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一口氣?那又怎麼樣?跟我沒關係了。」沈暉依舊冷漠。
他們倆爭論的很激烈,根本沒有注意到還有一個人在廚房裡。
何蘭上前,欺身近沈暉。幾乎和沈暉貼在一起,她昂著頭,秀美的脖子和下巴,拉出一道漂亮的曲線。
「跟你沒關係?我看你似乎還是很生氣呢。跟你沒關係,你為什麼要生氣?」
「你胡說什麼?」
「沈暉,如果你沒有說謊,那你現在不應該有任何反應,可是我聽到了你心在跳,看到了你臉在紅……」
我在門縫裡看出去,只見何蘭的手扶在沈暉的胸前,慢慢地往下游移……
「你放開……何蘭,你這樣一點兒意思都沒有。」沈暉並沒有推開她,只是皺著眉頭,閉著眼睛,顯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我的心也隨著他們的舉動快速的跳了起來,我多希望沈暉一把推開她!跟她說別有任何想法!
「放手!」沈暉的聲音有些低沉,卻帶著一絲顫抖。
我伸頭一看,只見何蘭的手正在他的搏動之處。
此時此刻,我的腿就像灌了鉛一樣,完全不能動了,身體也似中了邪一般,失去了移動的能力。
「沈暉,你愛我,是不是,一直還愛著我?」
「沒有。」
「那我今天一找你你就出來了?還把我帶到這裡來?這是你現在住的地方?」何蘭喘著細細的氣,纏綿的說道。
「……放開。」
「沒必要讓我放開,腿在你自己身上,你完全可以走,需要我放嗎?」
「何蘭,求你了,我不愛你了,這裡不止我住,還有江梅梅。」沈暉終於推開了她,冷冷的說道。
何蘭愣住了,「江梅梅?……呵呵,那個小丫頭,看起來一股子純情勁兒,居然……」
「別說下去!你別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沈暉突然吼道。
「不是和我一樣?你們不做嗎?你在她身上,有沒有像以前在我身上一樣那麼著迷?……唔……像這樣?」
何蘭的上身全部裸露,就像鯰魚一樣黏在了沈暉的身上——而我,看到了沈暉厭惡的臉,卻覺得他的身體在訴說著需要。
我突然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呼吸不上來,直接倒在了地上。
後腦勺著地還是很痛的,倒地的一瞬間我又清醒了過來,本來心裡想著要是昏迷了該有多好啊,可是偏偏沒有,沒有昏迷。
緊接著就是沈暉驚慌失措的臉在我面前晃動,那個女人,臉上紅紅的,迅速的穿上了自己的衣裳,奪門而逃。
我只是輕聲說了一句,「別碰我。」
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落。
沈暉臉色都白了,一把將我抱了起來,往房間裡走去。我一路掙扎,他卻像知道我一旦掙脫就再也不會回來一樣,緊緊地,緊緊地將我抱在懷裡,任我對著他又是抓又是撓的,也沒有鬆開半分。
我到了床上的時候,幾乎已經筋疲力盡,再加上天氣燥熱,流淌了太多汗水,我簡直就要虛脫了,也確實沒有力氣再去掙脫什麼。
我就那麼躺在床上,什麼話也不想說,也不覺得熱了,甚至還有些冷。
沈暉在一邊動也不動的看著我。
我把頭轉到對著牆壁的那一面,半天都沒有看他。大概過了有半個多小時,我才真正的恢復了過來,除卻方纔的憤怒和失望,我已近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坐起來,看著沈暉,「讓我出去吧。」
「不,聽我解釋……」沈暉艱澀的說道。
「我都看到了,沒什麼要解釋的。」我看了看他,「沈暉,你還愛她,你知道嗎?」
沈暉沒有回答,卻緩緩地滑到了地上,幾乎用一種跪姿跪在我的身邊,他把頭伏在我的腿上,懇求的說道,「梅梅,我不想失去你……」
「不想失去我……那就是已經做好準備失去我了。」
「不是。」沈暉突然抬起頭來,滿臉的淚水!
我看著那張臉,心裡卻滿是何蘭方才說的那些話。
「沈暉,我都看到這一步了,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了?到底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沈暉臉色灰白,嘴唇動了動,還是選擇沉默。
我冷靜的看了看沈暉,「我現在要起來,你別攔我。別,別說話,我跟你說一下攔我的後果,如果你攔我,我要麼撞牆,要麼咬舌。」
沈暉驚恐的看著我,果然沒有伸手攔我。
我默默的下了床。
沈暉終於不能再袖手旁觀,拉住了我。
「鬆開!!」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聲音能夠這麼尖銳這麼淒厲,傳到自己的耳朵裡,自己都聽不出來。
沈暉哀求道,「求求你……」
「啪」的一聲刺耳聲響,床頭是我從路邊小攤買回來的富貴竹,養在一個玻璃瓶裡,剛拿回來那幾天,葉子總是黃,沈暉一直笑話我,說根本養不活,還不趕緊扔了。我心疼那十塊錢,一直沒捨得扔,每天拿著剪刀把那些黃
葉子都剪了,沒想到十多天後那把富貴竹竟然長得越來越好,再也沒有黃葉了。我一直引為奇跡,又因為打贏了沈暉一仗,所以十分寶貝它們。現在地上有玻璃碎片,有水,還有散落一地的蔥翠。
沈暉更加不敢相信的看著我,他知道我是惜物。
我掙開他,走到外面,桌子上還有幾個盤子,裡頭有些剩菜,我一股腦兒全部的給掃到了地上。
我接著走到廚房,站到瓷磚檯子前,上面是鍋碗瓢盆,油鹽醬醋。
「放我走嗎?」我看著絕望的沈暉,冷靜的問道,「家徒四壁,也沒什麼好砸了。」
沈暉終於敗下陣來,從心理到身體,雙手倒垂,面目癱瘓,就像霜打的茄子。
我準備直接出門,想了想,又折回了房間。沈暉臉上露出一絲生氣。不過我接下來的行動讓他立刻更受打擊。
我找了個無紡布袋,開始把自己的衣服往裡面塞。
「梅梅,我不敢碰你,但是你能聽我說幾句嗎?」沈暉終於開口道。
我停下手上的動作,冷冷的看向他,「說。」
「你一直問我為什麼和何蘭分手,我從來沒有正面回答過你,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事情太複雜,我不想讓你知道。」
「複雜?那現在也別說了,我反正也不想知道了。」
「不,不,你聽我說完。何蘭去年筆試成績只是壓線,煙京有多少高手你也知道,她那個成績是不可能被錄取的所以她想了些法子。」
「老生重彈,你都說過的。」我繼續收拾。
「不,她想的法子你不知道。她單獨去找了學院院長,她報考專業的導師。也就是剛剛我們說到的白禮仁——白雲飛的父親。」
我愣了愣,怪不得剛剛聽到白禮仁這名字覺得那麼耳熟,施定以前是說過白雲飛的父親是院長來著。我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憤怒,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沈暉。
「她勾引了白雲飛,見了幾次就把白禮仁哄到了床上,白雲飛使用了些手段,讓她優先錄取了。之後她就漸漸的成了白禮仁的情人。」
我默不作聲,慢慢的消化著這勁爆的消息,怪不得那天見到那個男人以後我覺得那麼眼熟。他就是像白雲飛,不,確切的說是白雲飛像他。
可是這些只是一個花邊新聞,解除了我的一些好奇,跟我和沈暉現在所經歷的事其實沒有多大關係。
「你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沈暉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沒有什麼意義,只能訕訕的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嗎?」
「沈暉,你沒搞清楚一件事,別人的事跟我沒關係。何蘭就是勾引了市長縣長都跟我沒關係,我關注她,不過是因為你跟她有過去。你現在什麼都不要說了,你還愛她嗎?不要撒謊,我想聽真話,也不會怪你。」
沈暉就愣在原地,
半晌沒接上茬。他自己也意識到自己愣神的時間太長,臉上憋的通紅。正準備張嘴,我已經笑起來了。
「沒事兒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走……你走嗎?」沈暉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走。」我疲倦的答道,「不過如果你現在還杵在這兒,我立刻就走。」
沈暉終於慢慢的往外走去。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我。
我心裡厭煩,轉身進房間關上門。
半天才聽到他出門的聲音。
我看著滿地的碎屑心裡一陣陣疼。沒人了,終於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什麼都沒了。沈暉還愛著何蘭。|.
他那樣為難的模樣,我能分辨的出來。他愛何蘭,即使何蘭那麼對不起他。
那他愛我嗎?我無從得知。
我不知道他愛不愛我。可是往事卻一幕幕的出現在心裡腦裡,還有眼前。
「對不起,沈暉,我們不能在一起了。」我在心裡默默的說道。
我拎起自己的衣服,慢慢的往外面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終究還是捨不得,轉身伸手對著屋子裡的所有器具都細細的摸了摸。
流連了一會,知道再留戀也是沒用的,我還是迅速的轉身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