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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章 變故 文 / 胡壹刀

    華無道與張翠山初交手之際,忌憚武當派張三豐,是以留了幾分力,只求小道士知難而退,卻不知武當派的功夫初時不顯山露水,越是後來越是厲害,但見張翠山出招越來越快,身在局中的華無道已是漸漸跟不上其節奏,可又不甘心就這樣認輸,要知道自己這一落敗不打緊,寶貝兒子的性命可就等於交到人家的手裡了。

    堪堪過了二十九招,張翠山攸出輪迴槍,華無道顧此失彼,好不容易接下小張剛猛的一掌,又哪裡能躲得開這氣勢加殺傷力更勝震山鐵掌十倍的輪迴第一式。

    正在這危急之際,一道長嘯聲從華府大門處響了起來,來人距此尚有里許,可是嘯聲越來越急,其勢龐大,直似有千軍萬馬衝擊而至,華府之中竟有如許高手,自是朱向天無疑了。

    原來是朱向天聽到了華家家丁的求救,說三少爺被一個小道士打成重傷,而老爺及時出現,將其阻住,立下約定,條件就是華雄的生死。

    他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上次與張翠山交手之時就發現小道士的潛力極強,更可怕的是後者還有著一種可怕的學習能力,交手不過幾十招就似有所悟,老家主雖然是超一流境界的高手,但多年來養尊處優,不曾與人交手,實力不升反降,時至今日,只怕已然不是這位武當後起之秀的對手了,當下不顧得身有沉痾,長嘯聲中竟是帶有音波攻擊,自然是想阻止二人交手。

    既然知道朱向天來了,張翠山的這一槍自然是刺不下去了,華無道本身並無惡跡,只是不懂管教兒子,而且舔黷情深,為了兒子連自己的性命都拼起去了,這樣的父親並無取死之道,是以在輪迴槍刺出之後,稍稍向上偏了一尺,饒是如此,輪迴槍上所附的槍芒亦是在華無道的左肩上鑽了一個寸許的血洞,那股灼熱的純陽內力燙的華老家主直裂嘴。

    張翠山的輪迴槍刺出之時猶如狂風巨浪擋不可擋,收回來之後亦是如淵似岳,氣勢沉穩,霸道絕倫,一時竟是壓過了場中的所有人。

    「數日不見,小兄弟的功夫大進,真是可喜可賀!」以朱向天的眼力自是看出張翠山實力增長,他胸襟寬廣,竟不以此時雙方敵對,而是開口讚賞。

    「朱大哥過獎了,小弟雖是略有所悟,卻比不得你老兄接近宗師級大高手的實力,適才僥倖贏了老家主一招,已經是極限了。」張翠山說的倒是大實話。

    以他一流高手的境界,能勝過超一流巔峰級別的華無道,實是托天僥倖。一是年少氣盛,後勁足;二是華無道為子而戰,心神不穩,而張翠山卻是武當派修煉心境的大高手,此消彼長之下,這才有了如此戰績。」

    張翠山一邊自承不及朱向天,另一方面又強調自己已經勝過了華家的家主,以言語要挾其別忘了之前的約定,華三少你得交出來。

    「叔父,救我!」一見朱向天,華雄似是看到了救星,再也不顧得之前是怎樣對人家冷嘲熱諷,連多年不叫的叔父都叫了出來,果然是人至賤則無敵。

    「華老家主,方才咱們可是說好的,輸的一方決定華雄的生死,你年邁力寡,負於貧道,若非想拉屎往回坐,說話不算數麼?」張翠山這次可不幹了。

    華無道也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人物了,聞言頓時滿臉臊得通紅,神情尷尬。輕歎了一口氣,看到兒子這麼貪生怕死,華無道搖了搖頭,真是沒出息,揮手攔住朱向天,沉聲道:「朱老弟,這是老夫的家事,你無須理會。」他說這話時心痛之極,已是有些顫抖。

    華雄雖然不宵,可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又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送死。

    「老家主,華三少是您的骨肉至親,怎可輕捨?朱某知道,但凡有一線機會,也一定要牢牢抓住。況且,朱某在華府五年了,還沒有做過什麼事,今天,就讓小弟回報老家主的救命之恩吧!」

    朱向天看出了張翠山的實力已是今非昔比,華無道雖然竭力相抗,卻也不是其對手,這才不顧自己的病體,再次出手。

    猶豫了一下,朱向天轉身對張翠山緩緩開口道:「朱某身受華家的大恩,今日要代華家與小兄弟你一戰,若是僥倖勝過你一招半式的話,還請高抬貴手,放過華三少爺,朱某縱是身在九泉,也會感激小兄弟。」

    他這話說得有些奇怪,張翠山一時之間竟是沒有聽明白,眼中掠過一絲茫然。

    張翠山知道既然朱向天出來了,此事肯定不能像想像中那樣簡單,若是不惡鬥上一場的話,絕不會罷休。

    「朱大哥,這華雄的所作所為想必你也瞭解,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你若是不忿想替他出頭的話,就是跟兄弟為難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你不佔理,但是想做過一場的話,我也不怕,大不了捨命奉陪。

    「朱老弟,不可!」華無道再次上次阻止。因為他知道,以朱向天的實力更勝自己一籌,能看出自己的劣勢已非小道士之敵,這才代己出手,可是朱老弟久病之身,壓制住體內的寒氣已是勉強,又如何能夠抵禦這小道士如暴風驟雨般的槍法?

    「爹,叔父神功無敵,實力遠在你之上,收拾一個小道士豈在話下,你三番兩次地阻止叔父出手意欲何為,莫非你想看著你親生的兒子被小道士逮去點天燈嗎?」華三少明白朱向天出手與否與自己的生死息息相關,連老子都頂撞上了。

    似是沒有料到這個最受自己寵愛的兒子如此沒有骨氣,華無道感到十分失望,緩聲對朱向天道:「老弟,量力而為,若是因為這個不宵之子而令你有所閃失的話,老夫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華三心一聽這話心裡彆扭極了,看來在老爹的眼裡自己還不如一個大管事,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爹呀∼

    他也不想想自己給華家招來了武當派這麼個誠然大敵,華無道心裡跟明鏡似的,關鍵時刻若是不能捨車保帥的話,怕是整個華家也無力存活了。

    心意已決,朱向天朝張翠山一拱手,朗聲道:「小兄弟你龍精虎猛,功力又精進不少,朱某雖是代華家與你一戰,卻也並無勝你的把握。」他為人直爽,說的卻也是心裡話。

    數年來,他以五成內力壓制傷勢,而能發揮出來的也不過半數罷了,以半數的實力能否擋得下張翠山那霸道絕倫般的槍法,實是把握不大。

    輕輕搖頭,張翠山道:「朱大哥准宗師級的高手,小弟遠非你之敵,但能領教幾招也是好的,」他心下亦是一番躊躇,此人實力強橫,自己多半不是敵手,天意如此,我也只能為段兄弟盡盡心力了。

    似是想到了什麼,朱向天忽地回過頭去,對華無道等人道:「家主,今日我若不敵落敗,也算盡了力,不論輸贏,再也不欠華家的了。還請你見諒。」

    他這句話竟然是日後跟華家再無瓜葛之意。

    「老弟厚義,容華某來生再報!」說完這話,華無道的渾濁的老眼裡閃出了一點晶瑩,竟是哭了。

    老家主率先離去,只剩下華三少呆立當場,等著最後的判決。

    他也不是沒想過跟二人一起回去,可是被老家主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後才止住腳步,忽覺頸上一涼,周若水持一把短劍架住了他。

    「敬業點,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屬於你個人了,明白嗎?」周若水並沒有拿劍抹脖了,只是輕輕地在其頸側劃破一層皮,放點血,讓他理智一點。

    華三少脖子一疼,苦笑道:「姑娘,至於麼,本少對你可是一片真情啊!」

    「閉嘴∼」周若水哪裡還會信他,直接拿腳板在他的臉上蓋了一個章。

    華三少倒地後狼狽不堪,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主意。

    此時他並不敢逃走,因為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有華家在這裡擱著,權勢以及金錢的誘惑還有那舒適的豪華生活都是三少所追求的,失去了這些,他活著也沒啥意思了。

    而且,朱向天的實力極強,要說他打不過小道士,華三少心眼裡打一百個不相信,所以他還有著幾分希望,另外,他已經派人出去送信了,到了這最後的關頭,為了保命,只能把家底用上了。

    「朱某一生光明磊落,想不到今天卻要為虎作倀了。」朱向天自嘲道。

    「人一定要活得沒有遺憾,朱大哥為了報華老家主的大恩,這一點小弟理解。」雖說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硬插上一槓子,可張翠山對他的仗義之舉頗為欣賞。

    朱向天微微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絲沉痛之意,但隨即一閃而逝。這一切被張翠山看到了眼裡。

    「朱大哥,莫非你有什麼苦衷?」張翠山此時人還年輕,心裡藏不住事,想著什麼就直接問了出來。

    朱向天的眼中掠過一絲遲疑,卻沒有開口。

    張見其不說,先把自己的心願說了出來:「小弟這一生受師父和少林空見大師的大恩,至今未報,深以為憾。」

    「朱某亦有個心願,五年前,朱某與天南一派掌門人上官鵬一戰,敗了一招,心有不忿,一直想找回來,可是三年前練功不慎,身染寒毒,怕是難以如願了∼」朱向天受其感染,亦是說出自己的遺憾。

    「好,朱大哥,咱們再重新訂一個約,不管這一戰誰輸誰贏,贏的那個人要為輸的人完成對方的心願,如何?」張翠山聞言知意,開口邀鬥。

    「如此的話,只怕是朱某要欠小兄弟一個人情了。」朱向天聞言心中一凜。

    「朱大哥,請!」張翠山陡遇高手,精神一振,在准宗師級的高手面前,他亦無懼意。

    「兄弟,接招!」朱向天一言既出,當下打出一掌。

    張翠山但覺一股大力湧來,朱向天的手掌就像是一塊寒冰,和自己的手掌相接,竟是凍得有些麻木了,連忙運起純陽無極功的陽剛之力對抗。

    二人這一上手,登時鬥了個難解難分,若是三日前的張翠山與朱遇上了,肯定會先避其鋒芒,然此進實力大進,正是信心大增之際,恨不得能多有幾個好手跟自己喂招,以指代槍,招招搶攻,和朱向天在三十招之內竟是不相上下。

    雙方雖然是動上了手,不過卻是一沾即走,都未曾出盡全力,這二人惺惺相惜,不含殺機,但在招數上卻是極盡變化,只論勝負,無意生死決鬥。

    朱向天只出五分力,尤是如此,三十招之後,張翠山亦被壓在了下風,過不數招,又接連中了幾下,好在朱向天手下容情,不曾打在他的要害之上。不然哪怕以張翠山此時般若功小成的實力,亦是抵不住准宗師級高手的一拳之力。

    再鬥數合,張翠山更是不濟,抖手拽出輪迴槍,只覺一股灼熱之氣從中散發而出,朱向天忍不住讚道:好槍。

    空手不及朱向天,他可就要在兵刃上撿便宜了。

    這輪迴槍是由段默親手打造,重約四十餘斤,槍頭材料由隕石和千年寒鐵組合而成,槍身可折疊,一分為二掛於腰間,攜帶方便,張翠山與華無道動手之時只出半槍就已令對手鎩羽而歸,由此可見此槍的厲害。

    只見朱向天面對張翠山的輪迴槍,這才擎出手中的長劍,只是輕輕一纏一繞,舉重若輕地化解了極為剛猛的槍招,這等功夫已是張翠山所見到的極致,境界之高遠,令他越看越是入神,再過幾招,竟是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

    「小兄弟,朱某觀你方才一槍的起手式,似是有著更厲害的招術未曾用出,然否?」朱向天直接問道。

    「正要向朱大哥請教!」張翠山言閉,凝運輪迴第一式的心法,朝著朱向天刺了出去,他知道對方的實力遠勝於己,不出壓箱底的功絕贏不了對手,這才盡力施展出來。

    在這一槍之中,凝聚著一股子一去不返,有我無敵的氣概,張翠山的輪迴第一式修成之後,還是第一次如此盡情的發揮出來。

    朱向天一見此招,臉色大變。

    非是張翠山這一式槍法的威力太強他抵禦不了,而是以他巔峰時期的實力,應該能輕易化解得了這一擊,可如今內力一分二用,又如何能做得到。

    咬了咬牙,朱向天終於全力出手了。本來輪迴第一式有著小張數倍的力量,應該無人能擋才是,可偏偏朱向天就有這份實力,但見那槍頭化作一條火龍張開大口湧了上來,朱向天長劍微顫,竟是發出一股股汩汩流水之聲,溪流雖然聲勢不大,卻將整條火龍給壓制了下去。

    一擊過後,但見朱向天臉色蒼白,二人此時已是鬥了百餘招,朱向天全力防守之下壓制不住,引發內傷,此時的真氣已是不純,搖搖欲墜。

    張翠山雖然一擊無效,卻也僅只損耗了三成的功力罷了,他見朱向天情況不對,急聲問道:「朱大哥,你怎麼了?」

    臉色慘白的朱向天微微一笑,示意無妨,驀地裡臉色一變,一把將手中的長劍朝張翠山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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