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62 最怕無情命裡缺 文 / 野和尚
田菁問道:「怎麼忽然想起來跟我聯繫了?」秦少秋說:「好久不聯繫了,最近又一直忙,到現在才算有空,所以就……」田菁說:「那你聯繫我想說什麼呢?」秦少秋紅著臉說:「我前兩天夢見你了。()」田菁道:「然後呢?」秦少秋說:「然後我發現我還是忘不了……你。」田菁淡淡地說:「李廣斌每次也都這麼說。」秦少秋氣憤憤的說:「你能不能別提他了?」田菁冷笑道:「幹嗎,吃他的醋了?你完全用不著吃他的醋。他也就是給我打打電話而已,跟你一樣再無可能。」秦少秋心底激怒交加,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可能。」田菁愣了下,不無得意的道:「因為你想著的人是我啊,我給你判了死刑不就是終審嗎?」
秦少秋聽得一呆,問道:「你在法院上班?」田菁呵呵笑著說:「我說兩句法院的術語,你就覺得我在法院上班嗎?你也太天真了吧?我在麥當勞當店長。」秦少秋失笑道:「麥當勞?」田菁哼道:「幹嗎笑,瞧不起我嗎?我告訴你,我在麥當勞當店長,工資比你賺得多。」秦少秋說:「我哪有看不起你,麥當勞好歹也算是外企呢,我很佩服你,呵呵。」田菁笑道:「外企?哼哼,對,勉強也能算是外企,你倒是會說。」秦少秋說:「你在哪家店?改天我去京城的話,就過去看看你。」田菁說:「就在和平路上。和平路上一共兩家麥當勞,我在南邊那家。你要是來了,我請你吃到吐。」秦少秋失笑道:「我還沒那麼貪吃。」
田菁話鋒一轉,勸道:「我不理解你的想法,不知道你為什麼直到現在還忘不了我。可能這就是你們男人的通性,李廣斌也這樣,就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得到了就不會珍惜了。我也正式告訴你,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那麼完美。你可能只看到我的相貌了,並不瞭解我這個人。我很自私,也很自我中心,花錢大手大腳,從來不會為別人考慮著想,性子很執拗,愛發脾氣,很少有男人能忍受得了我的。你也就是沒有娶了我,你要是娶了我,估計一年你都過不下去就會跟我離婚。話說回來,咱倆做朋友不是挺好的嗎?你可以沒事給我打個電話聊一聊,也能來北京看我,我請你吃飯。咱倆就做純粹的朋友,別摻雜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那樣不是挺好的嗎?你不知道,一個好朋友比一個好戀人更值得珍惜。」
秦少秋淡淡的道:「你別跟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缺點,說了我也聽不進去。你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我心裡有數,你真像你說的那麼不堪的話,我早就不想著你了。」田菁說:「那你就繼續做夢吧,我是不會跟你好的。而且,我還要說說你,你們這些臭男人,思想太不健康了,自己明明有老婆了,幹嗎還總想著勾搭人家的老婆。我真替你們丟人。」秦少秋冷冷的道:「你又把我跟李廣斌相提並論了。他有老婆,我可沒有。」田菁冷笑道:「你是剛離婚,對不對?可你沒離婚之前,不是也想著我來嗎?好吧,就算你單身了,你也不能勾搭別人的老婆啊。你這麼做不是很缺德嗎?」秦少秋說:「這種事說不清,不能純粹用缺德來衡量。」田菁說:「你說不清,我說得清,我不會跟你好的。」
秦少秋沉默半響,道:「你說過好幾遍了,男人得到了就不會珍惜。你男人是不是也不珍惜你了?」田菁冷冷的說:「這個不用你管。」秦少秋又問:「你們夫妻關係好嗎?」田菁不說話。秦少秋厚著臉皮說:「我還是那句話,他不珍惜你,我來珍惜你。」田菁嗤笑出聲,卻沒說話。秦少秋道:「你別笑。以前我不敢追你,是因為自身條件不夠,心裡自卑,不敢跟你表白,甚至為了改善自家條件而跟你分手。但是現在,我已經有條件了,而且會越來越好,我覺得我也有資格配你了。」田菁說:「怎麼著,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打算追我?追一個已經有老公的女人?」秦少秋說:「我有這個想法,就不知道你給不給面子……」田菁冷笑道:「你身為一縣書記的秘書,卻來追我這個已婚的女人,我是不是應該值得驕傲啊?」
秦少秋說:「你別說風涼話,就告訴我,我能不能追你。」田菁道:「能追,誰都可以追,我阻止不了你們追,但我有權拒絕。」秦少秋說:「好,那你就等著,我從今天開始追你。」田菁沉默半響,語氣淡淡的說道:「你打算怎麼追?」秦少秋想了想,說:「有時間就給你打電話聊天,偶爾去北京看看你,你回青雲了咱倆也能見面。」田菁語氣沉重的說:「你玩真格的?」秦少秋嗯了一聲。田菁呆了呆,道:「那你就追吧,你也別說咱倆老同桌一場,我不給你這個機會。我給你機會,但最終還是會拒絕你。」秦少秋輕描淡寫的說:「我先追追試試吧。」田菁幽然長歎,道:「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秦少秋想了想,道:「什麼時候可以給你打電話?」田菁道:「隨時,我的手機他從來不看,我的電話他也從來不聽。」秦少秋聽了很開心,道:「我能認為你這是鼓勵我追求你嗎?」田菁笑了一聲,說:「我只想看看,你被我拒絕時候的表情。」
這個電話掛掉之後,秦少秋一夜好睡。
新的一周開始後,秦少秋繼續為做好一個優秀的領導秘書而努力。想要做好領導的秘書,首先就要服務好領導,這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做好領導的耳目,換言之,做領導身邊的情報官。
領導身居高位、公務繁忙,平時很少貼近下級機關單位的領導幹部與城區群眾,所以很多事情不知道,很多情況不瞭解,很多話聽不到耳朵裡,長期以往,就會產生「雖有目卻盲,雖有耳卻聾」的「自閉狀態」。如此一來,勢必會對領導的工作思路與執政理念產生影響,甚至會帶來極大的破壞。而秘書作為領導身邊最親近的人,自然有義務將他看不到的情況與聽不到的話傳到他的耳朵裡,讓他可以時刻瞭解到縣裡的最新動態,以便審時度勢,做出對自己對工作有利的改變。可以說,這是秘書工作中相當關鍵的一點。
秦少秋跟曾經認下的師兄、前任縣委一秘王長林那裡討教如何在縣委縣政府廣結人脈。王長林告訴他,想要廣結人脈,一要依靠公務,通過工作中盡可能的多結交不同部門各個科室的人;二要依靠同行,通過與伺候其他縣領導的秘書交流,迅速結成一個小圈子,通過這個圈子來獲取彼此領導之間的消息內幕;三要依靠同事,通過同事來介紹同事,這樣就會認識更多的同事。當然這裡的同事定義比較廣泛,基本上,在縣委政府兩級機構工作的人都能稱其為同事。通過這三個辦法,基本上也就將該認識的人都認識到了。再通過時間的積累,去盡可能的把人脈關係網鋪到最大。
王長林還告訴他,作為縣委書記的秘書,天生就具有別人無法擁有的優勢,大可以利用這種優勢主動開拓自己的交際圈。譬如,他想認識誰了,打著公務的名義,一個電話打過去,那人就得巴巴的送上門來主動跟他交往,這樣人脈網裡不就多了一個點?而通過這個點,不知道可以分出多少線,又能認識多少人。
秦少秋經過跟王長林一番交談,啟發很大,決定按他的點撥去實際操作。打算第一步先與縣委政府兩邊的同行交上朋友,這一點很容易,平時接到宋超凡命令要聯繫某位縣領導的時候,一般打過電話去,都是對方秘書先接,這時候,說過公事之後,就可以跟對方秘書寒暄兩句,甚至可以邀約出來見面吃飯,一來二去,不就交上朋友了嗎?當然,這裡的朋友要打上一個雙引號,這裡的朋友不是那種可以生死相依、患難與共的真朋友,而是表面意義上的朋友:平時聚一聚,吃吃飯,聊聊天,打打牌,有些事情做到互通有無,也就足夠了。也不能指望跟人家交成多麼鐵的朋友。有句老話說得好,同行是冤家,表面上再親熱關係再好,也不能忘記這一點。
他有意識的去做這一點,短短兩三日,已經跟五六位領導秘書建立了聯繫,有的已經見過面,有的只在電話裡聽到過聲音,也試著約他們一起吃飯聚會。不過這些人身為縣領導的秘書,平時時間不由自己,所以都只能先答應下來,等真正有空了再聚。
這些縣領導秘書裡面,秦少秋目前最熟悉的,毋庸置疑是「乾妹妹」汪雪。汪雪現在給縣長羅海濤做秘書,雖然是試用期,但是表現得非常聰明機靈,工作可圈可點,甚得羅海濤的喜歡。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她早晚會成為羅海濤的正式秘書。她也非常感激秦少秋對自己的提攜,只要秦少秋一跟她聯繫,必定提出請他吃飯。可惜秦少秋平時公務太忙,基本上沒有時間與她約會,所以短期內只能作罷。
這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宋超凡問道:「少秋,我問你,現在紀檢委已經查出、龍口鄉鄉長姜威挪用救災專款並且夥同縣民政局部分領導幹部扣留部分救災物資。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辦?」秦少秋沒先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民政局扣留救災物資幹什麼呀?」宋超凡冷笑道:「囤積起來,等待以後售賣變現。」秦少秋吃了一驚,道:「他們瘋了吧!」宋超凡說:「非但不瘋,反而精明得很。他們以次充好,把原先積留的破損的救災物資發往龍口鄉災區給災民使用,反而把省市兩級民政部門慈善機構贈送過去的嶄新的救災物資留下,好賣個高價,充實他們民政局自己的小金庫。」
秦少秋憤怒地說:「簡直就是禽獸。哦,我明白了,為什麼玉皇村災民安置點那邊,六七口人家只能住在一頂又破又爛的老式帳篷裡,原來這裡有貓膩。」宋超凡冷冷的說:「是禽獸不如!是貪蠹!」秦少秋皺眉思量了半響,低聲道:「老闆,如果我是你,明天就召開臨時常委會,跟常委們通報這件事,然後狠狠的處置姜威還有縣民政局那些人。」宋超凡問:「還有別的嗎?」秦少秋想了想,搖頭道:「沒了,我就只能想到這些。」宋超凡笑起來,把筷子放下,拿起紙巾擦嘴,卻沒再說什麼。
他不說,秦少秋也不好纏著問,但料到自己應該有考慮不周的地方,於是默默思量。
九點出頭的時候,秦少秋把宋超凡送回了政府招待所。
在宋超凡的房間裡,他再次問道:「少秋,關於處理龍口鄉那個問題,你還有什麼補充沒有?」秦少秋陪笑道:「我知道自己肯定有考慮的不成熟的地方,但是以我現在的水平,只能想到這些,還請您指正。」說著把茶杯遞過去。宋超凡把茶杯接到手裡,道:「你想得其實沒錯,是最正確的處理方式,卻不是最合適的處理方式。」秦少秋忽然領悟了什麼,眉頭舒展,道:「我就說,我肯定有什麼沒考慮到。」宋超凡輕啜了一口茶,道:「我也是剛瞭解到,姜威是海濤縣長在縣委常委會上提名並且在今年開春的人代會上提請任命為龍口鄉鄉長的,而我跟海濤縣長可是同盟關係,我忽然動她的人,那樣好嗎?」秦少秋驚訝的叫道:「啊,姜威竟然是縣長的人?」
宋超凡搖頭說:「姜威是不是縣長的人,我也不敢確定,但他姜威確實是海濤縣長提名上來的。事實上,羅海濤來青雲縣半年多了,唯一提拔任命過的領導幹部就只有姜威一個人。我若是對姜威出手,豈不是當面打她的臉?你說她會怎麼想?事實上,在這樣一種前提下,就算他姜威犯了錯誤,我也不好處理他呀。」秦少秋微微瞇起眼睛,重重的點頭,說:「是啊,處理一個鄉長,與得罪一個盟友相比,實在差得遠。」宋超凡呵呵笑道:「孺子可教。少秋,你是個官場上的好料子,只要好好幹,以後前途無量。」秦少秋忙謙遜幾句,話鋒一轉,問道:「那……老闆、處理這件事的最合適的法子是什麼呢?」
宋超凡笑道:「我還要考考你,背景已經給你介紹清楚了,接下來你是我,你該怎麼辦?」秦少秋皺眉想了想,道:「肯定不能上常委會了,否則要是把這件事在常委會上捅出來,給其他常委聽了去,會弄得縣長很沒面子。呃,既然縣長不能輕易得罪,但這件事又要解決……呃,這樣,我會私底下跟縣長碰個頭,把這件事私下告訴她,讓她看著辦。反正姜威是她的人,她自己愛怎麼辦就怎麼辦。但是呢,我給足了她面子,她必須要給我面子,肯定要處分姜威的,也會給我個交代的。而這件事之後,我賣了她一個好大人情,她心下有愧,不說別的,以後至少會好好配合我開展工作。我也能跟她和和睦睦的共事。」
宋超凡哈哈大笑,把茶杯放下,站起身來,用力拍了拍秦少秋的肩頭,拿起遙控器開了電視,道:「我沒看錯人!」
從宋超凡房間出來後,秦少秋爬樓梯來到三層拐角里,看看左右無人,悄悄摸到縣長羅海濤房間門口,叩響了屋門。
屋門很快就開了,裡面現出羅海濤那清麗氣質的臉孔。她看到來人竟是秦少秋,又驚又喜,急忙將門讓開,低聲道:「你怎麼來了?」秦少秋毫不客氣的邁步進去,反手把門關了,賊忒兮兮的笑道:「過來看看姐,順便跟你說個情況,讓你提前做個心理準備。」羅海濤微微一愣,繼而笑道:「什麼情況?先坐下再說吧。喝點什麼,我去給你倒。是不是剛送宋書記回來?」秦少秋急忙攔住她,道:「姐,我不渴,你就別忙活了。來沙發上,咱倆坐著說話。」
姐弟二人走到沙發前坐下,彼此對視一眼,都是笑呵呵的。
秦少秋問道:「姐你最近身體怎麼樣?」羅海濤道:「還那樣,不太好,但也不壞,呵呵。姐年紀還不算大吧?你一上來就問我身體怎麼樣,問得我好像是老女人一樣。」秦少秋笑道:「好吧,算我說錯話了,以後我再也不問你身體了。」羅海濤笑了笑,問道:「有什麼情況告訴我呀?」
秦少秋也沒跟她說廢話,直接將姜威的事情說了。
羅海濤聽後臉色大變,道:「宋書記可是想差了,他姜威根本不是我的人。」秦少秋吃了一驚,道:「啊?」羅海濤秀眉一挑,俏臉上現出幾分冷色,道:「我是被姜威騙了。他最早是在城關鎮當副鎮長的,我來到青雲以後,他經常跑過來找我匯報工作。說實話,那時候我被他的工作態度與對我的尊重感動了,就把他當成了自己人,再說他確實也有能力,就想著提拔他。那時候,陳向東與劉東起他們已經開始針對我進行打壓了。過了一段時間,龍口鄉空出了一個鄉長的空位,我有心把姜威提拔過去,但是擔心在常委會上提拔他會遭到陳向東與劉東起他們的反對。」
秦少秋忙問:「後來呢?」羅海濤蹙眉道:「後來,我想,管陳向東與劉東起他們會不會反對,我總得先把姜威提出來吧,就算被反對了,也要表明我有提拔姜威的心思啊。姜威知道了,也只會謝我而不會罵我。可是誰知道,後來召開的一次縣委常委會上,我提名姜威當龍口鄉的鄉長,居然沒有被陳向東與劉東起二人反對,正相反,他們二人認可的也是姜威……」秦少秋聽得訝異之極,張大了嘴巴,忽然明白了什麼,失聲叫道:「我明白了,姜威是騎牆派,每位縣領導他都套近乎,利用你們每個人對他的信任,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羅海濤認真的點了點頭,道:「也有另外一個可能,姜威是陳向東與劉東起的人,他知道陳劉二人在打壓我,而我又跟陳劉二人不對付,生怕陳劉二人在常委會上提名他的時候,遭到我的反對,所以便反過來跑到我這裡來裝好人,以求獲得我的信任與抬舉。只要我也認可他了,他提為正科級就是沒有任何岔子的事情了。事實上,他也做到了。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但他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自從他跑到龍口鄉當了鄉長以後,就再也沒來過我這邊,一次工作匯報都沒有過,簡直就是沒把我這個縣長放在眼裡。你說他都這樣對我了,還能算是我的人嗎?我很後悔啊,好弟弟,這是我來到青雲以後所做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由此也能看出,我識人不明,跟宋書記可差得遠。」說完一臉的疲憊與酸楚,令人憐愛。
秦少秋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疼不已,安慰她道:「姐,這怎麼能怪你呢?不是你沒有識人的眼力,而是姜威太過狡詐陰險,在你跟前演戲,你這才被他騙了的。換成宋書記,一樣會上當的。你就不要自責了。他姜威不是欺騙你嗎,不是忘恩負義嗎,那麼正好,這次他犯下了滔天大錯,你正好跟宋書記聯手,狠狠的收拾他一頓,讓他知道欺騙你的代價。」羅海濤歎了口氣,苦澀一笑,道:「好弟弟,咱們自己知道姜威不是自己人,可外邊的人都道姜威是我的人,畢竟當初是我第一個提名他的。如今他犯了錯誤,真要是事情搞大了,我也跟著丟人啊。這件事難辦的地方就在這裡呢。」
秦少秋至此終於明白了老闆宋超凡的顧慮,不是不能動姜威,而是一動姜威,就會打羅海濤的臉,就會讓她在青雲官場廣大領導幹部面前丟臉。
羅海濤沉思半響,拍拍他的大腿,道:「這件事我會跟宋書記私下溝通的,你就不要跟著操心了。你偷偷跑過來告訴我這個情況,我很謝謝你。」秦少秋歎道:「你又來了,張嘴閉嘴都是謝謝,靠……你要逼我罵髒話啊,咱倆是不是姐弟?」羅海濤呵呵笑了起來,道:「這次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說謝謝了。」秦少秋點了點頭,站起身,道:「那我就不耽誤你休息了,我回了,你早點休息吧。」羅海濤拉住他道:「你等我下。」說完快步走進臥室裡面。
秦少秋走到客廳正中,好奇的看著她的背影,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羅海濤還穿著白天裡上班的裝束,上身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衣,露著兩條雪白的藕臂,下身是一條深灰色的棉布短裙,裙擺堪堪卡在膝彎那裡,下面露著修長秀麗的小腿,小腿上著了薄薄的肉色絲襪,裹著絲襪的兩隻腳丫穿在一雙紅色的涼拖裡面,煞是誘人。她身材苗條外別有三分豐腴,是熟透了的女人體型,尤其是腰肢以下的『臀』部所在,圓滿豐潤,在緊身短裙的包裹下,越發顯得挺凸。而伴隨著她走動的步伐,兩個『臀』球也是左右上下的滾動,極富女人風情。
秦少秋目送羅海濤走進臥室,便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得有些口乾舌燥,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好姐姐,自己可不能窺她的**,忙轉開了頭去,可是眼睛雖然轉開了,心念卻還未轉開,仍然盯在對方的迷人所在,腦海裡浮現出的也是那一對左右滾動的圓球……
羅海濤腳步匆匆走進臥室,很快又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精緻修長的盒子,盒子中間還捆著一條好看的粉色帶子。她徑直走到秦少秋跟前,笑瞇瞇的把盒子遞給他,道:「少秋,送你的。」秦少秋納悶的看著她,既驚訝又好笑的問道:「你這是幹什麼?好好的送我東西幹什麼?」羅海濤笑道:「當姐姐的送弟弟東西難道不對嗎?這還需要一個理由嗎?快拿著吧,姐也只能送你這些小玩意了,你可別笑話姐姐小氣。」
秦少秋把盒子接到手裡時,只覺得入手微沉,看著盒子上印刻的銘牌標識,似乎認識,又似乎沒有什麼印象了,當著羅海濤的面把帶子解開,又把蓋子掀開,再看時,裡面躺著一隻黑色修長的鋼筆。
他又驚又喜,將鋼筆拿出來,把筆帽拔下去,再看向鋼筆筆尖,見上面印刻了幾個英文字母「parker」,試著讀了一下,「帕克……派克!」,哎呀,居然是鋼筆裡面最出名的派克品牌。
秦少秋高興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歡喜不禁的看著羅海濤說:「姐,是派克金筆。」羅海濤見他喜歡,也跟著高興,道:「你是秘書,要經常寫材料的,這筆你拿著用去吧。」秦少秋道:「姐,你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我……」羅海濤擺擺手,道:「你也知道我是你姐啊,還跟我客氣幹什麼?快拿走快拿走,呵呵,我要休息了。」秦少秋感激的看著她,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好,想到她送自己派克金筆這麼貴重的禮物,自己卻趁她不備的時候偷窺她的身體,真是無恥之極,越發感到羞愧。
「姐,你來青雲半年多了,附近的景點都逛過了嗎?」秦少秋決定投桃報李,帶她出去旅遊一下,玩一玩,但在決定實施之前,還要先問問她都去過哪些地方,要是都去過,那就換個方式報答她。
羅海濤幽幽一歎,道:「我來青雲日子雖然不短了,可是公務繁忙,也沒時間出去玩,你們青雲的著名景點啊,我是一處都沒去過。幹嗎,你要帶我出去玩嗎?呵呵。」秦少秋笑道:「我正有此意,姐你這兩周挑個週末不忙的日子,我帶你出去旅遊散心。我們青雲雖然窮,但是風景名勝還是很不少的。之前我剛帶宋書記他們一家在縣裡景點轉了轉呢。」羅海濤聽了非常高興,道:「那可好,你真是有心了。我其實是很喜歡旅遊的,可惜平時太忙了。你等著我消息,我看哪天不忙,咱倆就出去玩。」
到了次日,對於王文武的處理提上了日程。王鋼帶領的縣紀委調查小組在前段時間已經將王文武各種罪證搜羅齊全,並且沒再經過監察局副局長馬全的手,而是直接交給了紀委書記魏仁傑。魏仁傑與宋超凡通過氣之後,命王鋼再次帶隊,對王文武進行兩規,接下來再按相關條例對其進行處理。
可就在此時,市裡有領導給王文武求情了。
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正處級領導魏華通過秘書給秦少秋打來電話,約談宋超凡。
秦少秋一開始並不知道這個魏副部長要找自己老闆幹什麼,只知道對方是市裡高官,又是位高權重的市委組織部二把手,哪敢怠慢,沒來得及跟對方秘書寒暄,直接把電話轉給宋超凡。之後,想看看電話有沒有轉過去,就跟著進屋看了看。宋超凡邊接聽電話,邊示意他也在屋裡聽一聽。
宋超凡與魏華寒暄兩句,魏華話鋒一轉入了正題,道:「超凡呀,咱倆也算是老朋友了,有話我就直說了。前段時間,你們青雲有離退休老同志來市委大院貼大字報,事情雖然沒有鬧大,但也有部分領導耳聞,影響很不好。我知道,離退休老同志這樣做,反映出其紀律性不強、心裡還有文化-大革-命的餘孽思想在作怪,對你而言,也有拆台的嫌疑,但所謂無風不起浪,有些事情,還是要講究方式方法,避免過於激進嘛。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宋超凡聞言,臉上笑容凝固,道:「你說的有道理。」魏華續道:「雖然,事情我不知道太多內情,超凡你也肯定是受了委屈,但是,咱們作為晚輩,作為較年輕的一代,還是要多忍耐一下老領導老同志。咱們中國自古就有尊老愛幼的傳統嘛。何況,要不是那些老領導老同志給咱們坐穩了江山,又哪裡輪得到咱們來坐?」
宋超凡聞言又笑道:「你說的對呀。」魏華笑道:「說起理論功夫,你是副書記出身,那是大家,我不過是班門弄斧呀。我打這個電話呢,也沒別的意思,絕不是幫某些人說情,但是超凡呀,你身負市委領導厚望重托,前往青雲打拼天地,任期只短短數年,最好還是要將目光放之於帶動整個青雲縣域的發展變化。至於有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情,尤其是涉及到離退休老幹部的事情,能不管就不管吧。畢竟,地區穩定團結,才是發展的前提啊。和諧勝過一切!」宋超凡說:「老友關懷,超凡感激不盡啊。改天我回到市裡,咱們好好聚一聚。」魏華笑道:「好,一定,那我就不耽誤大書記了,你忙,你忙。」
掛掉電話,宋超凡一臉玩味的看向秦少秋。秦少秋聽了半天,沒聽到魏華的話,只聽到老闆一個勁的說對方說得對說的好,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此面對老闆的目光有些傻愣。
宋超凡說:「這個魏華,我知道,最早就是從青雲出去的,說不定,王文武的父親王祖德曾是他的領導,對他有提拔之恩。否則的話,不會一早給我打來這個電話。」秦少秋吃驚地說:「怎麼,魏副部長親自給王文武說情?」宋超凡笑了笑,道:「他還說,絕對不是幫有些人說情,可實際上,不就是說情?這個老魏啊,有點意思。」秦少秋歎道:「這個王祖德的能量好大呀,咱們這邊剛剛雙規他兒子,他竟然就能立時找來市委組織部的領導幫兒子說情。」宋超凡說:「王祖德當年主政青雲,也是很提拔過一批人的。那些人知恩圖報,此時自然會有人過來說情。」
他話音剛落,辦公桌上那部紅色電話忽然響起來。這部紅色電話可是了不得,表面上就是部普通電話,實際上,這部電話可是內線電話,是由市信息保密處聯合保衛處、國安等多個部門專門設立的,專用於市縣領導內部溝通所用,其保密級別可是尋常人永遠想不到的。這部電話一旦響起來,就代表彼端有一位市領導在等待。
宋超凡哪敢耽擱,急忙走過去接聽,沒說兩句已經叫出:「孫書記……」
秦少秋知道市領導裡面有好幾個書記,市委書記名叫杜國華,姓杜不姓孫,可以刨除出去,市長許光雖然也擔著市委副書記的職,宋超凡卻只會叫他「老闆」或者「市長」,而不會喊他許書記,也可以刨出去,剩下三位,專職副書記、紀檢委書記與政法委書記,其中政法委書記是市公安局長高配,宋超凡也不會稱他為書記,於是,剩下來的只有市委副書記與紀委書記了,給宋超凡打電話的必是其中一人。
宋超凡跟魏華打電話的時候,還能敷衍下對方,跟這位孫書記對話的時候,則只能用「是」「好」「嗯」來回答。
電話很快就打完了,宋超凡卻是一臉凝重。
秦少秋問道:「老闆,這位孫書記是何方神聖?」宋超凡轉過臉來道:「市委副書記。」秦少秋吃了一驚,道:「不會也是給王文武求情來的吧?」宋超凡皺眉道:「這個王祖德的能量之大,令人不可想像。」秦少秋大吃一驚,叫道:「不可能吧?怎麼可能?他連市委副書記都能支使得動?」宋超凡指了指他,道:「孫書記也是從青雲出去的。」秦少秋啼笑皆非,道:「怎麼從青雲出去這麼多市領導?王祖德這個老東西照顧的人還真是多啊。」宋超凡說:「嚴格意義上講,魏華並不算是市領導,但他掌管市委組織部的大小事務,不是市領導更勝市領導。」
秦少秋冷哼道:「上一次,王祖德指使李繼明三人去市委大院門口貼大字報,事後,老闆您大人大量,只是讓紀委與老幹部局的同志對他進行了一番教育。想不到這個老東西,竟然不思悔改,仗著自己在市裡有人,到處煽風點火,告您的黑狀,唯恐青雲不亂。怎麼會有這種老幹部呢?這也配稱得上是老幹部嗎?我看普通群眾的覺悟都比他高。」宋超凡聽了只是苦笑。秦少秋說:「老闆,這件事您打算怎麼辦?」宋超凡沉吟片刻,道:「魏華的話可以不聽,但是孫副書記那裡不能不給面子,我以後還需要他的支持呢。」秦少秋說:「難道要放掉王文武不成?」
宋超凡說:「也沒別的辦法了。不過,放過他是放過他,必須給以懲戒,讓他們父子知道我宋超凡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秦少秋心想,老闆放過王文武一馬,對他自己毫無損傷,反而在魏華與孫書記那裡得了兩個人情,這筆買賣也不算是吃虧,只是,堂堂縣委書記,在處理一個副科級的小幹部上面,竟然自己拿不了主意,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而黨紀國法在這件事裡面更是成了兒戲。
於是,王文武的兩規很快結束了,他事後得到撤職、留黨察看的嚴重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