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2章 誰的牌 文 / 狷狂
五個月後,送走了三十六子的最後一批,簡墨忽然感覺心裡空蕩蕩的,一時竟想不出有什麼事情可以做。()
「連蔚現在在做什麼?」簡墨突然問。
「還是和以前一樣,處理學校的一些事情。」簡要回答,「不過,最近葛喬似乎拜訪了他兩次,態度還算禮貌,但決心也很強烈。」
經過幾個月的威逼利誘,w市現有的造紙師基本上已經全部進入曙光的血庫監管中。其中包括消息不夠靈通逃跑不及時的、心存僥倖以為曙光的佔領不會成功的,以及類似像連蔚這樣因為故土難離而不願意離開的。自願留下來的幾個倒都是高級造紙師,不是異造師也是特造師,他們在這個城市生活太久,加上久居人上,自認總有些依仗,就算是曙光來了也不至於受什麼罪。大不了從此不造紙,只靠自己的其他產業和積蓄過日子。
可惜葛喬並算不上什麼寬宏大度之輩,先派人禮節性地去請了一次,沒請動。第二次便帶著異級上門。哪個造紙師能夠真正與攻克一個城市的異級作對,最終紛紛慘敗下來,在生死威脅面前不得不低頭。
然而連蔚是一個異數。
他身邊只有兩個異級,卻讓葛喬不得不忌憚。在其他造紙師身上的手段他不是沒有用,結果是派出去的同志再也沒有回來過。一開始聽說派去的二批沒有訊息,葛喬還以為是連蔚身邊的異級能力太過強大,自己的人不小心折了進去。等到派第三批時,葛喬便令他們以觀察和追查之前同志下落為要,不可硬來。
第三批人也很謹慎,去了一趟,小心地觀察了三天,先傳回來一個消息:前二批的同志沒有死,只是遊蕩在連蔚家附近,不知道在做什麼。葛喬覺得奇怪,便令他們前去接觸。結果這一接觸,第三批人便再也沒有消息,人也沒有回來。
連續三批人折了進去,葛喬覺得不能再對這位連特造師等閒視之,親自帶了阿懸去探查。在連蔚家附近見到了過去的同志,觀察了一陣沒有發覺異樣,正欲走近詢問,卻見剛剛還是神態平和的同志突然表情痛苦地撲了過來,速度不似平常。如果不是在一邊高度警戒著阿懸及時將他拉開,那一撲鐵定能在他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他被阿懸拖開的一瞬間,十根微微泛著青光的銳利的指甲已經抵到到他的胸口。
經過幾天的觀察和試探,葛喬敏銳地發現當自己退到一定距離之外,攻擊他的同志便只是戒備地看著他,並不主動攻擊。但也僅僅限於這種程度,無論他說什麼,對方卻只是看著他,眼神複雜,卻什麼都沒有吐露。
「葛喬,要不要派些攻擊力犀利的傢伙來?」阿懸不耐煩地說。就算是對方能夠控制再多紙人又怎麼樣,幾通覆蓋性攻擊下難道姓連的還能活下來不成。也不看看自己現在到底是在誰的地盤上,真是不識時務。這已經是他們第七次來了,卻連對方住宅五十米內都沒有進去過。葛喬只能大聲隔空表示自己邀請的誠意,利誘威逼都被對方置若罔聞。
「不。」葛喬搖搖頭,「這個能力對我們很有用。連蔚只是一名特造師,這種異能肯定不是他寫造的,他身邊一定有一位異造師在保護。控制連蔚沒有意義,我們需要的是這位異造師……血庫的人弄清楚這種異能沒有?」
「還沒有。說是信息太少,只知道可以控制其他紙人,可以令被控制者長出鋒利的爪牙……其他卻是一無所知。除非有更多的資料,否則他們無法複製同樣異能的紙人。」阿懸補充了一下,「不過寫手們都在嘗試類似的原文,相信很快就會有成果。」
「更多的資料,那就只能再派人來試探和觀察。」葛喬皺了皺眉頭,「現在人手有限,怕是不好再折損人手進去。」
簡墨站在連蔚家外打量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宅子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五十米外的葛喬和阿懸。簡要倒是很快察覺了兩人的存在,卻只是含蓄地笑了笑。
突兀地出現在一直清冷的連蔚家門口的兩人並不是沒有引起葛喬的注意,但他顯然沒有義務去提醒這一行人,更何況他正好缺少人手送上門去測試異能特性——所以直到他眼睜睜地看著對方一行人走進了那條警戒線卻什麼都沒有發生時,方才意識到什麼。
「等等。」不能讓他們進去。
葛喬快步走了過去,止步於那條警戒線前:「你們是什麼人?」
簡墨回頭一望,眼神詫異。他並沒有馬上認出葛喬和阿懸來。
「葛喬,阿懸。」簡要介紹道,「之前在火車上也見過的。」
竟是他們,簡墨心想這還真是巧,一落腳就遇到曙光的負責人不說,居然還是見過面的。他轉過身回問:「有什麼事情嗎?」
葛喬見到對方落落大方地應答,行動中絲毫沒有慌張的,顯然是對自己的到來很有底氣。待定睛細看,不由得露出驚異的表情:這不就是上次老大親自來見的李微寧,李家的那位神出鬼沒,無數人尋找卻沒有找到過的長孫少爺!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和連蔚是什麼關係?難道——這裡有李家什麼陰謀?
「好久不見。住在這裡的連先生——你認識?」葛喬問,心裡無數個念頭盤旋而過。
「連蔚是我老師。」簡墨坦然回答。反正他在這裡住很久了,就算不說度對方肯定也要不了多久就能打探到。李家放出風聲的時候,可沒有隱藏自己現在的姓名。有心人順籐摸瓜一查,完全可以查到自己之前在石山中學上過學,而且還是一直住在連蔚家裡。
真的假的?葛喬面色不變,心裡卻是疑惑:李家會給自家長孫找個特造師當老師?李氏造紙研究所的異造師都死光了嗎?等等——據說李家長孫據是成年後才被李家找回的,之前一直在往外面漂泊,難道這傳聞是真?如果是這樣,有這樣的老師倒也並不稀奇?普通原人想要找個特造師做老師也並不容易呢?稍後要把這位神秘的李家子孫的資料好好查查了。
「那麼安排在這裡的異級,也是李少爺的手筆了?」葛喬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後心情從容了一些。
簡墨冷聲糾正:「我姓簡,不姓李。」
看來這位長孫少爺和李家的隔閡不小呢?是因為到底是成年後找回來的感情不深,還是之間有什麼隔閡嫌隙?又或者根本就是裝出來的?葛喬這種人精對於簡墨冷硬的回答完全能夠處理地游刃有餘。
「好吧。簡少爺,這些人是你安排來『照顧』連先生的?」
「你們不用擔心什麼,連蔚也只是一個人,而且多年都不寫造了,影響不了你的大事。」當一個人擁有一定的實力,很多時候就不需要再繞彎子表達自己的意思。簡墨雖然不知道這一點,但是他卻是本能的具備了這種意識,語氣談不上強橫也談不上多禮貌,只是實話直說,「我倒想早早將他接走,但他在這裡住慣了。既然如此,我也只能盡量護他周全。你若是覺得整個w市造紙師都在你掌控中卻獨獨漏這一個人會壞了你的大事,便直接告訴我,我強行帶他走就是。」
葛喬的職業敏感度讓他發覺到這話中某些細節,眼光微動:「簡少爺如何知道整個w市造紙師都在我的掌握中,獨獨漏了令師一人?」
簡墨淡淡道:「我自然是知道。」
葛喬當然沒指望這位少爺會直說,盯了他數秒,露出一種似笑非笑地表情:「簡少爺明知道現在w市在我的掌控中,卻這般有恃無恐,莫非如此自信自己能夠自由出入?」
簡墨看了他一眼:「我自是不會臉皮厚到以為自己是整個曙光的對手,但是保連蔚和自己的安危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簡墨的話沒有任何威脅的意思,反讓葛喬莫名地覺得可信。雖然他亦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他自認為自己如果全力而施絕對可以留下這個人,只是大局當前,這麼做到底值得不值得而已。
眼簾微垂了一瞬間做出了決定,葛喬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改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這裡能控制其他紙人的異級是你寫造的嗎?可以告訴我這是這樣一種異能嗎?」
簡墨從來沒有以造紙師的身份公開做過任何事情,即便他身邊的人都已經默認這個事實。只不過對這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人,簡墨還不打算那麼坦誠。
「這種異能不是我寫造的。」這是實話——但是他擁有忠誠暗示的最高優先級。簡墨繼續道,「至於是什麼異能,我不想告訴你。但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如果你有心查的話,很快就會查到,甚至拿到異能原文。不過我想你即便你拿到了原文,也不會願意拿來用的。」
「為什麼?」
「等你查到這種異能的來源就知道了。」簡墨問,「還有其他事情嗎。我要進去了。」
葛喬盯了他兩秒:「您請便。不過您在探望老師期間,請不要再w市作些讓我為難的事情。」
簡墨沒有回答他,直接走了進去。簡要倒是禮數周全的笑了一笑,只是他這一笑的優雅反倒讓葛喬旁邊的阿懸差點忍不住出手。
簡墨並不擔心葛喬會模仿這種異能,但是老天保佑他不要模仿得太像,否則那可真就是玩火**了。現在的簡墨已經知道了異造師之間有異造限制的規矩:當一種嶄新的異能被創造出來後,其他異造師在一定年限內是不能夠寫出同樣或者類似的異能的,否則會被認為是破壞了行規,會遭到其他異造師的一致報復。但實際上,不僅僅是異造師行內默認這種規矩,造紙原理也是有默認原創級別優先——太子李青,還有喪屍母秦榕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於造紙原理對這種原創作者擁有最高忠心暗示的優先級別到底是如同異造師內部自我規定的一樣是有年限的,還是無限的?如果有年限,年限又是多久等等問題——簡墨顯然不會通過寫造去驗證這些想法。或許有機會的話,他可以去問問邢教授,看看他有沒有做這方面的研究。
不過簡墨個人判斷,如果不是模仿得太像又或者超過一定時間後,異能的原創保護還是會被解除或者被削弱。不然仙境之城的劍仙,夏爾的四大天使都是怎麼來的呢?
「回去吧。」葛喬望著簡墨的背影直到看不見後良久,「讓周敏好好查查這個人。另外,他說得這個異能應該很好查,就趕快去查清楚,我倒要看看他說的是不是實話。」
至於其他的,暫時先不動。連蔚不想離開的話也正好,反正他在這裡注定翻不起什麼水花。看這位少爺對他的態度,說不得這個人還能成為自己手上一塊可能用的上的牌。
阿懸撇了他一眼:「周敏加入我們不過五六個月,你到把他看得比老大還重要了。」
「如今我們也有了自己的根據地,不能像以前一樣什麼都指望老大,否則到了關鍵時刻就被動了。」葛喬此刻當然不會像從前在列車上被追得逃竄的孤膽英雄一樣單打獨鬥,他現在要做的事情是需要操控一群人來實現自己目的。他算得上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但不狂妄。既然組織給了他掌控一方勢力的機會,他當然要牢牢抓住。其中首要的就是擁有一批有用又能信得過的人:「我看周敏很有這方面的天賦,更何況他是熟人介紹入組織的,用著也放心。」
「哦,誰介紹的?」阿懸問。
「老賴的表弟。你不認識,但應該聽說過。霍文就是那個傢伙拿著炸彈給送進醫院的。有意思吧,一個普級紙人,不過是讓老賴提供了一些情報給他,他就能夠做到這個程度。所以說,有時候只要安排得當,有些事情並不是非要天賦異稟才能做成功呢。」葛喬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