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神秘之人 文 / 沙葉夾
屋內擺設稀疏平常,輕柔的紫檀香打在當空,煙霧繚繞宛如一派行筆豪放的名家書帖。
老夫人今年也六十有三了,昔日的一頭曼麗烏髮已是蒼絲摻雜,盤作了一個高髻,斜插著一枚脆玉寶釵,衣裝樸素卻不失端莊,眉慈目善,或許是人禮佛久了,舉止投足間流染出了些許佛古味兒。
「知道錯了?」老夫人將孟婉的手甩開,生氣了起,孟婉有些不明所以,索性點頭認錯:「…婉兒知錯。」
老夫人眉目舒展了開來,很是欣慰的握住了孟婉稍顯冰涼的雙手,一股灼熱的溫度自手心傳入胸間,卻化作了一道森寒的戾氣,猝不及防的打擊著她單薄的身板。
孟婉一雙眼眸突然暗了下來,她想起來了,當那雙手接觸到手心之時,那滋味不苦不甘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歲月真是可怕,不過幾十年的光陰,她竟然都忘記了那件事。
老夫人眉頭一皺:「看來你還是沒忘記那個窮小子。」
「…祖母,我不會辜負你的祈望,在那種鄉下小子的身上浪費自己的心力,不過,我只希望豐衣足食平淡過活,而太子妃這個位子離我卻太高太遠,只怕今日,我還沒有踩上去就摔得粉身碎骨了。」
這些話不是孟婉的性子不過後半句前世今生她只是不說罷了,她更不會說她憎惡皇家甚至是那裡的一草一木,永世不踏足皇族,如違此誓,家破人亡。
老夫人無奈的長歎了口氣,上回也是她衝動了些,只不過渚家無財無勢與相國府門不當戶不對,況且渚天此人城府甚深,她絕不能輕易的將相國府的未來押在這樣一個難以把控的男人身上。
老夫人搭了搭孟婉的手,宛然一笑:「好了,祖母不生氣了,婉兒你真是長大了,若是放在以前你這個倔丫頭,如若不與我爭個黑白,可是絕不罷休的。」
孟婉含蓄的低頭輕笑,美目盼盼,笑意不真。
她接過了那紫裙婢女及時遞過來的一盞清茶,半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上茶,邊道:「祖母教訓的是,婉兒以前太不懂事了,往後一定會聽祖母的安排,孝順長輩恪守本分。」
老夫人的需要是什麼?
一個為相國府帶來明日的兒媳婦,一個繼承相國府與皇室血脈的嫡孫女,孟婉只要明白,只要她還流著孟家與皇室血脈的一天,老夫人就是她最為強大的盟友。
老夫人頓止了幾許,掃視著孟婉那雙謊意昭然的眼眸,接過了她手中的清茶,飲下了一口,這半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止水,過來見過大小姐。」那紫裙婢女步履輕盈,身姿挺拔,眉目端莊秀致,年齡不大,卻有種說不出的成熟韻味。
止水上前了幾步,半蹲在孟婉的面前行了個點到即止的小禮:「奴婢止水,參見大小姐。」
止水嗓音嫵媚與外表一般帶著一股濃濃的成熟氣息,孟婉細細的觀察著止水的小動作,目光,從這些不經意的地方可看出此人的心性,可止水卻平靜的讓人敬佩。
但凡是在相國府工作的婢女們,多少對她還是有些不安情緒在,無一例外,如若是從外頭來的婢女更不會顯得如此平靜,而且她這禮數行的與這一群婢女來更是大相逕庭,同樣的步法同樣的動作,卻不知為何讓她覺得不同卻又說不上。
「起來吧。」孟婉淡淡開口,止水的目光自然會與孟婉對上,與適才一般止水是這個府邸唯一敢這麼看她的婢女,唯一讓她起了忌憚之心的婢女,無論是這美貌,這沉著,以及更多她定會頭痛的東西。
孟婉目光冷冽了下來,鋒利的視線更如一把無形的尖刀,穿風而來,彷彿誓要將這女子的心給挖出來。
止水並未有所動容,婉約點頭衝著孟婉淡淡的一笑,扭過頭,將正面轉向了老夫人。
「止水往後你就跟著大小姐吧。」孟婉瞳孔一擴,想要拒絕可就這樣推了就得罪了出了名臭脾氣好面子的老夫人。
「是…」雲朵走了她身邊也就沒了照應,收個婢女也好可她總覺這女子奇怪,熟悉,為何她前世就沒有發覺府裡有這樣的一個女子存在。
「往後請大小姐多多海涵。」止水開口回答,櫻唇淺抿,笑意甜蜜刀鋒暗藏。
晚間,孟婉整整陪伴了老夫人整個下午,也該是回去的時候了,而老夫人方面開始生了些變故。
「止水,你覺得她如何?」老夫人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謙卑,讓出了主位,竟讓止水坐在了正位之上。
止水見老夫人如此,伸手阻止:「老夫人,不必客氣,如今我不過是府上一名微不足道的婢女而已。」
「…是。」老夫人十分緊張的站在了一邊,卻也不敢像適才那般坐下,轉個了個話鋒:「只是…止水姑娘為何是我這個孫女。」
「我…在樂和軒看見了,佔據地形優勢,誘敵深入,破敵無形,可終歸還是個小丫頭,不過前途無限我需要一個聰明人在身邊。」
那日樂和軒知情者多數皆死於非命,而倖存之人也都被大夫人下了嚴令封嘴,自然消息是傳不到老夫人這裡的。
止水睫毛一掀,神色冷峻了下來:「屋頂有人!」
老夫人還在一晃神,那本在她面前的止水一溜煙飛立在了屋頂,快如閃電可卻到了屋頂卻是空無一人的空景,月色瀰漫,冷風吹襲在止水美艷的臉蛋之上。
「喂!」
「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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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男一女疊成兩塊麵餅貼在了屋沿緣處,一絲一毫的失力被止水察覺蹤跡。
大概是半晌後,那在外出支撐二人隱蔽身子的黑衣男子一個翻身下來,順道欲接住上方的女子,誰想她一雙白白淨淨的手卻被她當做落腳點,輕盈的一個轉身掂地,便扎扎實實的落在了原處。
而在這相國府會武功的人有不少,會武功的女子當屬少數,會武功又能如此刁鑽的女子更是屈指可數,而會武功又能如此刁鑽又在這半夜三更來探聽的女子,應該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