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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卷 一一斛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塞北江南花與雪[一] 文 / 印溪

    陶雪安見父親到了,悄悄挪後兩步,拉住他撒嬌,「爹,你看他們,如今分明才起更不久,便這般……」

    「鬧夠了沒有?!」陶磊縱是再寵著女兒,此刻也沒有心情與她饒舌,硬生生地一甩手,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陶雪安一個踉蹌,直直跌在地上,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不禁蓄了滿眼的淚,但周圍氣氛凝重,竟連哭都不敢。

    「兩位殿下,我等……咳,我等這就退下。」解羽左等右等,見無人說話,只得硬著頭皮打圓場。

    「且慢。」寒林勾著唇微笑,染著紅暈的面容極盡美艷,目光卻冷得徹骨,她不僅是神女的後裔,水靈的後裔,她同樣也是玄鐵林的弟子,她的心軟可不會像淑旻那般氾濫。

    冰涼的聲音落地,剛挪了步子的人也只得站住不動,解羽聽得心裡發毛,「太子妃殿下還有何事?」

    「無事,國主不必害怕。寒林只是想知道,幾位大人既是上書指責寒林遲遲不能誕下子嗣,卻又三番五次遣人闖入我們屋中,究竟是何意思?」抿抿唇,說得越發冰冷,「是不是得了哪位的意思,要讓父皇和大祭司將我廢了,如此方才甘心?」

    此話一出,眾人全都嚇得沒了魂,上書之事,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唯有解羽並未上書,聽了寒林的話也猜了個大概,急忙勸慰,「太子妃殿下何出此言?您是祈天宮的長女,高貴的少祭司大人,陛下和大祭司怎會那般做呢?」

    心裡暗暗將陶磊罵上了好幾遍——想也不用想便知道定是他做的手腳,這陶磊究竟是有多傻?這丫頭可是祈天宮嫡系的長女。並不比普通的族人,只因嫡長女歷來被視為神女承瑤轉世,誰敢將她廢去,不是意味著背叛伏羲大神嗎?

    何況為了皇室和祈天宮的臉面,再不好也只是湊合著過唄,卻哪有廢了她的道理?像先帝與先太后那般,誰都知道過得不好。但任你磨破了嘴皮子。還真揀不出幾個錯處來。

    解羽腹誹了好一會兒,周圍還是沒有動靜,便悄悄抬頭瞥了一眼。不禁又瞪大了眼。這兩人……屋子裡還站著這麼多郡守,他們竟然親密地湊在一起,不知在說些什麼……這也太旁若無人了吧?

    不對……絕對是故意的!

    解羽想到這一點,不禁暗暗抽口涼氣。昨日聽巧月說起陶雪安又惹了事時兩人的反應,他便覺得有些不好。果然……這一回,是真的惱了。

    但不管他們著了什麼惱,倒與他無關,只是這等的心機和算計。實在看不出他們平素溫和隱忍,竟然能夠有這樣的手段。

    若傳出去,不過說兩位殿下親熱之際有人不識好歹闖入。聽者笑笑便罷,兩人都年輕。此時又已經夜了,要做什麼,旁人哪裡管得著?但身處此境,解羽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這分明是早就設好了圈套,陶磊還不識好歹地拉著自己一起跳進來。

    「國主為長者,如今也快二更天了,還是先回去歇下吧。」翟川看過商靳送來的那疊折子,既是與解羽無關,便適時地給了個台階。

    「……聽聞兩位殿下均是大祭司一手帶大,如此大量,令小王佩服。」解羽微微斂眉,那些郡守或許不知,但作為世襲的一國之主,他可是對商靳的手段清楚得很,由他一手帶大的孩子,果然不會像之前見到的那麼簡單。

    禮貌性地又站了片刻,解羽抬起頭正準備走,恰好對上寒林衝他輕笑,明明是衣衫不整,鬢髮散亂,這一笑卻乾淨得如高高在上的神女一般,讓人連多看一眼都不敢,急忙快步走出屋子。

    解羽出去後,屋內更加寂靜,除了滴漏不敢寂寞地不時響著,其他人連吸氣都不敢。若說遣解羽回去是因他年長,這在場的哪一個不比他們年長?只怕還是為了那些折子的事情,雖然嘴上不好說,多數人心裡都暗暗埋怨起陶磊來。

    寒林斂起眸子,壓低聲兒,「你打算怎麼辦?還不讓他們走……?」

    「你倦了?」翟川輕輕托起她的下巴,久久看著那一雙水波流轉的眸子,這架勢,竟是打算將屋裡的人直接無視。

    「沒有。」寒林斂眉,即便動用了水靈之力,自己體內的躁動都已經快壓不住了,再不讓那些人退下,是要讓他們留下欣賞兩人失控的樣子?這樣一想,面色越發羞紅,半晌才低聲歎息,「……你不難受嗎?」

    懷裡抱著她柔軟的身子,彼此肌膚不時擦到,偏偏又不能如何,翟川自然也難受不已,側頭掃了眼屋裡快站成泥塑的一群人,微沉的聲音帶著一縷揶揄,「諸位大人是打算站到天明再走?」

    「不敢。」反應快的人立馬意識到翟川下了逐客令,挪了挪站僵的腿,「屬下告退。」

    其他人回過神來,也急忙三三兩兩地告辭而去,到最後,屋內便只剩了陶家父女。

    陶磊自然也想走,奈何女兒坐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竟是怎麼也喚不起來,臉越發黑了,聲音一冷,「雪兒,快起來!」

    「這倒不妨,陶小姐若是想嫁入東宮,留下也無甚關係。」寒林瞥過眼,勾著唇,嘴角浮起一抹挑釁的笑意。

    陶磊看到她的神情,一股寒意陡然從腳底升起,這樣的神態,與當年玄鐵林的一個女弟子像極了——他明知道這個女孩子是殺人不眨眼的黑巫,偏偏只記著她是淑旻的女兒,是祈天宮的族人,便以為她真是隱忍好欺負的。看樣子,自己的這一步棋,走錯的太多了。

    聽寒林又提起此事,翟川不禁蹙眉,但感到她攀在自己肩上的一雙小手哆嗦得厲害,想必已經竭力在克制,也不忍再拖延,冷著聲,「兩位請回吧。」

    陶磊再不敢怠慢,也不管陶雪安還是哭得厲害,二話不說將她拖起來,才到門口,聽到翟川似是告誡,又似是自語,「上代少祭司對陶先生已有厚恩……既是微末之身,所求不宜過多……」

    寒林立刻將冰涼的手敷上面頰,這才稍稍緩解一些。

    「林兒……」翟川緊緊擁住她,眸子愈沉,剛才竭力忍耐,現下終於可以將她壓回身下,幸好她身子尚且冰涼,還能讓人尋回些許理智。

    「川,你真想……?」寒林極不自然地側過頭,躲開他灼熱的目光,她可以盡量不害怕,卻還是不能坦然接受。

    閉上眼等了片刻,只覺額角被他輕輕印上一吻,隱忍的歎息送到耳邊,「還是下眠咒吧。」

    趁著眠咒生效前的最後一點清醒,翟川將她輕輕攬進懷裡,低聲自語,「林兒,只要我不碰你,你隨時都可以反悔,離開京城……這樣,你便多了一條生路……」

    眠咒的效力為六個時辰,不能更改,第二日醒來時,雪霽天晴,床邊落了一大片暖融融的陽光。

    「今天倒是靜得很。」寒林擁起被子,探頭找衣衫,卻發覺地上的衣衫早已不翼而飛,低頭對上翟川半瞇的眼,「這怎麼回事?」

    「多半是旭華進來過了……」翟川看著她隱在被中窈窕的身子出神,過了半晌才想起回答。

    「……真是糟糕。」自己昨天怎麼就忘記把門封上呢?那丫頭看到裡面這麼混亂的場面,指不定就以為……

    門微微一動,果然是旭華抱著一疊衣服躡手躡腳地進來了,一眼看到寒林坐在床上,急忙蹭過來,笑著擠眼,「兩位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好。」翟川翻身坐起攬了寒林,故意答得曖_昧不清。

    寒林瞪了他一眼,中了眠咒,想睡得不好都難吧?

    旭華卻誤解了寒林這一眼的意思,輕輕勸道:「太子妃,第一次總是有些痛的,以後就不會那樣了,你就別怨著殿下弄痛你了……」

    「我……」寒林初時還不解,隨即飛紅了臉,將小臉埋進錦被。

    「旭華,別胡思亂想了,我們並沒有做什麼。」翟川見寒林羞成這樣,不忍再逗她,正色囑咐,「快些幫林兒梳洗,一會兒我們去神女遺跡。」

    旭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連衣服都脫成這樣了,還能什麼事都沒有……?不過既然是翟川吩咐了下來,她也不敢再多問,急忙放下手中的衣物,回身去取祭衣。

    這裡寒林正梳著頭,薛瞳緩步踏了進來,俊目含笑,「昨日那一齣戲可真是精彩極了。」

    翟川正倚著妝台看寒林梳妝,聽到聲響回身輕笑,「薛姑娘,說到這個,還真要多謝你。」

    「這倒不用謝我。」薛瞳聳聳肩,「反正我和陌前輩也看不慣那大小姐的樣子……哦,聽聞她從昨夜一直哭到現在,還沒歇下呢,體力倒是好得很——也就這一點比寒林強。」

    「阿瞳,你又打趣我。」寒林抿著唇,神色卻不惱,「我們一會兒去神女承瑤當年擊退魔族的古祭壇,你也一道去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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