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憶帝京 三月杏花 文 / 暖小狸
皇宮之中,君珮牽著已君麟的手,由宮女引領著向任貴妃的秋瀾宮中走去。
君珮長時間沒回宮,所見極不熟悉,有些新奇地左顧右盼,而君麟也很熱情地充當起她的講解員角色。
「姐姐看,那邊是沁庭湖,上面是流丹橋,那座很高很高的閣樓是飛閣……」
君珮正津津有味聽著,忽然目光被一處園子吸引了過去。
林園外面有白色圍牆,圓拱門,門內杏花飛揚飄舞,洋洋灑灑,美得動人心弦。
而杏花之中,有一抹白,水墨畫幅的衣擺,人在畫中,即使遠觀,也能感覺到他的墨發玉冠,絕世的風華。
那人仰頭,似在賞花,似在迷惘,迷惘這滾滾紅塵,萬千世界。
忽一陣風起,花瓣席捲飄飛,人卻已不見。
君珮眨眨眼,那處卻依然是空的,剛才所見恍若夢一場,極美的夢。
「皇姐,你在看杏園嗎」君麟興奮地盡他的講解之責「杏園可是皇宮最好看的地方啦,可惜被父皇賞給了睿郡王。要經他的允許才能進呢」
「睿郡王?」君珮隱約覺得這名號熟悉「天祐五公子之一,睿郡王寧久年?」
「是啊就是他」君麟滔滔不絕「郡王哥哥人很好很溫柔的,當時他在百花宴上用一首杏花賦將所有人都鎮住了,父皇很喜歡,就把杏園賞給他了」
「這樣啊」君珮喃喃,剛才那一幕一直在她腦海中重現,杏花,白衣,竟揮之不去了。
秋瀾宮終於到達,君珮看著高坐正位喝茶等待的任貴妃,衣著裝扮雍容華貴,看見髒兮兮的君麟和君珮同進,臉沉下來,「砰」地一聲將茶盞重重放在桌上,衝他喝道「跪下!」
君麟低頭,咬了咬牙,一掀袍子跪了下來。
「私自逃課出宮,還扮成這種髒人,不聽青羽衛勸告回宮,你的皇子氣度呢!等下去領罰!」
「貴妃娘娘」君珮突然開口勸道「皇弟還小,出逃不過孩童心性,教責便好,處罰還是免了吧」
「鸞珮公主」任貴妃撥了撥茶,不緊不慢道「本宮念你剛回宮不懂規矩,不行禮之事也就不計較了,皇后已逝,本宮可暫為代管,改日便教幾個教習嬤嬤來教你規矩。至於管教麟兒,這是本宮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一番話說的不留一絲情面。
君珮笑容有些冷「他是我的弟弟,自然要心疼的,娘娘便不心疼麼」
「還會頂撞長輩,果然是沒規矩」任貴妃同樣冷冷道「柳兒,還不將公主請出秋瀾宮」竟是在趕人了。
君珮彎了彎唇「娘娘的的盛情款待讓我不捨得離開」
君麟瞪著眼看著自家睜眼說瞎話的皇姐。
「青羽衛!」任貴妃咬牙切齒。
青羽衛長剛才受過君珮的幫忙,而且也不想插手皇族之間的事,只躬身道「小王爺只命屬下助娘娘尋回殿下,其他事務不在屬下職責範圍之內」
大概還沒人敢這樣忤逆她,任貴妃氣極,命侍衛將君珮強行請出去。
君珮畢竟在天隱山學武多年,幾個在深宮妃嬪之處無所事事的侍衛實在不是對手,笑轉來回之間大殿地下就倒了一片。
「放肆!」任貴妃猛拍桌。
君珮驚異「我一向很放肆,娘娘難道不知?」
眾人:……這麼明目張膽也真是少見了。
「帶君麟下去沐浴換衣,今日不必罰了」任貴妃的態度終於軟了下來。君珮一派笑瞇瞇的無害模樣,好像此時在地下嗷嗷叫痛的侍衛不是她出手打的一般。
君麟一直沉默地跟著婢女走向內殿,突然停住,沒有回頭,只是問道:「母妃,七兒呢」
「杖斃扔出去了」任貴妃說的雲淡風輕,人命在她眼裡還沒有牡丹值錢。
君麟死死攥住了手,卻什麼都沒有說,隨即抬步,片刻身影就消失了。
君珮有些無奈,卻知道皇宮從來如此,在君麟離去後,也告辭離開。
任貴妃看著她的背影,恨恨道「不過是麟兒皇權路上的墊腳石罷了,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