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傻鬼子想出笨主意 第四十四章 豬下的詭計 文 / 聯丹
孫西文剛到早稻田的時候，因為他是中國人，所以班上沒有人看得起他。別說說話，就是看他一眼，都是白眼仁子居多，黑眼仁子少見。日本政府發起侵華戰爭，全國全民鼎沸，完全沉浸一片熾熱的大國夢中。反戰？哪有哇，要麼不敢反，要麼不想反。日本的版圖一瞬間擴大幾十上百倍，小島成了大陸，反戰？傻呀！到那時候，整個東亞、南亞連成一片，那時再叫大日本帝國，才名符其實呢！
孫西文個頭不高不矮，面皮白淨，五管清秀，玉樹臨風，帥氣瀟灑，本來是個人見人愛的情種。奈何他是支那人，支那人正是他們的大兵所向、去解放征服的一大片蠻荒之地的下賤卑劣之民。
這麼一塊地方的人也配做日本人的老師傅？既愛屋及烏，當然厭屋也及烏。這個支那人僅管口袋裡有錢，但是在強大的東贏不受歡迎是必然的。
孫西文感到寂寞的可怕，人離開人群會孤獨而死的。正當孫西文鬱鬱寡歡、孤單無助之際，一個叫順子的女孩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順子是學校裡為數不多的反戰分子，同學集會上她慷慨陳詞：
「人家從來沒有欺負過我們，不管是在強盛時期還是落後時期，我們有什麼理由霸佔人家的領土？前日，七個強盜去鄰家搶東西，我們怕惹事，裝作視而不見也算夠卑下的了，但是不！我們竟然助紂為虐、落井下石和七個強盜沆瀣一氣，八個竊賊組成八國聯軍合夥將鄰家肆虐一空。而今，七個強盜吃飽喝足退避三舍了，我們還在鄰家的前院後院裡耀武揚威，這個世界還有正義嗎？這樣的國家有希望嗎？」
順子和他一樣，在同學們中成了另類。然而，順子仍舊我行我素、鍥而不捨，凡是她認為是對的，就要堅持到底。
大學畢業以後，正當他倆準備結婚之際，他們的同學中有個叫高見的傢伙帶了一幫子人闖進他們的住處，高見掏出一把王八盒子手槍，朝順子連開三槍，順子倒在血泊中。順子臨死之前給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就是：
「西文，快快回到你的祖國，參加到你們自己的抗戰隊伍中去！」
不，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刺殺高見為順子報仇。他緊跟著高見的蹤跡，走路、坐汽車、坐火車，一直追到金州城。奈何這小子利用他舅的關係，已經做了中尉小隊長，手下還有荷槍實彈的三十幾個大兵護衛著他。孫西文在南門口一帶轉悠了三天，思來想去，他實在無計可施。最後他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要和高見同歸於盡。他特地買了一件大棉襖，兩公升汽油以及兩瓶煤油等易燃物品。回到館舍，登了一個秘密小間，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只等第二天天亮就行動。他說日本話鬼子不會懷疑，他就說他是高見的朋友，專程從日本來見老朋友一面。見到高見後他立馬點燃浸了煤油汽油的棉衣棉褲，緊緊抱住那個劊子手，燒死他！
還沒等到第二天清早，高見就死在高粱地裡了。孫西文在南門口胡亂遊蕩，被當作嫌疑犯抓進了局子。不幾天就放出來了，大熱天穿棉衣棉褲的不是神經病也是傻子，日本人的拘留所可不是為這些人準備的。
出來後孫西文四處打聽是誰幹的？沒有人告訴他確切消息，他把這一份功勞記在八路軍的本本上。為了報答八路軍的恩德，他決定棄文習武、投筆從戎，尋找八路軍去。八路軍沒找到，杜正福扣留了他，讓他家裡人拿二百現大洋來贖他。家裡是把信送過去了，可是還沒等拿錢來就發生了以後的事。孫西文聽說閻司令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幹掉了高見，由欽佩到讚賞，他暗下決心要跟閻姐干了。
龜田司令仔細地審查了孫西文的畢業證（畢業證一直在褲衩子裡藏著），本來他不打算收留這個支那人的，可是聽說他是高見的同學才動了心。這小子年輕，沒有什麼背景，培養一段時間可能就是一把好手。豬下的隊伍裡急需一名稱職的翻譯，一直沒有物色到，沒料到今日有早稻田的高材生竟自家找上門來。也是啊，一直在日本唸書，幾年以後回家，哪裡好找工作？
臨別時龜田吩咐他說：孫桑，你和我的外甥是同窗好友，我也拿你不當外人，以後工作中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另外，你對豬下那個傢伙，要多注意一些，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就快快地來向我匯報，獎賞大大的有啊！
不是冤家路窄，這事就趕這麼巧？孫西文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去豬下隊長那兒報到，他反正已經豁出來了，如認出他他也死不承認，他就說他從來沒去過北大山。再說了，那時候穿的啥，現在穿的啥，當時黑燈瞎火的說幾句日本話就能斷定那人是他？
豬下真是個豬，他竟然對那件事不提不問，看樣子他是記不起來了，他曾經給他當過翻譯，是在一個特定的環境。就算他能記起來又怎樣，他只不過被人僱傭了也就是了，或者強迫，他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就是了，他有什麼反抗能力？孫西文一直在反覆考慮這個問題，如被豬下突然認出來，他怎樣搪塞，是承認還是不承認？
現在，豬下的一舉一動都在閻王殺鬼小隊的掌握之下了。
孫西文看得出來，豬下雖然剛晉陞了官職，但是他並不高興，他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豬下對孫西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不上熱情或是冷淡，信任當然更談不到，大家都是為皇軍辦事，各盡其責吧！
豬下的隊伍裡集中了全師團最優秀的骨幹力量，但是面對小小的殺鬼小隊卻是無法施展。大部隊不行，小部隊不行，怎樣才能使那幾個跳蚤螞蟻就範呢？豬下苦思冥索終於有了辦法。
他要搞一次全金州城的擂台大賽，不信他殺鬼小隊就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