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名聲初顯 第十一章 初見陳登 議太平道 文 / 辛多
帝往東陽,觀此道淨,行人以序,乃以為東陽長有治材,而後遇登,登之談識俱優,太祖甚奇,乃與陳登議天下事。
——《華夏春秋》·《武帝紀》
孫策看到自己的父親孫堅頭上纏著繃帶,此時正彎腰俯視著面前的地圖。孫堅面帶愁容,皺著眉頭輕微的搖著頭,這一幕著實讓孫策看得心疼。
孫堅並沒有發現孫策的到來,依舊專心致志的琢磨著什麼,孫策輕輕的走向孫堅旁邊卻也沒有言語。不知是孫堅太入神了,還是早已經發現身旁的孫策,兩人都一直沉默著注視著地圖。
也不知過了多久,從房子出來一童子,此子長得卻是與眾不同,年齡小小便有紫色的鬍鬚不說,兩眼卻是碧玉色,時有精光迸發,著實讓人驚異,這童子便是孫堅二子孫權。
孫權看到父親身旁有一個陌生人,卻不知怎麼就感覺有些親切,隨後便小心的朝孫策跑去,這一下卻是將思考中的兩人驚醒。孫策看著眼前的童子,便猜到這是自己的弟弟孫權,於是連忙迎上去,孫堅看到這一幕也露出了笑容。
「你是哥哥」孫權一下便猜出了孫策的身份,有些興奮的看著孫策。孫策點點頭將孫權抱了起來,「沒想到弟弟長這麼大了。」
孫權掙開孫策的懷抱大喊道:「哥哥,你回來要教我學詩呀。」
孫策將孫權放開,便沒有理會孫權,而是轉身向孫堅問道:「父親,你怎麼受傷了,傷勢還好吧,不知現在為何事發愁呢?」
孫堅一時之間倒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孫權走到孫策面前回憶道:「之前有太平道的人來這裡傳道,父親看他們妖言惑眾便加以制止驅趕,誰知那些人表面上聽從父親離開了,暗地卻是偷偷襲擊了父親,父親便是在那一次中頭部受了傷。
現在有一批兵器要從東陽那裡運過來,而太平道的人不知通過什麼方式也知道了這事,我想太平道的人多半從半路截擊,所以現在正愁著怎麼能將兵器安全運來。如今我不僅人手少,身上還有傷,而這事也不能再拖下去,實在是讓我為難。」孫堅歎了口氣無奈的看著兩個兒子。
孫策心裡已經將事情瞭解的差不多了,於是堅定的看向孫堅道:「父親,你傷勢還未痊癒,這事我倒有些辦法,你在此安心養傷,運送兵器的事就交給我了。」
孫堅連忙擺手道:「此事,你莫插手,這些人不比之前的那些山賊,強盜,他們居無定所,神出鬼沒。對於敵方的情況,我們根本還不瞭解,此時敵暗我明,怕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如果父親你親自押運的話,恐怕敵人早已算計好了,我此次來下邳,敵人必定無從得知。我現在先前去東陽,而父親則留在此地作勢,想必敵人的精力都集中在父親這裡,而我則帶人混入商隊,悄悄的將兵器進回城中。」孫策把剛想好的對策向孫堅分析道。
孫堅點了點頭,「這到不失為一計,不過還要從長計議。對了,你還沒見你母親吧,這事暫且擱放一邊,你母親整天念叨你,還不快去見她。」
孫策內心有些觸動,卻說不出什麼,只得緊緊跟隨孫權拜會母親,孫策見了母親又是一場感情戲。這事且不提,只說孫策和孫堅將事情計劃到半夜才確定下來,不過孫堅依然有些不放心,一直給孫策說著一些注意事項,孫策也連連點頭記在心中。
次日,孫策即啟程前往東陽,孫堅讓自己的幾位親信跟隨孫策前往,一行人跟隨商隊出了城門向東陽趕去。
「韓公,我們這次去東陽斷不可暴露身份,不到萬不得以,千萬不能拿出自己的兵器。」孫策有些擔憂的看著孫堅的部下。確實如此,孫策一行人,個個虎背熊腰,在人群中甚是顯眼,怎麼也不像商人,這下卻是孫策和孫堅沒有計劃到的。
孫策搖搖頭感覺不妥,於是又悄悄講道:「我們幾個人太過於礙眼,你們還是各自分開,到了東陽再到酒肆裡見面。」
那個被孫策稱為韓公的人默許了,隨後招呼手下各自分開,孫策這才算沒了挑剔,安心向東陽行去。從盱眙到東陽路程倒是不遠,然而這裡是下邳國和廣陵郡的交界處,所以太平道的人在這裡膽大包天,肆無忌憚,甚至於想要強搶兵器。()
孫策一路上細心地觀看著周圍的地勢,雖然之前看過地圖,可眼前的地貌依舊讓孫策有些頭疼,低山、丘崗、平原、河湖,這裡地貌出奇的複雜,孫策知道越複雜的地方,埋伏點越多,越是琢磨不透敵方的方向。幸虧有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否則孫策這一次必定是凶多吉少。
行進東陽境內,只見這裡道路一塵不染,道路兩旁則有人維持秩序,原本挺亂的人群也開始有序的行進,車馬道也按照規定分開著,道路極其通順。不過最讓孫策不解的還是這裡維持秩序的人並不是官府裡的人,而且怎麼看都像是當地的農夫。
繼續行走,孫策越來越吃驚,孫策洛陽一途中也不知經過了多少縣城,卻是無一和這裡相似。顯而易見這裡的縣長治理有方,孫策對著東陽縣長卻是有了興趣。
一路無話,孫策等人在酒肆之中會合,隨後孫策拿著孫堅的書信來到府中拜訪東陽縣丞陳登。通報過後,卻沒想到陳登會親自出門迎接,這實在讓孫策有些受寵若驚。
「久聞閣下大名,今日一見卻不曾想閣下年齡如此之小。」陳登看著眼前的孫策淡淡的說道。
孫策聽到陳登的話卻是謙虛道:「足下過譽了,策何名之有,不過是各位有所厚愛,倒是足下年紀輕輕便當此大任,實在讓策佩服。」
「閣下奉盱眙縣丞的命令前來,我們還是先說正事的好。」陳登收起客套話直奔主題。孫策點點頭,不緊不慢的將盱眙的情況說給陳登。
「太平道的人也參與進來了?」陳登用詢問的眼光看向孫策,孫策點頭默認道。
「如此一來卻不好辦了,太平道的人我之前也打過交道,能力不強,卻是妖言惑眾。」陳登臉色有些難看,「閣下此計,想必難逃太平道的眼睛。」孫堅和孫策的細心研究的計策卻是一下子讓陳登否定了。
孫策無奈的看著陳登說出了那句很經典的話「為之奈何?」陳登沉默不語,想來是在思考對策,孫策也不再多說只是靜靜的等著陳登的回答。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陳登打破寂靜將自己的想法向孫策講道:「既然太平道知道此計,我們便將計就計,閣下佯裝不知情帶著假的東西回盱眙,而我派人混入人群中將兵器運往盱眙。」
「將計就計,虛虛實實,實在是連環妙計,不過……」孫策好像想到什麼,臉色有些難看的注視著陳登。
「閣下勿慌,我不是要把你當做誘餌,我會派上城裡的兵跟著你,一來是讓敵人相信這裡運的是真兵器,二來也好保護閣下的安全。」陳登想到還有話沒說完便急忙補充著。
孫策感覺自己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起身鞠躬道:「多謝足下多慮,還是足下足智多謀,我倒真沒有想到太平道的實力已經這麼大了。」
「這太平道四處祭祀行法,可是郡守州牧卻置若罔聞。」陳登的話語憤怒中又透著深深的無奈,「如此縱容下去,恐怕大漢恐將面臨一場苦戰。」
孫策不禁感歎道:「我從洛陽來此一路上,人們都競相追逐太平道,聽說那大賢良師遠在冀州,現在想來那裡的局勢應該更為嚴重。」
陳登轉身看向那掛在牆上的大漢地圖緩緩說道:「以信仰方式傳道,一旦首領有所異心,卻要比大澤鄉起義更為恐怖。更何況現在京中黨錮之爭,宦官當政,恐怕一大亂世將要來臨,到時這百姓又要生靈塗炭。」
雖然孫策心裡早早就為那一天所準備,可是如今從陳登口中說出卻還是感覺有些迷茫。「看來,我要去趟河北,不看到那裡的情況我是安定不下來的。」孫策自言自語的說著。
陳登聽聞此話兩眼緊緊盯著眼前這年僅8歲的孫策激動地問道:「閣下所言如實,當好真要去那河北,那裡可能真如閣下所說的那般教眾成群,危機四伏,甚至隨時可能爆發起義。」
孫策將手背了過去,隨後迎向陳登那不可置信的目光淡淡的答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讀聖賢書所為何事?不過修身治國平天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前面即使再危險我且一試。」這豪言壯語倒真不是孫策一時激動,孫策一直想逃避,一直也在逃避。孫策原以為這個世界和他無關,可是歷史的車輪卻是不斷的將孫策推向風頭浪尖。
孫策也試圖鼓起勇氣,開始去面對這即將到來的大亂世,苟全性命,躬耕於土地,這是孫策來到這個世界的追求,然而這追求隨著太平道的出現變得越來越遠了,孫策只想活下去,然而即將到來的黃巾之亂非但不讓孫策無法安定的活著,還一直折磨著孫策的精神。孫策選擇裡前進,即使無比害怕前方,但與其被動等死不如主動去看看。
陳登聽到此話心中異常震驚,眼前這個男子,絕不僅僅是精通詩詞而已。孫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潛質似乎在陳登的心中有了著落,這種潛質也是歷朝歷代明君共同擁有的。「好一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大漢有孫君卻是大幸,還請足下受我一拜。」孫策的話也激起陳登內心的豪情,說罷陳登向孫策深深一拜。
孫策並沒有阻攔,受了這一拜。嗯,孫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孫策,如果你開始改變,那世界就為你改變。雖然現在的孫策依舊那麼脆弱,可是邁出第一步後孫策總會成長起來,到時,你便是這個時代的驕傲,而陳登也幸運的成為諸多見證者之一。
兩人笑著談論天下大勢,彷彿是認識許多年的朋友。孫策也從字裡行間知道了東陽縣城一直都是陳登這個縣丞在治理,不由敬佩連連。而陳登得知孫策遇見許劭之後得到的評價更是驚異的刮目相看。
「許先生只說來廣陵卻不知道是廣陵郡的哪個地方」孫策提起許劭又想到這裡是廣陵可能會有些消息,於是用詢問的眼神看著陳登。
「許先生,如此隱士,卻是可遇不可求,恐怕即使在廣陵,我們也難以找到」陳登卻是有些惋惜到,畢竟自己也想要得到許劭的一兩句評語。
「如此卻是可惜,想來今後只能看緣分再見了。」孫策到陳登的回答無奈的歎道。
「報……」匆匆忙忙進入房中的傳令兵將兩人的對話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