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43 絕地反擊自今起 文 / 野和尚
只聽羅海濤續道:「其時,劉縣長作為宋大偉的分管領導,堅決否認舉報信上的內容,言辭鑿鑿的說宋大偉沒有問題,並且說了,可以為宋大偉做擔保。當時聽到他願意為宋大偉做擔保的話的,除去我之外,還有政府辦主任孔令思。我現在想說的是,就因為劉縣長對宋大偉做了擔保,才導致我沒有派人調查他,如今險些釀出大禍,雖然錯誤已經被紀委的同志修正,宋大偉也已經被抓,但這其中的責任,應該由誰來承擔?」
她說到這裡,先停了停,讓眾人消化一下自己所講的問題,她自己趁這個空,看了秦少秋一眼。對於這個好弟弟,她心中愛極,不說以前他對自己的好,就拿此次自己突然向劉東起發難來說,若是沒有這位好弟弟從中幫襯傳遞消息,自己哪裡有這機會呢?可以說,自己這次之所以能夠打出這一記漂亮的反擊,全仰仗著這位好弟弟。哎,多好的弟弟啊,真是怎麼愛他都不嫌多啊!
秦少秋本來也正看著她,見她望向自己,與她對了個眼神,姐弟情意盡在這一眼之間,無聲勝有聲。
羅海濤等了差不多十秒鐘,續道:「我首先要承認,這裡面有我的責任,我身為政府黨組書記、縣長,不能堅定立場,不能秉持公正,輕信了下級的擔保,重人情,輕紀律,險些弄出大亂子,對此,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會將此事做個書面報告,提交給上一級黨委領導,請求處分……」
劉東起聽得連連叫苦,他本以為,就自己為宋大偉做出擔保之事,隨便跟這位女縣長敷衍兩句,就糊弄過去了,沒想到她抓住這件事不放,不僅在縣委常委會這種重要會議上把此事鬧大,而更可怕的是,她還有要將此事鬧到市裡去的意思,若是真將此事捅到市一級領導的耳朵裡面,她固然是少不了處分,而自己這個始作俑者只能是死得更慘,心中對這個女人的心機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從輕視鄙夷變得大為畏懼。
他心裡也明白,此事自己有咎在先,現在不能搶著站出來說話,只要自己一開口,不論辯駁還是承認,都逃不掉被人看輕的慘淡下場,為今之計,只能向人求援,讓外人幫自己說兩句好話,才能逃脫羅海濤這個蛇蠍美女的追殺。
想到這裡,劉東起忙向縣委副書記陳向東拋了個求救的眼色。
陳向東正側頭覷著他,見到他求援的眼神,衝他微微頷首,示意他放心,自己不會見死不救的,然後轉臉看向羅海濤,心中也是震驚無比,這女人表面上看上去柔柔弱弱、逆來順受,彷彿誰都能欺壓她似的,可她一旦爆發起來卻如此瘋狂慘烈,她寧肯自己被處分也要拉上劉東起當墊背的,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可是誰都吃不消,換成自己怕也要從此以後怕了她。
陳向東咳嗽一聲,道:「羅縣長,這裡在座的大多數同志,都願意相信,老劉也是受了宋大偉的蒙蔽,不然的話,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宋大偉做下這麼多違法違紀勾當而不去管呢?要我說啊,主要責任還是在宋大偉身上,是他慣於掩飾自己、包裝自己,所以才欺騙了像老劉這樣本性良善的領導。當然了,我這麼說,並不是為老劉開罪,老劉也是有一定責任的,但是責任並不重大,我們內部消化就好了,沒必要向市級領導反映嘛。真要是給市領導知道了這件事,羅縣長你也跑不了受到批評,這又是何苦呢?」
他說完這話,斜眼瞥了組織部長李思恩一眼。
李思恩會意,忙跟著說道:「是啊海濤同志,在咱們青雲縣,保持班子團結還是相當重要的。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宋大偉最後不是一樣被查了?基本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嘛。所以我覺得,咱們內部消化就好了,沒必要捅到市裡去。」
羅海濤聽了只是微微一笑,低下頭喝茶水。她現在已經掌握了主動,沒有必要再跟陳向東、劉東起一系人馬唇槍舌劍下去,只需靜坐看他們表演就是了。她其實也不是非要將此事鬧到市領導那裡去,就看今天他們做出什麼樣的姿態。若是他們的表態能夠讓自己滿意,就此放過他們一馬也不是不行。說到底,平衡才是最重要的。
劉東起見有人幫自己說話了,乾咳一聲,也開始表態:「這件事……嗯咳……我確實是有責任的,我是輕信了宋大偉那個混蛋啊,沒想到他跟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竟然幹出了這麼多卑鄙無恥的事情,作為他的分管領導,我是既痛心又羞慚。羅縣長,在這件事上,我不推卸責任,我也願意承擔自己那份責任,也請黨委給予我批評,但……但是,就沒必要往市裡傳播了吧。這件事的大部分責任都在我頭上,羅縣長若是因此受到上級領導批評處分,我會更加過意不去的。還請羅縣長與各位同志給我個機會,讓我可以深刻領受此次事件的教訓,從今以後,更加嚴格的要求下屬,也更加嚴格的要求自己。」
作為會議主持人的宋超凡,也沒想到羅海濤會突然向劉東起發難,不過,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不論是誰,被人壓迫久了,也總有一天會跳出來反擊的,只是沒想到,屬於羅海濤的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他察言觀色,發現羅海濤並非是真想把這件事捅到市裡去,否則她早就對劉東起不依不饒了,而不是放了一記重炮之後就偃旗息鼓看起了熱鬧,由此推斷,她這次反擊,只是打擊劉東起與陳向東的囂張氣焰,希望借這次機會可以掃他們的臉,讓他們在眾常委跟前沒臉、低頭,而以後也不會壓迫她壓迫得太狠。如果她是這種想法的話,就證明她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政治選手,也是自己必須重視的一位聯盟戰友。也因此,這一次自己必須要站出來表態,幫她說話,與她聯手,趁機打壓劉東起與陳向東的勢力群。若是放過了這一次好機會,以後自己跟羅海濤將沒有再勝的機會。
思慮完畢,宋超凡微微一笑,朗聲說道:「我發現這一次縣委常委會開得非常好,氣氛非常真誠,海濤同志與東起同志先後做了自我檢討與自我批評,這表明我們青雲的領導幹部是善於發現自己錯誤並且改正錯誤的,也就進一步證明了我們擁有廣闊的胸襟與純潔的黨風作風。我們幹事業,首先就要具備這些優點,不然就會鬧大笑話。宋大偉事件就是一個十分典型的反面教材。」
說到這裡,他臉上笑容已經消失了,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續道:「剛才海濤同志提到責任問題,並且主動承擔了部分責任,老實說,我很欽佩她的勇氣,也很佩服她的主動,換成是我,我不一定有膽量主動將此事向上級黨委匯報並申請處分。但是,作為咱們這個班子的班長,我必須時時刻刻對大家負責,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傢伙兒因為一件小事,而集體遭到市領導的問責,那樣會影響咱們青雲縣領導班子在市領導心目中的形象,也會給咱們青雲縣抹黑;可我也不能姑息包庇某些同志所犯下的問題與錯誤,那樣將不利於同志們的個人成長,也會造成班子成員之間的不團結,同樣也可能會給我們青雲縣集體抹黑……」
劉東起一直認真聽著他的發言,聽他誇讚羅海濤勇氣好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而等他說到這裡時,越發感到驚恐,因為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不會姑息自己這次為宋大偉擔保而產生的罪責,他本身作為黨委書記,是自己的上級領導,而自己又確實犯了大錯,兩下裡一湊,自己還能有好嗎?只嚇得脊背上冒起一層白毛汗,手足無措,這還是他在青雲官場中所經歷的第一次凶險之事。
宋超凡最後說道:「權衡利弊得失,我還是贊同向東書記的意思,這件事咱們自己內部消化就好,不要鬧到市裡去,同時也給劉縣長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不過,這件事也給我們大家提了一個醒,提醒我們永遠不要重人情大過黨紀國法,提醒我們在日常工作與生活中始終堅持立場、不徇私情、不亮綠燈,提醒我們要始終保持一個艱苦樸素的工作作風。」
陳向東插口說道:「書記說得太對了……」
宋超凡不等他說完就道:「但話說回來,劉縣長確實負有一定的責任,我們必須要予以懲處。否則的話,犯錯不懲,以後何以杜絕類似現象的發生?何以警戒眾領導幹部?」
陳向東忙道:「書記,懲處就不用了吧,這畢竟也不算什麼大事,而且宋大偉最後也沒跑了……」
宋超凡一擺手,臉色深刻的截口道:「大事不可怕,小事才最值得警惕,豈不聞『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的道理?我們很多領導幹部,就是倒在了小問題上,如果從一開始就能警醒自身,怎麼會一步步走入犯罪的深淵?因此,對於劉縣長為宋大偉擔保、干涉正常紀律調查的事情,我認為,有必要讓劉縣長寫個檢討,下次在常委會上宣讀,既是認錯與改正錯誤,同時也是端正自身、提醒他人。」
此言一出,劉東起臉色就白了,這一刻,他死的心都有了。雖然寫封檢討並且當眾宣讀出來,不痛不癢的,並不是什麼重大的懲處,但這裡有個關鍵之處,是當著其他十名常委讀出來。只要他當著這十位常委認錯並且做出檢討,那麼從此以後他在這十人面前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今後別說打壓羅海濤了,就算自保都困難了。大家從今以後就會鄙視他,瞧不起他,沒誰再把他當成個人物。哪怕他是位高權重的常務副縣長,這個當眾檢討一做,以後也會淪為常委會的配角。這個結果將會比殺了他還要難受,所以他絕對無法接受。
劉東起忿忿不平的說:「書記你說得雖然有道理,可也稍微有點小題大做了吧?我是為宋大偉做了擔保,但是並沒有產生什麼嚴重後果啊,宋大偉到最後還是被查處了啊,我就算有責任,也沒有那麼重,更用不著當眾檢討。」
陳向東也說:「是啊,超凡書記,咱們青雲縣有十幾年沒人在常委會上做檢討了,你這麼做,是不是處罰得太重呢?」
宋超凡淡淡地說:「十幾年沒人在常委會上做檢討了?我看未必吧。上次城關鎮政府搶屍一事,當天夜裡的緊急縣委常委會上,我好像就做過檢討;而剛才,海濤同志不也率先做了自我批評與檢討嗎?這又有什麼了不起的?難道,劉縣長連這麼一點勇氣都沒有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檢討倒是可以不做。」
此言一出,劉東起與陳向東二人誰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羅海濤適時插口道:「看來劉縣長還是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所在啊,既然這樣,就不要做什麼檢討了,我還是將此事匯報給市領導,請他們定奪吧。」
秦少秋眼睜睜看著這位美女縣長姐姐連續反擊,步步進逼,將劉東起逼進了一個退無可退的陷阱裡面,心中對她的韜略佩服得真是五體投地,暗裡向她學習這等官斗的謀略,說不定以後自己就用得著呢。
劉東起被宋超凡與羅海濤聯手打壓,都要哭了,既是氣得,也是急得,更是怕得,相對於此事被市領導聽了去,他還是更願意此事在青雲縣內部消化,雖說在眾常委面前低頭認罪做檢討顯得很丟人,但總比被處分或者丟官強多了,想到這,咬咬牙,一橫心,道:「好吧,我聽書記的,回去以後,好好寫封檢討信,充分認識自己的錯誤,等下次常委會上宣讀檢討。」
陳向東見他認命了,也就不會再幫他說什麼,心裡卻是充滿了震驚、恐懼、後怕、擔憂……一百個不是味兒。這一次先是羅海濤的突然反擊,後是宋超凡與羅海濤的聯手壓迫,讓他充分認識到了黨政兩位首領的可怕。不過,作為一個官場老油條,他對這兩個小年輕並不是太怕,他心裡更恨劉東起自己做事不幹淨,結果留下把柄,被宋超凡與羅海濤二人利用並成功的展開了一次絕地反擊。可以想像,若是下次常委會上,劉東起真的當眾讀了檢討書,那以後他就要淪為笑柄了,空有常委之名,已無常委之實,自己若是失了他這個得力幫手,又怎能獨力對抗宋超凡與羅海濤兩大領導?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補救的機會,譬如下次開常委會的時候,讓他找個借口躲出去,譬如調研;又或者讓他請病假在家裡休息,只要不做那個檢討,他照樣還是聲名顯赫的常務副縣長,誰敢小覷了他?」
陳向東想到補救之法,心裡才舒服了一些,但眉宇間依然佈滿了深憂。這青雲縣的天,怕是要變了啊。
這三個議題處理完畢之後,會議現場氣氛非常的沉重。
秦少秋也能理解在場眾常委的心情,除去宋超凡不提,在座其他常委,作為鄭海與宋大偉的領導,在他倆為非作歹的時候,誰也沒能發現。反倒是宋超凡這個新任書記來了之後,一下子就發現了他倆的斑斑劣跡。這樣說起來,這些常委多少有些失職,最少也是失察。這個問題,可大可小。當然了,宋超凡倒不會因為這個問題追他們的錯誤。可是作為他們自己來說,心裡應該是很彆扭的。若是這件事再傳到市裡去,說不定會有市領導認為他們這些人都是包庇貪腐幹部、縱容『淫』邪之流的人,那他們可就更要糟糕了。
眼見冷了場,作為會議主持者的宋超凡開始做總結性發言,再一次強調起了反腐鬥爭的長期性、複雜性與艱巨性。總而言之是一大套官話套話,實則都沒有用。
等他發言完畢,羅海濤問魏仁傑道:「魏書記,你們紀委不是已經派人調查城關鎮黨委書記何健的問題了嘛,現在都查到了些什麼?」魏仁傑說:「呃,目前掌握了一些東西了……」羅海濤道:「那就說說嘛。」
魏仁傑說:「我們以關兵事件作為突破口,先調查何健在搶屍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經過調查,我們發現,那次搶屍事件發生之前,何健跟朝陽房產開發公司副經理嚴波有過多次的電話溝通。我們最初詢問何健的時候,他說的是,嚴波覺得關兵家屬總是扛著關兵的屍體去公司前面喊冤,索要巨額賠償,影響了他們正常的營業秩序,所以請他派人處理一下。他這才安排了搶屍火化的鬧劇。可是後來,當嚴波因為關兵被殺案被抓起來後,我們調查人員去詢問嚴波,嚴波卻說跟何健只是打電話聊閒天來著,沒說什麼正經事。當我們再回頭詢問何健的時候,他開始否認,說與搶屍無關,只是嚴波約他晚上一起吃飯。因此,我們覺得,很可能是何健跟嚴波串供了,至於為什麼串供,答案很簡單,是隱瞞更大的秘密。」
羅海濤問道:「那何健其它方面有沒有問題?」魏仁傑點頭說:「有,他家有幾個折子,存款總數高達上百萬,他自己不能說出來源,怎麼問也不說。問他老婆孩子,他們也都說不知道。」羅海濤道:「那就是有問題了唄。」
宋超凡插口說:「投到縣委的舉報信裡,不是有說何健擁有好幾處高檔房產的,還說他生活作風不正的,這些都查過沒有?」魏仁傑說:「正在查,但是暫時還沒進展。」又苦笑道:「最近案子實在太多,我們紀委人手不夠了啊。」宋超凡說:「從今天開始,你們派出去調查鄭海與宋大偉的工作人員就可以回去了,這樣人手就夠了吧?」魏仁傑說:「夠了,書記您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加大調查力度,爭取盡快將何健的問題調查清楚。」又道:「哦,對了,書記,明天,我們紀委打算發出《關於對鄭海等兩起黨員領導幹部違紀違法案件的通報》,您還有什麼意見沒有?」宋超凡說:「暫時沒有。」
回到辦公室裡,宋超凡對蔣文軒與秦少秋憂心忡忡的說:「看到沒有,陳二狗翻供,何健改口,事情要往朝陽房產公司獨善其身的趨勢發展。這個朝陽房地產開發公司,真是厲害啊。」蔣文軒說:「書記,徐朝陽在青雲縣發展了二十多年,才有現在的一切。這二十多年,足夠他在縣裡甚至是市裡做出佈置了。」宋超凡說:「蔣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個徐朝陽,我暫時不會動他,但我必須還給關兵和他的家人們一個公道,也要將何健的問題調查清楚。誰在這件事上搗亂,我絕對不會姑息。」蔣文軒點點頭,道:「那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貼大字報的事情我要盡快搞清楚。」
等蔣文軒走後,秦少秋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工作。
過了一會兒,他正在整理常委會會議記錄的時候,身前一股香風撲了過來,接著響起一個嬌柔動聽的女子聲音。這女人故意壓低了聲音說話,好像很怕被人聽到似的:「科長,科長……」
如果這是晚上,如果這不是在縣委辦公大樓裡面,秦少秋一定以為呼喚自己的是個女鬼,抬頭看時,正對上一張嬌俏靚麗的臉孔,不是秘書科唯一的女同志張嫻又是誰?一看是她,立時想起上次在她車裡吻她的事,眼見張嫻還沒怎樣,他自己的臉蛋倒先開始發燒發紅。
張嫻站到他辦公桌桌前,兩手撐在桌沿上,身子微微前傾,很親熱的叫道:「科長……」秦少秋定了定神,道:「怎麼了?你怎麼有空過來了?」張嫻面帶笑靨,低聲道:「科長,有件事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呢。」秦少秋說:「馮科長不在家嗎?」張嫻嘿笑道:「這件事需要你這個正的出面。」秦少秋笑道:「你別賣關子了,趕緊說清楚。」張嫻說:「是這麼個事,團縣委、縣青年志願者協會還有縣志願服務工作指導中心聯合主辦了一個關愛留守兒童的志願者活動,號召縣直機關踴躍參與。咱們秘書科還有六個結隊的單位都報了名,結果人家就指定咱們這七個單位組成的團隊負責這件事。」秦少秋奇道:「我怎麼不知道?」張嫻笑道:「這是一個月前就定下來的,當時是劉小川負責的。」秦少秋說:「那我也沒空理會啊,我忙,你知道的,馮科長應該也清楚。」
張嫻悻悻的道:「大家都知道你忙,可是這事你必須出面。下午,那六個結隊單位的負責人會趕過來,跟你商量這件事的具體細節,你必須參加。」秦少秋苦笑道:「可這件事我根本不清楚啊。」張嫻笑道:「不清楚沒關係,你就知道是個志願活動就行了。而且吧,我告訴你,那六個單位以咱們秘書科為首,所以啊,你什麼都不需要知道,讓他們把大致情況談一談,你做到心裡有數,然後按照他們的建議執行就行了。」秦少秋點頭讚道:「好主意,那我倒是可以參與參與,不會耽誤太長時間吧?」張嫻搖頭,道:「也就是半小時的事兒,至多一小時。」秦少秋又問:「咱們科的六個結對單位都是哪啊?」張嫻抬起秀氣的小手,扳著手指頭說道:「有縣公安局技偵大隊、縣公共交通公司客車隊、縣文物局、縣新聞網、縣醫院消化科,還有縣文化局下轄的縣藝術團舞蹈隊。」
秦少秋聽得忍不住笑出來,道:「霍,這不跟雜牌軍也差不多嗎?怎麼哪的部隊都有啊?」張嫻笑吟吟的說:「本來就是雜牌軍啊,你還想領導一支正規軍啊?」秦少秋點頭道:「好,那我就跟他們見見吧,下午幾點?」張嫻說:「說的是兩點半,估計人到齊了怎麼也得三點去了。你先忙你的,等他們人都到齊了我再過來叫你。」秦少秋笑道:「嗯,那就多謝你了。」張嫻妙目流轉,道:「客氣什麼?咱們自己人本來就要幫著自己人,不是嗎?」秦少秋看到她眼中的嫵媚,心頭一熱,沒敢搭言。張嫻倒也知趣,沒敢在宋超凡辦公室門口停留太久,道:「那我就先回去啦,等下午過來叫你。」
秦少秋目送她輕盈的身子消失在門外,想到自己跟她發生的孽吻,心中暗自埋怨,叫苦不已,只希望她別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別誤以為自己對她動情,否則的話,她要是糾纏上來,自己可就麻煩了。
下午快到三點的時候,張嫻果然就來叫秦少秋了。秦少秋進裡屋跟宋超凡請了半個多小時的假,跟著張嫻下樓,到了秘書科所在樓層。張嫻把他領進一間辦公室裡,裡面正坐著六個喝水的人。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還有的穿著制服,他們見到張嫻帶著秦少秋進來,不約而同站起身來相迎。
張嫻貌似是負責接待他們的,對他們每個人都很熟,先給他們介紹了秦少秋,然後又給秦少秋依次介紹這些人。秦少秋很有禮貌的跟每個人依次握手認識。
這些人裡面,給秦少秋留下印象最深的,是縣藝術團舞蹈隊派來的代表。這是個年輕女孩,年紀在二十四五歲上下,一頭茂密的長髮全部攏到腦後,梳成了一條馬尾辮,露出了光潔雪白的額頭,鬢邊髮絲垂落,飄然若仙。她長得英姿颯爽,一雙杏核眼炯炯有神,上半身很隨意的穿著一件白色的繡著英文字母的t恤衫。這件t恤衫很普通,但胸前卻有兩大團暴凸。偏這女孩身材極好,非常苗條,因此顯得這對凸起越發的突兀,著實吸人眼球。
秦少秋還從未見過身材如此標緻的女孩,更未見過胸部如此有料的年輕女子,雖然不敢盯視她那副偉大的胸器,心裡卻已經饞得癢癢的,估計她應該是個舞蹈高手,經年累月的跳舞所以才鍛煉出來如此一副魔鬼身材。
這女孩叫夏雪,自稱是舞蹈隊的隊長,跟秦少秋說話握手的時候顯得很爽快,咧開嘴笑的時候也是隨意自然,沒有任何做作,露出了白潔的牙齒與甜美的酒窩,很讓人眼前一亮。
互相認識後,張嫻給眾人續上水,關上門就出去了。秦少秋這就跟他們開始討論這次關愛留守兒童的活動該怎麼搞。
其實,關愛留守兒童的志願活動在青雲縣還是第一次,但在別的地方已經是老生常談了。也因此,縣新聞網的總編輯郭曉最先發言,他直接在互聯網上照搬了一段其它地方關愛留守兒童活動的具體細則,拿出來給大家討論。在座的似乎都是懶人,也懶得動腦子思考。一番討論後,基本敲定下來,就按郭曉找到的這篇資料照抄。
具體活動形式為:建立志願者關愛留守兒童的實踐基地;堅持自願原則,參與活動的隊員與留守兒童結成對子,傾聽其心聲,幫助其發展;擔任留守兒童的課外輔導員,幫助兒童心理健康發展;努力為留守兒童做好事做事實,每個月抽出時間、金錢來,為其做最少一件好事。
會議結束後,秦少秋心底暗暗叫苦,自己工資本來就不多,要是再參與到這項活動裡去,豈不是還要破費?雖然干的確實是好事,可心裡總是有點彆扭。
送六人離去的時候,張嫻再次出現在秦少秋身邊,幫著送客。
秦少秋目光凝注在夏雪的背影上,見她身高『臀』翹腿子長,活脫脫就是電視上那種女健美教練的身材……也不是,健美教練的身上肌肉太多,稍嫌生硬,這個夏雪體態曲線卻是柔和之極,完全是一副嬌柔如水的風-流體態,心中暗自叫絕。
送走六人後,張嫻哀聲歎氣。秦少秋笑問道:「你歎什麼氣啊?該歎氣的是我。」張嫻小聲道:「看到那個夏雪的身材,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秦少秋愣了下,笑道:「你的身材也挺不錯啊,挺苗條的。」張嫻哼道:「苗條有什麼用,苗條的人多了,就顯不出我來了。可你看那個夏雪,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腿還那麼長,哪怕隨隨便便穿套休閒裝,也比我精心打扮後強得多。唉,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秦少秋安慰她道:「她是專門搞舞蹈的,你跟她比幹什麼?這不是自己找氣受?」張嫻苦笑道:「就算她是搞舞蹈的,看她身材那麼好,我也嫉妒啊,羨慕嫉妒恨,哼。」秦少秋聽了就呵呵的笑。
張嫻問道:「科長,要是讓你挑的話,我跟夏雪,你挑誰?」秦少秋笑道:「讓我挑了幹什麼?」張嫻笑道:「給你當老婆。」秦少秋說:「我挑你!」張嫻聽後初時眉開眼笑,很快哼道:「你騙人,你肯定騙人的。」秦少秋笑道:「我說真的呢。」張嫻道:「我不信,她身材那麼好,長得也比我好,你憑什麼挑我不挑她啊?我知道,你故意哄我開心的,哼。」秦少秋笑道:「我跟她沒打過交道,跟你更熟,有交情,所以才挑你。」張嫻又問:「要是都打過交道呢?」秦少秋說:「還是挑你。」張嫻奇道:「怎麼還是我?」秦少秋笑道:「因為你對我不錯呀。」張嫻得意的笑起來,道:「這還差不多。那我獎勵獎勵你,今晚上送你回家。」秦少秋說:「還是算了吧,我下班沒個准點,你該回就回吧,別等我。」張嫻哼道:「討厭,你幹嗎要那麼忙呢……」
快下班的時候,秦少秋接到了叢薇的電話:「少秋,該打針啦。」秦少秋微微驚愕,道:「怎麼又打針?」叢薇笑道:「因為時間到了呀,難道不應該打嗎?」秦少秋苦笑道:「我還以為都打完了呢。」叢薇說:「打完還早,到月天頭兒上,還得打一針。」秦少秋暗歎口氣,道:「好吧,那今晚上就又要麻煩你了。」叢薇嗔道:「真是的,跟你姐我還客氣。那就老地方見啦。」秦少秋聽得苦笑不已,人家說老地方見,那是男女情侶約會,自己這倒好,跟叢薇約了是巴巴的打針受痛,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只能答應下來。
理論上說,工作要緊,但打狂犬疫苗更要緊,因此到了下班的時間之後,秦少秋就進去找宋超凡請假了。宋超凡自然是批准了,還讓他找老李送他過去。秦少秋可不敢麻煩老李,帶好隨身應用的東西後,出縣委打車趕往縣醫院。
等秦少秋在急診中心裡見到叢薇的時候,登覺眼前一亮。今天這位姐姐打扮得可是真美啊,一頭秀髮披散開來,顯得成熟而又嫵媚,嬌艷的臉上帶著誘人的笑,乍一看跟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一般,任誰也瞧不出她已經是四十歲的女人了,身上穿著一身紅艷艷的短裙,更是把她打扮得艷麗無端,也更年輕了一些。
秦少秋奇道:「薇姐,你怎麼沒穿白大褂啊?」叢薇笑著說:「我即將下班啊,還穿白大褂幹什麼?白大褂早放起來了,包啊手機什麼的也都裝好了,就放在外面車裡,給你打完針咱倆就走。」秦少秋疑惑不已,道:「咱倆?就走?去哪?」叢薇說:「我請你吃飯啊。」秦少秋笑道:「用不著,薇姐你這就太客氣了……」叢薇嗔道:「你就別廢話了,今晚上說什麼也得讓我請你。好啦,先打針吧。」
一針打完,秦少秋壓著酒精棉球站起身,臉上還帶著幾分痛色。叢薇把注射用的廢品全部丟到垃圾袋裡,又把手仔細洗了個乾淨,對他展顏一笑,道:「好啦,走吧。」秦少秋歎道:「哎呀薇姐,真不用那麼客氣……」叢薇也懶得勸,直接就去拽他。秦少秋見她這樣,也不好太矯情,只能答應下來。
兩人走出急診中心,叢薇的車就停在門口,上車後往醫院門外駛去。
車裡,叢薇說:「今天我帶你去吃正宗的北京烤鴨。」秦少秋開玩笑道:「不會想帶我長途去京城吧?」叢薇呵呵嬌笑出來,道:「就算你想,我也沒那麼多精氣神開那麼遠。不是,是全聚德烤鴨的一個老師傅,老家在你們青雲,歲數大了以後葉落歸根,在青雲開了一家北京風味的烤鴨店。我跟朋友過去吃過,味道挺不錯,是不是北京風味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你一定愛吃。」秦少秋說:「讓你費心了。」叢薇橫他一眼,嫵媚的嗔道:「跟我還說這話?」
這家烤鴨店在縣城西二環,開車過去要十多分鐘,不過不巧,堪堪碰上晚交通高峰,堵了好長一會兒,等趕過去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
兩人走進店裡,挑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叢薇點了一套果木烤鴨,又讓秦少秋點幾個他喜歡吃的菜。秦少秋點了一個涼菜,又點了一個素炒,就算是齊了。叢薇問他喝什麼飲料,他要了橙汁。
席間兩人邊吃邊聊,秦少秋主要問了些張自強的情況,一是他有沒有習武,二是有沒有端正學習態度。叢薇說,練武他每天都在練,學習上面,暫時還看不出。
吃完這頓飯,已經快八點了。秦少秋要搶著付賬,結果被叢薇把錢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