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黃巾之亂 第二十一章 毒計絕殺 戰後離職 文 / 辛多
太引沂、泗灌城，城潰，洪水淹賊，張一率軍盡殲賊，斬萬餘人，下邳乃平。
——《華夏春秋》·《武帝紀》
下邳城打退了黃巾軍的第一波進攻，勞累了幾天的將士終於能夠好好的休息，雖然看起來下邳城的情況很樂觀，而實際上卻並不如表面這般好。
「城牆輕度破損，箭矢只剩下幾千支了，礌石，滾木幾乎都用完了，還好士兵傷亡不大，不過若是敵軍再來一兩次這樣的強攻，勝敗真難以說得準。」韓當擔憂的報告著初戰之後的下邳城狀況。
孫策聽到這裡心裡也沒有底氣的連連歎道：「黃巾軍這種打法實在是為所未聞，見所未見，即使我們佔著相當大的優勢，士兵們卻越打越不自信，還有那黃巾大漢實在是剽悍至極，現在想來都有些後怕。」
「那黃巾力士，是張角專門訓練的，雖然強大無比，但料想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否則幾十個一起擁上來，任誰都不敢說守的住。」孫堅在一旁向眾人分析道。
「不過黃巾軍僅僅擁有幾個粗製的攻城梯，就敢來強攻城池，這一點我是一直都沒想明白。」張一插嘴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既然攻下過彭城，那裡必然有一些攻城器械，我們這裡又沒有床弩，如果敵人動用這些的話，此次勝負還得兩說」孫策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孫堅。
孫堅指著地圖道：「彭城到這裡距離並不近，我想敵軍的攻城器械多半在路上。」此話一出，小小的廳中便突然靜了下來。
其實黃巾軍沒帶攻城器械而來，並非眾人想的那般，而是因為對下邳有些輕敵了。攻打彭城的時候先是由黃巾力士帶頭猛攻壓住敵人的氣勢，再加上混入城中的黃巾軍裡應外合偷偷的打開大門，讓黃巾軍直接進入城中佔領郡府。而這次攻打下邳城一是對自己太過於自信，二是嫌棄攻城器械笨重所以才沒有隨軍運來。
「如此防守絕不是個好辦法，我們必須要想辦法主動出擊。」孫策率先打破沉默。
「我也這樣認為，現在趁著敵軍對我們的實力還不瞭解，又剛剛取得勝利，如果出擊的話必定會給敵軍帶來壓力，否則一旦攻城器械運達這裡。」張一卻是沒有把話講完，不過顯然在場的人都知道攻城器械到達這裡的後果是什麼。
孫堅卻沒有回答兩人只是看著地圖在思索著什麼。
第二日，四支部隊從城中出來，分別朝四個方向行去。
「敵人一共有多少人？」黃巾渠帥對著眼前的一個年輕人問道。
「四隊，每一隊大概是五百人。」那個年輕人答道。
黃巾渠帥拖著下巴看著下邳城輕輕道：「你確定是兩千人？這應該是下邳城過半的兵力了吧。」
「我確定。」
「搬救兵的話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兩千人分成四隊的話也沒有多大的戰鬥力，這些人究竟在想什麼呢？」黃巾渠帥小聲嘀咕著。
「渠帥，敵人這次走了這麼多兵力，不如趁機攻打下邳？」那位彪形大漢提議道。
黃巾渠帥搖了搖頭道：「此時敵軍情況不明，還是以不變應萬變，我倒要看看這些人能玩出什麼花樣。」
不耗則已，而這一耗，就是五天，五天內黃巾軍既沒有招到孫策軍的偷襲，下邳城也任何沒有動靜，黃巾渠帥感覺有種被耍的感覺，此時正氣憤的跺腳。
「真是氣煞我也，傳令下去全軍出擊，集中攻打南門，務必攻下下邳城。」黃巾渠帥大聲喊道。
密密麻麻的部隊朝南門湧來，孫堅站在城樓上看著進攻的黃巾軍輕輕歎道：「原來這就是黃巾軍的全部實力，這絕對要有兩萬多人了，我說之前那樣的傷亡都不在乎，這麼多人也只有策兒此計能將一網打盡了吧。」
此一方黃巾軍人數本來並不多，可是之前沒有多少損傷就打下彭城，而後在彭城又是大大的擴充了一把。信仰太平道的人到處都是，黃巾軍又沒有什麼門檻，所以從太平道到黃巾軍基本上就是一個形式而已。
黃巾軍前赴後繼的向城樓攻去，南門瞬間就有種崩潰的感覺，還好孫堅及時指揮部隊，才堪堪挺住，不過也僅僅是苟延殘喘。
黃巾渠帥看著城牆上的情景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不過此時他更為小心，因為那消失的兩千人還沒有出現。黃巾渠帥此時沒有在後軍，而是機智的選擇了中軍，就是怕那兩千人突然間偷襲。
這樣一來，即使孫策等人來偷襲一時之間也無法攻入中軍，再退一步說，即使有偷襲不會有太大的損傷，在自己兩萬大軍部隊裡，黃巾渠帥相信沒有任何一支軍隊可以輕易的將自己打敗。
而此時城牆上的局勢越來越不樂觀了，接連有人登上城牆，孫堅的士兵也開始連連損傷。
「終於要來了嗎？」孫堅朝北方看去嘴角微微上揚。
「我們投降了」孫堅在城牆上大喊道。
「渠帥，敵軍投降了，還要不要攻打。」彪形大漢向黃巾渠帥說道。
黃巾渠帥笑了笑道：「我們是正義之師，既然投降了，就讓其打開城門吧。」
吱……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了，似乎預示著黃巾軍的勝利。
黃巾渠帥看到本應該是城中的一條大道，而此時卻是自北到南的兩堵牆，和一道地溝。黃巾渠帥十分不解，不過接下來的一幕不但解了黃巾渠帥的疑惑，也讓其永遠的呆在了原地。
迎面而來的不是軍隊，是水，如果精確一點則是沂水和泗水，如果再精確一點那就是孫策引來的沂水和泗水。而這牆這溝和這水的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打敗這個軍隊難以打敗的黃巾軍。
洶湧的洪水恍若洪荒猛獸一般，嘶喊著朝黃巾軍撲來，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北門堅固的城牆都衝開了，洪水沿著兩堵牆和一道溝向南門湧來。
人類在洪水面前實在太弱小了，兩萬黃巾軍根本來不及逃跑便毫無防備的撞上了洪水。黃巾軍絲毫沒有反抗的機會，洪水中的混著的石塊也成為致命的殺器，砸在黃巾軍中非死即殘。
「沒想到這孫氏父子竟能想出如此毒計，看來我留的後手也用不到了。」糜竺站在城中的一高處看著洶湧的洪水不禁感歎道。
「不過這一下即使打敗，整個下邳城也廢了一半」一個中年男子在一旁連連搖頭。
所謂毒計，不僅對敵人毒，對自己也毒。這次引流不知道破壞了多少大壩，淹沒了多少田地，就連如今的下邳城也是千瘡百孔，整個中心街道和半個多王府都沖沒了，而這水蔓延下去又不知又多少縣城要遭難。
孫策看著眼前的傑作已經完全被震撼住了，不禁向自己問道這樣做的真的對嗎？誰也無法回答孫策，洪水的咆哮聲，黃巾軍的呻吟，哭聲，張一帶軍的口號在孫策的耳旁混成一曲難以複製的交響曲。
孫策站在那裡，看著無力的黃巾軍，看著自己軍隊刀起刀落，看著那已經泛紅的洪水，孫策的靈魂在掙扎，精神也接受著折磨。
對不起，我只想活下來，孫策跪坐在地上，眼淚不斷的流著，是悔恨？還是贖罪？是的，這世界死是最容易的，活著是很難的。
下邳保衛戰勝利了，兩萬黃巾軍全殲，黃巾渠帥被孫堅親手斬殺，全城慶祝。
勝利的消息傳到劉意耳中，劉意得知下邳城的情況後卻是不喜反怒，大罵孫堅擅自引流沂泗導致下邳城破，臨近幾個縣城淹沒。
劉意向洛陽報告了下邳的情況，自從黃巾起義以來各地的戰報都不太樂觀，劉宏第一次看到大勝的戰報興奮不已，連連讚賞劉意並承諾為其再建一所王府。
而此時身為豫州刺史的王允聽聞下邳保衛戰的經過，不禁拍手稱絕，連忙書信一封，派人騎快馬向下邳奔去。
巧的是同樣在豫州奉命剿賊的朱俊得知下邳的戰事後也連忙讓自己的親信帶著自己的書信去往下邳。
劉意回到下邳城，親眼看到這個祖祖輩輩居住王府，已經成為一座廢墟，劉意的內心怒火燃燒。不但沒有去獎賞孫堅和孫策，反而一再責怪兩人，孫堅倒也不在乎這些，能夠打敗黃巾軍保衛一方百姓，對於孫堅來說就是最大的獎勵。而孫策也並不在意，自己能如此僥倖勝利活了下來已經讓孫策很滿足了。
劉意看著沒有反應的兩人，更是不舒服，又苦於兩人功勞太大，不能罷免，只得偷偷給兩人使絆子。
「這些個白眼狼，要不是將黃巾軍趕跑，他這裡早成了黃巾軍的家了，自己帶著那麼多的軍隊偷偷溜了，上表皇帝的時候還將功勞攬到自己身上。如今不但不獎勵我等，還在暗地裡做著這等小心眼的事。」焦觸卻是第一個忍受不了的人。
張一看了看孫策道：「我看這裡真不能再呆下來。」
孫策點了點頭像是默許了，孫策可不比孫堅，孫堅由於是縣丞，和劉意根本見不到幾面。可是自孫策身為衛士長，必須整日在劉意身邊，而劉意對孫氏父子懷恨在心，經常批評幾人不說，還老是變著法去整幾人，再加上之前劉意的棄城逃跑，卻是讓孫策徹底死了心。
孫策向郎中令說明了自己的想法，郎中令卻是極其捨不得，看到幾次強留都沒有改變孫策的想法，也只有像劉意報告了。劉意得知孫策要離職，開心的竟手舞足蹈，自己正愁沒理由趕孫策走，這一下卻沒想到孫策自己走了。
劉意連忙找到孫策假惺惺的去挽留，可心裡生怕孫策改變主意，孫策也心知肚明劉意的伎倆，便一再推遲了劉意的挽留，帶領張一焦觸等人回到家中。
不過孫策剛回到家還沒幾日，就接到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