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61 秋風未動蟬先覺 文 / 野和尚
沈婕妤說:「我哥叫沈金立,他很少去家裡找我,所以你不認識他。他開著一家警用器材設備銷售公司,表面上他是老闆,實際上王文武才是真正的老闆,王文武在公司裡有六成的股份。」秦少秋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王文武跟你哥合夥開公司,交警隊如果需要採購什麼警用器材了,就從自家公司買,賬目上面可以高開低走,這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公款裡面抽取不菲的油水。」沈婕妤道:「對,王文武最少能賺兩次,一次是賺賬目上的差價,第二次是按公司股份分成。但我哥就賺不了他那麼多了,如今反而要跟他一起背黑鍋,我很替他不值。」秦少秋問道:「黑鍋有多大?」
沈婕妤說:「我哥自己說,公司是別想保全了,而且還要罰款,說不定還有刑事上的處罰。」秦少秋皺眉道:「他跟誰合夥不好,非要跟王文武合夥,現在可好,反被王文武連累,變成倒霉蛋了。」沈婕妤歎道:「嗨,我哥他眼裡只有錢,哪能想到會有今天啊?當初王文武那可是全縣交警系統的大哥大,連公安局長的面子都不賣,不知道多少人想跟他合夥兒賺錢呢,隨便從他手裡拿個什麼項目,讓他吃肉,自己喝湯也能喝飽啦。我哥還是托我二叔的關係才跟王文武搭上線的,這些年,他也確實賺了不少。沒有王文武,哪有他現在啊。」
秦少秋好奇的問道:「你二叔是誰?」沈婕妤淡淡地說:「縣檢察院的檢察長。」秦少秋吃了一驚,道:「好傢伙,副處級的領導,怎麼沒聽你說過?」沈婕妤瞥他一眼,道:「你又沒問過,我沒事幹嘛跟你說起他?」秦少秋想了想,道:「婕妤,我也不怕告訴你,查王文武是宋書記的意思,但也僅僅是查王文武,不想牽連太多的人。」沈婕妤急急的說:「可已經查到我哥頭上啦。他跑不了啦。」秦少秋說:「別擔心,這事我跟紀委辦案的人打個招呼,能放過你哥就盡量放過。就算放不過,也要少罰點錢。」沈婕妤聽了很欣慰,面帶苦笑看他一眼,忽然搖起了頭。秦少秋奇怪的說:「我都答應幫忙了,你怎麼又搖頭?」沈婕妤淒涼的笑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不到,會因我哥的事情麻煩你。」
秦少秋聽後心頭酸楚無比,柔聲道:「婕妤,你什麼時候跟我這麼客氣了呢?你哥不就是我哥?」沈婕妤聞言收起笑容,轉開頭去凝神開車。秦少秋大著膽子探手過去牽起她的素手,沈婕妤卻很快輕輕掙脫,躲開了去。秦少秋暗歎口氣,道:「婕妤,上次的事……」沈婕妤插口道:「上次的事?上次什麼事?我已經不記得了,你也不用再提。作為你的朋友,我自然希望你事業愛情雙豐收。」秦少秋苦著臉,咬咬嘴唇,道:「你不想聽我也得跟你說清楚,我跟曉南確立戀愛關係在你之前。如果我早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我肯定會毫不猶豫選擇你啊。」
沈婕冷冷的道:「這件事以後永遠不要再提了,咱倆只做朋友就是了。」秦少秋暗歎口氣,想說兩句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保持沉默。沈婕妤說:「我先替我哥謝謝你,晚上請你吃飯。」秦少秋忙道:「別,用不著,該我請你,我早就答應請你吃飯的。今晚上我請。」沈婕妤倒也不矯情,說:「也行,等改天再讓我哥親自謝你。」秦少秋擺手道:「那也用不著。他既然是你的親哥,那我也就把他當哥哥看了,幫自己的哥哥,還要什麼答謝呢?」沈婕妤冷漠的看他一眼,沒說什麼。
回家路上,兩人找了家飯店,共用晚餐。
當著她的面,秦少秋給王鋼撥去電話,問了下關於沈金立的情況。王鋼介紹說,沈金立涉案不深,問題可大可小。秦少秋就跟他打了個招呼,讓他照顧照顧。王鋼自然沒二話,一口答應下來,保證護得沈金立周全。
秦少秋又把這個承諾轉告給沈婕妤,沈婕妤聽了後很高興,也給沈金立打去電話,讓他暫時安心。
正在兩人吃飯的時候,秦少秋無意間抬頭,餘光發現,窗外似乎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側頭望去,外面有個中年男子手裡剛剛放下手機,似乎剛剛拍照完畢。
他對此也並不以為意,現在手持智能手機的人越來越多了,碰到喜歡的景致,隨手就拿出手機,使用相機功能拍攝下來,當做紀念,非常的便利快捷。這也使得如今好多人已經把手機代替了相機使用。據說,近兩年卡片機的銷量大不如前,就是因為遭受到了智能手機的阻擊。
他沒把這事往心裡去,但是那個拍照的中年男子看到他望出來後,卻是臉色大變,好像做賊心虛一樣,忽然拔腿就跑。
秦少秋見狀哭笑不得,心說你又沒偷我的東西,被我看了一眼後幹嘛要跑?沈婕妤順他目光看去,也望到了這一幕,訝異地說:「他跑什麼?」秦少秋笑道:「我哪知道啊,他拍了一張照片,被我看到後忽然就跑……」
說到照片,他倏地醒悟了什麼,猛地想起,之前可是剛剛有人往互聯網上傳過自己的不雅照,雖然都是用電腦合成、移花接木的,卻已經對自己名譽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事後懷疑,此事是遠在省城的陳鼕鼕指使人做的,以此報復自己當日對他的毆打。更關鍵的是,從許曉南那裡傳來的消息表明,此事遠還沒有結束,聽陳鼕鼕話裡的意思,還會對自己繼續展開報復,直到整垮自己的那天為止。他要報復自己,所採取的手段無非就是尋找自己各種錯誤與問題唄,而能最大限度打擊自己又能讓許曉南死心的,就是尋找自己在男女作風方面的錯誤。眼下,自己正跟大美女沈婕妤相對而坐,享用晚餐。這一幕要是被陳鼕鼕的人拍下來,傳給許曉南看,自己滿身是嘴也解釋不清啊。想到這兒,暗叫一聲不好,拍案而起,對沈婕妤道:「你等我下……」說完快步衝了出去。
沈婕妤看得莫名其妙,起身想要追出去,想了想,又坐下了。
秦少秋跑出飯店的時候,那個中年男子已經跑出幾十米開外了。他似乎沒想到秦少秋會追出來,因此跑出一段距離就停下,此時正在回頭望。秦少秋一眼盯住他,甩開大步追了上去。那男子剛停下來喘口氣,見他追出來,嚇得魂飛魄散,驚呼一聲轉身就跑。於是兩人一個追一個跑,就在人行道上追逐起來。
那個男子身材中等,有一副不算太大的啤酒肚,跑起來如同鴨子一樣左右搖擺,根本就跑不快。秦少秋卻是正年輕力壯的時候,又經年習武,四肢異常發達,這一發起狠來,蹭蹭蹭,眼看著就追到那男子身後十米遠處。那男子跑著跑著回頭看來,見秦少秋幾乎要追到自己身後了,嚇得大叫一聲,奪路而逃。
可惜,論起跑步,他實在不是秦少秋的對手,再跑出十幾米後,已經被秦少秋追到了身後。秦少秋冷笑一聲,伸手前抓,一手就扣在對方肩胛骨上,用力一拽,叫道:「歇會兒吧,哥哥!」那男子就感覺前衝的身體忽然間停下來,很快往後仰去,非常不甘心,兩手臂在空中亂舞亂劃。可儘管如此,也難掩被擒之勢,他很快就被秦少秋抓到身前,攬住了肩頭。
秦少秋也不生氣,唯恐與他當眾打鬥被路人看了熱鬧去,把著他來到一輛車的背後僻靜處,冷笑道:「來吧,說說唄,看到我為什麼跑?」嘴裡問著,手裡去他褲兜裡摸手機。
這男子也是做賊心虛,又有些蠢笨,沒想到喊救命就能改變當前的不利局面,而是嚇得渾身發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此,反而坐實了他沒幹好事的罪證。
秦少秋一手勾著他的脖子,一手摸出他的相機,打開相冊看去,吃了一驚,原以為這人也就是照了自己一張,哪知道裡面拍下了最少五張,有自己與沈婕妤並肩走入飯店的場景,有兩人對坐點菜的場景,還有兩人說笑的場景。秦少秋自己都不記得剛才吃飯的時候跟沈婕妤有過說笑的場面,沒想到全被這小子拍了下來。這些照片裡,前面幾張光線有些模糊,受到了天色的影響。所以,這人在拍攝最後一張的時候,打開了閃光效果。說起來,秦少秋還要感謝他最後這個改變,要不是閃光燈忽然閃了下,可是絕對發現不了這傢伙在外面偷拍。
秦少秋看得觸目驚心,隨後將這些照片永久性的刪除,又有些不放心,索性先將這部手機塞到了自己兜裡,冷冷問道:「說話呀,怎麼敢做不敢當呢?你姓什麼,叫什麼,在哪個單位工作?又受了誰的指使拍我照片?還有,你怎麼認識我的?」這男子垂著頭,臉皮漲紅,只是不說話。秦少秋嚇唬他道:「你也知道我是誰,你要是再不回答我的問題,信不信我把公安叫過來,把你抓進去蹲幾天看守所?」男子嚇壞了,叫道:「啊,別……」秦少秋冷笑道:「甭管你之前在哪個單位上班,只要進過看守所,那你就算完了,跟蹲過監獄沒什麼兩樣了,以後不會再有任何單位承認你接納你,你也就別想著工作賺錢了。光憑人家給你那點好處費,你能養活一家人嗎?」
男子怯懦的小聲哀求道:「秦老弟,您行行好,放我一馬,千萬別叫警察,我……我給您賠罪還不行嗎?」秦少秋心中暗忖他稱呼自己「秦老弟」的源頭,大喇喇的說:「那你就全部坦白。我只抓你身後的主使人,至於你,只要認錯,我不跟你為難。」男子聽後狂喜,道:「真的麼?」秦少秋說:「我秦少秋如今也算是號人物了,要是說話不算話,還有誰買我的帳?」男子聽後很高興,張嘴就要坦白,忽然想起什麼,很快又變得愁眉苦臉。秦少秋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冷笑道:「你怕你坦白了,你背後的人不會放過你。可你也要先想想,你現在不跟我坦白,我馬上就送你進看守所。我說到做到。」男子聞言悔恨不已,一個勁的說:「我錯了,我為什麼要聽他的呀,我不該拍你呀……」
秦少秋厭惡的拍了下他的肩頭,道:「少廢話,趕緊老實交代,別耽誤我跟我鄰居吃飯。說起來你也真是個白癡,我跟我鄰居吃飯你也要拍,靠,這種照片拍下來也沒用啊。這又能證明什麼?」男子長歎口氣,道:「好吧,我全說出來,不過秦老弟,您大人大量,千萬別把我送看守所啊,我不想失去工作啊。」秦少秋說:「那就要看你老實不老實了。」男子點頭如同小雞吃米,道:「我老實,我老實,我說,我都說……」
這男子很快交代,他是縣政府辦公室秘書科的人,名叫王學文。不久前秘書科的副科長之一趙雷偷偷找到他,告訴他,盯住縣委一秘秦少秋,如果在外面發現他跟什麼女人走得比較近或者有什麼異常舉動的話,就想方設法拍下他們在一起的照片來。趙雷也沒說這麼做是為什麼,他也就沒問。
秦少秋聽後微微吃驚,想不到這件事的來頭這麼大,竟然出自於縣政府那邊的授意,而且更可笑的是,暗害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同行,心中暗想,也不知道是趙雷與陳鼕鼕有直接關係,還是趙雷服務的那個副縣長跟陳鼕鼕父母有關係,自己本想按住這個王學文後順籐摸瓜找出主使者狠狠的懲戒一番,可既然對方是伺候某位副縣長的同行,那就不像自己想的那麼好辦了,愣了愣神,問道:「趙雷除了跟你交代過這件事,還有沒有跟別人說起過?」王學文可憐巴巴的搖頭,道:「您別問我,我也不知道。趙科長就算跟別人說了,也不會告訴我呀。」
秦少秋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如果趙雷不只安排了王學文做這種事,還跟別人說起過,那豈不是已經無聲無息的在青雲縣撒下了一張大網來對付自己?可憐自己還蒙在鼓裡,竟然沒想到陳鼕鼕會用如此大的陣仗來報復自己,心頭一寒,喝道:「你還知道些什麼?」王學文搖頭道:「別的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秦老弟您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把我放了吧。我知道錯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秦少秋想了想,說:「這件事我可以放過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王學文忙道:「答應,我全都答應,您說什麼我都答應。」
秦少秋說:「這件事不可對趙雷提起,更不要說給別人聽。另外,你給我留下你的手機號,要做到隨叫隨到。還有,趙雷再安排什麼讓你針對我的任務時,你全都應承下來,但私下裡第一時間向我匯報。都聽清楚了沒有?」王學文說:「聽清了,聽清了。不要跟趙科長說這件事;以後聽您的;趙科長再有事情安排我,我就第一時間告訴您。還有我的手機號,是一三……」秦少秋把他手機號記下來,順手撥了下,等褲兜裡手機響了,點頭道:「你人還挺聽話的嘛。我再問你,你是怎麼發現我跟我鄰居一起吃晚飯的?你跟蹤我了嗎?」王學文搖頭道:「沒有,我連車都沒,怎麼跟蹤你們?我就是家在這裡,剛才出來買東西,湊巧看到你們,這才掏出手機拍照片的。」
秦少秋又問:「那你是怎麼認識我的?」王學文見他對自己一直比較客氣,放下心來,陪笑道:「您身為縣委一秘,在青雲官場誰人不知啊?電視上報紙上到處都有您的圖片,我早就認識您啦,心裡很羨慕您,年紀輕輕就已經伺候縣委書記了……」秦少秋聽得好笑無比,沒好氣的說:「少廢話,該買什麼就趕緊買什麼去吧。別忘了我囑咐你的。」王學文連連點頭,又千恩萬謝一番才離去,但沒走幾步,就又回來,哭喪著臉說:「秦老弟,我的手機還在您那呢。您不會沒收了吧?」秦少秋恍然大悟,摸出手機遞給他,道:「以後少幹這種缺德事。」王學文紅著臉點頭答應,轉身走了。
秦少秋回到飯店裡坐下,沈婕妤蹙眉問道:「你怎麼回事?好好的發什麼瘋?」秦少秋說:「剛才那傢伙偷拍咱倆吃飯的照片,想要陷害我,我當然要追出去啦,怎麼是發瘋?難道你不怕跟我一起露臉出名?不怕市裡省裡甚至全國都知道,你是我秦少秋的情人?」沈婕妤惱羞成怒,道:「胡說八道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過是跟你吃頓飯而已。」秦少秋冷笑道:「你我二人都知道只是吃頓飯而已,但在有心人的眼裡,就能偽造成是我跟情人幽會的場景,再以此來害我。我要是被人整了,你跟我一起出現在照片上,不也跟我一起倒霉嗎?」沈婕妤疑惑的說:「有人害你?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連你都敢害?」
秦少秋說:「縣城裡暫時沒人有那麼大的膽子,不看我的小小面子也會看我老闆的金面,可是省裡有這種膽子的人可就相當多啦。」沈婕妤嗔道:「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我不耐煩猜謎。」秦少秋便把之前某個週末去省城找許曉南見面,結果遭遇陳鼕鼕母子的事情說了,又說了之前互聯網上不雅照的事情,最後歎道:「你這回知道了吧,我為什麼要追到那人刪除照片?因為一個鬧不好,你就陪我一起出名丟臉啦。」沈婕妤聽得呆住了,道:「你怎麼會惹上這種大人物?」秦少秋歎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沈婕妤冷笑道:「什麼身不由己,我看你就是想在你那個對象跟前出風頭,顯得你多會保護她似的。你不就仗著自己會功夫嗎?現在好了吧,惹下了這麼強勢的死對頭,你就等著死吧。」
秦少秋苦笑道:「婕妤,你說話要摸摸良心,難道我沒保護過你嗎?那次我替你擋酒,讓你免於被政府接待辦楊主任他們調戲,難道我也是在你跟前出風頭嗎?」沈婕妤似笑非笑的說:「那可說不定,沒準你就是想在我跟前出風頭,讓我高看你一眼呢。」秦少秋苦笑搖頭,道:「我已經夠倒霉的了,你還來氣我。你知道嗎,我聽了你這話,真……真想……」沈婕妤問道:「真想幹什麼?」秦少秋四下裡看了看,湊過上半身,低聲說:「我真想狠狠打你的屁股,讓你無情無義,說出這麼傷人心的話來。」沈婕妤聽後,臉色慍怒不定,冷哼道:「姓秦的,我警告你,你既然跟那個姓許的姑娘談戀愛,以後就少招惹我。再說這種瘋話,我可不饒你。」秦少秋笑問:「你打算怎麼不饒我?」沈婕妤撇撇嘴,沒說話,也沒再理他。
回到小區單元樓下的時候,沈婕妤也沒邀請秦少秋到家裡坐坐。秦少秋臨下車前,倒是想起一事,問道:「你有多少錢?」沈婕妤聞言皺起秀眉,表情古怪的瞧著他。秦少秋陪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有多少存款?」沈婕妤冷冰冰的說:「幹什麼?」秦少秋說:「我想……咱倆合股,一起做點生意。」沈婕妤哼道:「你瘋了嘛?你身為公務員,膽敢做生意?這要是被人查出來,就連你老闆縣委書記也保不了你。」秦少秋說:「這件事外人又不知道,是咱倆的小秘密,呵呵。」沈婕妤道:「什麼生意?」
秦少秋說:「化工產品。」沈婕妤奇道:「化工?你要做化工生意?你瘋了吧,化工類生意的准入門檻可是很高的。你懂化工嗎?反正我是不懂。咱倆要是都不懂,還做什麼生意?」秦少秋說:「誰說一定要懂才能做的?咱們只是買進,再賣出,純粹賺個差價而已。」沈婕妤說:「你賣給誰?有買主嗎?我告訴你,不要以為自己當了幾天縣委書記的秘書,就覺得自己眼界高了翅膀硬了,就聽一些人忽悠攛掇,覺得自己最了不起,可以胡作非為賺大錢了。那樣你只會死得更快。」
秦少秋剛要辯解,沈婕妤冷哼道:「你學學人家王長林,給上一任齊書記當秘書當了那麼多年,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兒。你這才當幾天啊,就想著撈錢了,你也不想想,自己有那個本事沒有。整個青雲縣的關係網,你都吃透了嗎?你老闆在青雲站穩腳跟了嗎?你還知道自己姓什麼嗎?頭腦一熱就要做化工生意,你真是瘋掉了。秦少秋,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秦少秋被她連續教訓兩番,頗有些掛不住臉,剛要生氣,轉念一想,忽然又笑起來,道:「婕妤,你還是很關心我的嘛。」沈婕妤被他笑得臉色通紅,怒道:「我關心你?你別做春秋大夢了。我告訴你,我關心誰都不會關心你。」說完憤怒的轉開臉去。秦少秋哈哈笑道:「你不關心我,幹嗎罵得我這麼厲害?這就叫,愛之深,責之切。」沈婕妤冷冷的轉回頭,鄙夷的瞧著他,道:「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你不要再招惹我。真惹惱了我,小心我跟你鬧起來,拆散你跟那個什麼許曉南。哼!」
這話可把秦少秋嚇了一跳,不敢再調戲她,道:「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你放心,這件事不會有差錯,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而且,這生意也不是現在就做,還要再等一段時間,說不定是一年兩年。」沈婕妤冷笑道:「那你跟我問錢?你拿我尋開心嗎?」秦少秋認真地說:「我的意思是咱倆先做好準備啊。到時候機會來了,咱倆就淨等著賺錢行了。」沈婕妤說:「我不信,會有這麼好做的生意!」秦少秋得意的說:「這生意純粹來自於內幕,全青雲……哪怕全中國,也只有我知道。」沈婕妤這才信了幾分,道:「那你說說。」
秦少秋便把美菲製藥將在青雲建立制劑廠的事情說了,告訴沈婕妤,只要自己二人手快,提前佔領市場,那麼就能完全壟斷美菲制劑廠的進貨渠道,最後又說:「如果你擔心賠錢,那咱們可以先期不必大量收購存儲原料,等制劑廠的採購人員過來詢價了,或者咱們經過其它渠道瞭解到對方收購原料的意向了,甚至可以等對方交了定金之後,這才去外地收購。如此一來,就永遠不用擔心收來的貨賣不出去。」沈婕妤蹙眉道:「你怎麼那麼肯定,美菲制劑廠會用咱們公司的產品?你又怎麼知道,他們所用的原料都是什麼東西?」
秦少秋笑嘻嘻的說:「我在美菲製藥內部有朋友啊。」沈婕妤問:「那要準備多少錢?」秦少秋說:「我也不清楚,估計要不少吧。要是小打小鬧的,人家美菲製藥也看不上咱們啊。」沈婕妤說:「幾百萬我還是有的,再多就不夠了。」秦少秋暗道一聲富婆,也不知道幾百萬夠不夠,想了想,道:「等我問問我那個朋友再說錢的事情,公司也不急著開。今天就是先跟你說一聲,做個準備。」沈婕妤哦了一聲,道:「那就等你問清楚了再說吧。」
秦少秋看著她,心想,美菲製藥青雲制劑廠想要在青雲全面建設完畢,怎麼也得一半年之後了,也不知道這麼久的時間裡,自己跟眼前這位美女能不能保持住朋友關係?別到時候兩人吵架決裂了,她甩開自己單干。這麼一想,又想到鍾欣瑤身上去了,自己跟她的曖昧關係又能保持多久呢?如果到時候兩人關係已然斷絕,這筆好處豈不是就打了水漂了?
他這麼想,倒不是在乎這點錢,畢竟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就算開這個化工公司真能賺到錢,又能賺到多少呢?誰也說不清。但他也不是一點沒有把這筆可能賺到的好處放在心裡。到底是個人嘛,是人就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中。在這個社會裡生活,需要用到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有句話說得好,「沒什麼不能沒錢,有什麼不能有病」,已經道出了錢在人類生活中的必要性。是人都愛錢,誰不愛錢要麼是傻子,要麼是偽君子偽聖人。
秦少秋可不想做傻子,也不想做偽君子,對於極有可能賺到的一大筆錢還是很放在心上的,當然,心裡更看重與鍾欣瑤和沈婕妤二女的關係。甚至,為了保全與二女的關係,可以放棄這筆好處不要。
秦少秋回到家裡後,面對爸媽二老的時候,很有些羞愧,自己好歹是去了一趟大上海,竟然一點紀念品與風味特產都沒帶回來,跟沒去一樣,心裡很不是滋味,暗下決定,等以後有時間了,陪二老去上海旅遊幾天,讓老人家也跟著兒子享享福。
洗完澡後,躺在床上睡不著,秦少秋開始感歎起生活哲理來。今天所感懷的這個生活哲理,如果命名的話,可以稱之為《人的身份決定人的命運》。以前,自己在林業局森林資源股做副股長的時候,所接觸到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至大也就是局長石玉翔,但也只能一個月見上兩三次面,彼此之間還沒有任何交流。每天工作與生活都是庸庸碌碌,掙著死工資,每天在兩點一線之間奔忙,除去前妻王宇,得不到任何女人的青睞。哪怕有年輕女性青睞,比如當年股裡曾經收下的一個姿容不錯的徒弟賀萌,卻因為無錢無勢,出於自卑心理,也不敢跟人家怎麼樣。可自從一躍成為宋超凡的秘書後,一切都改變了。
先是有了身份,隨後地位也有了,儘管這兩樣更類似於宋超凡的僕人,說難聽點就是看門狗,可對於外人來說,確實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接著,開始結識不同層面不同地位的大人物,縣公安局交警大隊副大隊長周宇跟自己不打不相識變成了朋友,城關鎮黨委書記郭志明跟自己稱兄道弟,連縣政府主要領導、縣長羅海濤那樣的大人物,都對自己親熱的以姐弟相稱。紅顏知己也多了不少,市電視台當家花旦陸雪妃也主動往自己身上蹭了,老冤家董麗麗也跟自己從仇人轉為情人了,就算自己去縣醫院注射狂犬疫苗的時候,也是副院長叢薇親自接待。更為重要的是,自己還通過許曉北的介紹跟是市長千金許曉南認識了。
權勢有了,女人有了,錢也有了,而且來得特別容易,從市電視台長張希凡那裡隨便一拿就是好幾萬,這些錢換在以前,自己可是要連續幾年不吃不喝才能攢出來的。又因為招待投資外商,與大美人鍾欣瑤相識,她又指點了自己一條更容易賺錢且賺大錢的門徑,凡此種種,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但是今時今日,卻可以輕鬆做到。原因無他,只因自己是青雲縣委第一秘書。
有句老話說得好,站得更高,才能看得更遠。而在現實生活中,站得高了,結交的自然也都是同層次的朋友,受到的益處自然也會更多。打個簡單的比方,你總是跟一幫小職員混在一起,那一輩子也有不了什麼大出息,撐死也就是當個職員頭目;可你要是總跟股神巴菲特那樣的金融巨鱷混在一塊,又會是一副什麼光景?不用想大家都知道答案。
為什麼會有太子黨、官二代、富二代的說法,還不就是因為他們生下來就站得更高,因此就掌握了更多的資源,以致於底層老百姓們就產生了社會不公平的想法。當然啦,這是另外一個話題,並不贅述。
秦少秋回憶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境遇,越來越開心,越來越得意,可忽然間一個念頭冒將出來:「你秦少秋就算混得再牛逼,可也還是得不到暗戀情人田菁的芳心啊。那你還有什麼可得意的?」一想到田菁,頓時心灰意冷,唉聲歎氣起來。
無數思念湧上心頭,秦少秋坐起身來靠在床頭,摸過手機,想跟田菁聯繫一下,又怕被她老公發現,痛苦的想了又想,暗下決心:「豁出去了,就給她發條短信看看。要是怕她老公看到後多心多想,那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思考了一陣,給田菁發出了一條短信:「田菁你好,上次同學聚會錢款有剩餘,怎麼給你打過去?」
他這倒也不是撒謊,上次的同學聚會,原計劃是吃過飯後再唱唱歌跳跳舞,可誰知道吃過飯後很多人就都走了,歌舞都沒有玩成,因此每人三百元的聚會經費只花了一點點,還剩一百多。上次孫鵬跟他出來吃飯,把他那一百多還了給他。至於田菁那點錢,不知道組織同學會的佟小威與李廣斌會怎麼給她。但現在用作一個跟她聯繫的理由,卻是正好,絕對不用擔心被她老公懷疑到什麼。
這條短信發出去後,沒多久田菁就撥了電話回來。秦少秋非常高興,急忙接聽。
田菁用她獨有的高傲清冷語氣說:「怎麼你還告訴我一遍呀?上回李廣斌已經告訴我一回了,我讓他把錢放媛媛那,我有空回去了去她那拿就得了。」
秦少秋聞言非常尷尬,想不到李廣斌居然已經偷偷聯繫過她了,看來李廣斌也是對她賊心不死的人啊,而且很明顯,比自己臉皮更厚也更急迫,嘿,真是想不到,當年田菁還是閨女的時候兩人就因她爭風吃醋,這現在她都已經嫁人了,兩人還要明爭暗搶一番,這要是傳出去,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他李廣斌只不過是一個小破老百姓,被人笑話也就算了,自己身為堂堂的青雲縣委一秘,要是也因為追求一個有夫之婦而被人笑話,可就沒臉做人了。想到這兒,忽然覺得自己這條短信發得有些倉促,考慮得不夠細緻,又是悔恨又是憤懣,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田菁見他不言語,道:「你裝什麼啞巴呀?我知道你聽著呢。」秦少秋聽她說話聲音不小,暗暗納罕,問道:「你老公不在家嗎?」田菁問:「你打聽他幹什麼?找我還是找他。」秦少秋說:「當然找你了。」田菁大喇喇的說:「那不就得了,他不在家。」秦少秋大喜,嘿嘿笑道:「早知道他不在家,我就不發這條短信了。」田菁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冷哼道:「你一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做什麼都跟做賊似的。」秦少秋被她諷刺,心裡很不舒服,道:「我這不是做賊,也不是為了掩飾自己,我是為你著想,怕你男人多心。」田菁冷笑道:「敢情你還是好心了唄?你學學人家李廣斌,跟我聯繫從來都是直接打電話,根本不管我男人那一事。」秦少秋聽得心頭一酸,道:「李廣斌總是給你打電話嗎?」田菁說:「基本上經常吧,他每天都很閒。」
秦少秋不禁暗自佩服起李廣斌的臉皮來,從小到大,他都是這樣,敢恨敢愛,從來不遮掩什麼,這也算是他的優點之一吧,自己心裡雖然鄙視他這種行為,卻也不得不佩服,說不定,自己要是有李廣斌這種無所顧忌的心勁兒,早就把田菁給追到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