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醜態畢露 文 / 胡壹刀
「找程峰。」歪歪斜斜的三個字,顯然是事出倉促,張翠山臨時用炭筆寫的,周若水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於洋的思維比較活躍,他直覺大哥被抓走這件事不會太簡單,而張翠山也不是任誰都能捏的軟柿子,自願被官府逮捕,也許是在下一盤大棋。
「既然大哥都說了讓我們去找程峰,那就按他的話去辦吧。」眾人一番商議之後,於洋拍板。
「我去!」崔同站了起來,他到了順風鏢局之後寸功未立,出了這麼大的事,自然有要所表示。
「我跟你一塊兒去!」周若水本來對黑水寨的人不感冒,可是為了能救出張翠山,還是願意跑上一趟。
事關重大,大當家的被抓了,大家要一起想辦法,於洋當然不會讓只讓這兩個人去,他略作沉默,抬起頭道:「咱們一起去!」——
「什麼,大當家的被官府給抓走了?」唐文超的第一反應是不信,可他也知道崔同的為人,這個大個子可是從不開玩笑的。
「翠山下山之後,就得了一場重病,病還沒好,就被蘇知府派人抓走了。罪名是勾結山賊,這大冷的天被下了大牢,還不知道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了。」周若水悲慼戚地說著,眼淚叭叭地往下掉。
「以張大當家的本事,就算是被關到大都的地牢裡,想脫身也不是什麼難事吧?」程峰對周若水的話半信半疑。
「單是他一人想脫身當然沒問題,可問題是他身後還有一大攤子呢!他要是反抗或者一走了之,官府又豈會放過濟南商會、鏢局、還有這一大幫子朋友?」唐文超的腦子還算比較冷靜,他和張翠山打過幾次交道,對其為人也瞭解幾分,此時分析出來的情況竟是和當時張翠山的心境很是相似。
「大哥,人家張大當家對咱們不薄,你看
程峰對張翠山是矛盾的,當年師父被張翠山一番修理之後晚景淒涼,可謂有仇;而師叔上官鵬離別時的一番話對他的影響亦是不小,好男兒當以民族大義為己任,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造福蒼生才是真正的俠義之舉。聽說濟南商會成立之後修橋又鋪路,施粥辦學堂,做了不少善事,而張翠山後來上山送吃送喝,又刻意招攬,yu成大事的想法亦是對自己毫不隱瞞,這和師叔的理念是相通的。
至於大鬧黑水寨,無論是殺人還是被殺都只是實力的差距,倒沒怎麼放在心上,畢竟黑水寨的立場不正。
這事在他的心裡糾結了很久了,張翠山鋃鐺入獄成了一個契機,師叔的話終是佔了上風,程峰終於做出了決定。
「要不帶上一幫兄弟殺過去,救出張大當家,然後咱們扯旗造反?」程峰一時沒想到什麼好辦法。
眾人的眼前一亮,頓感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段默甚至在心裡默念了一句:「閉門造車這麼久,研製出了數種大型殺傷性武器,終於可以派上大用場了。」
當然,也有給潑冷水的。
「翠山走的時候說民不與官鬥。」周若水想了張翠山被捕之前的話。
以順風鏢局的幾千人力哪怕是再加上黑水寨的幾百山賊,想對抗官府,其實力亦是遠遠不及。
「殺官造反這條路暫時還是走不通。」於洋也否定了這個主意。
「不能硬來,就多動動腦子。」
「真夠狠的!我敢打賭,這個蘇哈托打的肯定是濟南商會的主意。」崔同緊握雙拳,重重地擂在桌子上,打翻了一個茶杯。
「蘇哈托的胃口還真是不小,以他那副貪婪的德性,濟南商會給了他那咱們這幫兄弟怎麼活?」
「虛與委蛇,先答應了他把大當家的救出來再說。」
「大當家的在監牢裡怕是也會受到他的威協,這個有點不靠譜。」
眾人七嘴八舌,卻是沒有什麼行之有效的法子。
「先進城去看看,也許會抓住什麼機會也說不定。」程峰見這幫人說不出個結果,當下決定下山——
張翠山到了衙門之後,被關起牢房,蘇哈托顯然是想給張翠山吃點苦頭。
江皓對這個命令顯然是不打折扣地執行,可等他把這事辦完之後才忽然想起,順風鏢局的這個大當家可是個高手,手下的性命兩隻手都數不過來,牢裡的那幫犯人固然是凶狠,能治得住這個凶人麼?
每個牢房裡都有個牢霸,可是張翠山進去之後,這位牢霸很快就被降了一級,認張翠山為老大。
因為新來的這個傢伙身上的殺氣實在是太重了,單是一身氣勢就把牢霸壓得喘不過氣來,有幾個神經大氣的上去找茬,張翠山隨便跟他們玩了幾下,個個哼哼唧唧的倒地不起。
張翠山被逮之後心裡本就不爽,這幾個不開眼的讓他出出氣自然是求之不得,打完之後渾身舒服,耳朵也能聽聲了,氣色也明顯好上許多。
牢卒將此事報告給了蘇知府,老傢伙頓時懊悔不己,趕緊張翠山換了個單間,吃住比普通的犯人高了一個檔次,放風的時候牢房還有人專門負責打掃衛生,這哪裡是監獄,分明是住進了療養院。
「張翠山,這是咱們第一次見面吧?」蘇知府腆著肚子,跨著方步進了張翠山住的單間。
「第一次見面不假,可這卻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之前張翠山每個月都給他進著不少的貢,可惜餵不飽這個貪官。
「你這次犯的事不小啊!單是殺人這件事,就已經驚動了上邊,哪怕是我有心也保你不下。」蘇知府睜著眼睛說瞎話,主要是想看看張翠山什麼反應。
以他看來,走鏢的只能說是半個生意人,多是以武力為主,大都上不了檯面,區區一個鏢局的大當家何足道哉。三言兩語將他唬住,還怕他不乖乖地將自家的產業交出來贖罪,到時候自己再勉為其難的答應幫他,不就啥都解決了。
他想的倒是不錯,可張翠山根本不順著他的話往下走,冷哼一聲道:「蘇大人,張某是個江湖中人,殺的也多是**中的敗類,這事不歸官府管,你別拿這個說事。」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你的手伸的也未免太長了點。
蘇哈托老臉一紅,面子有點拉不住了:「張翠山,你侵吞私人產業,強行以低價收購亨通鏢局的米鋪和鹽廠,致使亨通的崔老先生的利益受到損失,這事總該歸本官管吧?」
「我和崔老先生你情我願做買賣,這不關你什麼事吧?」張翠山反問。
「崔老先生當初對我有恩,他受了委屈我不能不管。」這個借口勉強能用。
「一年前你收銀子的時候怎麼不幫亨通一把呢?」
張翠山心裡有氣,真想一把掐死這個恬不知恥的狗官,可他心裡也明白,死個蘇知府,還會來個王知府、馬知府,元廷的貪官殺不盡,除非扯旗造反,改朝換代。
「當時我有病在身,一概事務由師爺打理,本官被蒙在鼓裡。」蘇哈托本來就不佔理,開始耍賴。
「如果大人認為張翠山有罪,你打算怎麼匡復正義,處罰我這個不法之徒呢?」
「既然你認罪,那就好辦!聽著,根據大元律,殺人者償命,傷人者罰金,侵佔別人錢財者加倍償還。如今數罪並罰,已是死罪,三日之後開刀問斬,你畫個押吧。」蘇知府將早就準備好的狀子遞了過來。
張翠山看也不看這份狀子,直接問道:「有沒有通融的辦法?」
怕了吧?蘇知府心下暗暗歡喜,看來離自己的計劃更近了一步,道貌岸然地道:「本府向來稟公辦事,從不徇私。」
「是不是嫌每個月的月錢給得少?」
「律法大於天,你明不明白?」
「那就是說非得斬我以儆傚尤不可了?」張翠山的聲音裡有些氣急敗壞。
「不過,本府身為執法者,自認還有那麼一點點權利,也許事情還有轉機。」蘇哈托見張翠山有些沉不住氣了,忍不住給其一點暗示。
「怎麼講?」
「你名下不是有個濟南商會嗎?把大頭讓出去交給官府方面,我再給你求求情,也許能保你一命也說不定。」
「大人的意思是我交出商會的股份,就能活命?」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交出之後,商會歸誰打理?」
「師爺江皓。」
聽到這裡,張翠山心下冷笑不止,這個姓蘇的貪官,貪心不足蛇吞象,以前是拿月錢,現在又打起濟南商會的主意,胃口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那整我是上面的意思還是大人的意思呢?」張翠山看不慣他那副醜惡的嘴臉,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個問題還是等你出了牢獄再說不遲。」
「蘇大人,濟南商會是我和幾大世家共同努力的結果,是絕對不會出讓給你這種貪得無厭的狗官的!我創業之初怎麼不見你提供幫助,這才剛出點成績你就沉不住氣了?」
「你可知道你是死是活都是本官一句話的事!」蘇哈托和張翠山撕破了面子,他也乾脆不要臉了。赤果果地威脅道。
「權力沒了制約,真的很可怕。」張翠山自言自語。
「你說什麼?」蘇知府顯然沒有這方面的覺悟,他還以為張翠山要服軟了。
「我說你這是與民爭利,張某雖然不才,卻也不會將辛辛苦苦打拼的基業斷送在你的手上,至於你所說的罪行,我一概不認!」
敢情自己剛才的一番口舌都是做了無用功,蘇知府氣急敗壞,怒不可遏地道:「好你個張翠山,你等著,本官這就搜集你的罪證,三日之後公審,你就準備被砍頭吧!」
「牢裡蒼蠅太多,別壞了你的興致,知府大人∼!」張翠山懶洋洋地揮揮手,示意送客,遂不再跟這個傢伙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