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641.第641章 ：流言四起 文 / 深侯
考慮到自家的鋼材貿易眼下還是只進不出，費了大氣力培養出來的幾名財會人員暫時沒有什麼用武之地，楊昆就把他們召集到一起，請榮信會計師事務所派了位老會計帶隊，借了中行一間辦公室現場辦公，受分赴各地的業務代表遙控指揮，簽訂購銷協議並代匯貨款。
一份份購銷合同、協議雪片似地飛回來，一筆筆數額不同的款項流水價地匯出去，截止下午5時，昆朋鋼貿公司賬戶裡的資金還剩下不到3200萬。
就在周邊地市的經銷商們組織車隊準備發運的時候，鄴河本地的同行們也坐不住了。
搞鋼材貿易，信息暢通最重要，楊昆一次向鄴鋼打款5000萬，又派人四處收購線材的消息，瞞不過這些手眼通天的同行們。
有了上次訂貨被坑的前車之鑒，大家的一致反應是：這小子瘋了！
鋼材價格跌到這個份上，大伙都給折騰得夠嗆，對於鋼材市場近期的前景，實在沒勇氣再抱什麼信心。
在這種大背景下，楊昆敢一擲千萬，要麼就是有絕對把握，要麼就是錢多燒得。
每個人的內心都有其陰暗一面，出於興災樂禍的目的，大多數人更傾向於相信後者。
當然，錢是人家的，愛怎麼糟踐是人家自個的事。
從自身的利益考慮，大伙更想借這次機會，把自個手頭的存貨推銷出去。
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人們做生意，多多少少都得借點外財周轉，或者是銀行貸款，或者是民間借貸，有借就得有還，不但得還，還得付利息。
幾十噸、幾百噸的鋼材砸在手裡，資金周轉不靈，別說還本了，付息都困難。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也別等著市場回暖了，少賠當賺，能出手就出手吧。
令大伙感到意外的是，昆朋鋼貿的手都伸到晉東、豫北一帶去了，卻偏偏對近在咫尺的鄴河鋼材市場不嘗不問。
本地經銷線材的商戶們湊到一起這麼一商量，得，也別等人家來找了，咱自個送上門去吧。
大家都是鄴鋼的經銷商，也在一起吃過幾次飯，有些見面之誼，即便姓楊的小子不肯幫忙，也不過是白跑一趟，沒什麼實質性的損失。
就這樣，大伙推選了兩位代表，主動到易陽拜訪楊昆。
同行們的訴求，正中楊昆的下懷。
低價把同行手裡的存貨吃進來，等價格回漲的時候再加價賣回給他們，想想就讓人美得不行。
賺取差價還在其次，盡可能地把貨源掌握在自己手裡，等到鋼價上漲的時候，憑借這種人為製造出來的供不應求的假象，引發大家的哄搶囤積，才是楊昆的本意。
從廠家手裡拿貨只能叫囤貨，從同行手裡掃貨才叫炒作。
商場如戰場，做生意也和打仗一樣，講究遠交近攻。
相對於晉東、豫北、魯西等相鄰地、市的同行們來說，鄴河本地的經銷商和昆朋鋼貿面對的是同一塊市場，同一批客戶，彼此的關係，競爭大於合作。
這也是楊昆放任本地的同行不管，把觸角伸向外省同行的根本原因。
既然各位自己送上門來，這份厚禮，昆哥自然不好意思不笑納。
面對兩位業界前輩殷切的眼神，楊昆一臉為難地表示：不是不想幫忙，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話說得漂亮，概括起來就是一句沒錢。
看到他擺到桌面上的一摞購銷合同，兩位業界代表也是好一陣無語。
拋開周邊地市的散戶不談，單只楊昆和鄴鋼、牛鋼、京鋼簽訂的合同，總標的額就超過1億3千萬，還都是先付款、後發貨，與之相比，他們手裡這點存貨根本不夠看的。
一出手就是一個多億，易陽這個小縣城什麼時候冒出這麼個財大氣粗的妖孽來了？
拿夠了譜，楊昆又一臉誠懇地說：「實話不瞞各位，我敢一下投這麼多錢進去，就是看好了鋼價馬上要止跌返漲，各位聽我一句話，再把貨放手裡存上個十天半月的，就等著數錢玩吧，話說回來，這話我一般不跟外人透露的，也就是看在老鄉和同行的份上，才……」
信你的才怪！
咱們玩了多少年鋼材，你才入行幾個月，比經驗、比信息渠道、比預判能力，你小子給大爺提鞋都不夠！
各家事各家煩，要不是看你小子人傻錢多，咱們會閒到跟你小子對坐論道的程度？
楊昆這叫一個鬱悶，扯蛋沒人信，說實話也沒人信，這上哪說理去？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賤，你越是不想吃，他越是上趕著往你嘴裡塞。
兩位代表一合計，先別管同行們手裡的存貨了，咱哥倆手裡還砸著上千噸呢，能踹就想辦法踹出去吧。
聽這二位說，資金周轉不過來不要緊，咱們相信你楊老闆的為人，打個欠條，先把貨給你發過來，貨款隨後再結也行，楊昆就是一臉的蛋疼。
這人得賤到什麼程度，才會把已經吃到嘴裡的肥肉往別人嘴邊送？
看人家誠意這麼足，他也不好意思再多拿譜，給這兩位打了張欠條，先發貨，一周之內付款。
回去一說，同行們不答應了。
憑什麼你們倆把庫存清了，咱們的存貨就沒人要？
被一眾同行們圍追堵截，楊昆臉上苦逼，心裡卻樂開了花。
在先發貨、後付款的前提下，各位自個競價去吧，價低者得。
就這樣，價格越壓越低，存貨越來越多。
到了27日凌晨，除鄴鋼、牛鋼的車隊之外，昆朋鋼鐵貿易有限公司大院的門外又多出無數輛送線材的大車，晉、魯、燕、豫各省的牌照都有。
一天勝似一天的火爆場面，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首當其衝的，要數名陽村標準件市場的商戶們。
自家的生產經營都離不開線材，價格的漲跌，最能觸動這幫人的神經。
這幫買賣人都是人精，看到昆朋鋼貿搞出這麼大的聲勢，大伙第一個反應就是：鋼材是不是要漲價了？
第二個想法：這家昆朋貿易是什麼來頭，一下子存上萬噸貨，這老闆有多少錢？
一時間，傳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
「聽說了沒，昆朋一下子就存了好幾萬噸線材，要我說，這傢伙肯定有內幕消息，鋼材絕對要漲了！怎麼著，咱哥倆一人湊點錢，存個幾十噸回來唄？」
「得了吧你，半年前就傳著要漲，到現在就見跌了，有那份閒錢，哥們寧可包個小娘們，沒事來兩發總比打水漂來得強……」
「哎，老哥，你說，這線材得跌到什麼時候才算個頭啊，聽說了沒，國道邊那家叫什麼昆朋的，可都開始存貨了！」
「跌到什麼時候算個頭，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國家說了算，昆朋有錢就往裡砸唄，反正賠了也不是你我的，愛誰誰吧。」
「哥，哥！聽說了沒，昆朋一下往鄴鋼打了1個億，定了3萬多噸線材，好傢伙，真他娘的有錢，換了我，有這麼多錢往這無底洞裡砸，還不如多進幾台灣灣的冷墩機呢！」
「你小子也就買幾台機器的度量！沒聽別人說麼，人家昆朋的老闆是什麼背景？縣委書記的侄子！億把億的在人家眼裡還不跟小菜一樣？」
「哎老哥你說，這昆朋的老闆究竟稱多少錢，敢下這麼大本囤線材？」
「稱多少錢不知道，反正照我看，人家手頭的錢這輩子也花不完，當然了，欠銀行的貸款，下輩子估計也還不清……」
俗話說，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楊昆本事再大，最多也就管住手底下這幫人不亂說話，老百姓們要亂猜亂議論，也只能隨大家去。
事有反常必為妖，也不能怪這幫人閒得沒事幹，你自個不拿錢當錢，就攔不住別人議論、驗證。
蛇有蛇道，鼠有鼠窩，一幫搞線材銷售的大小老闆們各施神通，多方打聽的結果，鋼價還在繼續往下跌呢，大伙的一腔熱情頓時熄了大半。
生意上無利可圖，大家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各種八卦傳聞上。
關於昆朋公司的老闆究竟有「幾個姨」的討論，一時間甚囂塵上。
雖然只是一時口誤，但涉及到財富的小道消息，卻是人們最為喜聞樂見的，以訛傳訛之下，很快就坐實了楊昆身家億萬的傳聞。
消息傳到楊昆耳朵裡，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也不光是他自己，二叔和老媽也聽到了類似的傳聞。
劉素芬鄭重其事地告誡兒子：「咱們老實本分做人，有多大胃口就吃多少飯，打腫臉充臉子的活咱不幹，亂吹亂捧倒在其次，要惹得人家眼紅，不是給咱自個招災麼？」
楊昆就覺得自個兒比竇娥還冤。
要這樣也還罷了，問題是連傅青梅、陳靜、葉小換這幾位紅顏知己也受了流言的影響。
當晚，歡愛之後，傅青梅揪著小尾巴審他：「當著小靜的面，你小子老實交待，到底藏了幾個億的私房錢？」
楊昆瞅瞅她，再瞅瞅暈紅上臉、餘韻未消的陳靜，一臉痛心疾首地坦白道：「剛才還分了約莫10個億出去，小靜姐肚子裡留了3個多億，傅姐你剛剛吞了6個多億下去……別動，你嘴角還掛著5千多萬呢……啊，別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