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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醉酒之吻 文 / 洛永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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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團圓宴不歡而散。

    喬鉞面對這樣一群人,似乎也沒心情再看璀煙台還在燃放的簇簇煙火了。

    帶著一眾宮人擺駕回了宣宸殿。

    甫一踏進內殿,喬鉞便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容妝笑回道:「大冬天的衣裳穿這麼厚,哪裡能摔疼。」

    喬鉞坐到殿側的椅子上,闔眸靠在椅圈裡,喚道:「過來給朕揉揉肩。」

    「是。」容妝繞到他身後,素手撫上喬鉞兩肩,一下一下不輕不重的揉捏著。

    他衣上的淡淡清香漂浮在空中,容妝輕輕吸了吸,香氣清冽好聞,細細聞之則有淡淡梨花香,這熏衣的香料名曰合心香,還是容妝挑選的,香氣的確很合心,詢問過喬鉞,而喬鉞也覺得清香怡人,便應允容妝用此香來熏衣。

    喬鉞淡淡道:「賢太妃那邊如何?」

    見他略顯不耐的神色,容妝壓低了聲音道:「一連多日,奴婢已經多次旁敲側擊,但是賢太妃始終守口如瓶,絲毫不提過往之事,但奴婢覺得……」

    不待容妝說完,喬鉞打斷道:「越是如此相瞞才越是有詭異。」

    「正是。」

    喬鉞淡淡道:「那你就暗中派個人盯著,看她會否露出破綻。」

    「可是,皇上為何不親自問問太妃?有時直言不諱反倒比互相猜忌要好得多。」

    喬鉞沉吟了片刻,終道:「賢太妃自幼撫養朕,幼時朕常會詢問生母之事,她總會沉默,或以它言轉移,從不肯正視。」

    容妝想了想,道:「如此說來皇上與賢太妃的母子感情應該很深,也許當時時機未到,如今不妨再正式詢問,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答案也未可知。」

    殿內靜默,容妝聽聞喬鉞低沉的舒氣,他說:「不,你錯了,朕和賢太妃並無母子之情。」

    「為什麼?」容妝驚訝的問,手上揉肩的動作也不由停了一停。

    喬鉞眸裡含了涼澤,輕道:「這麼多年相處下來,賢太妃從來對朕恭敬卻疏離,不知道者必然以為朕是她主子,而非養子,朕成年以後她就開始吃齋念佛,長住佛堂,極少出門,就好像她盡完了應盡的職責與本分,如此下來彼此之間感情就更淺了。」

    「原來如此……」容妝喃喃念著,復又突然轉移話題道:「皇上,不知赫欽那邊情況如何?」

    喬鉞眉頭一蹙,道:「赫欽聯合一眾附屬小國,是目前一患。朕早知此戰無可避免,倒也不至為此勞心傷神,何況他早有異心,即便沒有,朕也容不下附屬國這個隱患存在,擴充國土攻打眾附屬國是遲早之事。」

    容妝明眸暗了暗,略一沉吟道:「的確,附屬國不同諸侯國,可以自行養兵,早晚都是隱患,遲早都要除掉。」

    「你是擔心容策?」喬鉞詢問,卻自己答道:「容策身經百戰,馳騁沙場一如出入家中,沒什麼可擔心的,做好你自己的事。」

    「是。」

    喬鉞再道:「你去給朕取酒來。」

    容妝應聲後離開宣宸殿,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存酒堂,對值守的老宮婢笑嘻嘻道:「姚姑姑,我來了。」

    姚姑姑一見容妝,笑意盈了滿面,並不年輕的臉上紋路縱橫,卻全是慈愛之色,對容妝道:「你可好久沒過來了,姑姑我就差點給你計算日子了。」

    容妝展顏笑道:「這不是最近太忙了嘛,而且我現在也不能停留太久,皇上派我來取酒的,哪日有閒暇了,我準保過來看你。」

    姚姑姑聞言忙端正了神色道:「呦,那你快去吧,聖諭可耽誤不得。」

    容妝點頭,趕忙就往酒窖的方向而去,甫一踏進來酒窖便覺一陣甘甜酒香撲面襲來,容妝貪婪的吸了幾下,笑著四處散看,一罈罈美酒佳釀依次排列,上以銀箔標明名稱。

    這裡的酒每一壇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上佳純釀,還有各個州府進貢的地方特色酒,皆是千金難尋。

    只有一個例外,容妝看向那單獨的格子裡儲存的幾罈酒,她走近,那叫——流年酒。

    酒罈上描繪著四時花卉圖案,瑰麗美矣。

    名字是容妝取的,酒是容妝出的配方,當年初初進宮,總被老宮人欺負,她就常溜到這裡,和看守的一個姑姑聊得很熟,也就是現在的姚姑姑。

    也常能喝到不少美酒。

    姚姑姑原是釀酒局的酒娘,後來因為打碎了一壇貢酒就被罰到了這裡看守存酒堂,容妝和她學了不少關於釀酒的知識,一來二去時間一長也就熟了,自己也開始嘗試,歷經多少次失敗之後總算成功釀出了滿意的一壇,酒味重清醇甘香,不烈而不醉,是以糅合四季之花,酒香次第綻放。

    姚姑姑品嚐之後,點頭贊稱上品,但只限於閒暇酌飲,卻不能作為宮宴暢飲之酒。

    容妝給先帝品過之後,先帝說喝慣了烈酒,偶然喝這種甘香清酒倒是格外有韻味。

    於是也就作為御酒存入了酒窖,容妝取名為流年,恰很符合酒韻之淡薄,就好像似水流年裡的細水長流。

    喬鉞並沒有喝過。

    容妝對著酒罈輕笑,那麼就讓他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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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於是取了一壇,拿掉了名簽,便回了宣宸殿,存酒堂的宮人隨後帶酒便至。

    容妝取了一套大的酒壺與杯子,宮人將酒壺灌滿,容妝拿到宣宸殿放到小案几上,喬鉞坐在案几旁椅子上,一見酒杯足足比尋常用的多了幾倍之多,不由笑道:「莫非你想灌醉朕?」

    喬鉞眼裡含了戲謔,黑眸凝著容妝笑道:「想承寵也不需要用這拙劣方法,倒不如直接告訴朕來的有用。」

    容妝正拿著酒壺倒酒,一聽這話不由紅了臉,喬鉞卻在一旁道:「還沒喝臉就紅了?」

    容妝放下酒壺,把酒杯放到他面前道:「難道皇上不是還沒喝就先醉了?」

    喬鉞故意拉了長聲,端起酒杯,輕輕旋了幾圈,盯著酒液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容妝當然知道他在說笑,於是亦笑道:「皇上既然沒喝就醉了,那就更不必喝了,還不如讓我拿走算了,明日要例行早朝,免得皇上宿醉罷朝。」

    說著手撫上酒壺,作勢就要挪走,喬鉞正喝下一杯,放下酒杯一手覆上酒壺,所以他摸到的是容妝細滑如凝脂的手背。

    兩人皆是一怔,四目相對,容妝猛地抽出手來,喬鉞倒淡定的顧自繼續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道:「來,坐下,陪朕一塊喝。」

    「是。」容妝冷著眉目,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神色微微不自然,手背上彷彿被什麼灼燒了一樣,彷彿一點點觸到了內心的熱烈。

    這時,許詣見狀,忙退出了內殿,容妝臉色頓時更為難看,自從喬鉞莫名其妙對她那一吻,被許詣見到之後,每每兩人相處時,許詣就會彷彿識趣一般的退了出去,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暗不見光一樣。

    但是她不會解釋,也不屑解釋,別人要怎樣想,隨他們又怎樣,反正傷害不到她,再大的事也不是事。

    「這酒,倒獨特。」喬鉞自己倒完一杯,看著杯中酒,慢轉著酒杯看它流動。

    容妝淡淡道:「皇上放心喝,不會醉的。」

    「你怎麼知道?」喬鉞看向她。

    「因為這是奴婢所釀的。」容妝笑道,喝下一杯酒,目光望向窗外,月華正清明,投射到地上的白光如霜。

    喬鉞微微一撇嘴,「那朕可得好好嘗嘗了,叫什麼名字?」

    「流年。」

    喬鉞喝了一口,細細品味,後道:「不錯,很合,酒香持久不散,倒真像漫漫流年。」

    容妝不答,兀自一杯一杯的倒酒,喝酒。

    她抬眸凝視喬鉞,上元佳節,承衍年的第一個團圓夜,不是和父親母親,不是和兄妹,卻是和他度過。

    她和這個男人的牽絆,是永無止境了。

    喬鉞一杯一杯的喝著,容妝看他心情不佳,踟躕了一會兒,終究勸慰道:「皇上,明日一早還要上朝,不如早些歇息吧。」

    喬鉞將酒杯擲於桌面,低沉哼了一聲。

    容妝起身扶他,素手挽著他的胳膊,緩緩走到龍床邊。

    喬鉞猛地就坐了下去,順帶著容妝一塊摔到了床上,容妝一驚,這個龍床哪裡是她能躺得,若是被人看見了必是事端。

    慌忙起身間,喬鉞從後面扯了她衣袖一下,一用力,她猛地摔了回去,喬鉞覆上來,壓著她不由分說就吻了上來。

    唇齒間帶著甘冽酒香,容妝腦子嗡的一聲,恍恍惚惚的瞪著眼睛看著他,喬鉞的吻從猛烈轉為平淡,只是細細的輕柔的吻著她的雙唇,一下一下,帶著無盡憐惜。

    從沒有男人與她這樣近距離的癡纏過,但她並不反感喬鉞。

    只是喬鉞的重量壓在她身上,讓她透不過氣來,就快窒息了。

    這樣的親近讓容妝整個臉色全紅,閉上了眼不敢去看喬鉞。

    喬鉞停止了動作,只是把唇印在她的唇上,停留著不再動,容妝靜默的感受著他唇上的溫度。

    唇上的柔軟潤澤久久沒有褪去,容妝睜開眼睛時,發現喬鉞墨黑的眸子近在咫尺的盯著她看。

    她亦看著他,這次沒有閉上眼,她想知道,想知道喬鉞想看清什麼,抑或他的眼睛能夠給她傳遞什麼情緒。

    容妝終究忍受不住這樣灼熱的目光,片刻後她掙扎到一旁,喬鉞沒有再碰她,容妝喘息著問道:「皇上若是想召哪宮娘娘侍寢,奴婢去傳。」

    「滾。」

    容妝不解的看著他,喬鉞的眼裡起了怒氣,很淡,但是她看得出來。

    「滾,別讓朕再說一遍。」

    「……是。」容妝應了一聲,慌忙下床,到內殿門時理了理衣裳和頭髮,方離開。

    走出宣宸殿,冷風撲面打了過來,容妝手撫上下唇,彷彿……還停留著喬鉞的氣息……

    回頭想想,自己神思迷離時,彷彿脫口而出了一個問題。

    而且,她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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