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6.三樓小屋 文 / 小企鵝的肥翅膀
「沒事,這又不是大都市,我從小在這裡長大的,以前上晚自習,我也常常九十點回來的。」
奶奶見攔不住我,只得說道,「不然我陪你一起。」
「不行不行,你在家裡等著,萬一沈暉回來了,沒人給他開門。」
奶奶沒辦法了,只得給我拿了大衣,將我包裹好說道,「外面冷,真找不到就趕緊回來。」
我咬著嘴唇答應了。
其實出來以後,我也是很茫然的。沈暉去了哪兒?他一點訊息和暗示都沒有留給我。我盲目的走了一個多小時,突然看到馬路邊的一個小店舖還開著,那店子的門口堆著許多炮仗,禮包,成箱的水果和牛奶——過年的氣氛還很濃重,誰也想不到我和沈暉正在經歷怎麼樣的艱難。
那店裡有個公用電話,我走了過去,試著撥打我自己的號碼。沒一會,竟然聽到了沈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沈暉!你在哪兒!」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對著電話喊道。
「我在外面有事,你找我呢?」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淌了下來,「是啊,你走怎麼不跟我說一聲,你知道……你知道我多擔心嗎?」
「你在哪兒?我聽到你身邊有車子的聲音。」沈暉也有些著急的問道。
「我在……我在外面找你。」
「傻瓜,傻瓜!」沈暉在電話裡對我吼著,「不要找我,讓我一個人呆一呆不好嗎?」
「沈暉,到底怎麼了,你在哪裡?我來找你。我好想你!」我抱著電話滿臉是淚的乞求著。
「乖,快回去,我明天就回來。」沈暉對著我哄道。
我知道以他的脾氣,現在是不會跟我說的,「好吧,你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付完錢以後,我就坐在路燈下的馬路牙子上,想破了頭也想不到沈暉到底去哪裡了。
他這樣的低沉,我也實在積極不起來,就坐在這地上發呆。
好半天才覺得渾身都冰冰涼,只得站了起來,已經覺得自己的雙腿拎不起來了。可是我想現在就見到沈暉,我太擔心了!
我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的竟然到了沈暉家的別墅。想到十幾天前在這裡,我們還言笑晏晏,可是現在這裡已經貼滿了封條。
我恍然間看到一個人影在那院子裡晃動。我愣了一下,立刻便扯著嗓子大喊道,「沈暉!沈暉!是你嗎!」
那人影轉過來,隔著欄杆一看,真的是沈暉!
我跑過去,隔著欄杆對他伸手。他也有些吃驚,從後院的台階上走了下來,伸手將我握住,小聲的說道,「你怎麼來了?」
「我著急,想找到你。」我看著這院子的鐵門都是鎖起來的,便問道,
「你怎麼進去的?」
沈暉淡淡的笑道,「翻進來的。」指了指欄杆說道,「你要不要進來?」
我點點頭。
沈暉矯健的跳了出來,將我扶上去,推著我往裡面翻。我有些害怕,好在這柵欄是鐵藝的,上面有很多環紋,有落腳點可以踩上去,再加上不是很高,我還是很順利的翻了過去。沈暉也跳了過來。
他牽著我的手,往裡面走去。屋子的門是緊鎖的。我看著沈暉,「這可怎麼辦?好不容易翻進來,根本進不去啊。」
沈暉低頭笑了笑,走到旁邊的花壇邊,伸手進去摸了一會,竟然掏出來一把鑰匙!
他提著鑰匙對我說道,「我和我爸一直都粗心,出門常常不帶鑰匙,媽媽怕我們進不了家門,就在花壇裡放了一把鑰匙。他們那天叫我們交鑰匙,這把卻沒有交。」
我心裡酸酸的,這本來是個多麼好的家庭,父親有為,母親賢惠,兒子也很優秀爭氣,現在一切都沒有了。
沈暉把鑰匙插到鎖眼裡,很快就打開了門。
我們走了進去,看到到處都是封條的傢俱,幾乎被搬空了屋子。沈暉沒有說話,只是拉著我往樓上走去。
到了他的房間,竟然發現這個房間沒有怎麼被動過——大概是沈暉的房間比較樸素,就是一個普通的臥房罷了。連被褥都是整整齊齊的,跟我最後一次到這裡來一樣。
沈暉負著手,四處看了看,滿目瘡痍,眼神悲傷。好半晌,他才躺倒在床上,一頭扎進被褥裡,似乎在嗅著那熟悉的氣息,試圖找回曾經的溫暖。
我打開他的衣櫥,只見裡面的衣服還是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並沒有被收走。我高興的從裡面給沈暉從裡到外找了一整套衣服放到床前。
沈暉自從過年那天被帶走以後到現在,都沒有洗過自己。此時他的臉比他剛回來的的時候更加的滄桑更加頹廢,鬍子也更長了,整個人換套衣服就能到步行街去要飯了。
沈暉見我如此,微微笑了笑,明白我的意思,抱著衣服去衛生間了。等他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刮好了鬍子。沒刮的時候我有些嫌他邋遢,可是現在刮盡了,我的心卻抽痛了起來。他的眼窩和臉頰都凹了進去,看起來稜角分明,鋒芒畢露。頭髮也有些長了,往下滴著水滴。如果說他從前的帥氣是陽光健康的,那他此時看起來竟別有一番冷峻陰翳的成熟味道。
他走到我的身邊,又繼續躺在床上,也不顧頭上還氤氳著霧氣。他伸手將我攬住,我蜷縮在他的懷裡
,感受著這房子最後的氣息。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皂味兒,還有他特有的淡淡的嬰兒奶味兒。好聞。
「我爸媽都判了。」他將下巴抵在我的頭上輕聲說道。
「啊?」我一下子抬起頭,「怎麼樣?」
「我媽……巨額受賄,判了二十年,我爸從犯加包庇,三年。我舅舅前些天想幫他們脫罪,花錢從中運作,結果被人瞄準了,現在帶了一幫稅務局的人去查稅,以偷稅避稅的名義勒令廠子停產。舅媽為這事跟舅舅大鬧,說是為了救兩個貪污犯害得自己家裡子離子散,現在鬧著要離婚。舅舅家裡也是一地雞毛,遍地狼煙。以前我爸爸提的那些人,別說出頭幫忙了,能縮著頭不說話就不錯了,好些都是為了明哲保身,恨不能跳出來再加踩一腳的。」沈暉頓了頓,對我瞥了一眼,「梅梅,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你了。」
我終於明白他今天怎麼這麼反常,這麼想要一個人靜一靜,連我都不想見了。
我趴在他身上,悄悄的說道,「沒事,還有我,還有我。」
「這屋子很快就要充公了,這恐怕是我們最後一次進來了。」沈暉苦笑了一下,「以前我還誇海口說你以後是這裡的女主人呢。」
「我還是你的女主人,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家。」
有些話我想和沈暉說,但是不知道怎麼去開口,譬如說——他父母確實是收了賄賂,確實犯了錯,接受法律的制裁本來就是應該的,還有我們本就不該依靠長輩,應該靠著自己的力量,創造自己的生活。
「會的,會有我們自己的家,會有我給你創造的家。」沈暉笑了笑,「合法的。」
我呆呆的看著他,他居然能夠看穿了我的心思,知道我在想什麼。我有點害怕他繼續說下去。便將自己的食指伸進了他的嘴裡。他現在太傷感,偽裝出來的這份堅強和成熟,其實都不是他,這不是他。他還是個孩子。
他笑了笑,一口含住我的食指,惡作劇的輕輕咬了一口。我也淺笑,另一隻手環住他的身子。
沈暉伸手摩挲著我的臉龐,慢慢的滑到了我的脖頸,又從我穿的低領毛衣伸了進去,在我的胸前揉捏了起來。我抬起頭來,找到了沈暉的唇。他的唇一如既往的冰涼。他的舌尖兒也找到了我的,我們糾纏在一起。外面寒風凜冽,我們兩人的心都是千瘡百孔,可是兩具身體卻在燃燒,燒得我口乾舌燥。
我的外衣已經被他脫了下來。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身上就只穿著內衣,現在更是方便脫掉了。
很快我們就再度坦誠相見了。
我緊緊的抱著沈暉,恨不能嵌進他的身體。燥熱得厲害,卻不知道如何去降溫。用胳膊和雙腿纏繞住他的身體。沈暉低聲說,「梅梅,我可以完全的擁有你嗎?可以嗎?」時光是琥珀:.
我的腦海裡滿是剛才他跟我說,「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你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有流淚的衝動。咬著他的肩膀點頭道,「可以,可以,可以,可以……」
沈暉將我放平在床上,對著我癡癡的看著,他摸著我的乳的手有些顫抖,「不怕嗎?」
「不怕。」我堅定的告訴他,「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話雖然這麼說,他進入的時候,我還是痛得流下了眼淚。沈暉壓抑了太久,也痛苦了太久,他似乎只能在我身上釋放能量了。
看著他寬闊卻瘦削的肩在抖動,額上有細密的汗,我突然有種很踏實的感覺。
這個人……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