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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文 / 李子圓子杏子

    沈風逸笑笑,「我也覺得最近好眠得很。」

    看看日頭差不多了,方無招呼著大家繼續前行。這次換了吳暉趕車,爾藍跟爾橙皆進了馬車,看看一心看書的深風逸,再看看歪坐著的宋瑞,爾藍覺得這兩人實在是感覺差太多,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吊兒郎當,可偏偏就這麼看著的話又不覺得違和。

    「我說宋瑞,人家沈公子身份尊貴,一路馬車安坐那是正常,你好歹一介武將,也這麼窩在馬車裡,連趕車都少,還不如我這個姑娘家,你怎麼就這麼好意思呢?」就是看不得宋瑞一副懶散模樣,爾藍開口的話自然帶了幾分嘲諷。

    宋瑞換了個姿勢,比之剛才更顯散漫,仿若挑釁一般,「誰讓我大傷出愈呢?」

    「呸!你也有臉說自己大傷初癒?這一路上吃得比別人多,睡得比別人好,有哪個大傷初癒的能有您這樣的?」

    宋瑞直接不回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算是回應,卻被馬車突然一個急煞,讓哈欠打到一半的宋瑞一個沒坐穩,直接整個人側摔在了馬車上,幸虧車裡墊著厚厚的毯子,不然,非摔折了不可。

    爾藍見狀舒坦了,穩了穩身形,挑開車簾,「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停下來?」

    吳暉茫然地搖著頭,他們的馬車行在最後,完全是因為前頭騎馬的人停下了,吳暉才不得不停下。

    爾藍剛欲出車詢問,宋瑞也從車裡探出腦袋,看了看四周,很是隨意道,「咦,這周圍的樹看著好熟悉。」

    吳暉聞言抬頭左右看了看,眉頭越皺越深,「怎麼覺得,不是熟悉,而是……」

    未說完,方無驅馬來到車前,「公子,唐三剛剛確認過了,我們應該是遇上陣法了,已經走了三遍同樣的路,又回到了原點。」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我就說嘛,一個林子裡有兩棵這麼像的歪脖子樹還挺稀奇,鬧半天就是同一棵啊……」這般喊著的吳暉,突然一個哆嗦,「公,公,公子,咱別是遇上傳說中的鬼打牆了吧?」

    宋瑞一巴掌拍在吳暉後腦勺,「你長沒長耳朵?人家說了,是遇上陣法!陣法!什麼鬼打牆?你出京也走的這條路,怎麼沒見你鬼打牆啊?」

    吳暉委屈地摸了摸後腦,選擇沉默。

    「不知唐少俠可有對策?」

    「回沈公子,唐三還在研究,所以,一時半刻恐怕無法前行。」

    兩人對話間,爾藍、爾橙以及宋瑞已經先後跳下了馬車,「無妨,等著也是等著,乾脆大家一起來想想辦法。」

    沈風逸贊同地點點頭,也隨之下了車。

    關於八卦陣法,宋瑞跟沈風逸都瞭解不多,只略知一點皮毛,故而兩人轉了半天,也沒看出來有什麼問題,不得不放棄了所謂的「幫忙」,靜等唐三研究出結果來。

    唐三掏出一把雕刻刀,在周圍的樹上做上記號,隨後一路摸索著一路獨自一人前進了,不多久便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好一段時間過去,唐三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是從身後靠近,看了看刻的記號,唐三收起小刀,「應該是改過的地載陣。」

    宋瑞跟沈風逸對視一眼,對於地載陣,兩人也算有所耳聞,它是雲國古兵法記載中八陣兵法圖中的一陣。

    八陣中,天、地、風、雲為「四正」,龍(青龍)、虎(白虎)、鳥(朱雀)、蛇(螣蛇)為「四奇」。另外,尚有二十四陣佈於後方,以為機動之用。而地載陣便是這二十四陣中主坤位,守傷門的六陣合陣,殺伐之氣最重,攻擊力度最強。

    「這地載陣雖是古兵法記載的要陣,可在現在看來,也並非是什麼難以破解之陣吧?」宋瑞對著唐三提出心中的疑惑。

    唐三點頭,「確實,古兵法中的地載陣以人為陣,用於兩軍交戰之時,是靈活可變的,而我們眼前這陣,是以林中樹木地勢為陣,樹無法動,所以借光的變化來變陣,我想,對方應該也是猜到,我們會因為瘴氣避開正午的日頭,選擇傍晚入林,如此一來,之後的兩個時辰內,光線變化特別明顯,直至天空全黑,這陣法都是在不斷變更的,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一直走不出去的原因。」

    宋瑞算是明白了一點,「你的意思是不是,就算你一邊走一邊解了陣法,但是前方未解的隨時還在變化,很有可能之前的解法反而觸動了陣法,以致生門關,死門開?」

    唐三表情不愈地點了點頭。

    宋瑞挑眉,「照此看來,只有等晚上天全黑了,光線不再變化,方可破陣離開?」見唐三再次點頭,宋瑞突地笑得意味深長,「換言之,這陣不是為了要我們的命,而是為了拖住我們的行程。天黑解陣,屆時城門已關,當日必無法入城,只得等第二日城門開啟之時……」

    看沈風逸沉思的模樣,應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故而宋瑞止了話頭,也是斂眉沉思。

    很顯然對方並不清楚他們具體哪日能夠抵達這裡,也就是說,設如此之陣,只是為了在他們一行人到達此處時,拖延這不足一日的時間。

    一日,能夠做什麼呢?

    若是安排城中兵士,也不可能等此刻臨時安排,想必早作了準備,可除此之外,還有何事是需要在確認他們到達後方才可以安排的呢?

    爾藍等得心焦,「你們雲國人就是喜歡把簡單事情複雜化,要麼就弄個死陣讓我死裡頭,要麼就讓我走,搞這麼一個破陣,暫時走不了,等天黑了又可以離開了,有什麼意義?又不是兩支軍隊交戰,分毫必爭的……」

    一句話讓宋瑞眼睛一亮。

    也許這陣,本來就不是為了攔住他們而設,而是一旦沈風逸找到援軍入京協助,這個陣法便是阻攔大軍入京的保障,熬過一晚,一切都成定局,有沒有援軍也都沒了意義。

    想通這層的宋瑞,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眼神倒是瞬間放鬆了下來,別人未曾察覺,沈風逸卻是覺察到了,微微抬了抬眉,隨後再次低頭不語。

    天,全黑了下來,林中氣溫也陡然降了下來,唐三招呼著大家跟好,一邊辯著方向一邊小心前行著。

    宋瑞走在最後,沈風逸趁著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地盯著為首的唐三,故意慢下腳步,跟宋瑞肩並著肩。

    「你剛剛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宋瑞微笑以回,「我自認表情控制得不錯啊……」

    沈風逸不屑撇嘴,「表情倒是沒露陷兒,眼神出賣你了。」

    「哈哈,果然瞞不住你,」隨後看了眼前面的人,「放心吧,待會兒就出陣了,沒問題的。」

    「你何時也懂解陣了?我怎麼不知道?」

    宋瑞兩眼看著前方,嘴角淺笑,「我不懂解陣,我只是在猜佈陣人的心思。」

    「你從哪裡看出問題了?」

    「看倒沒看出什麼,就是爾藍剛剛那句話給了我靈感,這陣擺在這兒,也許並不是為了攔住我們,而是攔住其他規模人數更多的……」

    「嗯,我也這麼想過,只是,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這陣一直設在這裡的話,其他普通的路人怎麼辦?這可是入京的必經之路啊!」

    宋瑞眼神暗了暗,「一種可能是咱們隊伍中仍有假方泗的同夥,另一種可能……」宋瑞故意頓了頓,反問沈風逸,「你難道沒有察覺,自從我們接近京城,出城的人不少,進城的人可就是屈指可數了……」

    沈風逸的表情也隨之一變,「你的意思是,京城已經戒嚴,許出不許進了?」

    「這也只是我的一種猜測,反正,具體是什麼情況等我們到了京城自然就知道了。」

    終於發現兩人不見了,爾藍回頭一瞧,剛好看到竊竊私語的兩人,「我說你們兩個,有什麼話非得趕現在說?落在最後面,出什麼事都沒人知道!」

    宋瑞推著沈風逸跟了上去,舔著臉諂笑,「這你就放心吧,真有啥事我鐵定會扯著嗓子大喊,你想不知道都難!」

    爾藍翻了個白眼,轉回臉去,一副「實在是懶得搭理你」的表情。

    宋瑞依舊笑得燦爛,還想繼續調侃爾藍,誰知腳下的土地一陣劇烈搖晃,所有人第一反應便是半蹲下去,以防摔倒。

    搖晃僅僅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等到土地不再搖晃,大家才試探著站起身子,沈風逸第一個站起來,「可有人傷到?」

    「唐三,唐三被倒下的樹砸到腿了。」

    大家紛紛圍了過去。宋瑞幾人原本在最後,而唐三一直走在最前頭,所以,剛剛站起來的時候並不能清楚地看清那邊的情況,此時走進了才發現,前頭的狀況遠比後頭嚴重得多,地面出現了細小裂痕,導致好幾棵樹木倒下,而其中一棵正好壓在了唐三雙腿上。

    沈風逸皺著眉頭,「爾橙姑娘,你快看看傷得重不重!」

    爾橙先是替唐三把了把脈,隨後繞著唐三走了一圈,為難道,「脈相到沒什麼大問題,具體腿傷到什麼程度,恐怕要移開樹木我才能具體看清。」

    樹木雖然不大,可要搬開還是有些費勁,一群人使了半天力,卻只是讓唐三更疼。

    「停手停手,不能這麼死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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