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黑暗中的注視（完） 文 / 晴天豬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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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田僵住了，他與那個眼珠就這樣對望著，他唯一能聽到的聲音是自己那越來越強烈的心跳聲。
「咚！咚！咚！」
心跳每一次跳動都好似有一個戰鼓被擊響一般，節奏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強。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瓊田快要承受不住越來越強烈的心跳時，那隻眼閉上了，心跳頻率也逐漸降低，那種恐懼感褪去了。
四周突然亮了起來，這種亮並不是白色的光芒驅逐了黑暗，而是黑暗所發出來的光芒。
一個人形的東西站在瓊田身前，雖然四周從某種意義上說很亮，亮到刺眼，但他卻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那個東西。
瓊田雖然很在意，但他不是那種莽漢，他飛快的倒退著，但對方站在原地沒動，距離卻始終沒有拉遠。
「為什麼要抗拒？」
對方開口說話了，瓊田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嘴唇，他的牙齒，和他的舌頭，但臉上其他細節依然是一片漆黑。
「你在恐懼什麼？」
瓊田回過神來，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這不是你想要的麼？」
那個東西的聲音，像極了他過世的父親。
「不……這不可能……你是假的！假的！」
瓊田大吼起來，他伸出雙手按住了對方的雙肩。
對方臉上的黑暗隱去了，顯現出來了真實的面目，和瓊田記憶中的父親一模一樣。
「你不是一直都渴望再見我一面麼？」
「但不是看到一個假貨！」
瓊田吼了起來，他鬆開手轉過身想要離去，卻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已經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你想要逼瘋我？」
他冷靜了下來，語氣平靜的說道。
「我為什麼要那樣做？」
『父親』面容平靜的反問道。
「哈，哈哈哈哈！」
瓊田笑了，右手握拳，猛的擊向『父親』的面門。
「你已經死了，不管你是幽靈還是假貨，亦或者是我的幻覺……我都不會感到迷茫！」
他的拳頭穿過了『父親』的臉，父親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之前那只赤紅瞳仁的眼。
恐懼襲來，他的膝蓋軟了下來，但在快要跪倒的時候，瓊田左手握拳打擊在了地面上，支撐著自己的身軀。
「為什麼害怕？」
一個像是機械合成出來的聲音傳來，那只赤色瞳仁的眼逐漸擴散開來，出現了鼻子，嘴，耳朵……最後一個身著黑色西服的獨目人出現在了瓊田面前。
他只有一隻眼，位於鼻子的正上方，那只漆黑眼白赤紅瞳仁的眼。
「你在恐懼什麼？」
他伸出手，按在瓊田的頭頂。
「我在恐懼什麼？可笑的問題。」
瓊田用盡所有的力氣來促使自己的雙腿再次立起來。
「人類誕生起一直存在的恐懼——死亡，而不是你，更不是因為你那些可笑的小把戲。」
「你懼怕死亡，為何還要嘗試使它更快到來？」
瓊田伸出手用力拍打向對方按在他頭頂的手臂上，他的手掌穿了過去，而對方按在他頭上的手也不見了，瓊田抬起頭，直視著那個令他恐懼的赤色瞳仁。
「因為有時候恐懼，反而是一種力量，恐懼，始終在驅使著世人前進，對貧窮的恐懼，對未知的恐懼，對疾病的恐懼。」
瓊田深呼一口氣，拼盡全力去壓制自己那跳動越來越劇烈的心臟。
「而有時，過度的恐懼，反而會產生勇氣。」
他的血管已經開始擴張，裸在衣服外面的皮膚血管暴起。
「你可以殺了我，可以摧殘我，但你不可能，也絕對，沒法讓我失去自我！」
他吼叫著伸出右手，抓向那個赤紅的瞳仁，他的手臂上那凸出的血管爆裂開來，血液四處飛濺。
「你醒了？」
瓊田睜開了眼，金髮男頗有興趣的坐在他的床沿，望著瓊田。
「是你做的？」
瓊田皺起了眉頭，望著金髮男。
「你可以這麼想，但我不會承認，如何，回溯那個讓你發自心底恐懼的噩夢。」
金髮男玩味的望著瓊田。
「你認為這很有趣？」
瓊田陰著臉望著他。
「嗯，有那麼一點。」
金髮男點了點頭，笑了。
「如果不是我現在身上有傷，我一定會狠狠的一拳打向你那張臭臉。」
瓊田坐了起來，拿起來放在床頭櫃上的水壺擰開之後喝了一大口。
>「哪怕回想起來夢境，依然沒有讓你有什麼想法上的轉變麼？」
瓊田放回水壺，轉過頭陰著臉望著金髮男。
「那終歸只是個夢。」
「你真這麼想？」
「不管那究竟是什麼，對於我來說只是一個夢，你不需要繼續嘗試了，我不會加入你那不明所以的組織。」
金髮男聳了聳肩。
「你不是我見過最難纏的一個，我也沒打算就依靠這麼短暫的交談就說服你，我只是給你展現一些你需要知道的東西。」
「但你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我不希望看到那些東西。」
「那……對不起？」
金髮男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我不會放棄的，直到你願意成為我們的一員。」
「那你最好選我最虛弱的時候來，要不然我會一遍又一遍把拳頭打向你那張臭臉。」
瓊田朝金髮男亮了亮握緊的右拳。
「多謝提醒，那麼，我看我也是時候離開了，晚安，夥計。」
金髮男說完，從床上站起來，快步離開了病房。
而瓊田，則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半個月後——
一陣腳步聲傳來，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名警員站在門口敲了敲被推開的門。
「瓊田，局長找你。」
正坐在辦公桌前翻看一些舊的案件檔案的瓊田抬起了頭。
「好的，我會過去的。」
合上檔案放回辦公桌的抽屜裡，瓊田伸個懶腰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離開了狹小的辦公室。
二樓的辦公廳一直都很吵雜，雖然瓊田可以申領一個位於更高層較大並且僻靜一些的辦公室，但他還是選擇留在這裡，因為當有案件時第一時間就能得知。
繞開繁忙的警員，瓊田步入了去往五樓的電梯。
電梯很快就到了五樓，瓊田步出電梯向著局長的辦公室走去。
五樓不同二樓與三樓，很僻靜，這裡是警督們辦公室所處的樓層，基本上沒有太多人，雖然警督們享受的待遇與普通警員是天和地的區別，但沒有人有過怨言，因為這些老一輩的警察都立下過汗馬功勞，在他們快要退休的時候享受一下平靜是政府給予的福利。
走到局長那與其他警督辦公室並沒有區別的門前，瓊田伸出手輕輕敲了敲。
「進來吧。」
推開門，局長正坐在辦公桌後低著頭翻看著件，直到瓊田關上門走到辦公桌前他才抬起頭。
「瓊田，你感覺三區如何？」
「嗯？雖然我沒有去過，但聽說那裡的治安狀況極差。」
新香港的三區是過去的香港沿海區域，雖然警局名義上是在二區，但二區與三區之間還隔了一個四區，瓊田至今不明白劃分區域是以什麼為主的。
「因為最近接連發生的事情，有很多警員受傷或者有精神壓力，導致巡邏效率低下，本來治安就不好的三區最近更是一片亂，政府打算重啟分局制度。」
「恩……是要我去三區分局麼。」
局長點了點頭。
「沒錯，你最近精神狀態也不佳，長時間待在忙碌的總局我擔心你有一些精神壓力，雖然三區治安不好，但大多數都是小案件，你可以把這當成一種帶薪休假。」
瓊田點了點頭，他自己也感覺到了壓力，局長不提這件事的話，他過一段時間應該也會請一次長假，他不是那種硬著頭皮說我可以堅持的人。
「我會過去的。」
「那太好了，你的東西先放在辦公室吧，你去那裡也只是短期，等你好一些了我會把你調回來的。」
「謝謝。」
局長搖了搖頭。
「我應該對你說謝謝才是，好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忙，你可以提前下班回去收拾一下，洗一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雖然有地鐵，但從二區到三區還是需要將近半小時的時間，你最好調整一下作息時間。」
「好的，長官。」
瓊田說完，局長低下頭繼續翻起來那些件，他則大步離開了辦公室，輕輕的關上了門，坐著電梯離開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