽取她的願望。不過無所謂，我只要答應她就好了。」
這樣想著，她的耳邊聽到了細聲細語：「……擺脫了，大姐姐……謝，謝謝……」
沒錯，安息吧！反正在這樣的地方你一個人也只能餓死。
蒂露看著女孩兒的脖頸，那裡流動著滾燙的血液。脈搏逐漸減弱……
「不！這時候如果不喝，就錯過了最佳的時機！一旦停止了心跳，血液會在頃刻之間冷卻下來，無論如何都無法回到那種充滿活力的味道。」
她的面容扭曲了起來。
「不！這才不是我！」
蒂露的內心大叫著，她硬生生的停止了自己的行為。
「我要喝，我已經餓得不行了。如果三個時辰之內再不吸血，我就會死！」
這也是蒂露的意識嗎？是的，蒂露自己根本無法區分。她卻是強硬的反駁：「這時候我該做的應該是回想，回想她說的話。她告訴我什麼？她究竟有什麼未完的心願？」
「管她呢！幫她完成了又能如何？反正當我吸乾她血液的時候，她的靈魂也會進來。」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也要實現自己的諾言！」
蒂露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想之中摻雜的是一種更高層次的意志。然而她只將這當做自己與自己的鬥爭。
她戰勝了「自己」。
「姐姐……請在我臨死之前，幫我，幫我……打開深淵之門……」
深淵之門？
那是什麼……
根本無需迷茫，答案不就出來了嗎？所謂「深淵之門」，便是封印這個世界的真實之處。究竟有沒有仙界？究竟地下有沒有惡魔？穿越三界的遠古大能究竟有沒有見到十八層地獄，結識那十殿閻王？
深淵之門，便是那一切的答案。
抹了抹嘴，生命得到了保障的蒂露看著眼前的一切。她遵循自己的本能，得到了打開深淵之門的方法。
「堆積一個萬人坑，打開深淵之門——亦或湊齊三個條件，以自身作為一枚鑰匙打開深淵之門。」
對她來說自然不可能肆意殺人，因此只有第二個條件，即是把自己煉製成一枚鑰匙。這個條件需要三個要素——欺騙、蒙蔽、背叛。
「這……我能否做得到？不，為了實現自己的諾言，我必須做到。這些作孽本來背負在我的身上就好了，為什麼要牽連到其他人？」
蒂露前往了一個國家，隱瞞了自己的身份，靠著欺騙逐漸到了國家大臣的身邊。她忠誠的服侍著大臣，目的只是為了背叛他。
然而百年過去了，大臣已經死了。
「我沒能做到，背叛……沒關係，一切重來即可。」
因為鳳凰是不會死的，所以時間要多少都有多少。
十代過去了，只是這上百年的重複，蒂露吸血殺掉的人類就已經足夠滿足第一個條件了。最終她還是放棄了背叛。
深淵之門就在眼前，蒂露念起了古老而低沉的咒語。
大門轟然打開，一股洪流衝出了大門！蒂露感覺到灰濛濛的世界，只覺得一切都變了，萬物都成為了灰燼。
天是灰色的。
地是灰色的。
空氣中滿是灰燼。
世界上再無生命。
「我……我到底做了什麼……」
蒂露跪在了地上，她再也感受不到自己有任何的力量。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一切生命，一切言論，一切的一切實際上在最終的「規則」面前毫無意義，任意丟棄，即便這個世界毀滅也是一樣。
對於整個宇宙的運作來說只要輕微的調整。
規則，既是規則，因此一切都毫無意義。
這樣的天地要他何用？
既然毫無意義，讓人相信有意義不是更加幸福嗎？讓一切都理所當然不是更加單純嗎？為何要創造出這樣的矛盾。
既然有矛盾
有天地
就要毀滅
毀滅天地一切的規則，因為這些規則是這片天地自己創造出來的。
深淵之門
毀滅一切的大門
將一切的反面照映到正面的世界，正與反沒有任何疑問的吸引在了一起，並且毫無共處的可能直接毀滅。
人非人
道非道
天地也並非天地。
終極的毀滅之道，其名比之道更為浩瀚，其性隱於道統。
明鏡通玄、曲徑通幽。
意義就在其中。
「打破規則，有意義。」
蒂露的記憶全部回歸，她終於明白了。這一次的涅槃尤為特殊，她的胸前印上了一個淡淡的「冥」字。
這個字是否存在，是否有意義都被爭議，然而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被道所認同，不得不認同的規則，因為它可以打破所謂的「道」建立起來的一切規則。
「可是……這裡是發生了什麼？」
涅槃前後不過一日，這裡恢復了以往的狀態。蒂露現在是虛弱期，卻也感覺到異常。
陣法被強行破壞，到處都是破碎的骨骼和淡淡的死亡之氣。
那個皮包骨的傢伙……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