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2 聞得慘事空悲哀 文 / 野和尚
馬萬山掏出手機,給縣公安局刑警大隊長徐福來打去了電話,三言兩語,已經把事情交代清楚,又聽了一會兒,等電話掛掉後,對秦少秋說:「少秋老弟,你可以回去睡了。不過你那位老同學,還得留下來,過會兒要做詳細的筆錄。」秦少秋問道:「那哥哥你呢?」馬萬山說:「我還得等一會兒,等刑大的兄弟過來,跟他們交代兩句,免得他們嚇唬這位老弟。」
秦少秋明白他的意思,不僅是要交代兩句,還要趁機把讓孫鵬買的那兩條軟中華打發給刑警大隊處警的幹警們,當然,從本質上說,送煙也是為了孫鵬好,免得他被刑警大隊的人趁機勒索欺壓,誰叫他開的麻將館本身就是違法的呢。
孫鵬很快拎著一個黑色袋子回來,遞給了馬萬山。馬萬山打開袋子看了看,點頭道:「過會兒人來了,我讓你說話你再說話,不讓你說話就什麼都別說。」孫鵬點頭道:「我全聽馬大哥的。」
馬萬山就對秦少秋說:「老弟,那你就回吧,這事兒有我呢,放心吧,這位老弟出不了什麼事。」秦少秋是真想留下來陪著孫鵬,可又不好當面拂了馬萬山的好意,想了想,道:「好,那我就先回去。」
孫鵬見馬萬山留下來幫忙,有了主心骨,也就不是非要拽住秦少秋不可了,就也讓他回去休息。
兩人把秦少秋送到樓下門外,秦少秋回到奧迪a4里面,發動引擎就要駛回陸雪妃家裡,市區雖然較遠,但總要把車給伊人還回去吧。就在此時,從車頭方向忽然逆向駛來三四輛轎車,這幾輛車不約而同停在了超市門口,很快從車裡下來十幾個打扮各樣、年紀不同的男子,幾乎人人手持明晃晃的刀刃,氣勢洶洶的殺進超市門裡。
秦少秋看得驚訝莫名,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伸手在大腿上擰了一把,有疼的感覺,又眨眨眼,視線中,最後一個人走進超市裡,門外就再也沒留一個人,那幾輛車的車門都大敞大開著,車燈也都亮著,現場氣氛非常的詭異可怖。
「這些都是什麼人?這明火執仗的是要幹什麼?」
秦少秋腦袋裡思考著這兩個問題,久久找不到答案,晚上醉酒的後遺症在此時出現了:腦子裡渾漿漿的,如同一鍋粥,根本開動不了腦筋,一動腦子腦仁就疼,暗地裡苦惱不已,不過,就自己眼睛所見,這些人似乎都是黑-社-會人士的標準打扮,難道他們都是黑-社-會分子?又一個問題來了,超市已經關門,只有孫鵬所開的麻將館還在營業,難道這些人所來是跟他有什麼關係?再聯想到剛才那起兇殺案,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大著膽子從車裡下來,走到超市門口往裡望了望,一層超市沒人,那些人應該是奔到二樓去了,也不知道他們是要為死去的那個男子報仇還是怎麼的?又會不會傷害孫鵬與馬萬山呢?一想到這個問題,忽然有些擔憂,自己把馬萬山叫過來,是讓他幫孫鵬平事兒來的,可別再因此導致他被人傷害,那自己可就太對不起他跟他老婆了。轉念又一想,多想無益,乾脆,進去瞧瞧吧。
他邁步走進超市,一邊側耳傾聽樓上的動靜,一邊往樓梯那裡走去,爬了多半層樓梯,忽聽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傳來,似乎是孫鵬發出來的,嚇得心頭一跳,急忙大步往樓上跑去,堪堪來到二層,見剛才那些手持兵刃的傢伙堵在死人的那個房間門口,圍得裡三層外三層,也不知道他們在那裡幹什麼,根本看不到孫鵬與馬萬山的身影,剛要走過去看,忽然聽到馬萬山的暴喝聲:「草,關他什麼事,你們他媽有種找殺人那傢伙去。」
一個冰冷蠻橫的聲音叫道:「馬萬山,我他媽給你臉子你是警察,我他媽不給你臉子你狗屁不是,你信不信?你他媽就少給我瞎比比,不關你的事。惹惱了老子連你一塊收拾!」說完大聲嚎道:「我他媽再問你一句,你認識不認識那個孫子?」孫鵬大聲驚呼道:「我不認識,我真他媽不認識,我上哪認識他去啊?我一直睡覺來著,我真的一直在睡覺來……」那人罵道:「我操-你媽,你他媽開麻將館的你不認識?你他媽不認識誰認識?跟老子嘴硬,媽的比,好,讓你知道知道我黑皮的厲害!」
話音剛落,孫鵬又是一聲慘叫,秦少秋嚇得心頭打了個突兒,不知道他在遭受怎樣的折磨。
忽聽馬萬山悲憤的聲音說道:「黑皮,就這你還在縣城混呢?你要給兄弟報仇,有本事找幹掉你小弟的人去,你他媽折騰人家店老闆干屁?」那黑皮罵道:「你少他媽給我胡勒勒!你這他媽不是廢話嘛,我不找老闆問清楚那孫子在哪,我怎麼報仇?」馬萬山怒道:「可他都說了不認識那個傢伙,又怎麼告訴你?你腦子有問題吧?」那黑皮冷笑道:「他真不知道嗎?嘿,鬼才信!我看他是有心給那孫子遮掩。今天啊,我非得看看,是他的嘴硬,還是老子的刀硬。臭傻逼,再他媽不說話又是一刀!」
孫鵬哭腔說道:「你今天就是砍死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是真不知道……」黑皮的聲音再次響起:「嘿,那我他媽就成全你……」
秦少秋聽他語帶凶狠暴戾之意,猜到他可能又要傷害孫鵬,靈機一動,退到樓梯下面,衝上面高聲叫道:「警察來啦,警察來啦,好多警察啊!」一邊喊著一邊往樓下跑,希望能夠曲線救國,把孫鵬救出來。
黑皮等人聽說警察來了,都是驚惶不已,有的要跑,有的要下去看,還有的想把手裡的刀具藏起來。
馬萬山冷哼道:「黑皮,來的是刑警大隊的,是要為你兄弟主持公道的。你聰明的,就趕緊走人。」
黑皮理都不理他,惡狠狠的瞪著孫鵬說:「我他媽再問你最後一遍,到底認識不認識殺死我兄弟那個孫子?」孫鵬又痛又怕,已經涕淚橫流,道:「黑皮大哥,你說我傻嗎?我要是知道誰殺了你兄弟,肯定早就告訴你啦,我幹嗎要為他打掩護,他又沒給我一分錢的好處。」黑皮獰笑道:「你這話我記住了。日後我要是打聽出來,你認識那個孫子,嘿嘿,我就回來把你兩隻爪子剁下來,讓你後半輩子用腳打麻將。」
秦少秋喊叫著「警察來了」,一直跑到外面,躲到車後面陰暗的角落裡,露出眼睛看著超市門口的動靜。沒一會兒的工夫,那十來個人就從裡面走了出來,東張西望的,紛紛叫嚷:「狗子在哪啊?」「是啊,他媽的哪有狗子?」「是誰瞎喊的?」「操他媽的,差點把老子嚇死!」
正在眾人叫罵不休的時候,遠處警笛聲響起,路的遠端很快出現兩輛警車,閃爍著警燈疾駛而來。超市門口這些人都嚇了一跳,趕忙鑽到車裡,作鳥獸散。等警車來到超市門口的時候,這些人早都駕車去遠了。
秦少秋擔心孫鵬受到了傷害,很想立時回到樓裡看他,又怕被剛來的這些刑警誤會,就忍住了沒動,直等到這些警察都走進門裡,這才從角落裡站出來,快步跟了進去。
回到二樓,秦少秋喊道:「馬哥,馬哥,孫鵬,孫鵬!」
剛來的那批刑警,有幾個正在屋裡勘查命案現場,剩下的人都圍在門口,聽到他的叫聲,同時回頭望過來。
馬萬山從人群裡走出來,臉色奇怪的叫道:「老弟,你怎麼還沒走?」秦少秋走上前,道:「剛才那些人是怎麼回事?那個黑皮又是誰?還有,孫鵬呢,他被砍傷了?」馬萬山歎了口氣,憤憤地說:「你這個老同學讓他們打傷了,我已經打了急救電話,他正在屋裡躺著呢。」秦少秋驚道:「在哪呢?」
馬萬山把秦少秋帶到孫鵬休息那個房間。等進了屋門一看,秦少秋眼圈紅了,孫鵬口鼻血跡斑斑的仰面躺在床上,大腿上也是血紅一片,似乎也受了傷,忙衝過去問道:「你怎麼樣?是黑皮下的手?」孫鵬睜開眼睛,看到是他,臉色痛苦之極,眼睛裡面水汪汪的還都是淚水,含糊不清的說:「別提了,別提了……」
馬萬山跟進來解釋道:「黑皮是縣裡鄭老瘸子手下的大將,今天死的這個是他小弟。他這是接到消息過來給小弟報仇來了,可是幹掉他小弟的人已經走了。他逮不到人,就問孫鵬老弟那個人的情況。孫鵬老弟說不知道,他就先用砍刀拍他的嘴,又在他腿上砍了一刀!」秦少秋道:「馬哥,什麼鄭老瘸子,又什麼黑皮,你別告訴我這些人都是黑-社-會分子?」馬萬山歎道:「老弟,你本身就是縣城的人,會不知道鄭老瘸子跟黑皮?」
秦少秋搖搖頭。馬萬山說:「鄭老瘸子可是個狠人,八十年代末期是咱們青雲縣最狠的人物,因為打架的時候被打瘸過一條腿,就有了個外號叫鄭老瘸子,還有個外號叫九爺。這人下手黑,敢打敢殺,也講義氣,所以當時收攏了不少的小弟。後來趕上嚴打,被抓進去了。在裡面蹲了十幾年,出來後就改邪歸正,幹起了酒樓生意。當然,他表面上是改邪歸正了,實際上,干的還是當年那票勾當。現在,他手下數百小弟,開著十幾家的酒樓賓館娛樂中心,有錢有勢,算得上咱們縣裡最有勢力的人物,連我們派出所都拿他沒辦法。」
秦少秋問道:「為什麼沒辦法?」馬萬山說:「這個人蹲過大獄之後就有了經驗,再也不出頭喊打喊殺,有什麼事都叫手下去擺平。這樣就算出了事,也牽連不到他。咱們派出所也沒有足夠的證據,當然就拿他沒辦法了。」秦少秋說:「那現在孫鵬被黑皮打傷這件事怎麼說?」馬萬山皺了皺眉,反問道:「少秋老弟,你想怎麼辦?」秦少秋見他皺眉,就知道此事不好辦,想到連堂堂的城關鎮派出所教導員都要對此皺眉,不由得有些鬱悶。
馬萬山見他看著自己不言語,發愁的說:「我知道,你想把黑皮抓起來,該判什麼刑就判什麼刑,務必讓他承擔砍傷孫鵬老弟的責任,對不對?」秦少秋說:「這是必須的!」馬萬山歎道:「這件事怕是不好辦。首先,黑皮不一定認賬。」秦少秋奇道:「為什麼不認賬?你跟孫鵬不都是見證人?有證人在,他故意傷害罪是跑不了的吧?」馬萬山悻悻的說:「孫鵬老弟本身是受害人,作為證人的意義不大。我本身身份又特殊,也不方便作證。黑皮大可以說是小弟砍傷孫鵬老弟的,找個人頂包,他本人就能逍遙法外。另外,黑皮心黑手辣,在縣城是出了名的。咱們真要對付他,就怕一朝打蛇不死,以後天天被蛇咬啊。」
孫鵬躺在床上也說:「馬大哥說的有道理。黑皮這個人我聽說過,手底下有一幫東北來的亡命徒,打架最不要命,一個可以打十個。我真要告他的話,估計還沒告倒他,我先被他們打殘了,就算打不殘,以後我也沒法在縣城住了。」馬萬山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就是這個道理啊。他們心狠手辣,什麼都幹得出,無所顧忌,可是咱們要顧慮的可就太多了。比如說,你像我這樣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的人,輕易我敢惹他嗎?除非我能抓住他就把他槍斃嘍,否則我寧願繞著他走。所裡與局裡的同事們也都是這麼想的,要不說黑-社-會難以剿滅呢,難點就在這啊。」
秦少秋想一想也能明白這裡面的道理,問道:「那今天孫鵬被砍這件事,就只能這麼算了?」馬萬山嘿然歎氣,無奈的點了下頭。
孫鵬悻悻的說:「我他媽也就認命了,活該我孫鵬今晚上倒霉,從來沒有這麼倒霉過,我操他媳婦的……」
連當事人都自認倒霉了,秦少秋這個局外人也不好太多事,暗想,要不是親眼看到今晚這一幕,還以為生活在香港產的古惑仔系列電影的情節裡面呢。真是不敢想像,原來在青雲也有這麼大的黑-社-會團伙,這還是我黨執政的法治社會、和諧社會嗎?
過了一會兒,一二零急救車嗚嗚叫著趕了過來,醫生護士上得樓來,給孫鵬檢查處理傷口,結果不容樂觀:孫鵬一口牙裡有三顆被黑皮用砍刀刀身拍得晃動脫根,其中一顆幾乎等同於脫落,腿上那一刀長有八公分左右,入肉最深處達到了兩公分,鮮血流了一褲腿,必須要去醫院進行縫合處理。
馬萬山跟來的那幾個刑警隊員打過招呼後,秦少秋就駕車陪著孫鵬去了醫院,等他傷勢完全處理好了之後,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所有醫藥費用全由秦少秋支付。由於孫鵬還需要住院觀察兩天,所以秦少秋打電話把老婆叫了過來陪床。
秦少秋徹底得到解放已經是四點多了,拖著疲憊的身子駕車回到市區南苑路的太陽城,想要呼叫陸雪妃打開樓門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麼,便轉身回了車裡,定了一個手機鬧鈴到六點,又把座椅調到最大角度,靠在上面睡了過去。
睡了沒多久,鬧鈴就響了,他從睡夢中醒來,擦一擦嘴角的口水,揉揉惺忪的睡眼,艱難的鑽出車去,把車鎖了,再把車鑰匙藏在車輪內側,便提起公文包,懶洋洋的走出了小區,打車往青雲縣趕去。
回到家裡洗澡的時候,他回想起昨晚上發生的那一幕幕情景,或香艷,或凶殘,仍是不敢相信,竟然全部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洗完澡,換了身乾淨衣物,再吃過早飯,老李的車也就到了。今天是休息日,老李過來接的時候會晚上半小時。這也是宋超凡特意交代的,就是讓兩人盡量多睡一會兒。
來到政府招待所,也已經八點多了。秦少秋估摸著陸雪妃應該已經醒了,就在招待所外給她打去電話。
陸雪妃說:「老公,你在哪啊?你怎麼還不回來啊?」秦少秋忍俊不禁笑出來,道:「傻丫頭,你老公已經上班來啦。」陸雪妃吃驚地說:「啊?你……你不回來了啊?」秦少秋說:「我已經回去過了,車已經給你停好了,車鑰匙給你放在左前輪內側地上,你假作繫鞋帶,蹲在地上就能摸到。」陸雪妃好笑不已,說:「啊?玩捉迷藏嗎?呵呵,你什麼時候回去的?」秦少秋說:「四點多。」陸雪妃嗔道:「好啊,那麼早就回去了,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告訴我?還有啊,你為什麼不回家裡陪我?我還要晨愛呢,你昨晚可是答應我的。」
秦少秋柔柔的說:「其實我是想回去陪你來著,可又一想,昨晚已經耽誤你休息了,要是早上再不讓你睡個懶覺,我還配做你老公嗎?我又哪裡愛你了?所以啊,我就沒有回去叫醒你。」陸雪妃聽得感動不已,由衷的說道:「老公,你真好!可我寧願被你叫醒,也要你陪著我。」秦少秋說:「我現在要去接老闆了,等什麼時候有空了再去陪你。你要乖乖的。」陸雪妃說:「嗯,我會的,老公你也要保重身體,不要太拚命。」
見到宋超凡的時候,他正在吃早飯。
宋超凡說:「少秋,你要不要再吃點?」秦少秋笑著說:「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宋超凡又問:「昨天採訪結束了嗎?」秦少秋說:「青雲這邊的採訪任務算是完成了,他們回到省城的話還有一些工作要做。」宋超凡便沒再問什麼。
吃過飯以後,宋超凡提起夾克搭在手臂上,隨口說道:「下午兩點半,我跟郭曉禾切磋一下踢毽子與乒乓球,你跟沈總那裡安排一下。」秦少秋滿口答應道:「您放心吧,我一定安排妥當。」
來到縣委後,秦少秋把一些重要的文件、公文、申請交到宋超凡桌前。宋超凡隨手翻了翻,見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就靠在大班椅上悠閒的喝起茶來,說:「最近縣裡有什麼新鮮事嗎?」秦少秋怔了下,立時想起昨晚那個黑皮,忙道:「新鮮事沒有,命案倒是剛剛發生了一件。」宋超凡聞言一驚,把身子坐直,又把茶杯放到桌面上,道:「你仔細說說。」
秦少秋就把昨晚上孫鵬那家麻將館裡發生的所有事件全部說了出來。
宋超凡聽後覺得不可思議,滿臉的不可相信,半響問道:「連城關鎮派出所都拿這個黑皮,還有那個什麼鄭老瘸子沒辦法?」秦少秋沉重的點點頭,道:「當時,我都不敢相信這是我黨領導執政下的青雲。不過,仔細想一想,理想與現實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我願意相信,縣公安局包括城關鎮派出所所有幹警在內的絕大多數人,都不希望鄭老瘸子與黑皮這樣的人存在於縣城,如果有足夠好的機會,都希望能將這些人渣繩之以法。可惜,一來是這些人凶狠狡詐,做事都留有後路,難以抓獲;二來廣大公安幹警擔心自己或者家屬親人受到他們的打擊報復,所以,竟然沒人敢惹他們。」
宋超凡說:「你以前聽說過這兩個人沒有?」秦少秋苦笑道:「說出來不怕您笑話,我還真沒聽說過這兩個人,可能是接觸不到他們那個層次的緣故吧。六年以前,我專攻學業,其中還有四年是在省城讀書;之後,我又每天兩點一線奔波於家與單位之間,基本上沒機會接觸他們,甚至都沒聽說過他們的大名。」宋超凡說:「嗯,好,你家不就在縣城嗎,抽時間你可以多跟街坊鄰居、親戚朋友、同學同事問問,看看鄭老瘸子與黑皮是否都是惡貫滿盈之輩。」
秦少秋心中一動,知道老闆這是開始惦記他們了,一旦瞭解到他們生平所做的惡行,很可能就會對他們下手。他這個縣委書記一旦出手,勢必是雷霆萬鈞,相信黑皮就是有五個腦袋也逃不過。到時候,孫鵬的仇不就可以得報了嗎?
十點多,秦少秋抽個空出來,給沈婕妤打去電話,讓她把健身館安排出來。沈婕妤那邊早就做好了準備,聞言立時囑咐下去。很快,玉蘭大酒店這個內部健身館就停止了對外營業,裡面的工作人員也都撤了出來,在中午十二點鐘以前,就成了一座空館。
任潔與李曉陽兩名省台記者在十點多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省城。任潔給秦少秋發了一條道別短信:「來省城務必給我電話,我請你吃飯。」
中午,秦少秋陪宋超凡吃過飯,趕到玉蘭大酒店,在沈婕妤的帶領下,三人進入健身館裡面參觀了一下。宋超凡對沈婕妤的佈置很滿意。
秦少秋心裡其實是有些忐忑的,畢竟沈婕妤生得貌美如花、身高腿長,若是老闆對她產生了興趣,自己可就要鬱悶了,還好,宋超凡對沈婕妤一直是溫文有禮,沒有表現出特別的關注,這才讓他在心裡鬆了口氣。
從健身館出來,宋超凡也沒回招待所,秦少秋讓沈婕妤給在酒店裡邊安排了兩個房間,一間給宋超凡,一間給自己,兩人適當午休了一會兒。
秦少秋睡到兩點多,被沈婕妤叫起來,說是宋超凡找他。秦少秋就知道應該是郭曉禾來了,忙出屋跟宋超凡相見。
宋超凡見到他後,道:「郭曉禾已經到樓下了,不知道健身館怎麼走,你下去接她一趟。」
秦少秋點頭答應下來,跟他問清了郭曉禾目前的位置,便乘電梯下去接她。
在大堂電梯廳裡,秦少秋接上了郭曉禾,見她穿得平平淡淡,沒有半點艷麗風-騷之意,只是她生得秀氣可人,因此照樣令人看了眼前一亮。
電梯裡,秦少秋隨意打招呼道:「郭姐,這些天不忙吧?」郭曉禾哼道:「你別叫我郭姐,我可高攀不上。」秦少秋呵呵笑道:「郭姐,你這是什麼話?咱倆也算是老朋友了吧,什麼高攀不高攀的?」郭曉禾道:「你跟姓宋的都不是好東西,都在故意騙我。」秦少秋笑道:「我沒騙你吧,更沒有故意吧,你這話是怎麼說的?」郭曉禾哼道:「你還說他是你老闆,可他哪裡是什麼老闆了,他明明是縣委書記。你這小子更可惡,我還以為你只是個司機,誰知道你是縣委辦公室的大官。」
秦少秋得意的笑了笑,道:「我沒說錯啊,我平時就是管宋書記叫老闆的。再說了,你又沒問我們的身份,怎麼能說我們騙你?」郭曉禾嗔道:「反正你們倆都是大騙子。」秦少秋笑道:「你就記得我們騙你,不記得我們對你的好啦?」
郭曉禾聞言就想起當晚在高速路上被兩人好心捎上車,這才能夠盡快趕到市裡見了爺爺最後一面,有些感動,也有些唏噓,悶悶的不說話了。
秦少秋帶郭曉禾趕到健身館門口,這才停下來,小聲道:「我老闆就在裡面等著你,你進去吧。」郭曉禾心裡既害臊又有些興奮,站在原地不動。秦少秋道:「郭姐,快進去啊。」郭曉禾哼道:「別催我。」秦少秋呵呵笑道:「宋書記人很好的,又不會吃了你,你怕什麼?」郭曉禾尷尬的笑了笑,橫他一眼,終於狠下心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宋超凡跟郭曉禾在健身館裡玩了兩個多鐘頭,期間發生了什麼,守在外面的秦少秋絲毫不知道,只知道,郭曉禾從裡面出來的時候,臉蛋紅撲撲的,好像兩個大蘋果,而且,她不敢跟自己對視,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一樣,頗為好笑。值得一提的是,郭曉禾在這種精神狀態下,比往日裡多了幾分嬌媚,赫然也是一個俏生生美艷艷的小妖精。
女人的性-感可以分成好多種,有的體現在豐-乳肥-『臀』之上,比如最近比較火的干露露,這一種自然比較膚淺;有的體現在眉目表情之中,比如張曼玉的媚惑眼神;更有的,直接體現在骨子裡,比如《大內密探零零發》裡面飾演琴操的李若彤。對於後者這種女人來說,性-感因子深深植入骨子裡,平時根本不必搔首弄姿,也不用特意暴露身體來吸引眼球,只消菁菁的站在某個地方,哪怕一動不動裝石頭人,也會性-感到極致。
郭曉禾自然不是那種身材上的性-感,也達不到李若彤那種骨子裡的性-感水平,以她現在的神情樣貌,勉強可以說是停留在表面的性-感。不過,這也已經與她往日裡的形象大相逕庭了。秦少秋心中不無惡趣味的猜想,不知道老闆怎麼逗弄她來,竟然讓她換了個人似的。
郭曉禾從健身館出來後就從後門出了酒店,宋超凡在門口叫秦少秋過去,讓他找輛車送郭曉禾到某個路口。
秦少秋接令而去,跟沈婕妤手下借了輛車,在酒店後院接上郭曉禾,出去後往南駛去。
車裡兩人誰也不說話,氣氛卻並不曖昧,因為兩人本就沒有任何曖昧關係。只能說有些枯燥無聊罷了。秦少秋不想打探他們的**,也不想被她誤認為是多嘴多舌的傢伙,免得她在宋超凡跟前說自己的不是,就閉緊了嘴巴。
把郭曉禾送到指點地點後,秦少秋就駕車返回酒店,路上經過一個燈具店,忽的想起什麼,忙停下來,進去買了一根節能燈管,其長度大小是依著沈婕妤家中洗手間裡那根壞掉的燈管買的。
從酒店回到招待所裡後,宋超凡也就給秦少秋放了假,讓他回去休息,不過,並沒有給他放明天的假。因此,他就算心中再如何思念許曉南,明天怕是也趕不過去了。
回家路上,秦少秋就給沈婕妤撥去了電話,問她在不在家。不巧的是,她並不在家,而是在她父母家裡。得知他買好了燈管,沈婕妤說晚飯後就回來,回來就給他打電話。
秦少秋到家後,還沒喘口氣,就接到了來自縣公安局副局長紀飛的電話。
紀飛笑呵呵的說:「老弟,還在黑窯溝的時候,我可就說了,等回到青雲,我得請你吃飯。現在好啦,咱們都回青雲了,我的諾言也該兌現了。老弟,晚上有沒有空,給老哥個面子,咱們一起吃頓飯。」
秦少秋自認為對紀飛有幾分瞭解,這是一位大局觀強、善於運籌帷幄、富有偵緝經驗的老牌幹警,能當青雲縣公安局的副局長絕對是實至名歸,在某種程度上,他的綜合素質甚至要超過局長洪國防,心裡對他一直是比較敬重的,卻想不到,他也並不是一個全心全意撲在公安工作上面的業務型副局長。對於交朋友拉關係這種事,此人同樣也很熱衷,莫非,他心裡也有一些小九九?暗想,正好晚飯也沒著落,也想跟他這個實權副局長結交結交,乾脆,爽快的答應他得了。
可是,還沒等他接住紀飛拋過來的橄欖枝,紀飛就又在橄欖枝上加了一些重量,呵呵笑道:「老弟,某位美女警官已經發下話來了,只要我能請得動你,她就也願意賞臉,咱們三位老戰友再聚首。」秦少秋失笑道:「是沈元珠沈主任?」紀飛笑道:「除了她還有哪個?」秦少秋笑著說:「就算沒有沈主任,我也要答應下來。紀局長,我對你可是相當佩服的,跟著你那兩天,我可是從你身上學了不少東西,所以啊,今天這頓飯,一定是我請。」紀飛道:「誰請都是小意思,咱們還是趕緊過去,好不好?早就想念老弟你了,咱們今晚上好好聊聊。我訂的是醉仙樓的雅間,八仙過海。」
掛掉這個電話,秦少秋又給沈婕妤打去電話,告訴她自己今晚上有應酬,可能回來的晚一些,讓她務必等著自己。沈婕妤說:「十一點,過時不候!」秦少秋笑道:「這絕對沒問題,吃過飯,沒什麼事情的話,**點鐘也就回來了。」
帶上隨身應用之物,秦少秋出小區打車趕往醉仙樓,心想,論起菜價與品位,醉仙樓可是縣內檔次最高的酒店,紀飛在那裡請自己吃飯,可見他是用心結交自己,也不知道他如此巴結自己是為的什麼,難道想要更上一層樓嗎?以他五十歲上下的年紀,想要提正,估計有點困難了吧,何況縣局裡面一定還有一個常務副局長壓在他頭上……咦,對了,好像這個常務副局長也是正科級的幹部吧,難不成他要退而求其次,想當這個常務副局長?是啊,倒是很有這種可能,對於他這種年紀這種資歷的老領導來說,在副科崗位上退休跟在正科崗位上退休可是有著天壤之別的,光待遇上就差好大一截,何況還有別的更多的好處呢。如果他是抱有這種想法的話,自己倒是可以幫幫他。正好,在上次搜救央視記者的行動中,他也算立下了大功,在老闆宋超凡眼裡露了一次臉,也算是有功之臣,老闆對他一定會更優待一些吧。那麼好,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確定他的年紀,如果過了五十歲的話,希望可就渺茫了,自己想幫他怕也是無計可施。
出租車開出了十來分鐘,沈元珠忽然打來了電話。
秦少秋看到來電顯示上她的芳名,露出笑意,按下接聽鍵,道:「沈主任,你好啊。」沈元珠笑道:「我好,你也挺不賴吧?」秦少秋說:「還行吧,不過還是在黑窯溝那兩天過得更好。」沈元珠問道:「為啥呀?」秦少秋說:「洪局長派你這個縣局大管家親自陪同照料我,能不好嗎,呵呵。」沈元珠笑道:「你可真會說話,我也沒怎麼照顧你啊。對了,剛才紀局長給我打來電話,說晚上你赴他的飯局,是真的嗎?」秦少秋奇怪的說:「難道紀局長以前總是騙你?」
沈元珠笑嘻嘻的說:「當然不是了,我就是跟你確定一下。」秦少秋說:「嗯,他說的沒錯。」沈元珠說:「真的啊,呵呵。」秦少秋說:「你也過來吧,咱們三個老戰友一起聚一聚。」沈元珠說:「好,既然你親自邀請,我就去。呵呵。你在哪呢?要不要我去接你。」秦少秋受寵若驚,道:「別,用不著了。我自己過去就行。」心裡說,為了工作,這個女警官親自去縣委接自己,自己沒有辦法,只得接受;如今,因為私人聚會,還要勞動她過來接自己的話,自己可就太不夠意思了。
秦少秋趕到醉仙樓門口的時候,赫然發現,紀飛正在門口等著自己,很是震撼,急忙迎了上去。
紀飛剛跟幾個認識的朋友打過招呼,瞥見秦少秋走來,忙也迎了下去。兩人見面後親熱的握手,紀飛還拍拍他的臂膀,歎道:「老弟,從黑窯溝回來,你可是瘦啦。」秦少秋笑道:「是嗎?我自己倒沒覺得。」紀飛說:「晚上多點幾個肉菜,你要補一補,呵呵。」又看看表,道:「沈主任還沒過來,我們去包間裡等他。」
兩人來到裝修的富麗堂皇的包間裡,紀飛點了明前龍井,秦少秋心裡暗道:「好大方!光這一壺茶,怕就得個二三百吧?」
兩人寒暄兩句,秦少秋問道:「紀局長,不知道咱們縣局派到黑窯溝的調查組,就是調查黑窯溝煤礦非法拘禁央視記者那件事的專案組,最近有沒有什麼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