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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1章 身處漁家 文 / 洛永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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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好了衣服出了外堂裡,裴漁打量了容妝半晌,旋即撓撓頭憨笑道:「姑娘你穿這身衣裳比我妹妹還好看。」

    容妝莞爾一笑,裴漁就更不好意思了,低了頭,裴素則在一邊兒嘟著唇不滿道:「哥,我說有你這樣的嘛,見著美人姐姐連自己妹妹都不要了。」

    「美人姐姐,你瞧我哥多討厭。」裴素推推容妝胳膊,弄的容妝一時也不知怎麼應對了,這姑娘也太自來熟了。

    這邊裴伯坐在木椅子上,插話道:「素兒,怎麼這麼不禮貌。」轉而對容妝道:「姑娘,你可別見笑,我家這倆孩子自由在這鄉野岸邊長大,野慣了。」

    容妝微笑道:「不會,性子爽直的人我喜歡。」

    「那就好。」裴伯指著一排木椅子,道:「快坐吧,你身體還沒恢復,別站著了。」

    容妝依言落座,裴素和裴漁同循序坐下,裴伯問道:「姑娘,恕我多嘴問一句,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的人?為何流落到這溺水的境地?」

    容妝和裴伯對視一刻,不消多想,便知道裴伯是不放心她一個外來之人,也是,平白無故遇到的人,他們不信任卻也能做到如此熱心幫助,已經不易了,容妝回答道:「我叫……」想了想,方道:「我叫容解語。」

    「解語?真好聽!」裴素連連稱讚,而裴伯卻疑惑質問,「容?和當朝容策大將軍一個姓?本家?」

    容妝眉頭一蹙,旋即迅速舒展,作從容道:「哪有那份榮幸,我只是言州普通小戶人家的女兒,和親戚坐船去潯城遊玩,卻不料遇上了風雨,翻了船。」

    裴伯聞言,似乎安了心,道:「沒關係,從救下你的位置來看,你們的船已經快到潯城境地了,兩岸皆有人煙,不會有什麼事的應該。」

    容妝頓時一喜,目光也一亮,「真的嗎?」

    「我爹不會騙你的。」裴漁搶著回答道,「我們家這裡已經屬於潯城管轄境內,我們這個漁村住戶不多,都是以打漁為業。」

    實則,容妝表面一切從容與淡定,都是裝出來的罷了,她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惶恐不安抑或消沉倦怠的模樣,哪怕對方是好人,她也不願。

    她內心的焦急只有自己能夠體會,擔心喬鉞,擔心封銘與阿縈,還有許詣,都不知道他們流落到何處,喬鉞識水性,哪怕不算精通,但簡單泅水保命,亦不是難事,所以容妝並不是很害怕,但還是不盡的擔憂。

    裴伯道:「容姑娘,你就安心在這住著,什麼時候找到你的親戚了,什麼時候再安全離開,明天開始我和漁兒出去上工,就四處幫你打聽看看有沒有別人救過你的親戚。」

    容妝忙道:「不管能不能找到,就先謝過裴伯了。」

    裴素把容妝帶到了一間空屋子,隨後把素日所需都拿了過來,讓容妝安心歇息,便去幫裴大娘煮湯了。

    容妝關上木門,躺上木床裡,素手習慣性的撫摸了一下腰間,卻只摸到粗糙的布料,而空無一物,沒有解語笛,她早就送給了喬鉞,但是這個動作習慣卻是一時半會兒難以改過來的了。

    猶記得那日喬鉞生辰,將解語笛送給他後,喬鉞後來還給容妝,道是在誰身邊都一樣,然而容妝卻說,從今以後,笛子就放在你身邊,我若是要吹笛,便向你要,這樣你就不能離開我身邊,一直在了,這就是我希望的。

    然而現在,她不是故意佔用解語的名字,只是她不能將真名透露給外人,總隱隱覺得沉船事件不是意外,而是**。

    有些話,總是說者無心,聞者有意,隻身在外,沒有喬鉞的保護和照顧,她必須考慮周全,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她自己,所有有危險的事,都不能去做一分一毫。

    又過了一會兒,容妝實在累了,意識半清醒半朦朧的靠在床頭閉著眼睛,裴素敲敲門,容妝一下驚醒了,裴素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嚇著姐姐了吧,我應該輕點的。」

    容妝笑笑,「沒事,我沒睡著,怎麼了?」

    裴素雙手端著一個白瓷兒的碗,往裡邊走邊道:「我娘煮好了湯,讓我給你送來。」

    裴素走的緩慢,怕湯灑了,容妝趕忙過去接了過來,道:「替我謝謝裴大娘,煩勞你們了。」

    「沒事兒,解語姐姐你就喝吧,有的是呢,你先休息吧,吃飯時候我會來叫你的。」裴素笑笑,離開帶上了門,容妝把湯喝了,雙手抱著碗暖著手,實則潯城的氣候並不冷,反而很溫暖,但那河水太涼。喝下了湯後,熱意一點點覆蓋到身體,總算驅散了體內寒氣。

    入夜時分,容妝用裴素的浴桶沐浴過後,回房擦乾了頭髮,隨手綰了一個和這裡的女人所用差不多的簡單髮髻,此時不能張揚,一切越簡單越好,越像她們當地的人越好。

    鏡子烏暗,只能看清個輪廓,這裡的環境自然和闌廷宮裡相差太遠,但是好在沒有壓力,身心放鬆,這一家人對她都熱忱相待,民心淳樸,這樣的真情,在宮裡的人與人之間,自然是沒有的,碧金宮廷裡,未必比那紅塵俗世好。

    容妝推開了窗子,木窗咯吱咯吱的響動,窗外的夜風迎面襲來,容妝沐浴過後尚未幹好,被冷風一撲,一陣寒慄湧起,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雙手環抱著自己瘦弱的身軀,往夜空繁星,不由悵然,喃喃道:「喬鉞你在哪裡,什麼時候來找我……」

    這一句話,注定得不到回應。

    這是兩人第一次

    次,真正的分離,相見之期遙遙,如今出了這等事,必然是先安安穩穩的遊玩也不可能,事必驚動朝野,但消息必封鎖。

    帝王失蹤,則國必亂,朝心必浮動。

    但願朝廷出動人馬,盡快找到喬鉞封銘等人,保護喬鉞無恙,她才能安心。

    但讓她坐在裴家安安穩穩的等消息,那也不可能,她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除非自己努力過了,而無果的事,即便如此,她也尚要做最後的努力。

    何況現在還不算大海撈針,所有人必都在潯城附近,即使四散,也都會在。

    既然有界限,她總得去尋尋才行,等過兩天身體好利索了,不虛弱了,就讓裴素帶她去潯城內看看。

    翌日一早,早早的起了身,盥洗過後,容妝聽見外面有響動,便出去看看,原是裴大娘起早從池子裡撈魚去集市裡賣。

    容妝過去打算幫她,裴大娘道:「不用,這樣的小活兒我一個人就夠了,哪還能用你。」

    容妝笑笑,這樣的活計,如果是宮裡那群坐享其成的女人,怕是看都懶得看一眼,別說去做了,命不同,她們生活在宮裡,靠心機,靠頭腦,如裴大娘和裴素,生活臨水村落裡,有愜意,有自由。

    正是什麼樣的環境鑄就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人也就適應什麼樣的環境。

    不在其位,不知其酸甜苦辣,五味雜陳。

    裴大娘推著木輪子的四角推車往外走,容妝過去把院子木圍欄中間的小門打開,裴大娘道:「素兒還沒起來,飯菜都在廚房裡給你們留好了,你們兩個可要記得吃。」

    「您放心吧。」容妝笑笑,看著裴大娘離開,轉身回了房裡。

    傍晚時分裴伯和裴漁歸來,容妝正坐在木屋前的小凳子上發怔,裴漁忙就衝到容妝面前,慌亂中夾雜著驚喜道:「解語,我打聽到了!」

    容妝聞言,眸子頓時睜大,忙起身問道:「真的嗎?」

    裴漁用力的點點頭,「隔壁村子裡有一艘船,常載人出去,我一個認識的人昨天坐船回來的,他說昨天他們救下了好幾個人。」

    「好幾個人?都是誰?」容妝急促問道。

    裴漁想了想,道:「其中有一對頂事的說是兄妹,男的長的高大英俊,還帶著劍,女的就和你差不多,長的也很好看。」

    容妝心下亦驚亦喜,按照裴漁這樣的描述,那一對兄妹,大抵就是阿縈和封銘,謊稱是兄妹的。

    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下來了,原本並不擔心喬鉞,因為知道他有本事,但她擔心阿縈,如今得知阿縈不但沒事,還和封銘等侍衛一同被人救下,有人在她身邊照顧她,容妝也總算安心了,在這裡的日子,也能好過些了。

    而後容妝問:「那他們人現在在哪裡?」

    裴漁粗重的眉頭開始蹙起,踟躕著道:「那些男人都帶著劍,沒人敢留他們,到了岸邊他們就離開了,大概去了潯城裡,那就不得而知了。」

    容妝雖然有一絲失落,但旋即便恢復過來,笑對裴漁道:「謝謝你,裴大哥,多虧你了。」

    裴漁一不好意思就喜歡撓頭,憨憨的笑著。

    容妝抬頭望望天,她們都在同一片碧雲天下,離得很近,早晚都會相見,只是早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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