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2 廢物翻身 文 / 素小骨
竟然是蒼郡王。
眾人當然沒忘記蒼郡王雖然報名參加了比賽,但他只在最後的挑戰賽出場。
更有百姓記得,元質子可是買一錠金賭蒼郡王贏呢。
只是誰也沒料到蒼郡王會和女子比賽!
當然比賽進行到現在已經讓所有人經歷太多的震撼,也不差這一次。
不過,蒼郡王和上官小姐比賽,誰輸誰贏就不好說了,畢竟蒼郡王可是連續兩屆的挑戰賽魁首!
看台上的季熙年換了個姿勢俯視著,關於季蒼子這人,他從前沒什麼印象,然而那日在延福寺見過後他派人去查,發現秦王這幾年頗為寵愛這個兒子,常帶他出入宮廷內殿,甚至教他處理一些政務。
季蒼子不僅連得兩屆武尊賽挑戰賽第一,在眾多郡王世子裡,季蒼子可謂是出盡風頭,更是眾多名門閨秀的夫婿人選。
季熙年不自覺地瞇起眼,季蒼子耍了這麼多花樣,看似是為了自己鋪路,實則暗地里拉攏不少大臣站隊,成為貴妃一派的得力助力。
這個季蒼子如此深藏不露,看來是妄圖爭搶那個位置了。
季熙年的嘴角劃過一絲冷笑,他可以對季蒼子的暗中籌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若是對上官爾有了妄想的心思,那麼季蒼子怕是到最後怎麼死都都不知道!
他微微勾手,身後打扮成侍衛的俞越湊上前來,季熙年淡淡道:「給季凡提個醒,他的好弟弟季蒼子在他的後院安排了美姬探子。」
讓他們兩兄弟狗咬狗,這是一件有趣的事。
俞越看到季熙年嘴角的涼薄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季蒼子只不過是挑戰了下他心尖上的人,就毫不留情地毀了人家精心佈置多年的計劃,實在太凶殘了,以後他可要對上官大小姐態度好點。
這季蒼子付出得代價有點大。
也不知道上官小姐能不能感受到主子對她的那份獨一無二的寵。
俞越離開前又看了一眼場上,季蒼子高大的身軀把小小的上官爾籠罩在影中,這絕對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比賽。
可是莫名的他卻覺得上官爾不會輸,因為主子的眼光從來不會錯。
座位上的上官雲珠也頓時傻了眼,蒼郡王怎麼也會挑戰,他是不是認為場上的人是自己?
被誤會了怎麼辦?或者被發現了怎麼辦?
她本來還存著一絲希望以後可以無限風光,但是在心怡男子面前又頓時慌亂無措,她不想讓季蒼子誤會,更不想讓季蒼子知道真相瞧不起自己。
上官雲珠糾結得整個心都要跳出來了,她恨不能衝過去抱住季蒼子說自己是被逼無奈,才會讓上官爾代替自己上場。
可是她不能說,也無法這麼做。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場上的上官爾雲淡風輕地把額頭上的絲帶放在後背,嘴角始終噙著淺笑,不驕不躁,不溫不火地說道:「蒼郡王和我一個小女子比怕是有失分寸吧。」
「不會,你配得上和我比試。」季蒼子的話語權在更高的位置上。
上官爾雖然在笑,但季蒼子離得近,他清楚地看到對方眼裡的鄙夷。
季蒼子不明白,上官爾對自己的仇視到底是從何而來?
如果是因為第一次見面他對她的敵意,那也是因為她對自己不敬在先呀!
季蒼子自負但絕對不自作多情,他收回之前對上官爾的判斷,以為她是為了吸引自己的眼球故意為之,可是幾次下來,上官爾的不屑是真的,而且獨獨針對他。
季蒼子冷冷道:「等下無論誰輸誰贏,過往恩怨也就此了結。」
他要親自征服眼前的女子,讓她臣服在他的腳下,更想和她冰釋前嫌重新互相認識。
「郡王說笑了,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說話都不過五句,怎麼可能有恩怨。」上官爾皮笑肉不笑地看他,「還是郡王為防自己輸所以才故意這麼說。」
「你認為我會輸?」季蒼子的臉陰沉的可怕。
上官爾全當沒看見,笑了笑,「我和郡王不熟,這事真不太好妄自猜測,不過我一定不會輸。」
季蒼子都要被上官爾的自信氣笑了,「去選個兵器,一招定勝負。」
「不需要。」
上官爾毫不畏懼,單手按腰,眾人還來不及細看,她就抽出一把軟劍來。
原來她一直都帶著兵器呢。
她手持軟劍轉身走了幾步,目光微抬,逕直看向看台上的某個點,直接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眸。
季熙年就那麼不動聲色地和上官爾的視線在空中對視,他看見那女子一手持劍,一手把劍柄上的一張紙條又塞回了腰間,他的嘴角忽然就笑開了。
不需要去看,季熙年就知道那張紙一定是他親手寫下的那個字——贏。
上官爾面色平靜地回轉過身,雙手握劍杵在地上,淡然道:「那麼郡王請吧。」
「先讓我出手,你可是會吃虧的。」
「吃虧是福。」
季蒼子都被逼到這份上了,他再不出手贏了也不光彩。
「是福是禍還
說不定呢!」
只聽嗡地一聲劍嘯長鳴,全場的人被震得幾乎都摀住了耳朵,唯獨季熙年一動不動地死死地盯著場中央。
季蒼子厲害就厲害在身快劍速,直衝而去彷彿幻化出無數個人影,讓人分不清到底哪個是真正的他。
這已然是絕招了。
因為季蒼子從來不曾小看過對面的女子。
上官爾是個值得尊重的對手。
對面的上官爾卻不慌不忙地一手拎起劍,朝著正面的方向直指過去,眼瞧著季蒼子的劍就到了近處,她才抬起另一隻手輕彈了下手持的軟劍。
所有人都沒看到她的動作,只注意到四面八方都是季蒼子逼近的人影,那劍指向的是胸口,是面頰還是腹部?
都有可能。
季蒼子已然是人劍合一。
就在一瞬間,一道細軟的劍身好似變了形,突然尋覓出真正的對手,猛地彈出了正常的軌跡,才讓眾人看清楚季蒼子的位置。
眾人緊張的忘記了呼吸,連季蒼子也暗道不好,還沒想明白上官爾是如何辦到,可是此時他已經無法收勢,直朝著上官爾的面門而去。
上官爾依舊不躲不閃,近在咫尺那剎那,季蒼子的劍在她的眉心突然停下,而他的玉冠重重落下,如墨的髮絲瘋狂地在空中亂舞。
與此同時,上官爾額頭上的絲帶也被劍氣劈斷,她眉心之間一滴觸目的血珠飛散,染紅了那描染的一株木槿花。
場中央的兩個人始終保持著對劍的姿勢一動不動,季蒼子滿目荒涼,上官爾笑得猖狂。
誰輸誰贏,一劍之下,斷了髮絲,紅了如花。
所有人還沒從比賽中回過神來,太子妃率先第一個站起來,聲音詫異得所有人都聽見。
「那是上官爾!」
嘩然之聲這才四起,怎麼會是上官爾?
太子妃為什麼說那是上官爾?
不出片刻就有消息傳出來,當日太子妃親自贈與木槿花給上官爾以此區分她們雙胞姐妹,那是皇族欽賜決不能冒認的,而且在這種時刻誰會把榮耀給別人。
難怪說這幾場比賽下來,上官爾都帶著髮帶,那根本是掩人耳目,若不是蒼郡王失手,怕是眾人還被蒙在鼓裡呢。
連最後一場比賽都不會有人猜中,因為在賭局榜上根本沒有上官爾的名字。
也就是說,所有人全軍覆沒,莊家通吃!
所有的議論傳到季蒼子耳中,都化成了一聲歎息,他緩緩收了劍,第一個開口,「你贏了。」
從上官爾開始參賽,每一步,每次奪魁,包括他挑戰出場在內,她都算得清清楚楚。
他的失手不是意外,根本是上官爾用軟劍故意讓他正中眉間,沒想到他算計了這些年,最終反而給別人推波助瀾,讓他親自揭穿她的身份,成就她榮耀之名,宣誓她上官爾的歸來!
她確實贏了,還贏得漂亮,贏得所有人心服口服。
季蒼子轉過身離開,沒有頹廢,沒有鬱悶,更多得是內心燃起的決心。
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場上的焦點全在上官爾身上,根本沒人關心季蒼子的心情。
眾目睽睽之下,上官爾緩緩上前向太子跪拜,「爾有罪,請太子責罰。」
太子算得上是看著上官爾長大的,都說三歲看小五歲看大,上官爾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也知道這些年上官爾沒了女王爺的庇佑活得很不易。
更何況太子妃早就提點過他們兒子的心思,他更加偏心地認為上官爾沒錯,只冷冷地看向一旁,「恭王爺,這事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上官樂早就驚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跪下,「臣有罪。」
恭王妃也跟著跪下,說道:「請太子恕罪,實在是爾看著妹妹有傷在身所以自願代替她出賽,我們攔也攔不住啊。」
她把責任都推給上官爾。
季熙年詫異地開口,「或許是恭王妃記錯了吧,當初報名之人就是上官大小姐,聽說之前在輔國公府你自己也分不清她們姐妹二人。」
恭王妃剛要否認,上官樂連忙道:「太孫殿下明察,當是如此,許是報名時記錄官將她們姐妹倆二人認錯了,其實報名的就是上官爾!」
「父親!」上官雲珠不可思議地插話,「明明就是……」
「你給我閉嘴!」上官樂不分青紅皂白地打斷她,「你明知道報名的是你姐姐,卻不一句話也不說,根本是坐享其成地想冒領她的榮譽!」
不遠處的王老太君譏諷一笑,「上官二小姐這麼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上官雲珠更覺得沒臉,現在髒水都往她身上潑,憑什麼!她才是受害者!
季熙年看她那不滿的表情,挑眉問道:「上官二小姐,難道不是這樣?還是說根本是你讓你姐姐冒名替你參加比賽?」
如果是前者她頂多被不恥,若是後者那全家都得被問責。
連恭王妃都不敢開口,一個勁地給她使眼色,上官雲珠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是我貪心,本來就是姐
姐報的名。」
太子終於滿意地笑笑,親自下台階扶起上官爾,當眾宣佈:「本屆武尊賽魁首上官爾!」
雖然沒有團隊賽,但上官爾也是個人賽和挑戰賽的第一名啊!
所有人不敢相信那個人真的是南梁第一廢物,以前有女王爺在她贏了可以說是別人的功勞,現在女王爺過身已久,那她今日的勝利就是實力的最好證明,堵住了所有人的口。
再也無人敢叫她一句廢物,她明明是個天才少女,贏了江家,勝了郡王!
可是季熙年卻知道上官爾贏得不僅僅是這些,還有折服了太多太多的人心。
上官爾笑著衝他揚了揚手中的那個贏字,目光深遠而悠長,她摘了廢物之名,而遊戲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