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悲催的二當家 文 / 胡壹刀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輕描淡寫,對大當家的不屑一顧,其實這裡面也包含了心理戰,這個二當家並非庸手,之所以說這番話貶低大當家,而真正的目的是為了震懾眼前這個心志不堅的傢伙。
一場惡戰之後,張翠山的消耗實是不輕,哪怕是晉陞到了一流之境實力大增,亦是咬牙堅持才追上這廝,真鬥起來,怕是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二人此時的實力已是相差無幾,此時比得就是心態,勢衰者敗。
「你以為我會信麼?」二當家竭力給自己壯膽,心下暗叫晦氣,卻終始不敢先出手,成了煮熟的鴨子,只剩下嘴硬了。
二人此時若是放對,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可他膽氣已失,張翠山對付大當家時冷血殘酷的手法令二當家驚懼不已,哪裡還敢先行出手。
這三兄弟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心理素質不過關。三當家被張松溪一激,方寸大亂,被擊敗後更是一蹶不振;大當家還好一點,卻也沒什麼肚量,被張翠山成功斬殺;這個二當家平時倒也罷了,在背後出點陰招歪點子還行,如今黑風寨悉數被殲,只餘他一人,心志全消,一心只想著逃命,哪裡還有膽子再和張翠山放對。
他一邊說話一邊也暗中回氣不止,眼珠子一轉,咬緊了牙,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
歎了口氣,沉聲道:「罷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你若能接下我這一招,老子的命就由你拿去罷!」
一看這傢伙還有反抗的勇氣,想必是最後的底牌了,張翠山不驚反喜,天生的戰鬥狂細胞再次湧現:「來,道爺就在這裡,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將出來!
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二當家凝神靜氣,反手從事囊中取出一柄飛梭,只見這梭長約半盡,形狀與槍頭極似,一梭在手,二當家的氣勢,陡然增強了一倍!他的心中竟是生出了幾分信心。
沒來由地,張翠山驀然生出一種危機感,隨著二當家的表情愈發凝重,一股濃烈的氣息從梭上散發出來,這柄並無任何生命氣息的武器竟是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飛梭的出現令張翠山背上的肌肉一下子繃緊,感受著這柄奇怪兵器所傳來的洶湧殺氣。
他有著這麼一種感覺,那就是除非他逃出二當家的視線之外,否則無法擺脫這股氣勢,這平不語武功平平,除了輕功還差強人意之外,一身功夫別說趕不上大當家,就連三當家都頗有不如,又怎地能發出如此懾人的氣勢
運起般若功護住身前要害,張翠山單刀在手,蓄勢以待,之前他說過要二當家先出手,此時已是生出一絲悔意,難道還敢跟自己賭一招,看來這傢伙有貨呀!
平不語的精氣神已經全部融入了飛梭之中,他知道這是生死存亡的一刻,一旦出手,就要克敵,可是總有那麼一絲的心障影響著自己,令他無法全力發揮。
不能再等了,拖得越久,消耗越大,對自己也越不利,平不語高喝一聲給自己打氣,將那柄梭子朝著張翠山擲了出去。
暗器一般只是攻敵不備,同等級別的高手之間,很少使用暗器,可這飛梭不同,乃是平不語最後的殺手鑭。這一招,就是他在無意中挖到的一項頂級武學。
出招角度極其不可思議,別闢蹊徑,讓人避無可避,更可怕的是,竟是有著鎖定氣息之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面對比自己強上一籌的高手,往往也能一梭出手,敵方性命便休。
這一梭,在一瞬間竟是可以爆發出極其強大的力量,縱是張翠山已經晉陞一流之境,在面對這一梭的時候,依然感到了手足無措,無論是力還是技巧,都無法破解得開這一招。
突然間,他似是心有所悟,猛地一咬牙,抖手將單刀擲了出去,在下一刻,他的身形也動了,一瞬間,他似是化作了一陣風,身形愈發的飄忽不定,不過並非是遠離二當家,而是繞著一定的軌跡退了數步之後一個衝拳朝前轟擊了出去。
但見那柄飛梭與長刀甫一接觸,竟是將刀身給擊得粉碎,也不知飛梭是由何物所造,堅硬無比,之後更是去勢不衰,朝著張翠山的胸前激射而至。
張翠山的拳頭已是呈現出一副金屬的色彩,他全神貫注地凝視著這一枚來勢雖不快卻愈發令人心悸的飛梭,心裡不停地計算著其落點,終於,拳頭和梭頭相觸了,一聲鐵石交戈的悶響聲傳出,張翠山手背上被劃了一個大大的血口子,而那柄飛梭也是無力地落在地上,跟著它一起落下的,還有二當家的那顆心。
他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無論如何,他想像中的戰果都不該如此。挨上了這一記飛梭,縱是不死,這小子怎麼也該身負重傷才是啊,但張翠山只是拋出了長刀,之後居然只退了幾步打出一拳,就接下了自己苦練了多年的絕招!
殊不知在他將飛梭擲出之後,張翠山就在電光石火之間發現了他的這個缺點。
這也與他心志不堅,所修習的功法不純有關,這門功法講究的是一擊致命,他只想著拖延小張的腳步就已經失去了大半的信心,出招之後更是少了有我無敵的信念,若非如此,縱然二人此時差著一個境界,張翠山也未必能將這柄飛梭成功擊落。
看著張翠山陰沉著臉走了過來,平不語幾近崩潰,他撲通一聲坐倒於地,口裡喃喃著:「不可能,就算是大哥也自承遠遠接不下這一梭,你與他充其量不過在伯仲之間,又怎能
「啪!」張翠山抖手就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敢陰老子,有這麼好的暗器都能被打敗,虧了道爺還把你當個人物,給你機會,真是丟了老子的臉!」
張翠山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態。明明平不語這一招飛梭差點要了他的命,卻是還有著一絲意猶未盡的感覺。這小子慫,若是有著與自己放手一戰的膽氣,沒準還真能殺了自己。
他這一把掌把平不語給打懵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想的竟是我是該忍氣吞聲還是逃走,這一刻,他的心裡沒有了絲毫的反抗念頭,恐懼感都快把他嚇尿了。
「撲通」一聲,平不語跪了,一邊磕頭不止,一邊衰聲道:「英雄,放過我吧,當初也是被逼無奈才落草為寇,入伙之後也沒有濫殺無辜,相反還做過不少好事,去年還給東村的老百姓送過年貨,不停你可以去打聽」曾經意氣風發的二當家此時已是聲淚俱下。
「信你才怪!道爺我目光如矩,嫌惡如仇。既然你說自己是貧苦人家出身,又怎會練成一身的功夫,道爺若不是練過,險些就上了你的當了。」能有這般本事和心計,張翠山自是不會手下留情。
這廝言詞閃爍,說的自然不是實話了,讓自己去打聽,那他不就跑了。
「道爺且慢!」平不語似是福至心靈:「黑風寨經營了十餘年,也算是有些積蓄,小的願意悉數奉上,還望道爺能饒我一條狗命!」
他少說也有三十多歲了,而張翠山才不過十八,給自己降了一輩卻一點都不慚愧,在他年來,顏面什麼的都是浮雲,能逃得性命才是最要緊的。
「也不是不行」小張兩眼冒光,又追加了一句:「把你那套飛梭的練習之術也交出來,今天道爺心情好,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唔
道爺可以考慮給你一個全屍!」
「他這是在耍我?」聽到這裡,平不語的表情愈發古怪起來,他咬著牙,卻又不敢沖張翠山發狠,身不由己地朝懷中摸去,臉上忽地露出一絲喜色。
此物在他的衣袋裡藏了很久,幾乎被遺忘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我平不語竟然還有此保命之物。他心下狂喜。
「給你罷!」平不語狠狠地喊了一聲,抖手甩出一枚煙霧彈,身形一晃,發足狂奔。他恢復了幾分力氣,竟是比之前跑得更快了。
「糟了,這廝可真難纏!」張翠山雙手一陣亂撲,待得恢復視力,平不語竟是跑得只剩一個點了。
平不語在前面跑,張翠山在後面追,可是追著追著竟是沒了蹤影。
山腳下,一個身形瘦削的漢子頭戴斗笠,臨淵垂釣,張翠山不欲走了二當家,急聲問道:「這位老兄,方才可曾看到一漢子跑過去麼?」
那人緩緩回過頭來,只見其相貌清奇,雙眉深入雲鬢,兩撇八字鬍,丹鳳眼,看著張翠山,一臉笑意地道:「小兄弟要找的可是平不語?」
張翠山微微一怔,這人怎地也知道平不語,莫非是他的同黨,此人可不簡單呀,給人以看之不透的感覺,實力怕是猶在自己之上。
他不欲多言,冷哼了一聲:「既然你們認識,那張某就不麻煩了。」說罷轉身就走。
「小兄弟且慢!」那人高聲叫道:「平不語已沿江到了下游,你若是這樣跑下去,怕是追之不及。」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張翠山疑惑不解。
「因為平不語該死。」漢子淡淡地道了句。說罷,逕自遞給張翠山一隻竹嵩,在不遠處停著一葉扁舟,示意你趕緊划船去追吧。
「多謝兄台!」張翠山拱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