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行船南下 文 / 洛永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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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是回了言州行宮,只有阿縈已在等候,許詣原是跟著喬鉞,但路途尋找中,喬鉞心裡著急,走的越發的快,不出多久便也分開了,好在許詣人雖不年輕了,但識路且有主意,一路摸索著也很快便回來了。
阿縈說封銘帶人回來後,又出去找了一會兒,沒多久也回來了,見喬鉞和容妝安然無恙,眾人終也放了心,一場虛驚,所幸有驚無險。
喬鉞其實也不單單是怕容妝迷路不知歸途,也怕她遇到惡人,為人所傷,畢竟她人雖聰明,但到底是女人,又不諳宮外多年。
找到容妝那一刻,懸著的一顆心也暗自平復了,容妝安然無恙,便是他的福澤。
眾人分別,回到寢殿裡,容妝為喬鉞褪下外裳,侍他沐浴,換上寢衣,自己盥洗後,喬鉞已在桌案裡看書,七寶琉璃燈雙側高懸。
小香爐在案旁,容妝拿銀匙挑了香料添上,蓋上香爐的鏤空蓋子,香霧幽眇,喬鉞眉心微動,放下書,牽過容妝佔著幽微香氣的手,笑道:「正是紅袖在側添香,夫復何求。」
容妝笑搖頭,「想給你添香的人,可不止我一個。」
喬鉞亦笑,手上一用力,扯過容妝抱在懷裡,唇貼上她的髮絲,悶悶的聲音穿過耳際,「沒辦法,我就只想要你一個。」
容妝哂笑,「這話如果讓你的嬪妃們聽見了,大概挫骨揚灰都是輕的。」
喬鉞一怔,貼著容妝髮絲的唇驀地一離,半晌沉聲道:「若有疏漏令我護不了你,死生禍福,我必陪你。」
容妝坐在喬鉞的腿上,這時終於緩緩轉過身子,居高的環繞著喬鉞的脖頸,清眸留戀處顧盼生輝,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就像今天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所以我願意靜靜的等。」
喬鉞與容妝久久相視,靜聽窗外風擾葉飛,肆意的柔情流轉其間,繾綣而旖旎。
水迢迢,長路遙,我必全力以赴,共你此生不虛度。
夜又深幾分的時候,喬鉞喚來許詣、阿縈,又令行宮官員送來了龍鳳喜燭,許詣同阿縈一起點燃了滿屋子的紅燭,紅光四溢。
末了許詣和阿縈離開時瞭然的笑容,更是掛滿了面,容妝笑靨恬然,看著一屋子的紅燭高燃,一時溫暖溢滿了心頭,卻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站在原地。
喬鉞推了推她,笑道:「怎麼,傻了?」
「這是幹嘛?」容妝側目睨他。
喬鉞道:「洞房花燭夜,沒花燭怎麼行?」
「……」
「拜了天地,不得抵賴。」
「……」
容妝笑了,暗自腹誹著,為何要抵賴,此情此景,她寤寐求之。
就算他嬪妃眾多,無論將來皇后何人,也不知未來會發生何事,但在這個花燈滿街的夜裡,他以簡陋的不符合身份的儀式,也是最深刻的方式,娶過一個陪伴了他多年的女人。
這輩子,他也逃不脫這道回憶。
不是名義上又如何,只要是他心裡真正承認的髮妻,就夠了。
喬鉞擁著容妝,一同看燭火搖曳,而說:「除了紅燭,缺的一切,總有一日,我都給你補上。」
容妝點點頭,無疑,信他。
綺窗羅幕共月明,芙蓉帳裡為情暖,帳頂流蘇顫動,承載的是一對懸殊夫婦的新婚情濃。
白首成約,鸞鳳和鳴。
鳳凰于飛,翽翽其羽。
無言癡醉,自是一夜纏綿不提。
翌日繼續南下,言州主城乃臨水之城,出城一應事物俱是州官與封銘擬定,走水路不單可欣賞兩岸風景,亦是最快。
天色沉鬱,蒼茫水色一眼望不到邊際,兩岸山巒似隱在雲霧飄渺裡,千里煙波碧雲天,河川迤邐,山河錦繡。
大船雙層,可容納百人寬鬆,除卻一眾船夫,船首船尾以及兩側,皆有侍衛駐守,行在水面蕩起青白波瀾,風吹拂過,亦格外舒爽清涼。
喬鉞與容妝並肩立在船舷側板,容妝扶著欄杆,看青白的水花翻湧,氣息溫潤,清新且自在,心也越發閒散坦然。
風吹起兩人髮絲,衣裙邊角,這樣的時光,無疑是生命中難得的美好。
站在船板久了也生眩暈,喬鉞早早拉著容妝回了船艙裡歇息。
船艙設施完善,一應佈置妥當,若非船行有小幅度的晃動,大抵也覺察不出身在船上。
過了午後也是百無聊賴,附近水域無人煙,容妝也不再出去觀望,而是安靜的待在船艙的榻上,喬鉞睡了午覺方醒,許詣趕緊奉上銅盆洗漱,容妝叫了阿縈一塊下棋,她下棋贏不了喬鉞,再贏不了阿縈就不用活了。
喬鉞在一邊兒看書,許詣和封銘站在棋盤邊兒看著兩人下棋,到後來阿縈已經認輸,換了封銘上,一行人倒是難得和樂融融,極是和諧。
南方溫潤,自是芳草連天時,本是落日之前便可到達言州統轄之下的副城,潯城,佔地很小,但著名的是風景勝地,人傑地靈,山水棲居。
約莫快到了,喬鉞讓容妝先睡一會兒,容妝也應了,躺在榻上打算小眠一會兒,免得下了船卻因為一天勞頓而沒精氣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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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鉞守在容妝側邊的榻裡,許詣遞上來一卷書,容妝已有了倦意,闔眼迷濛之際,船身忽然劇烈搖晃了起來,船內物件有的跌落在地,轟隆隆的響著,在一片寂靜裡煞是突兀,也慫人心驚。
外面下起了雨,今兒天色本就有一些沉鬱,只是卻並無風雨跡象,但水路之上陰晴不定,此刻已有雷聲轟鳴。
容妝倏地就醒了過來,坐起了身,慌忙站了起來,卻因為船身不穩跌回了原位,容妝慌亂的看向喬鉞的方向,喬鉞蹙著眉,盡量穩住步伐,來到容妝面前,封銘亦是慌亂的去行駛艙裡詢問船夫。
似乎有大浪沖擊著船身,打著旋兒一下下的晃動著,眾人亂晃,有外頭的守衛慌亂之中衝入了船裡,一眾人搖搖欲墜,跌撞連連。
慌亂之中容妝似乎聽見阿縈害怕的尖叫,還有許詣高喊的『護駕』。
還有,喬鉞把容妝緊緊抱在懷裡,巨大的波瀾襲來,兩人不穩,一同摔倒在一旁。
喬鉞在她耳際呼喚,「妝兒!」
巨大的壓迫感傳來,容妝心裡一陣窒息,幾乎連回應的力氣也沒有,砰砰通通的聲音響起,容妝知道那是船身在破碎分裂。
此時怕極了,是的怕極了,怕離開喬鉞,怕像容衿說的,有今生沒來世,她還沒愛夠,不要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