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5章 留或不留 文 / 墨初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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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不用多禮。初次見面，不如你們自我介紹一番吧！」謝歆玥微微一笑，柔和地開口道，她知道，這三個宮人可不只是奴僕那麼簡單。
「是！回稟晉王妃，奴婢姓秦，大家都叫我秦嬤嬤，本來是尚儀局的女官，以後便由奴婢負責指導晉王妃一些宮中的禮儀規矩。」年紀稍大，容貌看起來極為普通的秦嬤嬤最先開口。
「奴婢金燕（喜鵲），以後便是貼身伺候晉王妃的宮人。」
金燕身形高挑，容貌秀麗，嘴角一顆小痣，面容帶笑，十分討喜。喜鵲略矮一些，一張圓乎乎的蘋果臉，大大的眼睛，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小包子。眉眼彎彎，很容易就讓人失去戒心。
兩人都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表面上看似平常，實際上卻是暮雲深特意為她挑選的心腹婢女。她們不但對這京城上上下下的達官貴人以及各自的女眷瞭解的清清楚楚，並且還有功夫在身。
小竹雖然也是之前暮雲深安排過來保護她的，不過小竹只是為她在侯府揪出唐氏的爪牙，只是會一些拳腳。金燕和喜鵲卻是一對姐妹，兩人天生神力，從小在暗衛之中訓練長大，身手不凡。更何況，因為她們是宮裡賞賜下來的，旁人都不敢對她們無禮，有著這層身份在，能夠為她擋去很多的暗箭。
至於秦嬤嬤那就是皇后娘娘精挑細選出來的教養嬤嬤，單純的為了給她指導宮廷禮儀，以及介紹皇室之中的各位成員和他們的習性了。她畢竟是要嫁入皇家，這些事情，都要事先弄清楚才行。
她以前在翔安城和慧姑他們生活簡單，那是一個下人都沒有的。皇巷裡面的呢又都是宮裡選拔的，她也沒太多心思去培養自己的心腹丫鬟，這一回到安逸侯府，雖然所有的下人都在巴結她，卻都不可信。以至於到現在，她身邊一個可以用的人都沒有。
說白了，謝歆玥就是習慣了獨來獨往，還無法融入這種僕婦環繞的日子。她本來就是個西貝貨，很多人情世故，其實都是靠直覺，自然比不上這裡的人從小受到的貴族教育。
只是，從今往後身份不同，她就不得不從頭學起，認真接受這個時代的特性了。好在秦嬤嬤，金燕和喜鵲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在這之前，她們只需要慢慢磨合接受對方就好。
隨著箱籠都被搬了進來，謝安華自然想要打開看看，這一箱箱裝的，除了宮裡特製的珠寶首飾，綾羅綢緞之外，還有許多難得一見的珍貴藥材，看得人是眼花繚亂。
「我的天，這人參都已經成形了，恐怕都有千年了吧？玥兒丫頭呀，祖母我年紀大了身子虛，正好用這根千年人參補補。反正你也用不上，不如孝敬給祖母吧！」
老夫人自從在*上經歷了那麼一番生不如死的日子之後就格外的惜命，一看到那些珍貴藥材，眼睛都直了。她也不管對不對症，反正只要是好東西，她就要留在自己手裡。說著，她便已經將那裝了人參的盒子抱在了懷裡，老態龍鍾的臉上滿是貪戀。
「哎呦，這些綢緞可真是漂亮，宮裡出來的就是不凡。玥姐兒，我看不如拿出幾匹來，為府上的主子們做上幾件新衣服，以後你這晉王妃的臉面也好看些不是！」
安逸侯祖上本就不是什麼名門貴族，不過是因為老祖宗救了當時在位的皇帝一命，特意賞賜下來的爵位，再加上老祖宗的確有幾番本事，漸漸混出了一番模樣。真正的貴女自然是瞧不上安逸侯府的門第，因此老夫人也不過是小門小戶出身，是那種典型的愛慕虛榮卻沒有眼力的老太太。
謝歆玥對老太太那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當初就是這老婆子，貪圖她娘的嫁妝偏偏又看不起的她身份，最後聯合謝安華唐氏害了她們母女兩人。她救了她一命就已經算是回報了那點子血脈親情，還想昧下她的東西，做夢！
「老夫人，你的病可受不得大補之物，孫女兒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以後要少吃葷腥多吃素菜，否則的話，你要是再犯病，孫女兒那可救不了你了！這人參和你老人家的病體相沖，吃了不但沒好處還會加重病情。不是孫女不孝敬你，為了你的身子著想，還是換成『小人參』吧！」
這是要把大的換成小的？老夫人有些氣悶，就算她現在不能吃，也能留著保命用啊！這樣的一株好人參，那可是價值千金！她有心想反駁卻站不住腳，算了，小的就小的，總比什麼都撈不著的好。
如此想著，老夫人只好戀戀不捨地放下，找了一株小的拿在手裡。
「老夫人，你還拿著那人參幹嘛呢？剛剛跪了那麼久你肯定累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玥丫頭，不是你說的要給我換成小人參的嗎？怎麼現在又反悔了？」老夫人頓時沉下了臉，她本來就不喜歡謝歆玥，如今能夠假裝慈祥，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我說的小人參是蘿蔔，蘿蔔可以促進你的腸胃吸收，排除體內的廢氣，降血脂還有軟化血管穩定血壓，正對你的病情。以後讓廚房吩咐了，一日三頓做蘿蔔粥給你送過去！」
謝歆玥一臉的溫和，說出來的話卻是氣得老夫人差點吐血！
「至於那些綾羅綢緞，都是些粉紛嫩嫩的顏色，恐怕不適合你和母親這樣的老人家。祖母要是沒有新衣服了，孫女兒這就叫針線房做去！」
且不說老夫人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唐氏的一張臉也是多姿多彩，她什麼時候就成了老人家了？這個謝歆玥，嘴巴也太損了吧！
謝歆玥斜睨了唐氏以前，心中冷笑，別以為她不知道是唐氏在故意挑撥老夫人出面，反正得了好處是她的，有了事情老夫人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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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行了行了，都閉嘴吧！這些東西都是宮裡賞賜給玥兒的，以後也會作為玥兒的嫁妝抬出去，你們都別想打這些的主意！」謝安華雖然也有些動心，到底不是眼皮子淺的，宮裡賞賜的東西都是有造冊的，她們要真是拿了什麼出去，反而會被外人看了笑話。
再說了，以後靠著晉王，他何愁這些俗物？只要他稍微表露出一點意思，有的是人把錢送上門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討好這個女兒，讓她記得提拔自己的娘家。
「玥兒，老夫人再怎麼說也是你的祖母，你是我們謝家的女兒，以後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以你的身份，嫁給晉王本就是高攀，以後想要穩固你的地位，更是需要娘家的扶持才行。」
謝安華語重心長的開口，實則暗含警告，他可以給她想要的，但是她也不能太過分。她就算是出嫁了，那也是謝家的人，這樣的關係，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撇清的。
「父親說的是，女兒記得了。這人參女兒其實是打算交給父親你保管的，以後以防萬一就行。至於那些綾羅綢緞嘛，正好給我和二妹做兩身衣裳。」謝歆玥乖乖地點了點頭，她自然不會和謝安華對著幹。在她眼裡，謝安華就是一種合作關係，只要不觸及到雙方的底線，她也願意將這種關係一直保持下去。
後院。
「娘，那個秦嬤嬤是宮裡來的女官，女兒也想去她身邊學習宮中的禮儀。」謝歆琴委委屈屈地開口，這樣難得的機會，她若是能夠學上一二，以後一輩子都會受用的。
「娘知道，琴兒，你放心吧，娘會跟你爹說的。」
「可是，萬一謝歆玥她不肯呢？」
「不會，她現在還不敢對我們太過分，否則的話，這要是傳出去她一旦成為了晉王妃就看不上自己的家人，對她也沒什麼好處。琴兒，如今謝歆玥越來越得勢，娘已經鬥不過她了。可是你還小，以後還有更好的前途。說起來，也多虧了謝歆玥那丫頭能夠成為王妃，這樣的話，以後宮中的宴席，定然會邀請你一起出席。琴兒，你可要把握好機會啊！」
「娘，女兒知道！你放心，女兒一定要嫁的比謝歆玥還要好！她可以成為晉王妃，那也一輩子只是個王妃。而我，要嫁給太子！」
謝歆琴目光灼灼地開口，她一定要成為太子的妃子，將謝歆玥踩在腳下！
唐氏果然去找了謝安華，如今夫妻兩人可以算的上是陌路人，謝安華自從接了謝歆玥回來，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已經很久沒有去過唐氏的院子了。見了唐氏，他下意識地就沉下了臉，不滿地開口道。
「你來幹什麼？」
唐氏被他那不耐煩的神色刺得生疼，這就是她費盡心思搶來的男人，幾十年的感情，不過是一場笑話。他的眼裡除了榮華富貴，根本就看不到其他。唐氏的心漸漸冷卻，她知道，從此以後，她不能在期待這個男人了。為了她的幾個孩子，她甚至願意去偷去搶！哪怕是殺人放火，她也在所不惜！
「老爺，妾身知道以前做錯了事情，不求老爺你能夠原諒我。可是我們的孩子那是無辜的呀！玥丫頭有了這樣潑天的富貴，妾身除了祝福之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是琴兒也只比玥兒小半歲，她的婚事也該準備了。妾身想著，那秦嬤嬤到底是宮裡出來的，反正教玥兒一個是教，加上琴兒，兩個人也是教。如今玥兒高嫁，琴兒就算是比不上她，也不能落下太多不是？」
唐氏臉上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柔柔地開口道：「有了玥兒這層關係，琴兒也能沾上福氣時常進宮，若是有那個運道被貴人看重，對咱們安逸侯府也是好事呀！妾身聽說太子最近也在充實東宮，以期待能夠早日生下小皇孫。」
有些話，點到即止就行了，在世人眼裡，太子和晉王一母同胞，晉王雖然身份貴重，可到底比不上太子這未來的儲君。謝歆琴的身份，到太子身邊做一個侍妾那肯定是有資格的，這要是懷上了皇嗣，那就是一步登天了。
畢竟太子如今膝下空虛，誰要是懷上了這長子，哪怕是個庶出，以後便有無限的可能。謝安華眼神閃了閃，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沉思起來。唐氏見狀，便是心中一喜，她知道，謝安華這是已經動搖了。
「你說得對，我這就去跟玥兒說一聲，以後要是秦嬤嬤教她規矩，便讓琴兒一起跟著學。」
「多謝老爺體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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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太子書房。
牆面上精緻的屏風詭異地動了起來，伴隨著卡擦一聲，牆面上頓時出現了一閃空門，走出了一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衣之中的男人。他走到大殿正中央的書桌面前，恭恭敬敬地朝著上面錦衣華服的俊美男子跪了下來。
「殿下，那女子的身份屬下已經徹底查清了。屬下追查期間，有一股看不見的勢力在阻礙屬下的行動，此女的身份果真不簡單。她的確是安逸侯謝家的嫡長女，只是生母早逝，不得謝安華喜歡，從小便被送到了寺廟。一年多前她差點喪生寺廟，不得已被送回了謝家。此女和誠王府還有晉王走的很近，唐氏忌諱此女，意圖派人將她殺害。
當時殿下你也曾經讓人在裡面動過手腳，因為懷疑此女身懷絕技治好了誠王，沒想到此女大難不死，竟然在翔安城安穩下來，不但收回了自己的嫁妝，更是被郭郡守收為義女。後來太后娘娘病重，郭嘉便將此女送到了太后身邊伺候，並且和太后一起回到了京城。此女在京城開了一間撥霞供的食鋪和給女人美容的悅顏堂，最近在京城的貴婦人圈裡很是火熱。
當初此女離宮，也是太后娘娘允許的，宮中竟是沒有放出任何風聲。屬下已經查清楚，此女的確身懷醫術，正是當初杜家傳出來能夠治好
好南菱郡主的神醫。她現在已經和郭家大房相認，並且治好了郭家嫡女臉上的膿瘡。前幾天我們派去刺殺的死士，一個活口都沒留，屬下可以斷定，晉王恐怕早就心儀此女，他們早在一年前便已經認識了。」
除了一些極為隱秘的事情，太子派去的暗衛，幾乎將謝歆玥的底細查了個一清二楚。
暮雲斌眼中凝聚出風暴，難怪他總覺得自己疏忽了什麼，當日他要查清楚那個救了太后的人，卻沒有什麼消息，分明就是太后在暗中保護，那個人就是這個叫謝歆玥的女人！
不僅僅是太后，還有他的好七弟，竟然如此費盡心思將她掩飾起來，而他竟然還真的被蒙在了鼓裡。恐怕，當初在翔安城，真正救了暮雲深的也是那個女子吧，否則的話，他又怎麼將一個女人如此看重。花了這麼多心思，在佛誕日這天，抬高了此女的身份，在父皇那裡求來了賜婚的聖旨。
「小七啊小七，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癡情種。為了一個女人，最後暴露了自己，當初翔安城的雪崩，那個對你一片忠心的暮甲，定然已經告訴了你一切。你明明已經在懷疑我了，卻能夠這麼快的偽裝自己，可惜啊，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更是親手將這樣一個弱點送到我面前，我該說你聰明，還是說你愚不可及呢？」
譏誚地勾起了嘴角，暮雲斌笑得邪惡，小七啊小七，你真是讓我覺得意外啊。本就沒有什麼依仗，現在更是多了一個可以拿捏的女人，你要怎麼和我鬥？
「殿下，可還要繼續刺殺那女子？」
「不用，留著她，才能更好地對付小七不是！」暮雲斌淡淡地開口，習慣性地用指尖輕叩桌面，發出噠噠的響聲。安逸侯府謝家，謝歆玥，前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小人物。
「等等……」
說起來，若不是他在唐氏當年的行動之中摻了一腳，讓那女人流落到了翔安城，恐怕小七和太后都不會得救，而是早就死在了那邊吧！想到這裡，暮雲斌頓時皺起了眉頭，他的行動在改變前世的軌跡，這個女人，竟是一個無法掌控的異類。
到底是留，還是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