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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金櫻林 文 / 故國別舊

    狴犴奔赴到負屭化生卵所在的偏殿的時候,那裡已經恢復了平靜。

    本來安置負屭的偏殿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塵埃落定,煙霧消散,睚眥和囚牛並肩而立,像是晚風裡的兩束深紅的荊棘,在凜冽的風裡堅定挺拔,鋒芒畢露。

    「大哥,二姐。」

    狴犴停下腳步,敏銳的感覺到了空氣裡殘餘的混亂靈素,糾纏成一團,讓人莫名的有種窒息的錯覺。

    囚牛沒有動靜,睚眥轉身,有些憂慮的看了狴犴一眼,然後走過來,「你怎麼來了?」

    「動靜太大,想不知道都難。」狴犴望向那邊的囚牛,「大哥和負屭呢?」

    「大哥動用了囚魂印,把那個孩子的本體暫時連同那些怪異的靈素一起封印進了印裡,因為都完全不知道起因是什麼,只能用這個法子先行權宜之計……對了,你來這邊可看到狻猊了?」

    囚魂印是囚牛的本命法寶,也是一項決計,其中玄妙和靈器合一之術連睚眥都不是太清楚,但是看到現在這副場面,大約是暫時鎮下去了。

    「她沒事,在第一宮。」狴犴簡單的回答道,「二姐,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可是受了什麼傷?」

    「之前一招用的靈力太多而已,」睚眥若無其事的說道,「毋需擔心,可惜把這裡弄得太過狼藉了,大哥每次運作玩囚魂印之後消耗都很大,正在調息,你讓他一個人呆一會兒就好了。」

    「我知道了,」狴犴點頭。

    「就不要通知螭吻和蒲牢了,一個在懸空城裡修行一個常年在外面鎮守著,不能分心,」睚眥低低的咳了一下。「狴犴,我知道你是個讓人省心的,但是負屭大約是真的遭了點事了。我會和大哥妥當處理,但是最近梭羅堡裡一些事宜。便要讓你多費些心了。」

    「狴犴知道。」

    九位妖王之中,百年前九折其四,留下來的五位分別是囚牛,睚眥,狴犴,贔屭和蒲牢。其中囚牛睚眥身為長兄長姐,一直是梭羅堡的最高權威。蒲牢的身份卻比較特別,雖然也是九位妖王之一,卻並不駐守梭羅堡,而是鎮守著桫欏林的聖地——金櫻林。所以和其他幾位妖王常年不見面。甚至在百年前,妖界岌岌可危,手足不斷身死,蒲牢也不曾從金櫻林中踏出半步,因為他有更重要的東西去守護。狴犴性子有些內向孤僻。但是確實是個能辦事的,多年一直分擔著長兄長姐的勞務。

    除了贔屭。

    贔屭本來是幾位兄弟姐妹中最招人喜愛的一個,生性活躍樂觀,時常笑著,脾氣也好。其中和三殿下嘲風來的最好,或許是因為太好了,自從百年前嘲風去世,連化生卵都下落不明之後,贔屭便如同被抽了魂魄一般,渾渾噩噩終日一直百年都沒有清醒過來。

    本來睚眥恨鐵不成鋼,想要打醒這個不爭氣的,不料囚牛制止了她,低聲說道,贔屭其實傷的比誰都嚴重,因為他被直接傷損了一魂兩魄,連性情都有些變化。

    所以睚眥只能歎口氣,看著贔屭整天魂不守舍的樣子在梭羅堡裡轉悠,雖然力量還在,但是記憶和精神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就像孤單的遊行在富麗妖王城堡的一個孤魂。

    在戰爭剛剛結束的那段日子裡,梭羅堡一片風雨慘淡,囚牛睚眥等妖王都是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重創,一方面去尋找其餘四位妖王的化生卵,一邊要安撫桫欏林內部眾妖,囚牛甚至因此九天未合過一次眼,眼睛裡細細密密的血絲如同蜘蛛網。

    之後隨著狻猊、螭吻的重生,情況變得漸漸好了起來,看到擁有旺盛生命力,重生的弟妹們,囚牛睚眥心中也是欣慰,或許要除了嘲風,第三妖王殿下,還是一直不知所蹤。

    對於囚牛對聖樹結界的想法,睚眥一開始是幾乎驚得差點想要罵他瘋子,但是有些蒼老的妖王之首無奈到極點的說了一句,「九大妖王,不可分離,睚眥,嘲風已經和我們分開一百年了。」

    睚眥覺得任何反駁在這句話面前都顯得單薄無力,九大妖王從上古以來都是血脈相連,生死相依,沒有什麼能比他們之間骨肉相連的牽絆更加緊密不可分割。如果嘲風真的在人間,那麼就算是聖樹結界,也要去打開,然後將他找回來。

    「但是嘲風的星像一直沒有亮起,」睚眥忍不住提醒囚牛,「一百年都沒有重生……這……」

    「妖王的傳承不滅,他的星象沒有點亮那就還是化生卵狀態,我們就去找化生卵。」

    「聖樹結界,去強行打開……」睚眥還是只能苦笑,一邊是可能會遭天譴的大逆而行,一邊是不能缺少的骨肉兄弟,兩邊權衡,似乎根本沒有一個平衡的點。

    自從負屭出事之後,囚牛帶著囚魂印閉關,而睚眥在某一日召來狴犴,吩咐道,「狴犴,最近發生的事情著實有些多,而且又有教人無法揣度的,我和你大哥都無法明白個中關竅。」

    「……所以二姐?」

    「梭羅堡還得我看著,你代我跑一趟罷了,聖地那裡。」

    狴犴知道睚眥在說什麼,聖地自然是指金櫻林,而看守那裡的妖王是蒲牢——說起來是她兄弟姐妹之一,但是自從狴犴出生她就沒見過蒲牢。

    「蒲牢雖然排位不如我和囚牛,但是年齡卻是我們中最大的,因為常年守護著金櫻林,所以幾乎每一任蒲牢都是自然老死,」睚眥笑的有些不自然,「蒲牢每換一任的時間,都夠我們這些,輪迴好幾遍了。」

    沒隔幾日,狴犴便離了梭羅堡前往妖族聖地金櫻林——那是桫欏林的極東之地,相傳那個被妖族稱為聖地的地方長滿了開滿金色櫻花的林木,遠遠的望去,整個林子都是黃金遍地,花落滿徑。

    狴犴的千里傳行之術早已爐火純青,所以從梭羅堡趕到金櫻林也沒有用太長的時間。

    狴犴也已經是活了數百年的妖王,但是「聖地」還是第一次來,她甚至不太清楚這個聖地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其實真的讓囚牛和睚眥來說,他們也不一定能說得清,畢竟世代守護金櫻林的是蒲牢,最清楚聖地根底的也是他。

    金櫻林的入口是一片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樹林,如果不是睚眥給的水鏡地圖狴犴估計是根本想不到入口的。

    這片森林看起來不是個善地——到處飄著一層灰藍色的霧,藍濛濛的,墨色的樹幹大多長滿了深綠色的苔蘚,樹葉都是生鐵般的堅硬,墨綠色,好像沒有一絲擺動,風吹過去也不會動一下似的。地面上長著的草看起來也硬戳戳的,近乎黑色,還有一些似乎是陳年腐爛的葉子,鋪了一層。

    實在是太安靜了。

    狴犴在心中默默的想,林子裡的光線非常黯淡,即使按照現在的時間應該是白天,但是這林子裡和黑夜完全沒什麼兩樣,過於厚實的枝葉將天光幾乎遮擋的乾乾淨淨,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聲音,但是能辨認出來的只有風聲,而沒有一點活物的聲音。

    狴犴默默的握著拳頭,她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繃緊,血管裡奔騰的血液彷彿都在慢慢被某種不明的寒意慢慢凝固。

    這裡的暗靈素和木靈素濃度比桫欏林其他地方要高出不少,但是溫度格外的低,狴犴覺得這不是自己的錯覺——那股寒涼彷彿細小的針似的,不斷往肌理滲透,教人忍不住的打寒戰。

    她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向著周圍環視了一圈,眼睛裡的光線尖銳鋒利,像是刀子似的,射向黑暗中的某個還沒有現身的目標。

    「真是奇怪,聖地外圍也會有小雜魚嗎?」狴犴的聲音比林子裡的風還要冷。

    「嗖——!!」

    兩根黑色的觸手一樣的東西飛速從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竄了出來,精準無比的對著狴犴的胸膛和喉嚨。狴犴不閃不避,一抬手便是一道紫光迸裂的電光投射過去,狠狠的刺中了那兩條黑色粘稠的觸手,電流亂竄,直接擊成了灰燼。

    狴犴看到這一擊之後似乎沒有了下文,冷冷的笑了一聲,雙手迅速結印,口中念出口訣,麻麻刺刺密集如同蜘蛛網的紫色光罩出現在她的頭頂,然後迅速凝合成了個巨大銀亮的光球,然後分裂成五道光矛,飛射向以狴犴為中心的五個方向。

    第一根落地,一大片古樹被轟成了灰燼渣滓,第二根落地,雷聲隆隆,地面幾乎裂開縫來,第三根落地,沙石亂濺滿地亂走,一直到第五根落地之後,激起的劇烈的爆炸和光亮幾乎讓本來死寂的林子徹底陷入躁動。

    簡直就像是瘋了一般,狴犴本來就是雷靈體質,破壞力極其劇烈,一出手就是摧毀的勢頭。

    「停停停!!!!」

    狴犴突然就聽到一連串兒的叫停聲,「我說這位大小姐你可真是毫不客氣啊!!這真是要命嗎!」

    狴犴嘴角微微上揚,「躲躲閃閃還要先出手暗算,反而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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