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7章 需要被解釋的小紙團 文 / 狷狂
薛曉峰說自己回答完同學問題後就出來找他了。樹下只看見了他一個人,周圍二三十米內都沒有別人。當時覺得他的狀態有點奇怪,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他才邊喊邊走了過來。
難道自己在教室門口看見的陸明明是幻覺?他實際上是一個人跑到圍牆旁的樹下,然後和一個幻想中的人物對話——還臆想對方向自己告白了?
簡墨下意識搖搖頭,握著杯柄的手緊了緊:陸明明應該確實來找過他,也跟他說過可能退出節目的事情。但是在自己準備離開的時候陸明明再次叫住他,這一次他所感受的情景恐怕就開始不對了。
他肯定自己是著了誰的道,卻不清楚到底是怎麼著的道?這和陸明明有沒有關係?對方又為什麼要給他設陷阱?如果不是薛曉峰及時叫醒自己,最後會發生事情——以及那一刻,為什麼他會認為自己「應該」會喜歡陸明明?
「少爺,您怎麼了?」發現簡墨神色不對,簡要立刻提起警惕。
簡墨把自己這段的經歷說了一邊,歐陽和簡要聽完面面相覷。
「少爺,您要小心這個女生!!」簡要快速判斷,「就算不是這個陸明明對您出的手,也有九成可能她與此事脫不了關係。哪裡有那多的巧合,圖書館裡她天天坐您旁邊,被人打也正好被您撞見,現在和她獨處你還差點出了事——以後與她見面,您最好身邊帶上一個人。雖然從目前看來,他們的手段也許不能或者不便在人多的釋放施展,但是也不排除他們採取其他的手法對您不利!」
歐陽想了想:「既然你們那裡招志願者,這段時間我去給你做助理吧。上課的時候你有同學在一起無妨,平常就由我跟著你。應該不會讓人起疑。」
要不要這麼嚴重啊,吃一塹長一智,他才不會明知道會倒霉還要和陸明明接觸呢!簡墨正要拒絕,卻被簡要一瞪眼閉了嘴:「少爺,如果你不願意讓歐陽跟著你,那就由我親自跟著你。」
這次的節目都是從全校各院系報上的節目中海選出來的,質量可謂不俗。而節目單上唯一沒有經過審核就列入的,是造紙班的小話劇。簡墨問起樓船雪的時候,她回答這是每年的慣例,不用管它。
這算是特權階級的特殊待遇嗎?
簡墨沒有深究下去。一個節目而已,就算是搞砸了他手上還有五個備選。雖然不喜歡造紙系的作風,但他是還沒有到為了個人好惡,在沒有遭遇任何惡意的情況下就主動去挑刺攻擊誰的。
反倒是樓船雪,詫異地問他「不想知道為什麼」。簡墨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樓船雪大概猜到簡墨心裡在想什麼,主動解釋道:「和你想的不一樣。到時候你就知道。」
撩起別人的好奇心卻又不肯負責任真是太可惡了。簡墨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惡狠狠地啦上背包拉鏈。
歐陽靠了過來,向外面抬抬下巴,小聲道:「是那個女生嘛?」
簡墨掃了一眼窗外走過的一群女生。
其中一個頭髮長長,膚色雪白的女生垂著眼簾,在女生與女生的縫隙間默默地走著:淡黃色的圍巾流蘇在腰間有節奏的搖曳,彷彿春日裡的稚柳垂條。她就這麼默默走過一扇窗戶,一扇窗戶,又一扇窗戶……姿勢始終沒有變過。
直到路過最後的門,女生半個身體已經消失在門框的那一瞬間,簡墨發誓:女生還是那個姿勢,只是黑色的眼眸悄然滑了過來,躲在睫毛顫動的眼角後,向這邊長長地望了一眼。
「這一眼,只有0.07秒,卻極為漫長。」
簡墨腦子莫名其妙地迸出這麼一句話。然而下一個0.07秒,他的視線就被一個黑乎乎的後腦勺佔滿了。
歐陽擋在了他和陸明明之間。
簡墨怔了一下,瞬間明白歐陽在幹什麼,頓時一股啼笑皆非的感覺衝上腦後:他以為是在給自己擋桃花煞嗎?
歐陽走了過去,把門關上,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怎麼了?」
「這個女生有問題。」歐陽黑著臉說,「是高級催眠術。我爸媽曾經請人為我訓練過很多次,避免做生意的時候被人耍了。沒想到有人會用這個來對付你!」
簡墨微微張開嘴,隨後自嘲道:「真是瞧得起我,居然被一個特造師盯上了。」
「沒有搞定?」電話那邊說。
何丹咬咬嘴唇:「那個傢伙運氣太好,兩次正進行得順利的時候就被他的朋友打斷了。下次我一定會選個好——」
「還有下次?」電話裡冷冷的聲音傳來,「你以為是在玩遊戲嗎?」
何丹連忙說:「下一次一定會成功,我一定會想一個完全之策,保證陸明明催眠的時候不被任何外力干擾,這樣謝首一定逃不掉。」
「是嗎?」那邊諷刺地說,「我可沒有你這麼大的信心。」
「我——」
那邊不耐煩地打斷何丹,聲音驟然陰厲:「謝首不是個白癡!一而再而三的出問題,你以為他不會懷疑嗎?看在姑媽的份上,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把握不住,以後就給我安分守己,不要搞七搞八。」
何丹又羞又恨,低聲說:「我知道了。」
那邊掐斷了電話。
何丹抬眼森森地看著包廂對面端坐猶如皇后的陸明明,粉色蔻丹在桌子上抓掉了兩塊。
對於思考誰要對付自己這個問題,簡墨覺得這簡直就是個坑。
能夠寫造特級紙人的自然是特造師。就算不是特造師本人,也是與特造師息息相關的人。自己這個學期就揍了造紙7801班所有的男生一頓,而7802的毛小磊也是被他從寢室裡轟出去的,兩個班加起來四十個人,人人都有嫌疑。如果把範圍再擴大一點,整個造紙系四個年級一百六十個人都有嫌疑。
樓船雪早就提醒自己了,7801和7802已經聯手準備對付自己了。可這話雖然是好心,可簡墨還是忍不住心裡有點埋怨:說了跟沒說沒有什麼區別,大海撈針啊。
簡要聽了歐陽匯報之後沒二話,直接跟他要了公關部的電話,說自己決定贊助京華大學的元旦狂歡會。除了優勝者的獎金和獎品外,還包了狂歡會當日所有志願者的盒飯,晚會結束後再請所有志願者一次宵夜。
聽著歐陽和簡要兩個人就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安全防衛問題探討得越來越熱烈,比如要求他「最近不要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程,包括薛曉峰、陳元,避免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套出他的動向。」比如「絕對避免與陸明明碰面,見到馬上找理由離開,至少保持十米距離。」等等,簡墨一個人無聊地拿著筆在草稿紙上胡亂塗畫,不知道怎的,回想起自己握著輕音的肩膀求他救簡要的情形。
什麼時候他才能夠讓簡要不那麼操心的,什麼時候他才能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什麼時候他才會不用縮頭藏腦隱姓埋名的生活,什麼時候他才有足夠的底氣正大光明地走在大街上,不用擔心誰會突然給自己下個套、挖個坑?
簡墨望著手中的筆:他的魂力波動什麼時候能夠恢復呢?
狂歡會前兩日是節前的最後一場期末測試:《造紙簡史》
簡墨所在的造設7803班已經考完了七門。薛曉峰和秦思思都很佩服他:狂歡會的籌備期間他幾乎沒有多少時間複習,但在考後表現出來的氣定神閒——且不說他是裝的還是真的,就足夠讓兩人羨慕了。
對於這門一開學教材就被簡墨當成小說看的科目,就算不用複習照樣下筆如飛。他很快就翻到了試卷的最後一頁。
這是一道簡答題,二十分。
「第一次紙人戰爭結束後,紙人與原人的比例下降到1.4比10。然而從戰後第二年起,這個比例就開始急速上升,請問是什麼導致這一現象?針對這一現象,政府採取了那些措施,效果又如何?是什麼導致了第二次紙人戰爭的爆發,與第一次紙人戰爭相比有什麼不同,最終產生了怎樣的結果?」
水芯筆在五指上打了個轉,簡墨正要下筆,突然有什麼東西輕輕打在腿上,然後彈開。
他低頭一看,一個小紙團在他的腳旁靜靜臥著。
還沒等他腦子裡冒出什麼想法,一隻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猝不及防地將他從座位上拽起來——監考老師指著地上的紙團,惡形惡狀地說:「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