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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文 / 李子圓子杏子

    「皇上至今未有書信、旨意,要麼是沒什麼可說,要麼是有可說的卻不能說,但不管怎樣,你覺得於之泓在這樣的情況下給我送來這麼一封信,真的就為了說這些廢話?」

    沈風燁帶著點不確定的語氣:「額……按常理說……不會。」

    宋瑞則是直接無視了他的猶豫,全當做只聽到了最後兩個字:「所以想讓你幫我一起看看,會不會內藏暗語?」

    「你都沒看出來,我能看出來啥?」沈風燁一邊說一邊直搖手。

    宋瑞卻一點也不肯放過他:「你不是跟他熟嗎?」

    這下子,沈風燁是直接跳了起來:「誰告訴你我跟他熟了?」

    「於之泓說的。」

    「他胡說!」

    「他還告訴我,若是剿匪遇上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向你討要一件他落在你這兒的東西。」

    沈風燁的表情如同被雷劈過一般:「落、在、我、這、兒?他娘的於之泓,搶了老子的玉珮不算,還誣賴我偷他東西不成?」

    宋瑞拍了拍沈風燁的肩:「莫激動,莫激動。人家也沒說是你偷的呀,你怎麼聽話的呀?人家說的是落,落在你這兒了。」

    沈風燁表情不佳地甩開宋瑞拍肩的手:「哼!他一定就是這麼認為的!」

    「甭跟我扯這些。你們兩的恩怨我不關心,我只關心東西呢?」

    沈風燁不耐地皺起眉頭:「我這兒真沒有什麼於之泓的東西。」

    「你確定?」

    「我騙你幹嘛呀?真沒有。當初就他打賭贏走了我的玉珮,可並沒有給我什麼作交換啊。」

    宋瑞仔細瞧了瞧沈風燁的表情,不似說假,便也不再出聲,一時間兩人的談話陷入僵局。宋瑞盯著腳下的紅薯皮出神,手中更是無意識地揉著那張信紙。

    沈風燁盯著宋瑞的神情,許久後半開玩笑道:「真要說他留了什麼,那就只有他當時隨手扔的一個紙團了。」

    宋瑞半抬起眼:「紙團?」

    「其實也不是什麼,那天我們賭的是看誰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完成一個九橫九豎的類九宮格,那張紙團,是他最後的結果,贏了之後他就笑著團掉了。」

    宋瑞嘴裡唸唸有詞:「九宮格……九宮格……」猛然間似是想到什麼,一躍跑到書案之後,攤開手裡已經快要被揉爛的信紙:「我說為什麼一直覺得這封信奇怪呢,是這封信的格式,於之泓哪怕說些廢話湊字數,也非要寫成一句九個字,一列一句。」

    宋瑞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書案上的毛病在信紙上勾畫,從左至右,橫三行豎三列便畫一個方框,如同一個九宮格,將整個信紙的字全部畫好後,換了一支筆,蘸著硃砂將每個方框中間的字圈了出來。

    沈風燁站在一旁,越看越睜大了眼:「竟然會是這樣……」

    由宋瑞硃砂圈出的字,剛好湊成一句話——以我之名,拜帖方寒意。

    「這於之泓何時又跟方寒意認識了?」沈風燁拿起那張皺巴巴的信紙,滿眼的匪夷所思,「那傢伙還真跟蒼蠅似的哪兒都叮啊!」

    說了半天也不見宋瑞搭理他,沈風燁默默走到一邊,藉著剛剛烤紅薯還沒全熄的火星,引燃了信紙:「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宋瑞以食指和中指敲擊著桌面:「等。」

    沈風燁顯是沒有想到,這麼久的時間過去,宋瑞竟還要等下去:「還要等?你難道沒想過,你這拖一天,皇兄在京城就要替你頂一天的壓力!你以為那幫老匹夫是吃素的啊?」

    宋瑞剛才一瞬間斂起的淡然神色出現了一絲裂痕,敲擊桌面的手指倏地收回攥緊在手心裡,他在心中做著打算的時候,哪裡不曾想過沈風逸在京城會面臨怎樣的局面?只是,如今勢單力薄,每一步都是頂著風險跟壓力,可不能因為怕就操之過急,否則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所以,宋瑞很慢很慢地抬起頭,將視線投在帳門之上,似是穿過帳簾望向京城的方向:「我,信他。」

    又輕又柔的三個字,卻偏偏讓聽者覺察出說話者心中掙扎過後的那份篤定,不是盲目自信,亦不是不管不顧,而是多年相處下默默形成的信賴與依仗。

    互通心意,盡在不言。

    見沈風燁總算收起臉上的不安不再言語,宋瑞才再次緩緩開口:「你最近就不要總往軍營跑了,就算等,應該也等不了多久,你想辦法幫我收集盡可能多的辣椒,生的熟的,大的小的粉末狀的,通通都行,只要夠辣就可以!」

    「辣椒?做飯嗎?」

    宋瑞撇了撇嘴:「沈風燁,你已經不是不是那個流著鼻涕的跟屁蟲了,所以,適當地收起你故意賣蠢的行為,只會讓人想掐死你。」

    沈風燁無所謂地聳聳肩:「一點幽默感都沒有,算了,不跟你說了,我走了,有事聯繫。」

    看著沈風燁瀟灑離去的背影,宋瑞無奈地搖搖頭,其實,他也知道,眼下的情形,沒多等一個時辰,所有的人都煎熬一個時辰,莫說京中之人,但就他率領的這些御林軍,這麼多天不見安排,也略有點心浮氣躁了。

    只是,既然已經等了,就不能功虧一簣,他必須要等到元若朗那邊的回應。

    於是,不管是京城中還是軍營中,這樣煎熬的日子仍是流過幾日,這天,宋瑞正在軍帳中研究臨山的地形,吳暉一臉興奮地跑了進來:「騎尉!騎尉!來信了!來信了!」

    宋瑞頭也不抬:「什麼信把你給高興的,你家媳婦生了?」

    吳暉一噎:「我家媳婦生了我告訴騎尉你幹嘛?是元大人來信了!」

    宋瑞猛地抬起頭來,兩步跨過去,一把奪過吳暉手中的信件,快速掃過,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吳暉,傳令下去,眾軍集合待命!」

    吳暉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好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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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西沉,夕陽的餘暉灑得天邊艷紅一片,好似被誰潑了滿滿的硃砂,風穿雲過,紅霞游散,沖淡了原本的猩紅,讓原本帶著血腥陰霾的天色,霎時失了那份猙獰,不知是否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事情。

    宋瑞懶懶地騎於馬上,圍著面巾,整個人的周圍都瀰散這一股子散漫的味道:「吳暉,各處的火升起來了嗎?」

    吳暉也同樣是圍著面巾的打扮:「回騎尉,準備就緒了。」

    「最後再去確認一遍,每個人的面巾是否確認濕潤並且圍好,還有,一旦開始,護眼也要戴上。」

    「是。」

    命令下去未多久,臨山山腳一圈騰起紅通通的煙霧,映襯著天邊飄淡的紅霞,遠遠看去整個臨山都籠罩在紅色縹緲之下。

    黑壓壓的軍隊,無半點聲音發出,宋瑞沒有戴上護眼,微瞇著眼睛看著恍如「仙雲」覆蓋下的臨山。

    「宋騎尉,你這樣的舉動實在有違大丈夫所為吧。」伴隨著說話聲,領著一眾衛隊繞山而來的方寒意,也是濕巾蒙面騎於馬上,與宋瑞遙立而望。

    「方寨主這話就不對了,兵法還講兵不厭詐呢,我宋某這點鬼把戲,哪裡入得了寨主的眼?」

    「宋騎尉此言差矣,別人是縱火燒山,你是辣煙薰山,莫說是山上的人了,恐怕各類飛禽走獸都不得安生。這樣的大陣仗,還自稱鬼把戲,實在是太過謙了。」

    方寒意盡量平靜地與宋瑞對話,可最後幾個字還是能聽出咬著後槽牙的克制力道。

    「謬讚謬讚,實在是方寨主太過沉穩,宋某沒什麼本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宋瑞這話倒是不帶半分虛假,想這方寒意,之前在他們行軍途中還隱瞞身份刺探過,可想而知,宋瑞一行人的動態他一清二楚,所以,恐怕他們御林軍何時到達駐地,何時安營紮寨,他無一不知,然而縱使這般,方寒意卻無半點不安,每日軍營裡的探子反饋的信息皆表明,臨山上的匪眾一切照舊,站崗放哨未有一點緊張之態。

    如此看來,要麼是這方寒意目中無人,絲毫不把這區區兩萬御林軍放在眼裡,要麼就是這人城府極深,早已想好萬全之策。

    「只是,宋騎尉到底還是手下留情了,畢竟,這辣煙薰死不了人,燒山可就說不准了。」

    「這話說的,到底也是我大雲國的子民,相煎何太急啊,和平點多好,你說是吧,方寨主?」宋瑞這話帶著幾分挑釁,偏偏語氣平緩而陳懇,好似真的在跟方寒意聊天一般的隨意。

    方寒意被熏得有點泛紅的桃花眼眼尾上揚,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憤怒,卻控制地很好地一閃而過,快得讓人覺得方才只是煙熏下的錯覺。

    「我想,宋騎尉大費周章地逼得方某出來,不是為了說這些廢話的吧?」

    宋瑞跟他磨嘰了半天,就是為了等他先發問:「古人亦云先禮後兵,更何況宋某要賣一個人的人情,怎可上來便對方寨主動粗?若是能和談招安,我又何樂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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