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金戈鐵馬軍中漢 第二百二十五章 落崖 文 / 胡壹刀
他一臉的悲壯,只是卻感動不了緊追上來的察罕和布諾,懸崖本就狹窄,布諾本就凶悍,好不容易等到張翠山氣力不繼,這才第一個衝了上去。
大槊一記橫掃千鈞迫得張翠山連退數步之後,布諾獰笑一聲,心道這廝果然是氣力將盡,若是在平時哪裡輪到自己在這裡耍威風,大槊一挺捅了過去。
輪迴槍遠遠不及棗陽槊長,懸崖邊上又是無處可避,張翠山已是處在了劣勢,哪知布諾眼中的笑意還未散盡忽地臉色大變,也不知何時張翠山手中的輪迴槍已經飛擲了出去,棗陽槊尚未傷敵,輪迴槍已經後發先至,刺到了布諾的胸口。
布諾反應也是迅捷無比,收槊急退,饒是如此胸口盔甲處還是被輪迴槍點了一個三寸深的坑,張翠山手一抖,收槍而退,槍桿處驀然多了一條銀色的鏈子。
察罕再上,卻是多了一份心思,他展開飛龍槍守緊門戶,十招之中才攻出一槍,仗著氣力悠長,想將張翠山活活拖死,哪知張翠山對刺到胸前的飛龍槍視而不見,亦是一槍朝著察罕的腦門處刺去,竟是不惜以傷換傷。
察罕哪肯跟他一命換一命,收槍疾退,剛要再次攻上,身後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察罕退下,讓本王來!」
「你個蠢材,習得一身好本領卻又迂腐之極,只要你肯投效本王,大蒙古帝國你說了算,可願降否!」伯顏看向張翠山的眼神很是複雜,對一個敵將能說出這等話來可謂用心良苦,如果張翠山死戰不降,那實在是可惜。
「王爺厚愛,翠山只能辜負!」張翠山哪裡會屈從於伯顏的武力,要知道穿上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比生命更重要,那就是自由和尊嚴,蒙古軍政殘暴,與他的施政理念格格不入,只有推翻,沒有屈服。
「接我一掌!」伯顏心知多說無益,一記飛龍掌拍了過去,張翠山一聽掌勢就知道不可硬接,總算他多次與察罕、布諾交手,對飛龍掌法並不陌生,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了胸口要害,右肩處挨了一掌,傳來一陣崩裂聲,輪迴槍砰然落地。
右臂斷裂,張翠山左手拾起輪迴槍,依舊是昂然不屈,伯顏長歎一聲,一指點出,張翠山情知硬接不得,但此時已是無路可退,舉槍一格,直覺一股渾厚的力道穿過輪迴槍湧入經脈,整個人瞬間麻木不堪,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伯顏又是一指點出,張翠山再也無力相抗,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子凌空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似的,朝著崖下落去。
過了半晌,伯顏面現沉痛之色,下令道:「馬上派人下去打撈,本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察罕和布諾面面相覷,心道莫不是王爺想要鞭張翠山的屍,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縱是宗師高手也未必能活下來,更何況張翠山已是受了致命的傷,他們哪裡明白,伯顏識英雄重英雄,張翠山之死的事實肯定改變不了,只是想將其厚葬罷了。
且說張翠山被伯顏打落山崖,在半空中急墜而下,雖是陷入絕境,卻也不氣餒,重生近十年,絕不可能是為了今日被伯顏殺死,還有許多未竟之事要做,豈能就這樣死了。
他雖是身子無力,但求生意志極強,運起殘存的真氣護住心脈,輪迴槍貼住峭壁,一路滑下,如此一來下墜之勢陡然慢了三分。
「撲通」一聲,張翠山平平落下,狠狠地砸在了水面上,幸好崖底是個水潭,他這才險險保住一條性命,只不過從高空墜下,著力處已是疼痛難當,趁著這股劇痛,半邊身子竟是恢復了行動之能,意識也清醒了幾分。
劃開水面露出頭來,他正要觀察一下四周的情形,哪知一道刺耳的尖叫聲忽地響起,一個少女雙手捂胸,一臉驚懼地看著自己。
這是一張無可修飾的容顏,長長的睫毛下一雙彷彿會說話的大眼睛透著靈性,高挺的鼻樑下面一張纓桃般的小口,兩瓣朱唇嬌艷欲滴,修長的頸子下面一對豐滿、圓挺的***劃過一道誘人的弧線,順著纖細無骨的柳腰滑下,小腹處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看得張翠山目瞪口呆,一時竟是忘了身上的傷痛。
「我,小心!」張翠山正要解釋,忽見少女身後不知何時竟是冒出了一頭三丈餘長的巨蟒,晃著桶粗般的身子迅捷滑了過來,吐著墨綠色的信子,眼見就要觸到這個女子的頭上了。
湖中洗澡的少女正是安蕾,她在深山之中誑了幾天也沒打著什麼大型的獵物,心下無聊乾脆跑到湖裡洗澡,本以為此處並無人跡,這才除卻羅衫,洗著洗著困意來襲,竟是不知不覺地進了夢鄉,哪知張翠山從天而降,把她給嚇著了。
一手撈過長箭,張弓就地准了張翠山,在她的心裡既是這個男子看了自己的身體,那就只有以命來償,渾沒注意到更危險的動物已是游到自己的一側。
「你胡說什麼?受死吧!」安蕾的一箭去勢如流星,張翠山本可一槍格開,可是這樣一來那少女必定慘遭蛇吻,或許他的潛意識裡認為不該看少女的身體,急切之下不及細想,輪迴槍疾點向巨蟒的七寸要害。
兩個悶哼之聲響起,張翠山連中兩招,先是被安蕾一箭射中左胸,同時張翠山的一槍也深深地紮在巨蟒的要害之處,那巨蟒臨死掙扎,大尾巴一個盤旋竟是狠穩地掃在張翠山的後腦上,頓時一片血肉模糊,張翠山腦部受此撞擊,再也堅持不住,沉入水底。
安蕾到這個時候才反映過來,回頭一看那巨蟒的血盆大口快要咬到自己的腦袋了,單是那股腥臭味都能把人給薰暈過去。
兩個時辰之後,布諾帶著一隊蒙古軍順著山路到崖下,除了碧水池畔橫躺著一具巨蟒的屍體之外,再無他物,派幾個通水性的丘八潛入湖中找了半晌也無所獲,只得悻悻地回了廣宗城。
安蕾吃力地背著張翠山往新河府蒙古軍大營韓,她的身量雖然很高,但張翠山的個頭比她還要魁梧高大,一路連背帶拖耗費了不少氣力,到了軍營之時已是氣喘吁吁。
大小姐回了營帳,自有丘八迎上來將張翠山接過,在看到重傷垂死、血肉模糊的張翠山時個個咋舌不已。
安蕾心懷愧疚,急忙請了軍醫為張翠山診治,那軍醫雖是見怪生死,可是在清洗傷口時那股濃重的血腥氣差點把他給薰暈過去。
大半個腦袋血肉模糊,老軍醫又仔細檢查了一遍之後輕輕搖了搖頭,起身就走,那意思自然是說沒救了。
「不行,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你就要救活他!」安蕾一看急了,一把揪住老軍醫,耍起了大小姐的威風。
那老軍醫正要離開,被她這麼一扯身子離地而起,嚇了一跳,趕緊改口道:「小姐放手,我看還有得救!」
老軍醫不由心下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一陣狐疑,一般的丘八隻要受了重傷一律棄之不顧,怎地大小姐對這個年輕人如此重視。
又重新診了半晌脈,老軍醫道:「奇怪,從脈象上看,這位小哥受此重傷本是必死無疑,只是心脈處被一股真氣所護吊住一口氣,還真有希望撿回一條命!」
「那你還不快救他!」安蕾一聽這話放下了大半的心,連聲催促老軍醫救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翠山終於恢復了些許意識,天色已是暗了下來,油燈上的芯子燒得叭叭直響,抬眼望去,少女的鵝蛋臉龐映入眼簾,再配以淡綠色的衣衫襯出一股大家閨秀之氣。
「你醒啦!」安蕾雙目赤紅,卻是顧不得自己一番勞累,顯是對張翠山能夠醒來而感到高興。
「嗯,這是哪裡!」張翠山剛一開口,肚子裡就發出一陣咕嚕嚕的叫聲。
「餓壞了吧!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我去給你盛一碗飯過來!」安蕾興沖沖地衝進廚房,片刻之後就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麵條。
「好吃!」張翠山不等安蕾擺出餵他的架勢,一把奪過碗筷,如同餓死鬼般風捲殘雲般將一碗麵條吃了個一乾二淨,剛想再要一碗,忽覺頭痛欲裂,身子一歪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