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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32自我不能丟 文 / 三千調

    我覺得嚴尋的話說的有些嚴重了,他就是變成他口中所謂的窮光蛋,也不是窮光蛋吧。但他固執的認為,金融公司沒有了,他也就被列入了窮光蛋行列。

    我想,我和嚴尋定義的窮光蛋不是一個檔次的。至少他還有車有房,也沒聽說他的房子也封了,車子被拍賣了什麼的。作為矯情的女子,我本該告訴他,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還是會永遠和你在一起。

    可在此時,我卻沒有說那樣的話。我擔心他,在得知他破產之時,我擔心的要死,可我,並不知道,我是不是會永遠和他在一起。這個問題,我一時半會兒還真回答不上來,儘管我剛才和他說什麼他要是死了,我就陪他去死的話。可那只是現在,未來呢?我不知道。

    我定定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以後我不知道,但現在,我會陪著你。嚴尋,你不是什麼都沒有,你還有我。」

    許是睡了一覺,我的情緒比昨天穩定多了,腦袋也格外清醒,我想這大約就是我沒有矯情的緣故。我頓了頓,忍住沒有再掉淚,繼續同他說道:「你並不是失去了一切,你現在並沒有無家可歸,也沒有負債……」

    其實我並不知道他有就沒有負債,但看目前這個狀況,並不像是負債,與一些真正的窮人比起來,他其實還是處於有錢人的行列。

    嚴尋默然片刻,搖搖頭道:「是啊,我並沒有無家可歸,也沒有負債,可我……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兄弟,失去了親人。」

    「我用了七八年的時間讓公司一步步的走上輝煌,沒想到,來的快,去的也快……」他看著我,不知是哭是笑:「失去了錢財沒有什麼,我只是想不明白,這個世上為什麼會有背叛,會有人為了利益不惜出賣親近的人……」

    我頭一回聽到嚴尋傷春悲秋,有點兒不大習慣。明明剛才挺傷感的,擔心得不得了,現在,聽見他說這種話,我又沒有那麼擔心了。或許,他只是想發洩一下,並沒有尋短見的想法。

    畢竟,嚴尋是一步步走過來的,他不是沒有過過窮日子,況且,即便是破產了,他依舊是衣食無憂。嚴尋做事向來謹慎,我想,他這輩子最不謹慎的,除卻他坑爹的感情生活,也就是交了付冬晨這個朋友。

    無論付冬晨有多壞,他都能無條件的原諒他。有的時候,我甚至都懷疑,他和付冬晨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能為人外道的,不清不楚,不能描寫的奇怪關係……

    這些我都是想多了,嚴尋說,有那麼一種感情,叫友情。朋友做錯了事,不是責怪,不是有多恨,而是感到心痛。即便吵架了,可最後還是會和好。

    但那一次之後,嚴尋再也沒有和付冬晨和好。

    偌大的客廳裡,唯有我和嚴尋兩個人,他坐在地板上,歎氣同我說話:「我記得,上大學那會兒,我和付冬晨住在一個宿舍,他是上鋪,我是下鋪。我們一起賺錢,一起打遊戲……,我們一起逃課,後來我們又一起創業。真沒有想到,最後,會走到這一步。以前付冬晨也不是什麼唯利是圖的人,如果從來沒有遇到過那個女孩兒,也許,他就不會變……」

    嚴尋的話,使我想起褒姒,周朝滅亡,所有人都將過錯歸咎在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身上。而付冬晨的變壞,嚴尋便把過錯歸咎在一個女人身上。可付冬晨也傷害了無數的女人啊,秦露就是其中一個,我也沒見秦露變成了像付冬晨拿眼的人。

    這種事情啊,還是得看個人,有的人受點兒挫折就要死要活,認為全世界都欠了他的。曾幾何時我也是那樣,幸運的是,現在我不再為恨而活著,也不再為報復而活著。

    一個人滿腹的怨恨,唯利是圖到失去人性,便不會有什麼好結果。那天,嚴尋同我說了很多很多,從付冬晨家世說到他的變化,再到最後因為走私而深陷囹圄,其實走私汽車都不是什麼大事,關鍵是他賺黑錢,投資拍爛片洗錢,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是最重要的是,付冬晨竟然……想要藉著付予馨的孩子吞併陸氏,人啊,一旦貪心起來,比魔鬼更可怕。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又或者友情都能犧牲。

    嚴尋當初就是反對他走私,反對他派人偷陸家內部件,甚至,還陷害陸氏。貪心不足蛇吞象,據嚴尋所說,付冬晨先是吞併了屬於他的那份財產,整個公司的財產幾乎都進了付冬晨的腰包。在嚴尋離開之後,他又使詐了將帶有病菌的死豬肉流通入陸家旗下的商場,大批顧客因為這批肉而住進了醫院。

    「這……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電視台怎麼半點動靜都沒有?」我無比納悶,頓時忘記了嚴尋子現在還很傷感,好奇心使然問了這麼個問題。

    也許是和我說了心裡那些憋得太久的事兒,嚴尋的情緒似乎好了許多。他緩緩的從地上坐起來,不緊不慢道:「陸氏和局長關係不錯,這事兒也就壓下來了,電視台也受壓力不敢多說什麼,你自然不會知道。」

    「那怎麼連你離開公司,你們公司破產,都沒有半點消息?」我覺得這不太正常,嚴尋和付冬晨都算是經常露臉的人,至少近段時間,他們都已經開始露臉了。

    之前電視台還採訪過他,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應該會轟動的啊!雖說這天下破產的人無數,可不管怎麼著也會有報道吧。

    我盯著嚴尋,希望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嚴尋神情複雜的看著我,頓了頓道:「陸家是希望我們能無聲無息的消失,畢竟這其中,他們也做了很多不光彩的事兒,若是大張旗鼓的,對他們也不利。和陸家比起來,我和付冬晨的公司也只是九牛一毛,為了除掉我們,而讓陸氏有更多的損失,不值得。」

    也就是說,陸家想要悄無聲息的除掉他們。說的更確切一點兒,陸家是想悄無聲息的除掉付冬晨,畢竟嚴尋並

    沒有對陸家做過什麼。說白了,他是遭付冬晨連累的,陸家也沒有必要在他身上下功夫,若是這功夫下不好,引火*,偌大的家業毀於一旦,那也只是頃刻之間。在這個社會,醜聞可以將一個人逼向死亡,一段無中生有的醜聞,也能將讓一個人走上絕路。

    一個大企業也是一樣,況且大企業裡未必是無中生有的醜聞,可能是真的醜聞。陸漢曾經說,他爸爸和韓方程一起幹過的違法亂紀的事兒不少,只要是能幹的都干了。那麼……拐賣人口這事兒,陸漢的爸爸是不是參與過?還有販毒,諸如此類的違法暴利,洗黑錢,這些可都是要蹲監獄的。

    韓方程的案子到現在也都還沒有定下來,所以陸家必須低調……

    陸漢曾經說,他是個商人,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從他身上,我彷彿看到了整個陸氏,陸家,絕對不做虧本的聲音。

    也是因為這個,嚴尋才沒有遭到記者的騷擾,算是躲過了紛爭。聽嚴尋說了這麼多,我忍不住感歎:「豪門太複雜,還是做個普通人好。」

    「你真是這樣想的?」嚴尋的眼中隱隱見一絲光彩。

    我攤攤手:「我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做人啊,無須錦衣玉食,只要閤家歡樂,不愁吃穿就行。何必非得揪著名利不放呢?你說說是不是?」

    嚴尋嘴角浮上淺淺的笑,他極其認真道:「我以為,你想要的是不平凡。我記得,你一直以來都是不甘平凡的,做什麼都要拿第一,要當記者就非得當,攔都攔不住。」

    「這個和不甘平凡有什麼關係?我要當記者……」我要當記者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錢,只是一個夢想,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夢想。林小夕想當富婆,周啟明想成為記者界的精英,秦露想成為亞洲天後,衛小九想成為作家,沈清漪想嫁給孟子卿,做一個家庭主婦。而我,我頓了頓道:「我想當一個女俠,一個揭露社會黑暗的女俠!警察我是當不了了,所以,我選擇當記者。」

    已經有多久,沒和嚴尋談起過夢想。對我的夢想,他並不太支持,他認為那個工作太過危險,也不適合我。適不適合在沒有接觸以前是不能隨便下定論的。

    有句話說,完成夢想的人,從來都不是最聰明的,而是堅持到最後的那個。我笑了笑說:「所以,沒有了錢也不算什麼,夢想還在,你還能養的活自己,你就沒有失去什麼。倘若有一天,你連自己都失去了,就像付冬晨那樣,那又有什麼用?」

    人,可以失去金錢,失去名譽,唯獨不能失去自我。我忽然發現我越發像個知心姐姐了,竟能說出這麼心靈雞湯的話來。要知道,我平常都只會傳遞負能量的。

    嚴尋望著我片刻,忽然道:「你畢業以後,我們離開永安城吧。」

    「離開永安城,去哪兒?回你老家?」我頓時有點兒受驚嚇,他不會像那些封建的男人一樣,讓我和他回老家,然後每天靠種地,挑大糞謀生吧!!!他是被個人性複雜的社會傷的看破了紅塵嗎?我心中一激動,頓時就忘記了他奶奶的死是他的傷痛,不經大腦的問他:「回去做什麼?你奶奶不是走了麼?」

    話出了口,我才發覺自己說錯了,立馬補救:「我是說,你奶奶身體不是一直不錯麼?怎麼會突然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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