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開光 第209章 民族英雄沈有容 文 / 種牙家
站在街道當中,高進看自己一夥十來人被一夥潑皮圍住,潑皮身後是密密麻麻的各色人群,已經把整條街道的兩頭堵死了。
街道兩側,沿街的商家都只開了一條門縫,每條門縫也是擠滿了黑壓壓看熱鬧的人頭。
抬頭看,凡是二樓在做生意的窗口上都擠滿了,更有小二還在大叫,「樓上還有雅座,一分銀子一個人,保證看的最清楚!」
後面圍觀的人群看著兩邊對峙,不停的有人大嗓門喊著:「快打啊!不打是孫子!」
國人的劣根性幾千年都沒有變!高進暗歎著,看看對面大聲謾罵的潑皮頭目,此時儼然是正義的化身,心中確是不急,因為獨孤信已經一個人出去了。
高進倒想看看自己的情報頭子今日可以拿出什麼手段,如果獨孤信沒有辦法,自己也最多是殺出血路,奔台灣而去,狡兔三窟,真的沒錯!
顧長毛搖著手中的大棒子,感覺煽動的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卻發現對方好像一點害怕的反應都沒有,甚至沉默的有點可怕!
高進悠然的負手而立,春兒在旁邊打著扇子。
潘耿帶著家丁們互相配合擺的小圓陣,用看著死人的眼光各自盯著自己對面一個對手的要害,準備一動就讓對方致命,看的一群潑皮互相推擠著,但是沒人願意上前。
距離高進和潑皮一夥很接近的一所普通酒樓的二樓雅間,靠窗位置坐著一個快六十歲,國字臉,濃眉大眼、炯炯有神的白髮老者。
老者瞇著眼睛看了好一會窗下,轉身對身邊更老,連眉毛都全白了的老人笑道:「陳弟兄,以你之見,看下面會如何?」
被稱呼做陳第的老者渾然不在意的看了一眼,笑道:「老了,是真的老了,當年和沈將軍沙場衝殺的激情竟然全無,只希望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樓下這些潑皮,平日裡禍害鄉鄰,今日總算是遇到了也不是善類的硬點子,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陳第舉起酒杯向沈將軍敬酒。
「人到七十古來稀,陳第兄今年七十有三,吾將來能有七十就心滿意足矣!」,沈姓將軍語畢,端起酒杯道:「此次前來,特意來看望陳兄。」
「言官又誣告我收了賄賂,若吾收了賄賂,又豈只能和陳第兄在這種小酒樓喝酒。正月吾已提出辭職,怕不再來浙,今日特意來和陳第兄告別」,沈將軍有點傷感的舉杯一飲而盡。
「沈將軍進朝鮮,守遼東,閩浙驅倭,力破紅夷護澎湖,三進台灣殺海寇,沈有容諭退紅毛番韋麻郎等」,陳第講的高興,哈哈大笑。
沈有容將軍也是開心的哈哈大笑,笑道:「哪裡少的了陳第兄的參贊功勞!」
二個一起戎馬半生的白首老人笑完,眼角里卻都情不自禁的流出幾滴淚水。
沈有容身邊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見長輩不開心,轉換話題道:「父親大人,下面開打了!」
雅間裡的人們聞言一齊往下看去,只見樓下的潑皮已經開始鼓噪著用棒子遠距離進攻,紈褲公子依靠圍成的小陣勉力抵抗。
街道上,實在熬不住僵持局面的顧長毛衝出向前掄棒子的人群,舉起大棒子就往面前的一個奮力格擋的家丁腦袋砸去。
砰,一聲巨響!
顧長毛的腦袋開了瓢,所有在場的人都呆住了,包括高進和高進的家丁都嚇了一跳,眼看著一大瓢紅白之物飛濺了一地,然後就是噗通一聲倒地的屍體。
高進看著癱軟在地已經死翹翹的潑皮頭目,突然回過神來,靠,獨孤信安排了狙擊手,這槍法和劉賢學有的一比。
潑皮們驚呆了,有幾個人上前拉住顧長毛的屍身,大聲叫著。
砰,又一聲巨響!
又一個醒目的潑皮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倒下了,腦袋沒了半邊,所有的潑皮停下來,驚疑的四處張望。
街道上死一般的沉靜,大聲叫喚顧長毛的潑皮們也都愣愣的看著四周。
砰,還是一聲巨響!
一個試著向高進小陣動彈的潑皮半邊臉沒有了,手腳顫抖的抖了兩抖,就沒了氣。
「老天爺顯靈拉,下雷劈死壞人了!老天爺顯靈拉,下雷劈死壞人了!老天爺顯靈拉,下雷劈死壞人了!」,高興壞了的高進藉著酒勁開始大聲叫喚起來。
高進的一群家丁也快樂的跟著大叫起來。
潑皮們再也受不了了,丟下棍棒大叫著殺人了,往街道兩邊逃去。被嚇傻了的民眾,一個個脖子拉長著大張著嘴巴彷彿被施了定身術,突然被解,開始四散奔逃。
只是片刻,高進和一眾家丁在滿街道的上門板關窗戶的聲音中,嗔目結舌的看著身前後留下的一地各色鞋子和帽子。
高進抬頭張望著變的冷冷清清的街道,眼光在四面掃視時,注意到滿街道唯一一扇未關的窗戶前,兩個白髮老頭,很詭異的看著自己。
無法判斷出獨孤信這傢伙在哪裡藏了三個狙擊手,高進對手下道:「我們也走吧!」
一行人沒了遊興,轉身回宅子去了。
沈有容指著隔了幾間房子一處已經關閉的窗戶外一點點正逐漸消散、不易察覺的青煙,向陳第道:「陳師爺,你怎麼看?」
迅速進入了師爺狀態的陳第沾須道:「此事必有蹊蹺!」
看著遠去的小胖子,沈有容對身邊十五六歲的少年道:「壽崇,你帶五個家丁去那個窗戶看看。」
少年應了一聲,出廂房到樓下幾張飯桌前,點了五個家丁喝令店主開門。
店主和小二正頂著門從門縫裡往外看,忙道:「這位客官,外面死了人,莫出去惹了官司。」
沈壽崇是沈有容的第六個兒子,雖然年少,但也是常年跟著老爹在軍中,大聲喝道:「休得囉嗦,本爺正要出去拿人。」
沈壽崇身後的家丁推開店主和小二,上前拉開了店門,眾人正準備出來撲向隔壁那間房子,可是剛開門就立即被屋外衝進來的十幾個男男女女擠了回來。
屋外衝進的人立即七手八腳的把門給頂上了。
沈壽崇惱怒的抓住一個擠進門的人問道:「外面又是何事?」
「瘋子殺人啊!嚇死人了,見人就殺!」,一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商販喘氣道。
看著眾人死死頂住門,沈壽崇無奈的上樓覆命。
沈有容看著街道上從街道一頭瘋跑回來的近千男男女女,看了看那扇關住的窗,看向陳第。
陳第搖頭沉思道:「如果是剛才那紈褲子弟的安排,未免過於讓人驚奇。如果與那紈褲子弟無關,就是突發事件,,可是,你信嗎?」
沈有容看到人群後那揮舞著兩把破刀滿街道攆著追趕人群的瘋子,突然笑了起來,「還真是個瘋子!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是信了。」
陳第定睛一看,「喲,我家隔壁那條巷子的武瘋子,天天撿垃圾吃,說自己刀槍不入,經常大冬天光著背拿著兩把破刀滿街道亂跑,也曾砍傷過人,今日怎麼又跑出來了。」
踢踏著一雙破鞋,渾身餿臭,頭髮蓬亂,揮舞著兩把破刀的武瘋子歇斯底里的邊跑邊喊,聲音嘶啞但富有音律——「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