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7 心非赤子也堪歌 文 / 野和尚
電話打完後,宋超凡命老李掉頭往龍口鄉政府駛去,既然前路暫時不通,那就只能先後撤了。宋超凡的打算是,把龍口鄉政府作為暫時的抗洪救災指揮部,協調各方力量,先把通往災區的道路打通了再說。
三人在龍口鄉政府一待就是兩天,兩天後,飲馬河裡傾瀉下來的山洪才慢慢退下去,河水恢復了往日的寬度與深度。至此,大石橋才重新露出水面,也恢復了通車的能力,縣市兩級派出的救援車隊也才終於能夠通過。救援力量的延誤,大大影響了搶險救災的效率與進度,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值得慶幸的是,滯留在玉皇山風景區的兩千多名遊客,早就被市裡派出的直升機與景區管委會的幹部們轉移到了安全地帶,沒有造成一人傷亡。這就給市縣兩級免除了最大的政治風險。
這兩天裡,宋超凡也在不停的自責,他覺得自己也是屁股決定腦袋的那種領導,遇到事情不問青紅皂白,拍拍腦袋就做出決定,實際上所做出的決定未必符合實際。就拿這次洪災來說,他在洪災後召開的緊急縣委常委會上,沒有經過跟其他常委商量與討論,就直接拍板決定、每位常委都要下村,協調保證抗洪搶險救災工作的順利進行,用意雖然是好的,卻沒有考慮實際情況,像龍口鄉這裡,大石橋被河水淹沒,前方道路坍塌,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就進駐不到玉皇村裡面,又何談搶險救災?被迫退回龍口鄉政府,且一待就是兩天,這兩天完全做了無用功,還不如不來呢。
他痛心疾首的對秦少秋道:「這次我犯了官僚主義錯誤啊,不到災區瞭解實際情況,就決定班子成員全部開赴災區,結果我就第一個吃到了教訓,被河水阻攔,完全浪費了兩天的大好時光。我還不如不來呢,這兩天留在縣裡,最少還能處理一些公務呢。唉,官僚主義真是害死人啊。」
他還有句話沒說出來,其實在他滯留在龍口鄉政府的時候,不止一次想過回縣城主持大局,可又怕被陳向東等人笑話,所以才厚著臉皮堅持留在龍口鄉,不管怎麼說,也算是留在了抗洪搶險救災第一線吧。
秦少秋是宋超凡身邊第一人,也是第一親信,怎麼敢讓領導在自己跟前展開自我批評呢,別說他根本就沒犯錯,就算犯了錯,也不能說是錯啊,忙安慰他道:「老闆您怎麼能說是犯錯了呢?要我看,您一點錯誤都沒有,您這個決定還是非常英明的。正是因為您這個決定,才把此次的抗洪搶險救災等級提升到一個相當高的層級,說是戰略級別也不為過啊,也從根本上統一了縣領導班子與參與救援的縣直機關部門領導幹部們的思想認識,讓他們能夠重視此次救災,也可以督促他們在救災的時候端正心態、全心全意。若是沒有您這個決定,說不定根本沒幾個人重視,那樣不僅會影響效率,還會影響救災質量。再說了,十一位縣委常委,目前所知,被洪水攔住的只有四位,不是還有七位未被攔阻,已經到達受災村子裡了嗎?這七位常委到達災區後,既是鼓舞當地幹部群眾士氣,也能提高救災進度,而這全是您這個決定的功勞啊。」
宋超凡被他先勸慰後吹捧,臉上很自然就見了笑,心裡的鬱悶之情也慢慢消散了,沒錯,秦少秋說的很有道理,自己這個決定還是很英明的,就算有過,也是七分功三分過,小小的過失並不能掩蓋自己的功勞啊,要是沒有自己這個決定,災區幹部群眾早就一盤散沙不知所謂了,是自己決定裡所體現出來的「領導效力、表率作用」拯救了他們呀,哈哈……
飲馬河上的大石橋通車後,早就準備就緒的縣交通局路政大隊修路工程隊便一馬當先,往垮塌路段行去。經過他們一番緊急搶修,半日之後,垮塌道路終於恢復了通行。隨後,修路工程隊在前面開路,宋超凡的縣委一號車跟在後面,一步步的往玉皇村深入。
當天傍晚,宋超凡與秦少秋終於趕到了位於玉皇山風景區下邊的玉皇村。此時天氣晴朗、夕陽欲落不落,映得西方山際一片霞光,高峰之上雲霧繚繞,直若仙境一般。但那只是山峰頂部的自然風光,而在山腳下的玉皇村,卻是一片狼藉,宛如人間地獄一般。
秦少秋雙腳踩到玉皇村地面上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震驚了。整個玉皇村由於地處山腳,靠近飲馬河,因此遭遇了山洪、泥石流的猛烈衝擊,幾成澤國,路不是路,房不是房,滿村都是泥漿水坑、枝葉麥稈、死禽死畜,連一塊可供踏足的乾淨地方都找不到。放眼望去,整個村子好像剛剛經歷了八級大地震又趕上洪水一般淒涼慘淡。這地方受災如此慘烈,可該怎麼救災啊?
宋超凡也很震驚,也沒想到玉皇村受災如此嚴重,不過,他到底是縣委書記,頭腦始終保持清明,知道眼下不是感慨的時候,必須馬上組織搶險救災。
他第一時間找到村裡搶險救災的指揮部,要跟負責領導見面瞭解具體災情。
這位領導是龍口鄉的黨委副書記,黨委副書記親自坐鎮一個村子主持救災工作,可見鄉里對玉皇村的重視。事實上也是,由於靠近玉皇山風景區,玉皇村的村民們大多選擇就地經商、開飯店、經營旅館停車場等,且收入頗豐,是龍口鄉第一富庶村子。這個村子也就成了龍口鄉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地,這次受災,鄉里當然要表示重視了。
等一見面,秦少秋意外發現,這位鄉黨委副書記居然是自己前日搭車的那個美貌少婦,自稱孫福蘭的便是。
孫福蘭短髮齊耳,穿著一身迷彩服,俏生生的站在臨時設置在玉皇村小學操場上的救災指揮部裡,若是無人介紹,誰知道她是手握大權的鄉黨委副書記?
秦少秋看得眼前一亮,真是想不到,如此偏遠山區的鄉機關裡居然有這等美女,真應了那句老話,天涯何處無芳草!
孫福蘭也認出了秦少秋,她性格開朗,主動跟秦少秋打招呼道:「你今天才來呀?」秦少秋苦笑道:「可不是,今天道路才修通,你早到了?」孫福蘭道:「是啊,玉皇村受災特別嚴重,鄉領導安排我過來主持救災工作。我昨天早上就到了,是步行繞過來的。」秦少秋有些欽佩的看著她,不是每個幹部都能像她這樣任勞任怨的,何況她還是個美女,步行繞遠,最少要走個七八里山石路,怕是很多男領導都不樂意,她卻似乎沒有半點抱怨,真是好樣的,讚道:「你真是一心為民的好幹部啊。」孫福蘭笑瞇瞇地說:「別拍我馬屁,我還沒那麼偉大。」
宋超凡見秦少秋與她談笑風生,也不插嘴,始終在旁微笑看著。
秦少秋跟孫福蘭寒暄兩句後,便將宋超凡介紹給了她。孫福蘭一聽來的是縣委書記,又驚又喜,又有些畏懼,忙上前跟宋超凡握手。
宋超凡跟她握手,笑著誇讚勉勵她兩句,隨後開始瞭解村裡災情。孫福蘭這個負責人還真不是蓋的,對村裡受災情況瞭如指掌,宋超凡問什麼她都能對答如流,很多數字也是隨口就來,一點磕巴都不打。宋超凡聽得讚賞不已,心中暗讚這女人是個領導材料。
瞭解完基本情況後,宋超凡請孫福蘭帶自己在村子裡巡視一圈。孫福蘭忙叫人過來,為宋超凡與秦少秋二人準備救災專用衣褲與鞋子。宋超凡二人換上一身迷彩裝與膠皮鞋後,隨孫福蘭在村裡轉起來,不轉不知道,越轉越是心驚。
此次洪災,村裡百分之七十的房屋都被衝垮倒塌,上千人受災,六人失蹤,傷者也有數百,數千頭家畜家禽被洪水沖走,不知去向,直接經濟損失高達數千萬。目前村子裡斷水斷電斷信號,等於是一夜回到了解放前。現在,孫福蘭組織幹部群眾在指揮部旁邊設置了災民臨時安置點,但是由於物資嚴重匱乏,很多人還只能露天過夜。另外食物飲水的匱乏也讓村民們面臨著嚴重的生存壓力。
回到指揮部以後,宋超凡馬上請纓,讓孫福蘭給自己安排救災任務。他想的很透徹,如果村裡沒有負責領導,那自己就臨時指揮一回;可是目前已經有了這個孫福蘭,而且她幹得很不錯,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取而代之了,不過既然已經到了,什麼都不干也不好,還是要為災區盡一份自己的力量。
孫福蘭聽了他的請求,又是高興又是惶恐,卻推諉著不敢給他安排任務。好嘛,這可是縣委書記,指揮他幹活,那不是不想混了?反正救災的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還是讓他歇著吧,這樣他省事自己也省事。否則的話,他萬一在救災過程中出點什麼閃失,自己這個鄉黨委副書記也就算當到頭了。
她苦笑著說:「目前也沒什麼可做的,就等著大型機械到來了,光憑人力也幹不了什麼。要不這樣吧書記,你坐鎮指揮,負責聯繫調撥救援物資,同時頂替我這個指揮。你的指揮經驗肯定要比我豐富,由你來指揮,我下到村裡實地參與搶險救災,也算是人盡其用。你覺得怎麼樣?」
宋超凡也知道她的顧慮,她身為鄉黨委副書記,無論如何都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這個縣委書記挽袖子擼胳膊的下到第一線勞動,如果自己真要下到第一線,估計她也無法安心指揮了,怕也要跟在自己身邊盯著,既然如此,就按她的建議來吧,點頭道:「好吧,就按你說的辦。」說完卻看向秦少秋,暗想,少秋既然來了,總也要幹點什麼,不然傳了出去,不只他臉上無光,我這個老闆也跟著沒面子,想了想,道:「孫書記,少秋我就安排給你了,你看著給他找點活兒幹幹吧。」
孫福蘭不敢使喚縣委書記,同樣也不敢使喚縣委書記的秘書,卻也沒有拒絕,道:「好吧,那就讓他跟著我吧,我幹什麼就也讓他幹點什麼,我們倆一塊干。」
都安排妥當之後,宋超凡留在指揮部裡面充任指揮,孫福蘭帶著鄉村幹部與秦少秋,跑到村裡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搶險工作。
其實現在玉皇村裡大部分民房都已經倒塌衝垮,已經沒有什麼險可以搶了,就等著災後清理然後原地重建了。不過如果非要找一些活計的話,還是能找出來的。孫福蘭便帶著秦少秋,跟幹部村民們一起搶救生產生活用品、排水排澇、清理道路淤泥、加固河堤……這些活計都很繁瑣細碎,卻絕對沒有任何危險。
本來,孫福蘭想的是,帶著秦少秋這個書記秘書做做樣子就得了,讓幹部群眾們全部看到,不僅縣委書記在災區第一線指揮救災,就連他的秘書也是活躍在救災現場、真干實幹,為災區貢獻自己應盡的一份力量。可是她哪裡想得到,秦少秋一勞動起來就再也沒有休息,表現得異常的勤勞賣力,說是在賣命也不為過,甚至天黑以後還在忙碌,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就連自己勸他都勸不下來。
鄉里村裡的幹部見他如此賣力,都是又是驚訝又是欽佩,一時間將他引為楷模。孫福蘭攔了他兩次,怎奈攔不下他,好容易攔下他,也不過是借了吃晚飯的機會,而且這中間他也不過休息了十分鐘,又馬上操起鐵掀幹活兒去了。
孫福蘭看到這一幕,既欽佩又尷尬,心裡還有點小鬱悶,她到底是個女性,身體素質有限,覺悟也沒有那麼高,白天幹點活兒還不算什麼,可是到了晚上卻不想繼續干了,只想回家休息去,可是秦少秋這麼一干,還讓她怎麼回家休息?你想啊,連縣裡過來支援的幹部都不休息,她一個本地幹部更不好意思回去休息了。她實在沒辦法,強忍著倦意與睏意,也投入到搶險一線,跟秦少秋並肩勞動起來。
秦少秋看著身邊這位美女副書記,一身戎裝之後,女性的柔美氣息少了一些,卻增了三分英姿颯爽,儘管臉上衣服上沾染了不少泥巴,仍然難掩麗色容光。現在,這位美女副書記就跟普通人一樣,揮動鐵掀,鋤泥入車,累得嬌軀搖晃,令人看了很是心疼。心中暗暗苦笑,大姐啊,我這麼辛苦賣力是因為我頭次隨縣委書記出來救災,必須要爭取一個好表現,既是給他看,讓他知道他秘書是個能吃苦能幹活的人,也是給外人看,讓外人看看縣委書記秘書也不是混飯吃的,可是你堂堂一個副書記,又是個女人,也如此拚命做什麼?你要跟我比嗎?你這不是讓你的下屬難做?
果然,孫福蘭這位副書記帶頭加夜班之後,她下屬一些鄉里的幹部臉上就露出了難色,上去跟著一起幹吧,心中不願;可是不干吧,領導都帶頭干了,自己不上也不好,當真是左右為難。
秦少秋跟這位美女副書記雖然認識不久,但已經感覺得出,她為人開朗大方,爽快便利,是個性格極好的女人,於是便悄悄拉住她說了實話:「孫書記,我這麼賣力是因為我頭一次隨領導出來辦事,必須要爭取一個好表現。可是你身為鄉黨委副書記,就沒必要這麼辛苦了。何況你還是個女人,體力跟不上,大晚上的就不要干了,還是回家休息去吧。你看,你現在這麼一搞,弄得你下面的人很不好做,那些不願意參與進來的人,心裡肯定會怨恨你。所以啊,你還是別幹了,回家休息去吧。我再干會兒也就回去休息了。」
孫福蘭訝異的望著他,那雙比桃花還要美艷的眸子忽閃忽閃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半響才悄聲問道:「你爭取好表現幹什麼?」秦少秋苦笑,當然不能說,「爭取一個好表現,可以被領導更好的認可,我這個秘書的地位也更加穩固,以後進步的空間也會更大」,只說:「為了立功啊,比如弄個什麼救災先進個人之類的獎項。」孫福蘭撲哧笑了出來,道:「你真逗,沒騙我吧?」秦少秋笑道:「沒騙你,已經不早了,還是不說了,你回去休息吧。你想幹活明天再干。就算你想繼續干,也得考慮考慮你下屬的心思吧?」
孫福蘭聞言,回頭望了望身後不遠處那些已經停下手的鄉里幹部,那些人裡有組織員、統戰員與黨政辦幾個人,一個個腆胸迭肚的,全都在翹首相望,沒有一個打算再幹下去,歎了口氣,回過頭來說:「還是縣裡來的領導覺悟高啊,我們自愧不如。」秦少秋擺手笑道:「我算什麼領導?你才是領導呢。」孫福蘭呵呵一笑,想了想,道:「那這樣吧,我讓他們回去休息,我再跟你干會兒。我幹不動了就看著你幹,你干累了咱倆再睡覺。」
秦少秋聽了她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動不動就「幹幹」的,還什麼「干累了咱倆再睡覺」,這怎麼越咂摸越像是男女那回事啊,忍不住好笑,卻也不好說什麼。若真要說出自己的感悟來,還不得讓這位美女副書記難堪?
孫福蘭見秦少秋笑容有些詭異,不自主問道:「你笑什麼?我說的哪裡不對嗎?他們不愛干,我就讓他們回去休息,不過我可不好意思看著你留下一個人干,我就再陪你干會兒,什麼時候咱倆幹不動了再回去睡覺。」秦少秋見她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怪,差點沒笑噴出來,不敢再笑,低下頭道:「好,好。」孫福蘭雖然沒再見到他的笑臉,卻從他話語聲中聽到了笑意,不由得越發納悶,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轉回身去,邊在心裡琢磨,邊吩咐那些幹部回去休息。
那些幹部如蒙大赦,一個跟她客氣的都沒有,轉身就跑,生怕她再叫住自己。
孫福蘭目送這些人離去,然後才轉身走向秦少秋,見他已經又幹起來了,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在夜色中看起來很是帥氣,芳心微動,走到他身前,伸手輕輕打了他一下,嗔道:「你到底在笑什麼呀?」秦少秋忙收起笑容,搖頭道:「沒什麼,你不用幹了,你就看著我干吧。」孫福蘭嗔道:「不行,你必須告訴我,你在笑什麼?我到底哪裡說得不對?有可笑的地方嗎?我說什麼啦,不就是說跟你干……」
她說到這裡,忽然間福至心靈,總算是明白了,原來自己所說的話裡隱藏著這麼大的歧義,立時鬧了個大紅臉,嗔怒交加的瞪著秦少秋,忽然間抬手打了他一下,罵道:「你真討厭,好話也給我故意誤解咯,我是那個意思嗎?」秦少秋假作不解,道:「我誤解什麼了?你別多想,我其實沒笑什麼,我……我剛才在抽瘋……」孫福蘭呵呵笑出聲來,道:「哼,你這個傢伙啊,看著一副正派領導模樣,其實肚子裡跟別人都一樣,也都是花花腸子。」
秦少秋沒再理她,再跟她廢話,就別幹活了,那晚上留下來加班還有什麼意義?只是悶頭幹活兒,再也不理她。
孫福蘭倒是並不懼跟他開這種葷笑話,身在官場,比這還過分的笑話都開得起來,就算動動手腳都不叫個事兒,她對這個年輕帥氣的領導秘書很感興趣,打心眼裡願意跟他相處,就算開一晚上葷笑話也不會惱,只是見他忽然一本正經的幹起活來,略有些失望,卻也不好主動撩他,只能也跟著幹活兒。
兩人搭伴干到晚上十點多,這才回到臨時指揮部同時也是災民安置點休息。
宋超凡正在找秦少秋,見他這麼晚才回來,而且熱得滿頭大汗,忍不住驚奇,問他身邊的孫福蘭道:「你們這是去哪來著?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孫福蘭贊服不已的說:「書記,我跟秦少秋在村子裡清理道路來著,一直幹到現在。其實我早沒力氣了,大部分時間都在看著秦少秋幹活兒。他實在是太厲害了,一連干了好幾個鐘頭,幹部群眾們都撤了,他還要留下來加班,我對他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宋超凡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秦少秋,心裡深處某些東西被觸動了,道:「趕緊歇歇,縣電視台的桑記者也來了,找你有事商量。等談完了正事,你就趕緊睡覺休息,不用那麼拚命。」秦少秋擦著脖子上的熱汗陪笑道:「我也沒怎麼拚命,正好藉著幹活鍛煉下身體,呵呵,桑記者也來了嗎?她來幹什麼?」宋超凡道:「你看到她就知道了。」
秦少秋找了個乾淨地方,坐在一塊磚上,孫福蘭早就乖巧的給他拿來了水壺,他也不問水壺是誰的,拿過來對準嘴巴仰起脖子來,咕嘟咕嘟就灌了下去,等喝完後發現孫福蘭正盯著自己,俏臉上似笑非笑的,很是詭異,這才恍悟過來,自己手裡的水壺應該是某個人的,而非公用的甚至是一次性的,忙問:「這水壺是誰的?」孫福蘭笑瞇瞇地說:「我的。」秦少秋又驚又窘,訕訕地說:「哎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早知道……」孫福蘭大方的擺手道:「這種時候沒那麼多忌諱。」秦少秋道:「我……我弄髒你水壺了。」孫福蘭笑道:「就是嘴對嘴喝了幾口水而已,怎麼是弄髒了?我還怕你嫌我水壺髒呢。」
秦少秋見她如此大方隨和,心中更是喜歡,盯著她看了幾眼。
就在這時候,一個熟悉的倩影走到身前,那影子開口叫道:「秦科長,終於等到你回來啦,呵呵。」
秦少秋與孫福蘭一起側頭看去,見前面站了一個穿著紅色t恤衫、白色熱褲、露著修長大腿的美貌女子,其胸部鼓鼓囊囊的,怕不得有d罩杯。
孫福蘭不認識此女,秦少秋卻知道,起身道:「桑記者,你怎麼也來了?聽說你在找我,有事嗎?」
孫福蘭這才知道,這個女孩子就是剛才宋超凡所說的縣電視台來的桑記者,知道她找秦少秋有事要談,自己不方便聽著,就邁步離去了,心裡卻想,他們倆看著倒挺熟的,莫不是好朋友?
秦少秋目光凝注在桑美琪臉上,在這漆黑的夜色下,她的膚色顯得越發白皙,那雙眸子也是水汪汪的,散發著白日裡沒有的風情,這一刻,她好像又美了三分。
桑美琪笑著說:「我來宣傳報道你們這些奮戰在救災第一線的領導幹部啊。」秦少秋失笑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桑美琪點頭道:「不是在開玩笑,我在說真的,我找你也是要商量這個事。」秦少秋奇道:「這還有什麼可商量的?今天晚了,已經沒有什麼素材了,你明天白天再來拍攝報道吧。」桑美琪點頭道:「嗯,我也是這麼打算的,不過有些小細節還要跟秦科長商量下。」秦少秋奇怪不已,問道:「是不是要事先設計好情節與台詞,然後明天在攝像師鏡頭跟前演戲?」桑美琪抿嘴笑道:「也不是演戲,但也差不多,我具體跟你說說吧……」
她這一說就是一刻鐘,在她的計劃裡,縣委書記宋超凡成了當之無愧的主角,明天在拍攝的時候,大部分的時間與鏡頭都會丟給他。至於秦少秋這些普通的幹部,鏡頭裡也會露上一小臉。但是桑美琪明確表示,會照顧秦少秋一些,讓他多露幾臉,還讓他擁有說句台詞的機會。
秦少秋聽後沒有什麼不同意見,人家怎麼說,自己怎麼做就是了,能在縣電視台的新聞裡面露臉,也算是間接在全縣人民面前表現了一把,對自己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桑美琪跟秦少秋談完後就走了,秦少秋目送她離去,忽然發現她好像靠近了老闆宋超凡所住的帳篷。
時至現在,大規模的救援物資也沒有能夠送到玉皇村裡來,因此在災民安置點,很少人能夠擁有帳篷,大多數人都是露天過夜。不過,再苦不能苦領導,在孫福蘭的苦心籌措下,總算給宋超凡與秦少秋二人解決了帳篷問題,使得兩人晚上得以安睡。不過估計到了明天,救援物資就會全部送到,到時候帳篷就不是稀缺物品了。
秦少秋見桑美琪貼近宋超凡所住的帳篷,心頭一動,卻也沒有多想,更是沒有多看,快步回了自己帳篷裡躺下。
次日凌晨時分,縣民政局組織的救援物資運輸隊終於趕到了玉皇村。整個安置點都沸騰了,人們紛紛從睡夢中醒來,爭先恐後的去領取救援物資,唯恐去得晚了就會搶不到,甚至因此發生了打架事件。
宋超凡、孫福蘭與秦少秋等人急忙派人維持秩序,這才免除了一場騷亂。
早飯秦少秋是在安置點解決的,與宋超凡、孫福蘭、桑美琪等領導幹部,還有那些受災民眾以及縣裡派過來的救援隊伍一起吃喝,場面倒也壯觀。吃的也是異常簡單,火腿方便面礦泉水。
孫福蘭家在鄉里,也就是龍口鄉駐地龍口村,但是她昨晚上並沒有回家,也是跟秦少秋一樣,睡在了安置點裡。她吃飯的時候,妙目時不時就往秦少秋臉上掃一圈,好像他臉上有什麼好看的圖畫似的。
秦少秋倒也偶然碰上她的目光,渾不以為意,吃過早飯後,按照昨夜與桑美琪的計劃,又請示宋超凡同意之後,開始了電視台的拍攝工作。
桑美琪先拍攝宋超凡在指揮部裡工作的場景,找了幾個幹部充作「臨時群眾演員」,讓宋超凡在攝像機的鏡頭下安排任務給這些人;又拍攝他打電話協調各救援部門的情景,等指揮部裡的素材拍攝完畢之後,又來到村子裡,讓宋超凡跟秦少秋等幹部並肩作戰掄鐵掀,然後又對他進行採訪,可算是忙了好一陣。
宋超凡這個縣委書記「親臨救災第一線,親身加入搶險救災」的光輝事跡拍攝完了之後,接下來就輪到秦少秋上鏡了。同樣按照桑美琪的吩咐,秦少秋與孫福蘭等鄉幹部在攝像師的鏡頭下賣力勞動起來。緊跟著,桑美琪對秦少秋進行單獨採訪,讓他簡單介紹了下具體的搶險救災工作,也就是說了幾句話,這一段拍攝就算結束了。
全部拍攝完畢以後,桑美琪就跟宋超凡回了指揮部。秦少秋依舊留在村子裡繼續幹活兒,孫福蘭也始終陪伴在他身邊。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就晌午了,這一天就已經過去了半天。
「你都干了整整一上午了,一直沒休息,這樣怎麼行?你回去休息一會兒吧。」
身後忽然響起孫福蘭關切的話語聲,秦少秋直起腰來,回頭望去,見她正關心的看著自己,一臉深憂。孫福蘭不同於他,他是一個勁兒的幹,從來不歇,屬於死干型,她則是活泛型,累了就歇會兒,渴了就去喝水,偶爾去上個廁所,總能抽空休息會兒,此時精神雖然也是不大好,但比他的好多了。
秦少秋笑道:「沒事,我身體壯,吃得消。」孫福蘭皺眉道:「吃得消什麼呀?你看你眼圈都黑了。我告訴你,玉皇村現在所有村民都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也沒有什麼應急搶險的工作,接下來都是些耗時間的活兒,也不急。你還是注意一下身體吧,別過來幫我們救災,倒把你的身子骨累垮了,那我怎麼跟宋書記交代?」
秦少秋對她笑了笑,沒再說什麼,繼續幹起來。孫福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半響輕哼一聲,跟他一起幹起活兒來。
胡亂對付過午飯後,秦少秋休息了一陣,就繼續往村裡去。宋超凡都看不下去了,勸他少幹一些,注意休息。
秦少秋暗想,自己陪老闆過來救災,最多也就待個兩三天,不可能常駐的,老闆畢竟是縣委書記,要主持縣裡政局的,怎麼能天天留在災區一線呢?也就是說,明後天自己就該回縣裡了,既然如此,就在這剩餘的有限時間裡多幹些吧,既是為災區出力,也是給自己積德,同時也是爭取好表現,可謂一舉三得,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不把握呀,便笑著推拒了他的好意,還是往村裡去了。
孫福蘭見他去了,忙也跟上去,活像是他的跟屁蟲。
不過這一次,兩人並沒有干多久,因為兩人剛剛加入到勞動大軍裡,秦少秋就受傷了。當時兩人跟數十個村民一起加固河堤,秦少秋兩手撐著袋口,孫福蘭用鐵掀鏟土往裡倒,結果鐵掀頭不小心滑到他手上,滑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孫福蘭一下子就嚇傻了,半響才回過神來,急慌慌扔掉鐵掀,湊過去看。
這道傷口長有三四厘米,但是不深,只是血流的不少,令人看上去膽戰心驚。秦少秋見孫福蘭緊張,安慰她道:「沒事,我隨身帶著創可貼呢。」孫福蘭說:「這麼長的傷口用創可貼怎麼蓋得住?我帶你去村衛生所吧……」說到這,她眼珠轉了轉,狡黠的說道:「正好你也該休息了,這回受傷也算個機會。你瞧見沒,這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他都心疼你了,所以啊,你這次必須要休息啦。嘿嘿。」
秦少秋聽她說得也在理,何況自己已經「因公受傷」,該表現的已經表現到位了,便點頭答應。
村衛生所就在村小學旁邊,孫福蘭帶著秦少秋趕過去,請大夫給他消毒上藥好好包紮起來,又帶他回到安置點的帳篷裡躺下。
宋超凡聞訊也趕了過來,看了下秦少秋的傷勢,見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語重心長的說:「從現在開始,你就好好休息,不要幹活了。玉皇村的救災工作已經走上正軌,接下來也沒什麼緊急任務了,再下去就是災後安置與重建工作,這都不是你一個人拚命幹活兒就能做好的工作。明天我們就回縣裡,你要是在這裡累倒了,回到縣裡誰來幫我啊?呵呵。」
秦少秋是真累了,等宋超凡與孫福蘭走後,便在無盡的倦意中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有個女人出現在他面前,手裡拿著注射器,正是叢薇,叢薇讓他脫下褲子,要在他屁股上注射狂犬疫苗。秦少秋說不是扎胳膊嘛,怎麼改扎屁股了。叢薇笑著說你手不是受傷了嘛,只能扎屁股。秦少秋似信非信的脫掉褲子,往地上一趴,可等趴下去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叢薇已經躺到了自己身下。她已經脫掉了衣服,下半身光溜溜的,他這一趴下去,兩人下身相湊,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入了巷。叢薇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雙臂雙腿如同八腳魚一樣纏在他身上。秦少秋感受著她身體的濕熱緊致,只聳弄了兩下,就噴洩而出……
秦少秋很快從春夢中驚醒了,驚醒他的正是濕漉漉的內-褲。他一屁股坐起身,尷尬無比,回想夢裡的情景,很納悶自己怎麼會跟叢薇搞到一起去了,難道自己潛意識裡很喜歡她嗎?可這怎麼可能呢?自己對她可是很尊敬的。此時,一個尷尬的問題擺在了他面前,內-褲已經被浸濕了,是換還是不換?換吧,沒有可換的備用內衣;不換吧,濕噠噠的十分膩人,這可怎生是好?抬頭往外望去,見天色已經黑了,看來自己一覺睡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