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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8章 苦心 文 / 鳳亦柔

    清心院上房燈光明亮,廊下婢僕侍立,四下裡卻是靜謐安寧,鄭景琰想著母親又在抄經文了吧?母親抄經文的時候,不允許有聲響。(最新章節閱讀請訪問)

    他擺手制止婢女僕婦們傳報,輕手輕腳走進母親日常起居的西偏廳,想看看離了老太太,這對性情絕不相同的婆媳怎麼相處?依晴專心致志的時候倒也很安靜,但她鬧騰起來那真是太鬧了,母親不會被她折騰壞了吧?

    父親去世之後,鄭景琰常來清心院,卻極少去東那邊,東是父母的臥室,和正廳一樣,還維持著父親在世時的擺設,絲毫沒有變動,母親練字寫經文、看或做針線活兒,都在西廳,她沒有什麼客人,偶爾接待一兩個親戚,也是請往西廳去坐,正廳每日灑掃焚香,她卻從不在那兒久待,因那裡是男主人坐的地方。

    母親對父親的尊敬和懷念,與時日俱增。

    父親呢,若在天有靈,可曾想一想為他守寡的母親?

    鄭景琰內心微歎:父親與母親相敬如賓,恪守夫妻之禮,父親不好酒色,拒絕納妾,對母親也很愛護,可是做為兒子,鄭景琰卻能清楚地感知到:父親的心,不在母親這兒!

    這是母親的悲哀,做兒子的也感到很難過!

    結髮夫妻情,敵不過父親與另一個女子近二十年相伴成長的濡沫之情!

    傳說中月老也會打瞌睡,此時便有不懷好意的仙人代替他,將那凡塵中男女亂繫上紅繩,等月老醒來發覺,他會一一為那些被誤系紅繩的人解開……這是依晴告訴他的,也不知道是她胡編瞎扯還是真有此說法。

    那樣的話,父親母親,便是月老瀆職打瞌睡的受害者!

    可這也只能是個傳說,依晴的腦子本來就匪夷所思,什麼想法都敢有,試想想即便真的有仙人亂系紅繩,導致自己的父母不般配也勉強作成夫妻,月老發覺了他也解不得開啊,因為父親母親是御賜姻緣,不能斷離的!

    鄭景琰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和依晴手上那根無形紅繩,一定是對的!是月老親自繫上的!誰都不能解開!

    鄭景琰站在西廳正中,燦燦燈輝照得四處通透,卻哪裡有依晴的影子?母親也不見,居然,連她們的一點聲響都沒有!

    他趕忙旋身出門,問站在門口的婢女:「夫人和少夫人呢?」

    那婢女心道剛才又不讓人說話,現在知道問了吧?

    抬手指了指道:「夫人和少夫人在東裡呢!」

    鄭景琰便朝母親的臥室走去。

    東也是燈火通明,鄭景琰走到門口,聽見了母親的聲音,輕柔溫婉,卻不容置疑:

    「放下!悔棋都不准,會讓你偷取巧麼?」

    停了停,便響起依晴的聲音:「婆婆……母親誒!求您了!我若輸掉,您面上也無光嘛!」

    依晴在撒嬌,不知從何時起,鄭景琰一聽到她跟老太太撒嬌就感覺渾身酥麻——聲音又嗲又軟又膩,跟秦王府那些女人差不多,他以前聞之厭惡,弄不明白為何秦王一聽就掉了魂似的,現在,他總算領悟到了!

    依晴,也會這樣撒嬌,她比秦王府那些女人高明得多,撒著嬌順便耍無賴,不過,他喜歡,願意聽到這種令人無酒自醉的聲音!

    裡婆媳倆還在糾結,鄭景琰笑著走進去,先喊了聲:「母親!」

    又看向依晴,含笑問道:「怎麼了?這一臉要哭的樣子!」

    鄭夫人起身走過來扶住兒子的手臂,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方纔聽她們說你回來了,在老太太那兒留飯,我們也正吃著,便不等你了。祖母吃的飯食偏軟,你可吃得飽?若是餓了,再讓她們做些消夜來。」

    鄭景琰說:「孩兒吃好了,不餓。」

    看著站在鄭夫人身後的依晴道:「你和母親做什麼呢?」

    「下棋唄!我棋藝太差,棋品也不好,正被母親調教呢!」

    依晴攤開左手,掌心是兩粒黑子,鄭夫人失笑:「你啊,詭計多端,旁門左道無所不用!這點倒是像你公公,以前與我下棋他也用你這法子,被發現了還狡辯,說什麼上戰場要的就是贏,管它正途歪道,只要能贏就成了!」

    依晴大喜:「這麼說我與公公是同道中人?哈哈,英雄所見啊!」

    鄭景琰又好氣又好笑:母親您扯太遠了吧?兒子就是使詭道的,您兒媳要像也像兒子才對啊!怎麼能夠,像公公?

    還有依晴,什麼同道中人、英雄所見?你、你可真能胡說!

    幸而鄭夫人今晚心情極好,並不介意依晴的胡言亂語,黃媽媽將早準備好的新鮮點心擺上,母子三人坐著喫茶說話,鄭景琰人在外頭,府裡的事兒也不會落下,劉家今天來接蘭緹他早已知曉,剛才在安和堂也與祖母談及,現在只和母親略提一提便過,對於蘭緹,母子倆都不想多說。

    亥時到了,鄭夫人便讓小夫妻倆回去歇息。

    有玉輝院的婢女掌燈前後引路,鄭景琰卻借口依晴走得太慢,仍是牽了她的手,依晴倒也不介意,正困得直打呵欠,有個人拉著走省時又省力,何樂而不為!

    回到玉輝院,兩人先後洗過澡,丫頭們都退出去並掩上了房門,依晴坐在軟榻上笑得眉眼彎彎,好像撿著了什麼寶貝似的。

    鄭景琰問道:「有什麼高興事兒?」

    依晴笑道:「我今天運氣真不錯,劉家親家母差一點就送我一個金手鐲了!」

    鄭景琰側目:「一個金手鐲值得你這樣?聽你這話,不是還沒送著嗎?」

    「是啊,好可惜!金手鐲沒拿到,已經把我鬱悶得!親家母再說了一件事,把我氣得吐血內傷!」

    鄭景琰忍不住好笑,這丫頭說話誇大其辭,若不瞭解她真會被她急死!剛才路上拉著她的手,略略搭過脈,她氣血通暢得很,哪裡如她所說,又是鬱悶又是吐血內傷。

    「劉夫人說了什麼,把你氣著了?」

    「她說外邊盛傳:榮平侯娶了個鄉下來的女子,又矮又胖又難看,要兩個丫頭左右扶著才能走路!親家母也聽信了謠言,所以當我是你的一位表妹,上趕著要送我金鐲子呢!」

    鄭景琰說道:「是誰這麼閒得無聊?明日我讓人去查,若查出來了,我替你出出氣!不過,你似乎沒怎麼生氣啊,這還眉開眼笑的呢?」

    「我有那麼傻麼?惹人生氣的事兒老揪住不放,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那事走出安和堂我就把它給忘了!我現在高興,是因為今日陪太太玩半天,得到一個極好的回報!」

    看著依晴愈發笑得像朵綻放的花兒,鄭景琰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什麼回報?」

    「我說上次回娘家忘了一件事,想再回去一趟,太太答應了!」

    鄭景琰咯登一聲,果然,怕什麼,越要來什麼!

    「那你,何時去?」

    「明天將家裡事務安排妥貼,後天出府!太太說,母女們若是有話說不完,可以在娘家住一晚!啊——太好了!我可以回娘家住!晚上把小胖子夏一鳴抱過來,讓他和我、和樂晴一起睡!」

    依晴手舞足蹈,下榻蹬上繡花拖鞋,笑對鄭景琰道:「這就與侯爺知會一聲,別到時說我偷取巧,不替你看家……我可是正兒八經得了太太的准,又是將內府事務安排好才走的!好啦,困得很,要去睡嘍!」

    「等等……」

    是他聲音太低微,還是依晴跑得太快?珍珠簾輕輕晃動著,人影已遁入內室。

    鄭景琰只覺心裡攪作一團,母親呵,怎不體察兒子的苦心,怎麼能夠答應依晴,讓她獨自出府?

    他難道不知道依晴和岳母、弟弟妹妹們的感情很深?岳父帶著夏家祖父、祖母才從江南來,一家人需要團聚,又正值喬遷大喜之日即將到來,這種時候,不要說准許依晴天回一趟娘家,便是她想天天去,那也是可以的、應該的!

    可是他裝做不懂這些人情世故,硬著心腸不讓她回娘家,就連那些公府夫人、貴婦們送來的請柬,邀請榮平侯夫人參加各種各樣宴席花會,他都讓管家務必攔下,一張都不能流放到後院,更不能露口風讓少夫人知道!

    沒有他的陪伴,依晴不可以出府門!

    他如今正是忙得不可開交之際,為秦王大計做籌措,千百件事壓在心頭,方方面面俱得顧慮周到,各王勢力動向全在秦王府視線之中,審時度勢,秦王要成事,就必須離開京城!而他做為秦王的伴讀、隨從,秦王府智囊首腦人物,也必須要跟著離開!

    可是,他放不下依晴!

    出京左不過一年、最少半載就會回來,等他再回來時,依晴或許還會好好兒住在榮平侯府,替他守著侯府,守著玉輝院,但到那時她的心裡卻可能住進別的男人了!

    他絕對相信有這個可能性!

    依晴的心房到目前為止還是空的,那片領域已歸他管轄,別人休想靠近!

    但風月之事,情感之間,無路可自通,說不定某一天,某一時,依晴與哪個男人對上了眼,喜歡上了,她就會讓那男人住進她的心房!

    到那時,任何努力都無濟於事!

    到那時,依晴所說的萬劫不復,就該是他了!他只能用一生的時光,去品嚐擁有時的甜蜜和失去後的痛苦!

    鄭景琰搖了搖頭,他不會做那樣的傻人傻事!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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