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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8138 坐井觀天 文 / 狷狂

    造紙之術興起於泛亞的李氏家族,差不多在整個泛亞普級開來後,之後才逐步在歐盟興起。對魂力波動的研究,從起點上來看,泛亞擁有無人能及的優勢。可就因為造紙管理局的這種打壓甚至扼殺的政策,在歐盟已經遍地開花並且進化了幾代的魂力運用技術,在泛亞卻還完全處於混沌狀態。

    這在歐盟的造紙師和貴族來看,是多麼令人不可理解的舉措。如果泛亞知道歐盟的魂力運用技術到達了哪個程度,不知道會不會大驚失色,會不會還如此倨傲的認為自己是造紙界的老大,自詡正宗。這麼多年來泛亞的貴族因為造紙管理局的刻意打壓和封閉處理都顯得非常的弱勢,因此歐盟的貴族們在面對泛亞的時候,總有一種微妙的優越感——就如同康庭斯對上簡墨,明知道對方是一個貴族,而且還有鎮魂印護身,卻覺得對方對魂力的操作技術肯定非常稚嫩,不需要太過於認真的對待。

    結果,這位與雨果先生一開始就吃了一大虧。

    之所以現在還能夠冷靜地整理自己的儀表,是因為康庭斯發現自己還活著:如果放在歐盟,他敢這樣「招呼」比他強大的貴族,下場是非死即殘,哪裡還有喘息的機會。

    他一面慶幸自己遇到的是一個心軟手不硬的小子,一方面卻也暗自鄙視著這種給敵人留餘地的婦人之仁,臉上沒有顯示絲毫憤恨,只是保持著先前的風度,向簡要半嘲諷道:「貴主人這種藏頭縮臉的舉動未免太不光明正大了。」

    這種激將法實在是沒有什麼力度。站在監控視屏面前的簡墨揚了揚眉毛,心想這個人到底哪來的自信心自己不會把他變得比蘇塘還要慘?

    虛張聲勢。簡要心中冷笑,如果不是因為李家人在這裡的話,這位雨果先生當真以為自己今天能夠自在的走出唐宋?少爺雖然心好,可不是什麼濫好人。更不用說這麼些年自己一再的潛移默化:對於這種心懷不軌又不識好歹的豺狼虎豹,不先打個半死是不能跟它們講仁慈的,它們只會當你好欺負。

    「雨果先生的面子似乎還不足以讓我家少爺捨棄睡眠來迎接。」簡要微笑著回答,「如果覺得接待等級不夠滿意的話,您大可不必坐在這裡自取其辱了。」

    簡要說話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種韻律,即便不聽他具體說什麼,也覺得十分愉悅動聽。因此當他用這種口氣說出內容不夠動聽的話時,聽的人即便火冒三丈,也只能忍耐著聽,避免自己顯露出低俗粗鄙。

    康庭斯嘴角勾起一個角度:「或許你說的有道理。」說著向他以為簡墨存在的某個角度看了一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笑容讓在場的三個人都不怎麼喜歡。

    相對於簡墨表現出來的隱忍,李家老爺子很欣賞,畢竟他認為相對於自己這個長孫來說,李家對歐盟聖人的狀況要瞭解的多,這並不是一個能夠隨意招惹的群體。不過即便是不能隨便招惹,李家的長孫卻不是能夠任由一個外籍人隨意欺負的。

    因此當天康庭斯走出唐宋的後便再沒有回到自己的酒店,而是出現在了造紙管理局總局的某個拘留所中。

    「貴族又怎麼樣?」一個辨魂師看著監控視頻中略顯煩躁的康庭斯.雨果,「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一物降一物嗎?居然敢跑去招惹老爺子,你真是嫌命長。」

    大約是因為簡墨的主動出手相幫,李德彰在聽說簡墨在補覺後並沒有強硬要求與他見面,相反在李銘的勸說下從善如流地回了李家大宅。只是稍晚讓自己的助理送來了一疊資料,另加一張他親手寫的請帖。

    簡墨摸著晚餐吃得略撐的肚子消食,將請帖放到一邊,翻起那一疊資料。資料並不厚,只有幾張,卻簡墨卻越看越驚心。

    聖人,或者說貴族這個存在,自造紙紀開始後,就為越來越多的歐盟人所知。

    最開始魂力攻擊只是一部分高級造紙師防身或者清除敵人的方式。為了自保或勝利,在歐盟造紙師們的潛心研究中,越來越多魂力波動的攻擊方式誕生了。這一階段雖然發生了大量的造紙師死於非命的案件,但是對比起後來事態的發展,被業內的人仁慈地稱為戮血時代。

    戮血時代的末期,有一名魂力波動只是中等,但智商和膽識都超群的造紙師。在經過多次嘗試後,他發明了一種魂力波動的運用方式:將從敵人那裡剝離下來的魂力波動融入自己的魂力波動的方法。這樣一來,敵人被削弱了,自身卻被強化了。這在實戰中真是再好用不過的能力。自此之後,這位造紙師就因多次以弱勝強的戰鬥在歐盟聲名大噪。

    可惜世界上的聰明人不止一個,雖然這位開創先河的造紙師保密措施做得非常好,但是架不住大家都開始向這個方向研究,於是6續又出現了第二個、第三個……只要你的戰鬥技巧足夠,越級挑戰就不是白日夢。根據有記錄的數據顯示,有的造紙師通過這種掠奪他人填補自己的方式將自己的魂力波動擴展了十倍以上。而事實上,歐盟大多數造紙師都相信,真實的情況比這個數據還要高不少。

    這種人被業內稱為掠奪者。

    凡事有利有弊。強悍的掠奪者雖然能夠通過這種方法擴張自己的魂力波動,提升自己再與其他造紙師戰鬥時的獲勝幾率,但是從第一次掠奪起,他們的造紙賦原指數開始就下降。掠奪的越多,賦員指數越低。而當他們的原始魂力波動小於現有魂力波動的一半時,就會完全失去了寫造的能力。

    簡墨看到這裡不由得呼了一口氣,略後怕地想:雖然一再地告誡自己生活在這個世界要小心謹慎,可今天看在康庭斯的那朵小星雲的時候。自己還是流露出一些輕敵的心態:滿憑自己的魂力波動,一朵小星雲能對自己做什麼?可從這資料上看來,如果康庭斯是一個掠奪者的話,自己的魂力波動再大也不夠他吃的——還好有鎮魂印在,既能夠掩蓋自己的魂力波動的光芒又能夠防禦魂力攻擊,否則康庭斯要是擁有辨魂師的能力話,自己的魂力波動在他眼裡不過就是一盤可以隨便下叉子的大餐。

    他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神色淡定地簡要:「你都看過了。」

    心裡有底的簡要表情要從容得多:「嗯。歐盟的狀況確實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康庭斯肯定是衝著鎮魂印來的,對於歐盟的造紙師來說,這個東西太有用了。如果鎮魂印的消息洩露出去,只怕其他人會蜂擁而至的。」

    「現在康庭斯在哪裡?」簡墨皺起眉頭問,有這麼個危險人物在,真是讓人寢食難安。

    「人現在被造紙管理局扣下來。他也是太肆無忌憚,無論他是不是掠奪者,這好歹是在泛亞。一入境就殺死了好幾個辨魂師,造紙管理局不找他麻煩就已經不錯了,居然還敢上門來挑事,李家的人不弄死他不過是看在他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

    嘴上是這麼說,簡要心裡卻是有些嫌李家有些多管閒事的。這麼好個靶子給少爺留著練習魂力波動攻擊多好,偏生李家已經出手了,他就不好強勢奪人了。不過看在李老爺子送來這麼重要的資料份上,暫時原諒他們一回吧。

    「那暫時應該是無事了。」簡墨暫時放心了,翻開看了一半的資料繼續向下。

    掠奪者盛行的時代,被歐盟造紙業內人士稱為混血時代。

    根據業內人士推測,掠奪者的造紙天賦下降甚至完全失去的原因是因為掠奪者雖然將別人的魂力波動融入自己其中,但是畢竟不是原版。就算你本來是一瓶威爾士,結果裡面兌入了香檳,就算能夠混合到一起,可那酒味既不是威爾士,又不是香檳,魂力波動的純度已經下降了。

    簡墨的理解是:一個人魂力波動應該有自己的專屬特性,這種專屬特性應該具強烈的排他性和獨立性。加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專屬特性,就像個人隊變成了團隊,那麼當這個波動團向造紙原理發出造紙申請的時候,造紙原理接受到的聲音就不是一個而是二個。當這兩個聲音中有一個聲音佔據絕對主導的時候,造紙原理還能運轉;但是當整個波動群的專屬特性越來越多,造紙原理已經找不出一個強力的聲音時,那就只能停擺了。

    為了戰鬥失去造紙天賦,這在簡墨看來,完全是得不償失。只是他自己沒有處在那樣混亂的環境中,不清楚情況嚴重到什麼程度。生死須臾之間,是選擇保留造紙天賦去死而是成為掠奪者而生,簡墨也很難說。

    歐盟的造紙師在混血時代的生活比之戮血時代是雪上加霜:如果說以前的造紙師秉持謹小慎微的生活態度還能夠維持平靜的生活的話,混血時代就一場誰也不能倖免的亂戰。它不但將喜好安寧不愛爭鬥的那部分造紙師強行拖進了漩渦,甚至讓非天賦者的原人成為一部分不折手段的掠奪者的狩獵對像——明明誰也沒有得罪,卻無辜地被奪走魂力波動,甚至生命也得不到保障。

    儘管歐盟擁有最多造紙師的造紙師工會和各區的負責人為了避免破壞了整個社會的正常秩序,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不得狩獵非天賦者的命令,但是一直收效甚微。畢竟魂力波動剝奪的掠奪罪行在取證上是非常困難,就算訴諸法庭,可怎麼證明被告的魂力波動中就有受害者的魂力波動,這是根本無法檢測的事情。

    事情進展到這個程度,掠奪者幾乎成了歐盟一顆甩不脫的毒瘤。就算是不願意狩獵無辜者,但敵人那麼做了,為了自保,自己也必須這麼做,否則就生存不下去。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局勢不斷地惡性循環下去……直到有一名造紙師找到了終結掠奪者惡行的方法。

    這名造紙師發明了一種新的魂力操縱方法:取出自己魂力波動極小的一部分變成一粒「種子」,在戰鬥中故意讓敵人掠奪走。種子進入敵人的魂力波動後,便迅速在對方的魂力波動中生根發芽,如同旱地的灌木發達的根繫牢牢抓住對方的魂力波動,只要敵人做出任何不利己的事情,種子就會對魂力波動進行損壞,從此讓對方的生死喜樂身不由自己。

    這位造紙師試驗成功後就將這個方法公之於眾。掠奪者就消失在了大多數人的視野中:因為誰能保證自己掠奪過來的那部分魂力波動不是對方故意送來的「種子」。一旦中招,縱然你前面已經取得多大的優勢,縱然你的魂力波動是多麼的強大,也只能落到任人魚肉的下場。

    也有人惡意向其他人魂力波動中植入自己的魂力種子,企圖控制他人。然而奇怪的是,無論是多強大的造紙師,當被植入者強烈抵抗的時候,都無法將自己的種子種入。偶有那手段強硬的,強行將種子塞進去的時候,對方的魂力波動也在這個過程中被破壞殆盡,不是死亡就是變成了植物人。

    在這種情況下,植入和被植入的雙方就站在一個勉強能說是相對平衡的位置,如果被植入者認為植入者的要求太過,不如一死了之,那麼植入者的心思也就付諸流水了。然而大多數之後,在非關底線的情況下,弱者如果願意屈從,在與植入者達成一定共識後,也只能「主動」開放自己的魂力波動,配合將「種子」的植入。

    業內人習慣將植入者稱之為「領主」,被植入者稱之為「騎士」。

    一個領主可以擁有若干個騎士,而騎士只能擁有一個領主,然而作為騎士的造紙師本身也可以作為領主再擁有若干個騎士。如此一級一級的植入,一張網撲下來,處於網最頂端的領主能夠掌控的造紙師將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

    當某個造紙師所掌握的造紙師在他所在的區處於一個相對領先的優勢,他便無可爭議的成為這一區的領主。

    此時此刻,康庭斯.裡根,西四區的領主,正在造紙師管理局喝茶。

    簡墨拿著這一張紙,不知道該說自己的運氣是好還是壞了。他對簡要苦笑了一下:「這可真是坐井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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