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69 因傷反享齊人福 文 / 野和尚
小秦指指他頭頂的輸液瓶,道:「液還沒輸完呢,我走了,誰給你看著?你要是上廁所,誰給你舉著輸液瓶?」她不說還好,這麼一說,秦少秋還真覺得膀胱盈脹,訕笑道:「讓你說得我都想去廁所了。」小秦忙從凳子上站起身,揉了揉眼睛,道:「大號還是小號?」秦少秋當著這個比較陌生的美貌小護士面說解手之事,有些尷尬,可是已經憋得狠了,也不能再忌諱男女之別,只能老實回答:「小的。」小秦道:「那好說,我先扶你起來,再給你拿著輸液袋子,你再上廁所。」說完上去,攙扶著幫他下了床,拿下輸液袋,扶著他走到廁所。
高幹病房內設有洗手間,距離病床也就是幾步路。
小秦把秦少秋扶到馬桶前面,大喇喇的說:「解吧。」秦少秋瞠目結舌,看著她說:「你不打算出去嗎?」小秦滿不在乎的說:「你站得住嗎?站得住我就出去。」秦少秋還真是有點頭暈,歎道:「我記得失去的血都給我輸回來了啊,怎麼還是頭暈呢?」小秦秀美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嘴上的口罩隨著她說話而變形,說:「你以為這是你兜裡錢掉了,我撿起來給你塞回兜裡去那麼簡單嗎?輸進去的血想要真正融合到你身體裡面,還要很長一段時間哪,現在只是保證你不因失血過多休克而已,並不能保證你不頭暈。」秦少秋道:「那就麻煩你扶我一把了。」小秦點頭道:「你解吧,我扶著呢。」
身邊有年輕女子貼身陪伴,秦少秋還真是不好意思掏出傢伙來放水,可是人家姑娘家都沒把這事看在眼裡,自己要是太矯情了,豈不顯得自己心思邪惡?沒奈何,窸窸窣窣的掏出傢伙,特意用手掩著,非常彆扭的放起水來。
小秦神情一點變化都沒有,卻也沒看他身下,只是看著他的側臉,等他方便完畢,這才把他扶回床上。
秦少秋由衷的感激說道:「小秦,真是謝謝你了。」小秦坐回凳子上,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道:「你不用跟我客氣,我能照顧你這個大領導,還是我的榮幸呢。」說完又打個哈欠。秦少秋見狀有些不忍,說:「小秦,你要不去沙發上躺會兒吧。我暫時還睡不著,我自己看著液就行了。」小秦說:「算了,也快輸完了,我再熬會兒。過會呀,你不催我我也要睡會兒了,忙一天了,累死了呢。」秦少秋說:「當護士是不是很累呀?」小秦道:「還行吧,習慣也就好了……」
兩人聊了一個來鐘頭,等所有的藥液全部輸完之後,小秦給秦少秋拔下針頭,做好消毒,蓋好被子,只蓋到腰間以上位置,讓他休息,她自己則出去洗漱。
過了一會兒,門聲響動。秦少秋反正也睡不著,側頭定睛看去,見外面走來一個留著齊頸長髮、容貌極為俏美、生著一張瓜子臉的女護士。
這護士沒戴帽子與口罩,頭髮散而不亂,襯著那俏美的臉龐,實在是動人已極,令人眼前一亮。她走進屋來,面無表情地看看床上的秦少秋,又四下裡打量,忽然抬手掩口,打了個哈欠。
秦少秋不認識這個護士,心下納罕,試探著說:「你是來找小秦的?」護士聞言一愣,疑惑的問道:「什麼找小秦?我就是小秦。你不認識我了?」秦少秋「嚇」的一聲笑出來,又驚又喜,道:「你……你就是小秦?」小秦白他一眼,道:「虧我陪你都兩個多鐘頭了,你竟然不認識我,真是沒面子。」秦少秋笑道:「誰讓你剛才戴著帽子跟口罩,我只看到你的眼睛了。」小秦扁扁嘴,道:「這回認識我了吧,以後別再認不出來鬧笑話。」秦少秋笑著點頭答應:「認識了,認識了,呵呵,真是想不到,小秦你長得這麼俊呢。」小秦衝他嘿嘿笑了笑,很快收起笑容,走到沙發跟前,脫了護士專用的白色鞋子,蜷縮在上面睡起來。
秦少秋暫時也睡不著,就趴在床上胡思亂想,想到剛才跟家裡老媽李秀敏打電話時,騙她說自己下鄉調研,要一周左右才能回家,她竟然絲毫沒有懷疑就信了,心裡深深自責,只覺得對不起她。又想起自己當日在省城,若是稍稍能夠忍住火氣,不打陳鼕鼕耳光,事情就不會鬧到這一步。整件事看來,陳鼕鼕雖然做得過火,可自己要是沒有先跟他動手,何來如此大災呢?一切一切,還是要怪自己太年輕氣盛,太不能忍,也怪自己仗著會功夫、恃技而驕!殊不知,你功夫再高,防得住人家對你下黑手打埋伏嗎?若是陳鼕鼕再凶狠幾分,直接找人用槍幹掉自己,自己今晚哪裡還有保命的機會?
他越想越是自責,越覺得自己對不起宋超凡的厚愛,也對不起許曉南對自己的青睞,更對不起所有對自己好的人,忍不住唉聲歎氣。
「討厭!」忽聽小秦的聲音在旁響起。
秦少秋忙側頭望去,見小秦正在沙發上惡狠狠的瞪著自己。小秦見他看過來,嗔道:「你討厭,我剛迷糊著,你就歎氣把我吵醒了,你賠,你賠我睡覺。」秦少秋聞言一愣,很快失笑道:「什麼?我陪你睡覺?」小秦這才覺出自己話裡的語病,臉孔一紅,嬌嗔道:「你怎麼那麼討厭啊?你不知道我神經衰弱嘛,平時很難睡著的。今晚上好容易睡個踏實覺,你給我吵醒了。真討厭,虧我還照顧你呢。」秦少秋忙陪笑道:「小秦,真是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發出聲音了,你睡吧。」小秦哼道:「再發出聲音怎麼辦?」秦少秋道:「你就過來把我舌頭剪下去。」小秦呵呵笑了兩聲,閉上眼側過身朝內,再次睡了。
屋裡剛陷入寂靜,外面忽然響起急促連綿的腳步聲,有個男子聲音道:「就是這一間了。」話音剛落,房門開了。
小秦嚇得一機靈,急忙從沙發上坐起身,把腳踩在鞋子裡,定睛看時,見外面走來四五人,為首的是護士長,忙站起身來,卻也已經晚了,起身穿鞋的動作早已落到護士長眼裡。
護士長看她一眼,不太滿意地說:「讓你過來是照顧護理秦科長來了,你怎麼躺下了?」小秦臉孔一紅,低下頭道:「是,我……我錯了。」
秦少秋忙給她打圓場,道:「護士長,小秦護理我護理得很好。我這是要睡了,所以讓她也躺下休息會兒,是我讓她休息的。」護士長見他幫小秦說好,也就沒再說她什麼,對秦少秋畢恭畢敬的說:「秦科長,您的好朋友過來看望您了。」秦少秋也正看著門口方向,見來人都認得,且都不是外人,正是郭志明、周宇、王鋼,還有馬萬山四人,驚訝地說:「哎呀,你們怎麼來了?還要麻煩你們跑一趟,我真是……」說完要爬起身。
小秦眼疾腳快,急忙走過去按住他,斥道:「別動!小心動了傷口。」秦少秋對她笑笑,換來的卻是她的怒目相視。
郭志明等人急忙走過來,七嘴八舌的勸道:「老弟,你就別起來了。」「是啊,咱們好兄弟,沒這麼多禮節。」「你都這樣了還起什麼,老實躺著吧。」
護士長咳嗽一聲,把小秦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給她一個眼色,兩人先後走出了病房。
等二女走後,郭志明也已看清了秦少秋後背上密密麻麻帶有血跡的繃帶,臉色大變,歎息說道:「老弟,你受苦啦!」秦少秋搖搖頭,歎道:「嘿,我正自責呢。當時啊,要不是我火氣太盛,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周宇道:「老弟,我聽馬哥說,你這是得罪了省裡的大人物?連宋書記都惹不起?你怎麼搞的呀?」秦少秋苦歎道:「唉,一言難盡啊。」王鋼冷森森的罵道:「他媽的,咱們兄弟怎麼能讓人這麼欺負?省城的大人物又怎樣,難道他有兩個腦袋?竟然欺負咱們欺負到青雲地面上來了。這事啊,必須得報復回來。」秦少秋感激的看向他,道:「王大哥,這事比較複雜,一句話說不清,也不是能隨隨便便報復過去的。你們就別操心了,也別跟著生氣。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啊,我絕對不會再像以往那樣衝動……」
幾人親親熱熱的聊了一陣,郭志明等人怕影響秦少秋休息,便一起提出告辭。臨走之前,每人都留下了一筆禮金,看數量都不少。
看著床頭眼前這四沓子厚厚的紅燦燦的人民幣,秦少秋頗有幾分震驚,真是想不到,自己不過是皮外傷住個院,卻一下子能收這麼多的禮金,這麼些加起來怎麼也得兩三萬了吧,這幾乎頂得上自己一年的工資了。儘管手裡已經有了張希凡送的五萬(花了一部分)與沈金立送的五十萬,眼裡對錢不再像以往那樣看得過重,可還是覺得這幾萬塊來得實在太簡單了。
當然,他心裡也明白,周宇等人之所以如此大手筆的送錢,是看在自己身為宋超凡秘書的份上。否則的話,按照青雲縣平常看望生病朋友、同事的份子錢標準來說,送個四百六百就已經很不少了。
四人剛走,小秦就走了回來,撒嗔道:「討厭,這都幾點了,怎麼還有人來看你啊,還讓不讓我睡了啊。」忽然瞥見秦少秋身前那幾沓子厚厚的人民幣,吃驚的張開了嘴巴,道:「好傢伙,這麼多?剛才那幾個人送你的?」秦少秋點了點頭。小秦饒有興趣的問道:「喂,一共多少啊?」秦少秋苦笑搖頭,道:「不知道,還沒數。」小秦道:「要不我幫你數數?」秦少秋笑道:「好啊,正要麻煩你。」
小秦搬著凳子坐在床頭邊上,將他跟前這四沓子錢摞到一起,剛要開數,似乎覺得太多太厚拿不住,就分了兩摞,先數其中一摞。
過了良久,小丫頭驚呼道:「哇塞,一萬整。」秦少秋想了想,道:「是了,那就是一人兩千五。」小秦驚訝不已,把錢放回到他身前,道:「你這錢也來得太容易了吧?往病床上躺一躺,就有一萬塊,嘖嘖……真是好羨慕你。什麼時候我也能這樣賺錢就厲害了。」秦少秋笑道:「你也行啊。這樣,你去沙發上躺一躺,我把這一萬塊送給你。」小秦嗤笑道:「大領導,你別拿我尋開心了,人家是看望你來了,這是給你的禮金,你送我算怎麼回事?」秦少秋說:「我送你怎麼不行?你貼身照顧我,對我那麼好,甚至為我犧牲睡覺的時間,我也該報答報答你。」小秦見他臉上無笑,不似說笑,試探地說:「你真是這麼想的?」秦少秋正色點頭。
小秦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道:「你有這份心意,我就挺高興的了。錢我可不能收,違反紀律。」秦少秋說:「我不說,你不說,沒人會知道的。」小秦驚叫道:「哎唷,領導你玩真格的呀?你還真要給我?」秦少秋點點頭,道:「我要這些錢沒用,不如送給更需要的人。」小秦說:「那我也不能要,我謝謝你的好意。你真想謝我……」秦少秋問道:「真想謝你就怎麼著?」小秦呵呵笑道:「那就讓我睡個好覺。」秦少秋忍俊不禁笑出來,道:「你啊,好吧,你去睡吧,我保證不再打攪你。」
翌日清晨,小秦給秦少秋打來早飯,看著他吃了,收拾乾淨餐具後,來到床尾,拿起病號本檢查今天需要輸的藥液的單子,沒一會兒就出去取藥,過了好久才推著小車回到屋子裡。
秦少秋見車上車下兩層擺滿了藥液,暗暗叫苦,撒嬌道:「小秦,咱能別輸這麼多嗎?輸多了只會跑廁所。」小秦頑皮的說:「你可以不跑廁所啊,尿炕唄,呵呵。」秦少秋見她正在單子上簽子,便索要道:「給我看看都輸的什麼。」小秦走過去遞給他,道:「你看了也不懂,你又不是醫生。」她可不知道,秦少秋要看的是她的簽名,從此探知她的名字,才不會對這些藥劑感興趣呢。
單子右上角字體端正秀氣的寫著三個字:覃玉真!
秦少秋驚訝的叫道:「小秦,你不是姓秦嗎?」小秦秀眉一挑,說:「我是姓覃啊,怎麼了?」秦少秋道:「那這個名字是誰的?」小秦道:「我的呀,怎麼了?」秦少秋失笑道:「原來你是這個覃,你叫覃玉真。」覃玉真點頭道:「就是我。」秦少秋說:「我一直以為你是秦始皇那個秦。」覃玉真撇撇嘴,道:「誰讓你不問清楚?」秦少秋讚道:「好名字,很雅致!」覃玉真拿起一袋藥液掛在頭頂掛鉤上,道:「得了,少拍我馬屁,拍馬屁也得挨扎,呵呵,快點,把胳膊伸出來,讓我扎你,嘿嘿,我最喜歡扎人了……」秦少秋帶笑伸出手臂給她,看著她靈動秀氣的美眸,心中喜歡,笑道:「我也喜歡扎人呢,小心哪天我在你身上找回來。」覃玉真哼道:「你會輸液嗎?」秦少秋心說,誰說不會輸液就不會扎人了?男人啊,對於扎女人,天生就會。
病房裡有覃玉真這等俏美活潑的小護士時刻相伴,寂寞了她陪著說話,渴了她給倒水,閒了她給送上水果,就算是膀胱滿了,也有她扶著送到洗手間,秦少秋自然不覺無聊,反而覺得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心中不無想入非非,要是天天都有這等美嬌娘伺候著,真是再砍自己兩刀也願意啊。
上午十點多,許曉南給他打來電話,當頭就憤憤的質問他:「好你個秦少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瞞著我?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秦少秋咧嘴苦笑,看了旁邊站著的覃玉真一眼,見她面戴口罩,眼神不悲不喜,就對她做出一個手勢,示意她先出去。覃玉真翻給他一個白眼,轉身走了出去。
秦少秋這才對著電話彼端的許曉南歎道:「我的寶貝,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嗎?」許曉南哼道:「怕我擔心?怕我擔心我就不擔心了嗎?我問你,是不是昨天晚上你不說話那段時間,就正是被人追砍的時候?」秦少秋嗯了一聲,道:「老婆你真聰明。」許曉南冷冷的說:「少貧嘴。你……你真是太可惡了,這種事都不告訴我,那我以後還能指望你告訴我什麼?」秦少秋歎道:「老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許曉南罵道:「你錯了?你錯什麼了?錯的不是你,是陳鼕鼕。你們青雲的公安都是窩囊廢,為什麼不跑到省城來把陳鼕鼕抓起來呢?抓起來直接槍斃,這種人渣留在世上也是禍害。」秦少秋小聲道:「老婆,唉,你以為我們不想把陳鼕鼕抓起來嗎?可誰惹得起他老子?這件事我們都很無奈啊。」許曉南發了會兒脾氣,怒氣減了不少,**的說:「你們惹不起,我惹得起。這件事我跟他沒完。」
秦少秋忙道:「老婆,你可是千金之體,千萬別為此跟陳鼕鼕一般見識。我也想了,這件事裡面我也有責任,當時要不是我出手打他耳光……」許曉南截口道:「你做得一點錯都沒有,你為了維護我而出手教訓他,那是做對了,他陳鼕鼕就是欠揍……放心吧,這件事我不會當面找他算賬,會有人教訓他。」又道:「你等著,我這就坐火車去青雲看你。」秦少秋吃驚道:「啊?不用吧老婆。」許曉南羞答答的嗔道:「都叫老婆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再不管你,像什麼話?你別廢話了,我掛了,過會兒見。」說完就掛了。秦少秋呆住了,想到她數百里奔波過來看望自己,可能連午飯都顧不得吃,心頭暖意流淌,眼睛便濕潤了。
「不行,她不吃飯可怎麼行?」
秦少秋算了下時間,估計她趕過來的時候也一點多了,正錯過飯點兒,應該給她提前留一份,想了想,決定求覃玉真幫忙,等中午打飯的時候,讓她多買一份給許曉南留著,衝門口喊了幾聲「小覃」,覃玉真卻始終沒應聲,也沒進屋,猜到她可能有什麼急事,反正現在也不急,就等她回來的時候再說吧。
可是,覃玉真好久都沒回來,眼看這都十一點半了,還是不見她的蹤影。秦少秋眼看頭頂的藥液快要輸完了,有些著急,另外體內憋了好大一泡尿,自己也無法起身拿著藥液去洗手間解決,何況也快要打飯了,因此越發的焦急,正尋思要不要按響電鈴呢,忽聽門聲響動,側頭看時,正是覃玉真走了回來。
秦少秋從來沒像現在這樣這麼期盼見到她,見到她大喜過望,道:「小覃,你去哪啦?」覃玉真慢慢走到他跟前,一言不發,秀眉微鎖,雖然是瞧著他,卻跟瞧著空氣似的。秦少秋叫道:「快點吧,我液快輸完了,我正找你呢。」覃玉真抬頭看了看,哼道:「急什麼,又死不了!」秦少秋道:「怎麼不會死?液輸完了就會往血管裡輸空氣,那我不就掛了?」覃玉真歎了口氣,沒說什麼,手法麻利的將他手臂上針頭拔掉。
秦少秋見她似乎有些不對勁,問道:「小覃,你怎麼啦?」覃玉真秀麗的眸子看向他,只是歎氣。秦少秋說:「你到底怎麼啦?有人欠了你幾百萬沒還嗎?」覃玉真嗤笑道:「切,真有人欠我幾百萬,我也不當護士了。」秦少秋笑道:「那你怎麼不高興?不是我剛才讓你出去你生氣了吧?」覃玉真搖搖頭,道:「不是。」秦少秋說:「那因為什麼呀?」覃玉真哼道:「懶得跟你說,跟你說了有什麼用?」秦少秋呵呵一笑,道:「你昨晚上還說我是大領導呢,現在就不承認了嗎?你說出來,我聽聽,或許我能幫你的忙也說不定呢。」覃玉真哼了一聲,道:「你是大領導,可你管得了我們醫院嗎?」秦少秋笑道:「我管不了,但托托關係找找朋友,說不定就能管到。」覃玉真疑惑的說:「真的假的?」秦少秋道:「你快說吧。」
覃玉真無力的坐在凳子上,苦兮兮的說:「剛才我們院護士評級結果出來了,結果我沒升到n2級別。我這已經是連續兩年沒升級了,哼,我怎麼那麼倒霉呀?好多比我後來的都評到n2了。」秦少秋說:「n2級別是什麼意思啊?」覃玉真說:「咱們黃州市衛生局給市縣區所有醫院的護士設置了四個等級管理辦法,名字就叫《黃州市醫院護士崗位管理實施細則》。這四個級別是從n1到n4,級別越高,工資獎金越多;級別越低,工資越少,幾乎沒有獎金。每年都有評級考試,符合升級條件的護士就可以參加考試,考試合格後就能升級。一旦升級,工資獎金就多了,以後升職也會更快。我來這醫院都四年多了,第二年就評了個n1,第三年有資格升級到n2,可是這就接連考了兩回了,總是通不過。」秦少秋啼笑皆非,道:「護士都有考核評級?哈,考核升職真是無處不在啊。」
覃玉真嗔道:「你還笑,很好笑嗎?」秦少秋忙收起笑容,問道:「為什麼沒有考過?是你成績不好,還是別的?」覃玉真叫道:「胡說,我成績很好的,要不我這麼生氣?我告訴你,在n1級別的護士裡面,我可是拔尖的,要不然怎麼會把我派過來照顧你?」秦少秋讚道:「是啊,怪不得,原來你這麼優秀。」覃玉真哼道:「好多比我差的人都考過了,憑什麼就我考不過?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黑幕。」秦少秋點頭道:「現在哪裡沒有黑幕?哪裡又沒有潛規則?丫頭,你是不是沒送錢給考官啊?」覃玉真猛地睜大眼睛,叫道:「怎麼都這麼說?怎麼都說我沒送錢?」秦少秋笑道:「還有誰這麼說了?」覃玉真說:「我的同事們呀,她們就說,我肯定是沒給領導送禮,所以就總是考不過。」秦少秋奇道:「你們不是都歸護士長管的嗎?護士長昨晚上我見過,人還不錯啊,難道還要送錢給她?」
覃玉真搖頭道:「護士長可不管我們升級,醫院專門有領導分管這一塊。我們護士長只能向他匯報我們每個護士平時的表現,但我平時表現挺不錯的呀。」秦少秋歎道:「既然連你同事都這麼說了,那肯定就是你沒送禮的緣故。丫頭,你看起來也挺聰明的呀,怎麼就考慮不到這一點?」覃玉真哼道:「我怎麼知道有這種黑幕啊,我還以為大家都是平等的呢。」秦少秋說:「你升不了n2,就只能等明年再考了?」覃玉真幽幽歎道:「誰說不是呀,還要再等一年,而且明年還不一定過呢。我算是完了,難道我一輩子只能在n1了嗎?嗚,社會好黑暗啊,真是不讓人活呀。」秦少秋見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美女在自己跟前感歎人生黑暗,忍不住好笑,卻又不敢笑出來,道:「好啦,別發愁了。我幫你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幫你解決n2級別。」
覃玉真奇道:「你真能幫我嗎?」秦少秋說:「不確定,但應該差不多。你等我好消息。」覃玉真大喜,道:「大領導,你真要能幫了我,我……我對你感激不盡。」秦少秋擺手笑道:「別跟我客氣了。要不是承你照顧,我這病房的生活可是不好過喲。」覃玉真嘻嘻笑道:「這是我分內的工作,你不用謝我。你……你真要是幫我解決了這個大難題,我請你好好吃一頓。」秦少秋叫道:「呀,你提到吃,我想起來了,該去打飯了。另外,我……我女朋友中午會過來看我,她還沒吃飯,你能不能幫她也打一份,還要注意保溫。」覃玉真笑道:「沒問題沒問題,我這就去,大領導你真是好人,呵呵,我要先謝謝你。」秦少秋見她要走,忙叫道:「等下,先扶我上廁所……」
中午吃過飯,秦少秋照例趴在床上休息,覃玉真削了一個蘋果遞給他吃。秦少秋沒接,說蘋果太大吃不了,讓她分成兩半,一人一半。
覃玉真笑嘻嘻的說:「當護士這麼久了,還從沒見過我們醫院出錢給病人買水果的呢。嘿嘿,我也跟著大領導你沾沾光。」說完按他的吩咐做了。
差不多一點一刻的時候,許曉南匆匆趕到,手裡拎著兩大袋子的水果與營養品。覃玉真忙接下來,放在桌上後,乖覺的走了出去。
許曉南來到床前,看到秦少秋後背那帶有血跡的長長的繃帶的時候,再也忍不住,淚珠從美眸裡湧了出來,先是兩顆兩顆落在地上,隨後就流成了兩道小溪。秦少秋勉強側過身,握住她的纖纖素手,不住口的安慰她。許曉南蹲在地上,撲在他懷裡痛哭起來。
秦少秋好容易勸得她不哭了,這時覃玉真拿著飯盒走進屋來,把飯盒放到床頭櫃上,對許曉南道:「這是大領導讓我提前給你準備的午飯,還熱著呢,趕緊吃吧。」許曉南愣了下,道:「大領導?哪兒呢?」覃玉真伸手指向秦少秋。
秦少秋苦笑道:「小覃,你就別稱呼我大領導了。私下裡怎麼說都沒事,在真正的大領導跟前可就是讓我丟人了。」覃玉真笑道:「是啊,這位姐姐正是你的領導,你就是官再大,也得讓她管著,是吧,呵呵。」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秦少秋道:「老婆,就剩咱倆了,你趕緊吃飯吧。」許曉南說:「你還特意給我準備了午飯?」秦少秋說:「當然啦,你大老遠跑過來看我這個老公,我不管飯還行?」許曉南聞言忍不住笑出來,於是奇怪的一幕出現了,她眼圈是紅的,臉上還有淚痕,卻咧著嘴笑,實在詭異。
接下來就完全是秦少秋與許曉南的二人世界,除了輸液的時候覃玉真會走進屋來,其它時候就守在門外。
許曉南給秦少秋帶來了一個不好也不壞的消息:「我爸明天會過來看你。」秦少秋嚇了一跳,差點沒坐起來,道:「什麼?他老人家也要過來看我?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麻煩你過來我就挺不落忍的了,他作為市長,日理萬機,怎麼能為我這一己之私而長途跋涉跑到青雲來呢……」許曉南略有幾分害羞的說:「他是市長不錯,可還有一個身份呢,他還是我父親。你是我……對象,他來看你也沒什麼不可以啊?」秦少秋說:「那也不行……」許曉南笑著截口道:「你說不行可不算數。我告訴你吧,他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安排都已經改了呢。你想攔他都已經攔不住了。你要是攔他呀,市政府秘書長肯定要恨上你了。」秦少秋苦歎道:「唉,這……這真是……這麼點的小事情,還要勞動他老人家大駕。」
許曉南搖頭道:「這不是小事,你怎麼那麼傻呢,這還是小事嗎?都是故意殺人了,怎麼是小事?」秦少秋說:「不是故意殺人,是故意傷人。」許曉南說:「有分別嗎?你呀,就別覺得彆扭了。我爸也不是專為看你來的,他也要去你們青雲發生水災的鄉村視察災後重建工作。」秦少秋說:「這是他打的一個幌子,你我還不清楚嗎?」許曉南說:「反正你別多想了。還有啊,陳國泰會帶著陳鼕鼕一起過來給你道歉賠罪。」
秦少秋想了想就明白了,陳家父子能過來看望自己,完全是來自於許光的壓力,也就是說,許光與陳國泰達成了某種妥協——陳家父子親自來青雲向自己賠罪,而自己被陳鼕鼕指使人砍傷這件事也只能就這麼算了,對自己而言,雖然不是很公平,但已經是許光為自己討取公道所能作出的最大努力了,難不成,真讓老許跟老陳翻臉,此事經官,將陳鼕鼕抓起來明正典刑?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別說兩人都是省市高官,就算他們是普通人,有過姻親關係,發生了這種事,大多也只能活個稀泥就算了,便道:「麻煩許市長為我這件事操心了。」
許曉南嗔道:「你跟我還是外人嗎?還說這種話?」秦少秋笑著拉著她的手在嘴邊親了一口,道:「對,老婆,咱倆絕對不是外人,你是我內人,嘿嘿。」許曉南聞言大羞,嗔道:「嘿嘿什麼,我可還不是你內人呢。」秦少秋見她嬌羞之下,容顏格外美艷動人,低聲道:「老婆,讓我親一口吧。」許曉南窘迫的說:「不行,你也不看看這是在哪,別胡鬧。」秦少秋笑道:「怕什麼,又沒外人。」許曉南說:「那也不行。」秦少秋厚著臉皮說:「怎麼不行?快讓我親一口,親一口老公的傷就不疼了。」許曉南聽了此言,皺起娥眉,道:「很疼嗎?」
秦少秋愁眉苦臉的說:「你想啊,十公分的大口子,能不疼嗎?」許曉南恨恨地說:「下手的人真是太狠了,這……這不是要你命是什麼?那個陳鼕鼕,他簡直就不是人!」秦少秋撒嬌說:「快嘛,老婆,快湊過來,讓我親一口。」許曉南明知他是想要藉機跟自己親熱,心中卻是對他憐愛之極,暗歎口氣,只能站過去,弓下腰,紅著臉湊嘴過去,低聲道:「只能親一口,不許貪多。」秦少秋嘿嘿一笑,已經吻了上去。四唇相接,許曉南瞬間就淪陷了,哪還顧得管他親幾口,芳心可可,全在這奇妙難言的快活滋味裡了。
秦少秋一手勾住她的玉頸,不許她逃走,嘴巴在她櫻唇上貪婪的親吻著,時而含住她的櫻唇輕輕吮吸,時而用舌尖輕輕舔舐,後來實在難以忍住,索性把舌頭刺入她唇縫裡。
兩人正以一個極其古怪的姿勢熱吻時,外面門忽然開了,香風撲入,緊跟著走進來三個女子。走在前面的,赫然是青雲政府縣長羅海濤,後面的是她的新秘書汪雪,再後面則是美女小護士覃玉真。羅海濤直接闖進屋來,而推門的時候,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汪雪與覃玉真緊跟在她身後進屋。因此,陷入熱吻中的秦少秋與許曉南完全不知道三人走進來。
羅海濤風風火火的走進裡屋,出口喊出「少秋」的同時,眼睛也已經看到自己要看望的這個「少秋」正跟一個年輕女人在床頭激吻,看到這一幕,又是驚愕又是害羞,又是憤怒又是難堪,站在原地呆住了。
汪雪也沒想到,自己這位「乾哥哥」竟然跟一個女人在病房裡就親熱起來,驟然見到,嚇得「啊」一聲叫出來,站在老闆羅海濤身後驚呆了,心裡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少秋與許曉南聽到這聲驚呼才回過神來,急忙分開。
許曉南知道有外人來了,羞得連脖子根都紅了,退開兩步,躲到牆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想回頭看看來人是誰,卻又不敢,兩手捏著褲線,垂著頭,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活像做錯了事的小姑娘一般。
秦少秋已經看到一臉悲憤之色的羅海濤,以及臉色驚愕的汪雪,還有她身後的覃玉真。覃玉真戴著口罩,輕易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她的眸子非常靈動,很會表現個人心情,此時,那雙美眸正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