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施針療傷 文 / 夜纖雪
安意要給計凡衣施針,白無名把早已準備好的銀針拿了過來。
「惟平,施針太耗費內力,十九年紀還小,萬一內力不濟,會受傷的,你留在房裡幫幫她。」計凡衣道。
這些天都是江惟平貼身照顧計凡衣,現在也用不著裝模做樣的避諱,依言留在屋內。
白無名擔憂地看了看安意,沉默地走了出去,將門帶上。
陽腧脈起於足跟外側,向上經外踝,沿足少陽經上行髖關節部,經脅肋後側,從腋後上肩,至前額,再到項後,合於督脈。陰腧脈起於小腿內側,沿大腿內側上行到腹部,與足太陰經相合,過胸部,與任脈會於頸部。
為了方便施針,安意把計凡衣脫得只剩抹胸和短褻褲,露出白嫩如玉的肌膚,「師父,我要下針了。」
「嗯。」計凡衣閉上雙眼,鎮定自若。
安意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從針筒裡取一枚銀針,飛快地紮在築賓穴上。
打通奇經八脈,原本就是件耗費內力的事,更何況,現在不僅要打通陰腧脈,還要療傷。安意不是有著數十年修為的武林高手,這些天,又每晚為小龔爺施針療傷,內力虧損的厲害,將十三枚銀針扎入穴位之中,頓覺得血氣上湧,嘴裡還瀰漫著一股腥味。
江惟平知道安意的武功修為不深,一直留意她的臉色,只是沒想到她會如此不濟,剛施完第一次針,就已耗盡了內力,忙伸手按在安意的背上,將內力輸送過去,幫她平定紊亂的內息。
安意怕計凡衣看出她已受傷,不讓她繼續施針,硬生生將血吞嚥了回去,藉著江惟平輸過來的內力,調息一周天,待血氣平復,指尖貫注內力依次輕捻銀針。
江惟平看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安意,雙眉緊皺,手按在安意的背上,不敢收回,怕安意在幫計凡衣打通陰陽腧脈後,會因內傷過重而身亡。
有江惟平這個高手相助,安意總算順利的為計凡衣施完九遍針,打通了陰陽腧脈,把最後一枚銀針取出,已然支撐不住,委頓的癱坐在地。
「小十九。」計凡衣驚呼。
「師父,我沒事,只是有點累,歇歇就好。」安意虛弱地揚唇笑了笑。
計凡衣看她牙齒上有血,知道她受了內傷,著急地道:「惟平,快把小十九抱到床上來。」
「你先把衣服穿上,打坐調息,別讓十九白費了功力。我讓無名進來,給十九看診。」江惟平拿起床邊的衣服,搭在計凡衣的肩頭,彎腰抱起安意,將她安置在一旁的軟榻上。
計凡衣也知此時,她幫不了安意,快速衣褲穿好,盤腳打坐,她受傷嚴重,縱然安意已為她施過針,她還需要運功七天,才能完全恢復。
江惟平打開門,讓白無名進來給安意診斷。
芳蓉端來溫水給安意漱口,看著痰盆裡的血水,白無名眸底閃過一抹心疼,在榻邊坐下,冷著一張臉為她診脈。
安意有傷在身,正難受著,也就沒留意白無名的情緒。
江惟平看見了,憂心的皺了下眉。
有江惟平幫忙護住心肺,安意的內傷不算太嚴重,只需要服藥,休養幾日就能痊癒,白無名臉色這才好看些。
診了脈,白無名開方抓藥,熬了一劑濃濃的湯藥,端進來給安意服用。
「七少爺,讓奴婢來吧。」芳蓉和紅菱同時伸手去接藥碗。
白無名沒有理會她們,逕直走到榻邊坐下,柔聲道:「喜兒妹妹,喝藥了。」
芳蓉和紅菱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在那邊計凡衣和江惟平,抿了抿唇,保持沉默。
白無名用湯匙舀起一匙藥,吹了吹,遞到安意面前。
「把碗給我。」安意聞著藥味,就知道這藥極苦,要是一匙匙慢慢的喝,那是自找苦吃。
「你有傷在身,別亂動,我餵你。」
「我謝謝你的好意,我還不想被藥苦死,麻煩你把碗給我。」安意恨恨地磨牙,這個可惡的傢伙,該不會是想趁她病,要她命吧?
白無名笑,邊把碗遞給安意,邊道:「你小心啊,碗還有點燙。」
安意接過碗,小抿了一口試了試溫度,不是太燙,能入口,仰頭一飲而盡,藥入口,苦得打了個哆嗦,臉皺成一團,這藥也太苦了。
白無名迅速往安意嘴裡塞了顆酸梅。
安意用力地吮了幾下,酸酸甜甜的壓抑住嘴裡的苦味,把碗塞給他,氣惱問道:「你是不是在藥裡加了黃連?」
白無名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忍笑道:「黃連,別名:味連、川連、雞爪連,味苦、性寒,歸心、脾、胃、肝、膽和大腸經,有清熱燥濕,瀉火解毒之功效。妹妹沒有中毒,受得是內傷,藥中無須加黃連。」
安意冷哼一聲,盤腳打坐,運功療傷。
白無名笑了笑,拿著碗出門,去廚房裡給安意熬第二劑藥。
計凡衣和安意各自運功療傷,江惟平安靜地守在計凡衣身旁,芳蓉和紅菱不錯眼地盯著安意。
等師徒倆運功完畢,已是未時正,吃完午飯,又服用了一次湯藥,師徒倆的臉上多了一絲血色。
計凡衣把江惟平師徒趕出房去,留下安意說話,「還好你沒出事,要不然,師父的關門弟子就沒了,師父就算傷好,活著也沒意思,死了也沒臉去見逍遙門的祖師們。」
「是十九學藝不精,否則也不需要江大俠出手了。」安意羞愧地低頭道。
「你今年才十五歲,跟我學醫的時間也不長,就有這麼好的醫術,假以時日,必強過為師,以後切不可說這妄自菲薄的話。」
「謹遵師父教誨。」安意恭敬地道。
「教什麼誨,我就這麼說說。小十九啊,我聽說,皇上把你指給了龔小七。」
「不是龔小七,是函親王。」安意糾正計凡衣的錯誤。
計凡衣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道:「函親王,龔小七,還不都是那個長得女人還美的彆扭小子。」
「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是不同的身份,所面對的情況亦不同。」安意蹙眉道。
計凡衣眸光微轉,問道:「小十九,你告訴師父,你想不想嫁給他?」
「皇命難違。」安意對嫁人有所牴觸。那怕小龔爺已給出了承諾,她卻依然懷疑,也根本不相信他能做得到。
「什麼皇命,什麼難違。」計凡衣不屑地冷哼一聲,「有師父在,天皇老子也休想逼你上花轎。」
安意知道計凡衣素來護短,微微笑道:「謝謝師父為十九撐腰,這事十九心裡有數,請師父專心療傷,稍後,或許要師父助我一臂之力。」
「你要做什麼?」計凡衣眼睛閃閃發亮,一副要做壞事的興奮模樣。
「現在不能說,等我安排好了,再告訴你。」
「別等以後了,現在就告訴師父,我保證不說出去,連惟平也瞞著,我說話算數。」
安意含笑搖頭,辦法還沒考慮成熟,不願說出來。
「小十九。」計凡衣不依地拽著安意的衣袖,「別吊師父胃口,快告訴師父,師父也能幫著你謀劃謀劃。」
「師父,時間不早,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過兩天再來看你。」安意扯出衣袖,起身屈膝行禮。
「小十九。」計凡衣沖安意撒嬌。
「師父坐著吧,不必送了。」安意笑著向門口走去。
「你回家好好歇著,等傷勢痊癒了再過來,我在京中要留到你及笄了才走。」計凡衣深知安意性格,她不想說的事,不管再怎麼磨,她也咬得死緊,一個字都不會說,索性也不問了。
安意回頭笑道:「知道了。」
打開門,就見江惟平師徒坐在院子的青籐架下飲茶,安意走了過去,「江大俠,我要回去了,家師就勞煩你照顧。」
「十九不必和我客氣,令師在此,你儘管放心。無名,替我送十九出去。」江惟平溫和地笑道。
白無名放下手中茶杯,做了個請的手勢,「十九妹妹請。」
安意笑了笑,隨他往院外走去。
「等計前輩的傷勢好了,我就會離開京城,去零陵。」白無名道。
安意看了他一眼,「你接管了那邊的生意?」
「是啊,我也該幫四哥分擔一些,以後你衣錦還鄉時,可要記得來探望一下我這個大哥。」白無名笑道。
「我記住了。」安意知道定是江惟平開解了白無名,讓白無名願意退到兄妹的位置上去。
白無名送安意出門,看著她上了馬車,看著馬車漸漸遠去。
傍晚時分,衛暘從城外回來。
接下來的三天,安意沒有出門,除了在家運功療傷,就是配製消除疤痕的藥膏。教她規矩的李女官,很安分守己的呆在房裡,沒有來教她規矩。安意也不去管她,囑咐伺候她的婢女盯緊她。
在宮裡閒置了大半個月的芳蓉,揣著安意給她的碎銀子,出門去打聽消息。
這天午後,安意小睡起來,穿著輕薄的淡黃色夏裳,披散著長髮,慵懶地坐在圈椅上,翻看一本遊記。
「姑娘,姑娘。」芳蓉驚慌失措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安意抬眸看去,見芳蓉飛奔而來,笑問道:「什麼事,讓你如此慌張?」
「姑娘,有函王的消息。」芳蓉道。
安意神情未變,她從宮裡出來已有四天,也該有他的消息了,淺笑著問道:「可是找到函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