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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章 值得 文 / 春溫一笑

    蘭夫人和開國公出了清蘅居之後,並不急著回去,消消停停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吹著夜風,說著悄悄話,形狀親密,「阿月,今晚月亮又大又圓,月色這麼好,咱們一起看看。」開國公見路邊有石凳,拉著蘭夫人要過去看下來,一起看月亮。

    「你心情倒好。」蘭夫人笑了笑,沒有推開他,兩人一起走到路邊,並肩坐下。

    「月亮多大啊,多圓啊。」開國公仰起臉,傻呼呼的說道。

    「你就會這一句。」蘭夫人含笑看了他一眼,心裡甜絲絲的。他這個人不會花言巧語,年輕時候是這麼說,如今有兒有女了,他還是這麼說。笨死了,換句新鮮的不成麼?只會說月亮又大又圓。

    「我也會說別的。」開國公呵呵笑。

    「你會說什麼?」蘭夫人嗔怪。

    開國公熱情的衝她張開臂膀,「阿月,外面這麼涼,你冷不冷?來來來,我替你暖暖。」

    蘭夫人撐不住笑了,伸出拳頭捶了他一下,「從前你也是這麼說!」兩個人剛成親的時候,一起坐在外面看月亮,明明是大夏天,他卻偏要說「天氣涼,怕你冷」,仗著這個借口,硬把新婚妻子抱在懷裡……

    開國公傻呵呵的笑著,把她拉了過來,「阿月,我替你暖暖。」蘭夫人小聲嘀咕,「明明不冷。」口中雖是這麼說,到底也沒推開他。

    兩人相偎相依,一起看月亮。

    夜色靜謐,微風一陣陣吹過,輕輕柔柔的,讓人覺得溫馨安詳。

    「不要臉!」不遠處的花叢裡蹲著個女人,看見開國公和蘭夫人這般恩愛,眼裡真要噴出火來。

    大半夜的,先帶著國公爺到那年輕美貌的女子那裡逗留許久,然後又在月光下流連,真是太無恥了!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好意思撒嬌撒癡,當自己是二八少女不成?四十多歲的人了,真是不尊重。

    「看不出來,她一個鄉下女人,這般有心計!」花叢裡的女人咬牙切齒,憤憤不平。

    開國公和蘭夫人一直沒有離開,花叢裡的女人蹲的腿都麻了,怕被發現,沒敢動彈。

    「今晚月色真好。」開國公聲音溫柔。

    「笨死了,就會這一句。」蘭夫人伸手打了他一下。

    這麼單調,偏偏他倆樂此不疲,坐了大半天,就是不走。

    花叢中的女人心裡生氣,腿腳又麻了,苦不堪言。

    過了人定時分,開國公和蘭夫人還不走,花叢裡的女人終是忍不住,慢慢坐到了地上。她雖是慢慢的,但還是碰到了身邊的花木,發出兩聲清脆的響聲。

    「誰?」開國公警覺的抬起頭,沉聲問道。

    花叢裡的女人心中暗暗叫苦,眼珠飛快的轉了轉,她計上心來,張嘴學了兩聲貓叫,「喵,喵。」

    「原來是只野貓。」蘭夫人微笑。

    「這野貓實在太掃興了,好好的,府裡哪來的野貓?回頭讓人全都清理了。」開國公很是不悅。

    花叢裡的女人鬆了口氣,不過,聽到開國公和蘭夫人口口聲聲罵野貓,她恨的臉都扭曲了。誰是野貓?淨會噁心人!

    開國公大概是非常不高興,隨手從旁邊一棵小樹上折下樹枝,「掃興的野貓。」心裡有氣,把氣撒到樹枝上了。

    他這氣很是不小,忿忿的把樹葉全撥下,手裡只剩光禿禿的樹枝。

    蘭夫人見他這樣,微微笑了笑,「你什麼都沒帶麼?」開國公樂了樂,「出門的時候便打算和你一起看月亮來著,什麼也沒帶。」在自己家裡,府中護衛成群,守衛森嚴,那些看家本事,真沒想到會有用武之地。

    口中說著話,他抬起頭,目光如刀,手臂一揚,手中的樹枝箭一般飛了出去!

    花叢中隨即響起鬼哭狼嚎的哭叫聲,「疼死了,疼死了!」敢情他這樹枝也如武器一般,可以傷人的。

    開國公笑了笑,「原來野貓會說人話,這也奇了。」

    後宅中自有值夜的婆子,聽到哭叫聲,幾個粗壯婆子結伴,手中提著燈籠、木棒便趕過來了,口中呼喝著,「什麼人?大半夜的,嚎喪什麼?」等她們到了近前,見到開國公和蘭夫人在月光下笑吟吟的站著,都摸不著頭腦,忙趴下磕頭,「國公爺,夫人,聽到有人哭叫,我等才敢過來的。」開國公指指花叢,「這會兒還連哭帶叫的呢,你們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婆子們答應,忙爬起來,循著哭叫聲過去看了,不由的大是驚奇,「二姨娘,哪會是你。」

    幾盞燈籠映照之下,花叢中跌坐在地上痛哭失聲的,不是二姨娘,卻是哪個?她平時很是艷麗飛揚,這會兒卻是臉色慘白,抱著左腿不住的流著眼淚叫痛,狼狽之極。

    她左腿上插著棵樹枝,鮮血染紅了玉色羅裙。

    開國公皺眉,「你在這裡做什麼?夫人方才被你嚇的不輕。」二姨娘捂著自己的左腿,泣不成聲,「我,在賞花……」開國公笑了笑,「大晚上的跑過來賞花,你真有興。」

    「我,我……」二姨娘又羞又怒的看著開國公,滿臉委屈。

    「你運氣好,這回是樹枝,若有下回,該是飛鏢了。」開國公淡淡道。

    「你,你……」二姨娘氣急敗壞,怔怔看了開國公幾眼,昏了過去。

    周圍的幾個婆子低頭站著,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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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抬回去吧,給她叫個大夫。」良久,開國公方開口吩咐。

    婆子們如聞綸音,忙答應了,有人拿燈籠照著路,兩個力氣大的婆子抬起二姨娘,急急忙忙去了凝香居。

    蘭夫人一直靜靜站著冷眼旁觀,眾人散去之後,她轉過身,默默向前走去。

    開國公緊走兩步追上她,「阿月,把這些人全都嫁了吧。」蘭夫人本是心中有氣,聽了他這話,卻是苦笑,「沒孩子的,不用你說,我自會把她們嫁了。有孩子的可就難辦了,總不能硬逼著她們母子分離。」

    「阿月就是心腸好。」開國公低聲喟歎。

    蘭夫人悶悶,「回吧。」

    開國公不敢多說什麼,乖乖的跟在蘭夫人身後,回了正房。回去之後,洗漱之後悄沒聲息的上了床,縮在床腳睡了。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開國公早早的出了門,早朝過後,他和禮部尚書何大人商量起郊迎儀式,「我也帶兵出征過,回到京城的那一刻真是百感交集,思緒萬千。最想見到的除了朝廷的嘉獎、百姓的歡迎,還有朝思暮想的親人。若是郊迎儀式上能見到幼小的兒女們,不勝欣慰之至。何大人,不如讓出征將士的妻子、兒女一起出迎,他們肯定高興極了。」何大人有些為難,「這確是人之常情。不過,郊迎儀式是很隆重的,若加上婦孺,哭鬧起來,未免有損威儀。」開國公不以為然,「挑揀懂事識大體的孩子便是。」禮部尚書不免皺眉,「懂事識大體,有不少大人還做不到呢,更何況孩子?」

    面對著硬要在莊重的儀式上「推陳出新」的開國公,禮尚書頗感無奈。

    開國公推心置腹,「懂事識大體的孩子,真有。平國公的幼子張艮,是八皇子的伴讀,聰明俊秀,很有靈氣。蘭將軍的兒子大寶,女兒小寶,都懂事極了。還有我的小閨女,那真是秀外慧中,古往今來,找不著第二個!」提起寶貝女兒,開國公眉飛色舞,精神抖擻。

    何大人一時沒弄明白,「這出征將士的兒女,和令愛有什麼相干?」

    開國公大笑,「蘭將軍是我內弟,小女便是蘭將軍的外甥女。不瞞何大人說,內弟很疼外甥女,跟親閨女沒兩樣。」

    何大人無語。我說你怎麼這般有心,專程過來跟我商討起郊迎儀式,敢情你有私心。

    開國公位高權重,何大人也不想惹他,便敷衍道:「我報給皇上,聽侯聖裁。」開國公笑咪咪拍拍他,「拜託,拜託。」何大人被他拍的生疼,也不好意思露出來,皮笑肉不笑,「一定,一定。」

    何大人答應他的時候,頗有幾分敷衍了事的意思。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對,開國公可是跟著皇上十幾年的老人了,皇上待他寬和,時常召見,若是我答應了他,又不如實上奏,豈不是胡亂得罪人麼?便替他上奏又如何呢,反正是他提的,皇上若不滿,只會覺得他胡鬧。

    何大人進見皇帝的時候便如實說了,「……另外,開國公提議出征將士的幼子幼女也參加。他還提了幾個人選,張艮,蘭大寶,蘭小寶,常無瑕。」

    皇帝歎息,「將士出征在外,哪有不牽掛親人的?做父親的,誰不疼愛親生子女?准。」

    何大人忙道:「皇上聖明。」

    成,有您這金口玉言,我這就把張艮、蘭大寶、蘭小寶、常無瑕全添進去。

    何大人雖說在郊迎儀式上添進了幾個孩子,心中到底有些忐忑。他把這幾個孩子的底細全查清楚了,他們最大的不過八歲,最小的才五歲,若是不服約束,胡鬧起來,可如何是好?想到這一點,何大人難免愁眉苦臉。

    「常少保,郊迎儀式是皇太子親自主持,朝中勳貴均會到場,這個時候,不容出錯。」何大人找到開國公,語重心長的說道:「張艮、蘭大寶、蘭小寶、常無瑕這四個孩子,可一定要聽從約束啊。」

    「放心,放心。」開國公信誓旦旦,「這四個孩子我都知道,一準兒不會添亂!」

    開國公一個一個的給何大人數著,「張艮,平國公和夫人把他教的很好,八皇子挑伴讀多嚴呀,他都挑上了!在大本堂讀書的孩子,你說信不信得過?蘭將軍的夫人出自書香門第,兩個孩子都是飽讀詩書!我家的小閨女就不用提了,你看看我,便知道我閨女一準兒端莊沉凝,氣度不凡……」

    何大人瞅瞅洋洋得意的開國公,不知說什麼是好。

    開國公大力拍拍何大人的肩,「這四個孩子我會一一交代,你儘管放心!」

    開國公神情暢快的走了。

    何大人長長歎了一口氣。

    開國公有太子少保的身份,偶爾也會到大本堂給太子、諸皇子講講稼穡艱難,所以他是可以隨意出入大本堂的。跟禮部尚書告別之的一,開國公很有責任心的到了大本堂,巧的很,他到的時候,張艮正好下課,和八皇子一起說說笑笑的走出來。

    「常叔叔!」看到開國公,張艮眼睛一亮,和八皇子說了一聲,便顛兒顛兒的向開國公跑過來。

    「常叔叔,我本打算休沐日去看您的。不巧,我姨母那天宴客,我母親一定要帶我過去……」張艮一臉抱歉,解釋著他為什麼沒去開國公府。

    開國公早把張艮說過的話忘了,打了個哈哈,「看不看叔叔,打什麼緊?小張艮,等你爹爹回來,咱們少不了隔三差五的見個面。」

    他和平國公並肩作戰多年,交情很不壞,等到平國公凱旋回京,肯定要時不時的喝頓酒什麼的。

    張艮連連點頭,「常叔叔,您說的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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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開國公蹲□子,笑咪咪把要他也去郊迎的事說了,「……你,我內弟蘭將軍家的大寶、小寶,還有我家的小無瑕,你們四個孩子同去。」張艮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小臉紅撲撲,「我能到郊外迎接父親麼?太好了!常叔叔,我比無瑕妹妹大,我一定會照管好她的。」

    「還有大寶和小寶。」張艮喜滋滋的說完,又加上了一句。

    「大寶比你大,應該是他照管你。」開國公笑,「大寶這孩子在家裡是長子,很有些少年老成。小寶還小,倒是需要照管的,不過,估計也用不著你,我家小無瑕是表姐,最喜歡照顧表妹。」

    無瑕在常家是最小的,難得有個比她更小的姑娘叫她姐姐,她和圓圓一向親呢。

    開國公交代道:「小張艮,到那天你穿得精神點兒,人也精精神神的,見了你爹爹不許大哭大鬧。」看樣子這是個聰明孩子,可誰知道呢?小孩子家,許久沒見到爹爹,乍一見面悲喜交集,會抹起眼淚來,頓足大哭,也不一定。

    「不是個個小孩都像我閨女呀,幾年沒見她爹,也鎮定自若!」開國公得意想道。

    「我一定不哭鬧。」張艮鄭重承諾。

    「好孩子。」開國公拍拍他,誇獎了幾句,站起身想走,「叔叔回去了,小張艮,你也回去上課吧,回吧。」

    張艮拉住他,仰起小臉,誠懇說道:「常叔叔,我央求我娘在家裡替我養了好多小羊,我想送給無瑕妹妹一隻。」開國公樂了,「多謝你了,不用,我家也有小羊,一群一群的。」自打無瑕說過,開國公便命人牽來不少白色的小羊養在草地上,還帶著無瑕一起去玩過幾回。

    張艮有些著急,「那隻小羊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是只很好看很好看的小羊!」

    「那,你便差人送過來吧。」開國公摸摸下巴,「好看的,要。」

    我閨女喜歡好看的。

    張艮忙點頭,「常叔叔,我回去便命人送到府上,煩您轉交無瑕妹妹。」

    「多謝你了。回見。」開國公拍拍張艮,笑著走了。

    張艮望著開國公高大的背影,一臉喜悅。

    「小張,你樂什麼呢?」八皇子走過來,好奇的問他。

    「我爹爹快要回來了,到大軍凱旋的那天,我也要去郊迎。」張艮高興的告訴八皇子,「快要見到我爹爹了呢,真好!」

    「可喜可賀。」八皇子笑了。

    「是常少保告訴你的麼?」八皇子和張艮一起轉過身往課堂走,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啊,常叔叔和我爹爹是十幾年的老交情了。」張艮神采飛揚。

    兩人回到課堂,一名正坐在桌案旁奮筆疾書的男孩兒忙站起身,「八殿下,小張。」八皇子笑,「小徐,你又給七哥抄筆記呢?下了課也不出來轉轉?有心了。」那被稱作小徐的男孩兒斯的微笑,「是,我把老師講的都記下來了,等七殿下回來上課,給他看。」

    七皇子同母妹妹,排行第九的小公主生了病,發高燒,七皇子急的飯都吃不下了,請了假沒上學,親自照看妹妹。

    八皇子一向無憂無慮的小臉上有了煩惱之色,「唉,九妹一向身子很好的,這兩天不知怎麼了,真是讓人擔心。七哥愁壞了。」

    張艮不由的歎息,「難怪。八殿下,我家也有小妹妹,我妹妹若是生了病,我也很犯愁,很心疼。」

    張艮很同情那位生病的小公主。她沒有親娘了,賢妃對她再好,總還是隔著一層,小妹生病的時候,娘可是日日夜夜守著她,片刻都捨不得離開。

    歎息了幾句,張艮和八皇子也坐了下來,幫小徐一起整理起筆記——

    這天開國公早早的回了家,神清氣爽的進了府門,打算回去告訴蘭夫人,「咱閨女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接舅舅了,快,給孩子做身合心意的騎裝,讓她高興高興。」才進府門,沒走幾步,常緒從小路上快步走過來,「爹爹,您回來了?今天可真早。」開國公拍拍他的肩,「二郎,你箭術練的怎樣了?多練練,不許給爹丟人。」常緒心中著急,哪顧得上說這個,含笑答應了一聲,便用央求的眼神看著開國公,低聲說道:「她不只腿受了傷,也發了燒,很凶險。爹爹,求您和兒子一起過去看看她。」

    二姨娘不知是身子嬌弱,還是氣的太狠,這會兒又是發燒又是嘔吐的,看上去很有幾分嚇人。大夫說了,外傷不算什麼,可她這發燒、嘔吐,卻不可輕忽。

    開國公沉下臉,「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簡短說了一句,開國公扔下常緒,腳下生風,氣沖沖的走了。

    常緒咬咬牙,飛快的追了上去,「爹爹,我知道是她不對,您看在我的份上!她畢竟生了我,是我親娘!」開國公被他拉住不放,臉色陰沉,「爹又不是大夫,去看她有何益處?」常緒流下眼淚,「爹爹,我到底是她生的,求您了。」他跪在開國公面前,抱住開國公的大腿,無聲痛哭。

    開國公低頭看著自己親生的兒子,無奈苦笑,「二郎,昨晚爹爹用的只是樹枝,力道又不大,她能受多重的傷?她的外傷根本不算回事,對不對?她若是心病,兒子,爹也沒辦法。」

    常緒仰起臉,急切說道:「您去看她一眼,告訴她,您心裡是有她的!爹爹,只要您有這句話,她很快會好,連吃藥都不用!」

    開國公摸鼻,「她好了,但是你爹爹我卻是要躺下了。兒子,你想讓爹躺下來,永遠不醒麼?」」

    常緒不明白開國公是什麼意思,一臉茫然,「爹爹,您這是從何說起?」

    看她一眼,安慰安慰她,有這般嚴重麼。

    開國公歎了口氣,伸手把他拉起來,「二郎,兒子,這樣沒用,爹是不會去看她的。不只這回不會去,往後也不會。」

    開國公語氣堅決,常緒心中酸楚,眼淚流了滿臉。開國公伸出粗大的手指替常緒擦著眼淚,慢慢說道:「你跟她說,她若想在常家守著,我便錦衣玉食的養著她,不過,她要安安生生的,不許有非分之想。她若不想守,我送份妝奩,讓她嫁人。」

    常緒連哭都忘了,一臉驚愕,「嫁人?」

    她都已經生了我,您竟然還讓她嫁人?這……這也太荒謬了,太荒唐了。

    我的生母另嫁他人,我還有臉出門麼?

    開國公面色疲憊,「兒子,爹這大半輩子都過的苦,夫人和我一樣,也苦了這麼些年。我倆已是四十出頭的年紀,不能再耽擱,再耽擱這輩子都蹉跎過去了,知道麼?我和夫人決意相守過下半生,我倆之間,容不得別的女人。二郎,爹的乖兒子,除了夫人,除了兒女,別的人爹都顧不上了,你明白麼?」

    「孩兒不明白。」常緒木木的搖頭。

    「兒子,你體諒體諒爹。」開國公語氣溫和,「爹拚殺了這麼些年,多少回差點死在沙場。好容易揀回這條命,爹想和夫人一起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不行麼?」

    「可是,她怎麼辦?」常緒盯著開國公,一字一字問道。

    「要麼守著你,要麼嫁人。」開國公眼神冷了冷,「沒有第三條路。」

    拍了拍常緒的肩,開國公大踏步向前走去。

    常緒沒有再追上去。

    望著父親絕決的背影,常緒憤怒之極。她年輕的時候,你要美人,你要兒子,便納了她;她年老色衰的時候,便棄之敝履?她不是尋常的枕邊人,她是你兒子的親娘啊,你這麼輕易的拋棄了她,想過我的感受麼?

    「二哥,你怎麼了?」常縉路過此處,見二哥呆呆楞楞的,臉上還有眼淚,慌忙問道。

    「二哥沒事。」常緒伸手抹去眼淚,笑著說道——

    平國公率大軍凱旋歸來,皇太子率百官至郊外迎接,儀式非常隆重。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出征將士們和皇太子、武百官見面,相對唏噓。

    開國公和平國公、蘭將軍見了面,分外親切,「震川,阿弟,看看那是誰?」拉著他們走出來,指了指右前方和左前方,「震川看左邊,阿弟兩邊都看。」

    左前方並排兩匹黑色小馬駒,馬上兩名小騎手一穿藍一穿青,正是張艮和大寶;右前方也是並排兩匹小馬駒,馬背上是兩個小姑娘,一個淺紫一個大紅,紫衣小姑娘雪白粉嫩,紅衣小姑娘笑靨如花,看上去十分喜人。

    平國公長身高顴,神情相貌剛毅中又透著武勇,沉著中又透著謙恭,他微笑看了看兩個男孩兒,兩個小姑娘,「看到他們,真好。」

    蘭將軍和開國公一樣身材魁梧,相貌卻要好看的多,濃眉大眼,鼻直口方,他看到馬背上的大寶、小寶、嬌嬌,眼睛濕潤了,「兒子,閨女,嬌嬌,好孩子……」

    平國公和蘭將軍一起大踏地走過來,先過去抱了抱兩個男孩兒,又一起走到了兩個小姑娘面前。

    蘭將軍熱淚盈眶,「嬌嬌,小寶!」

    平國公微笑,「為了你們,是值得的。」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龍蝦身下的阿大送的地雷,謝謝支持正版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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