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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5章 是夜不寐 文 / 洛永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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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鉞沒有留宿在紅妝閣,而是回了宣宸殿獨寢,大抵是容妝的話勾起了他心裡不願提及的一面痛苦。

    但喬鉞的話無疑不是給容妝吃了一顆定心丸,她知道,喬鉞也恨,喬鉞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白白失去,白白成為害怕觸及的遺憾。

    如今只是時間和證據的問題,不急,她容妝不急,她向來沉得住氣,哪怕再恨,哪怕夜裡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忍受痛楚。

    容衿的事情,容妝阻止了容徵,不讓他告訴戰場浴血奮戰的容策,怕他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全軍將士便沒了主心骨,定會軍心渙散,要告訴,不是這個時候。

    容妝想,待容策大軍凱旋而歸,她會親口告訴他,親口安慰他,哪怕她害怕那一天的到來,但是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

    洪澇水患之事傳來消息,大體已無恙,蘇煬雖然不得喬鉞的心,但到底也算立了一功,又失去了身懷有孕的容衿,而喬鉞待元旖也早沒了興趣,千霽宮的勢頭自從容妝離開後,已經不得聖心,早已消沉,蘇令蕪的風光,越發的重。

    容妝也明白,蘇令蕪必將對付她,闔宮都知道喬鉞是怎樣待容妝,哪怕尚未封妃,外頭已有流言漸漸浮起,道是容妝乃喬鉞心上的人,日日相伴的感情之重不是後宮嬪妃可以比。

    這樣的話在後宮裡就如同刀子匕首,而那群女人,就是拿著匕首的人,無一不是對著容妝。

    容妝如今卻絲毫不想去理會,能躲開的絕不逞強去針鋒相對。

    她只想盡快找出那幕後害死她孩子和容衿的兇手,找出證據,也讓那個人,體會體會世間的痛苦,讓她後悔,所做的一切惡事。

    是,她容妝不是良善之輩,後宮裡就沒有人是良善之人,害她的人,必將報之。

    皓月當空,流光千里。

    容妝沐浴過後,披著寢衣坐在梳妝台前,姚姑姑拂曉等早去睡了,閣裡只留阿縈伺候,一燈如豆的光亮掩映在旁,容妝神思早遠,一點點過濾著一切的事情,想著應對之法,但奈何,今日提及那些傷痛,又彷彿揭開了心裡的傷疤,蒙上一層晦暗難安。

    阿縈站在容妝身後,為她梳理著尚未完全幹好的髮絲,阿縈似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姐姐,皇上是不是快給你一個名分了……」

    容妝聞言,驀地眉頭蹙起,從鏤花銅鏡裡看阿縈,眼神寒涼,阿縈咬著嘴唇,拿著梳子的手一抖,戳痛了容妝。

    容妝意識過來,淡淡的回了一句:「大概吧。」

    然而心裡早已波瀾翻湧,名分?嬪妃,還是皇后?

    有了這個名分,她容妝就再也不是自由之身,哪怕如今也不是,但到底有些事,還是可以隨心而行,若是一旦冠上那個名分,是不是意味著,從此她不得不勾心鬥角,不得不和三千繁花一起,分享那個至高無上的男人,她心上的那個人,那麼,摻雜了這樣的利益牽絆,榮耀瑤華,這樣的感情,還純粹麼,還能純粹麼。

    阿縈見容妝的面色越發黯然,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口不擇言說錯了話,便沒有再敢開口說什麼。

    容妝半回過身子,青絲從阿縈梳子裡幽幽滑落,散落在背後,容妝拍拍她的手,勉強一笑,示意無礙。

    阿縈這才心神穩定了,詢道:「姐姐,是不是怕?」

    容妝回過身,目光直勾勾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淡淡開口道:「是有一些。」

    阿縈安慰的一笑,「姐姐別怕,依我看,有皇上在,姐姐什麼都不用怕,姐姐難道不覺得,你已經很幸福了嗎,你不需要像各宮娘娘一樣,費盡心思去爭奪聖寵,也不需要去揣測聖心。」阿縈抬頭,手上一停滯,目光望進銅鏡裡,與容妝目光相撞,阿縈眉眼含笑,雙頰梨渦極是可愛,她說:「因為皇上什麼都會告訴姐姐,不讓姐姐費心去猜,那些嬪妃們費盡心機爭奪皇上一點點的寵愛,皇上卻完完整整的給了姐姐,普天之下所有臣民都要避諱的帝王名諱,那樣榮耀的兩個字卻被姐姐隨意的叫著,喚著,姐姐你說,你是不是很幸福?」

    直到阿縈說完這一番話,容妝都沒有回過神來,一句一句的細細品味著,阿縈說的,也並沒有錯。

    她不幸福嗎?可喬鉞給她的愛和護,從沒給過任何人。

    她幸福嗎?可身處這無盡深宮,命不由己,身不由己。

    外頭的風突然大了,梳妝台兩側的珠簾玉幕泠泠晃動,相互撞出動聽的音色,阿縈放下梳子,過去關了窗。

    容妝勾了勾唇,縵然笑道:「阿縈心思,倒是重了。」

    本事一句不經心的話,然而,阿縈此時正扶著窗子的手,突然一頓,旋即恢復如常,回過身子笑道:「還不是在姐姐身邊看得多了。」

    容妝將目光投遞到她的方向,問道:「阿縈,你覺得封銘如何?」

    阿縈聞言,柳眉一蹙,旋即笑道:「不錯啊,年輕有為,武功又高,很能給人安心的感覺。」

    容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可阿縈卻旋即再添了一句,「可是姐姐,感情是不能勉強的,這些天裡我不是看不出,你有意撮合我們二人,可我倒覺得,我配不上他,所以姐姐,不要為我勞神了。」

    容妝想了想,低聲道:「哪有配得上配不上,只要封銘覺得你配得上,天底下就沒有人有資格說你配不上,不是麼?」末了,又加了一句,「此事又不急,不要定論過早,日久見人心,也見人情,且待一陣吧。」」

    阿縈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將一切打點好,出了閣,容妝身子掩在夏季單薄的被子裡,神思倦怠,闔眼卻不寐,不由自主的回憶著阿縈的話。

    外頭的風又大了,吹得靜夜陡然生了駭人,擾的人不得安睡,喬鉞的生辰在即,各宮獻上的禮數定然少不得一拼,誰都想著博得喬鉞一喜。

    那麼她該送些什麼,是該考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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