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金戈鐵馬軍中漢 第二百四十二章 還有王法嗎? 文 / 胡壹刀
馮明下了班之後並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和另一個姓孫的侍郎打了個招呼:「老孫,晚上到哪家酒樓去喝上一場?」
刑部是個油水衙門,所謂大蓋帽兩頭要,吃完原告吃被告,銀子多得根本就花不完,隔三差五的就到酒樓、浴房、賭場玩上一次,馮明和這個孫侍郎都是跟著燕赤木混的,自然是有福同享。
「算啦!老馮你也真不夠意思,有個這麼漂亮的小姨子也不跟大家說,是不是怕其中的哪一個跟你成了連襟呀?還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姓孫的侍郎出言輕佻,沒個正形。
「什麼小姨子?都跟你說什麼了?」馮明是個謹慎之人,從孫侍郎的話裡聽出了一絲不對勁,他兩房老婆都是家中獨女,又哪裡來的小姨子,眉頭頓時一皺。
「那女子自稱是你的小姨子,初次進京來看姐姐,說姐夫是個大英雄,可是在家裡從不提自己的豐功偉績,好像是問你來京場城幾年了都立過什麼功辦過什麼大案之類的。」孫侍郎邊回憶邊說。
「你都說些什麼了?」馮明頓覺有些不妙,連聲追問。
孫侍郎侃侃而談,渾沒注意到馮侍郎的雙眼已是通紅,顯是緊張到了極點。
「你放心,大家同朝為官,咱們又都是燕王的老部下,我又怎會編排你的不是,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我都是挑著揀著講的,保證不會墜了你的威風。」孫侍郎漫不經心地道。
其實孫侍郎說這話可是摻了水份了,那自稱馮明小姨子的年輕女子正是安蕾所扮,後者的氣質高貴,容貌又是明艷絕倫,稍稍假以辭色就把孫侍郎迷得暈頭轉向,早就把馮明的老底都給抖了個一乾二淨。
「真是被你給氣死了!」馮明聽到這裡大怒,心下一陣慌亂,恨恨地看了孫侍郎一眼,打馬走人。
那個自稱自己小姨子的年輕女子到底是誰?為何打聽自己當年的事?莫不是自己得罪了什麼大人物不成?
也許是當年虧心事做多了,生怕老天報復,進京之後馮明一直夾著尾巴做人,好像並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他騎著馬邊想邊走,往事在眼前一幕幕回放,不知不覺間到了李老漢的蔥油餅攤前。
是了!這些年來做的虧心事雖多,但論起罪惡感來,還是十幾年前誤判李格的案子最為惡劣,李家老兩口子就這麼一個兒,而自己為了政績草蓿人命給判了死刑,後來又找出了真兇,此時想起還真是有點兒內疚。
聽說朝廷裡最近設了一處糾察院,專管各級官吏的不法之事,自己雖是近無劣跡,可是一旦翻起老底來那是絕對頂不住,想到這裡馮明心裡直打鼓。
不行,不能因為幾個貧賤百姓就影響了自己的仕途,馮明眼中掠過一絲決然,閃過一道殺機,無毒不丈夫,想到這裡快速打馬朝著大都府衙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一隊捕快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為首的正是禿頭鄭捕頭,把正準備收攤回家的李老漢夫婦給圍了起來。
「老頭子,看來今天晚上又不得安生了。」李氏是個性情溫柔的女子,兒子十八年前含冤而死,老頭子不忿進京告狀,她也只是默默地一路相隨,用實際行動支持,這期間因為上訪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挨打吃牢飯已是等閒。
「京師重地,嚴禁亂擺攤位,把車子給砸了!人帶到牢房監禁十五天!」為首的鄭捕頭將朴刀抽了出來,一刀朝著小車劈了下去。
「不許動我的車子!」一聲淒厲的怒吼聲正是從李老漢的嘴裡傳出來的,老人家是個火爆性子,上前一把推開鄭捕頭,他身高不過五尺,可是一怒之下力氣爆增,竟是將八尺有餘、二百餘斤的鄭捕頭給推出老遠。
「暴民,竟敢阻礙公務人員執法,給我打!」鄭捕頭差點兒被李老漢給推倒在地,勃然大怒,下令幾個小弟揍人。
可憐李家老兩口子年老休衰,哪裡是幾個如狼似虎的差役之敵,掙扎了沒幾下就被打倒在地,小推車裡的鴨血流了一地。
幾個差役向來欺軟怕硬,對著老兩口大展神威,一陣猛踹,李氏本就體弱多病,哪裡禁得住這般折騰,白眼一翻,暈死過去。
「還敢裝死?這個刁婦是裝死,給我再打!」鄭捕頭一腳踩住李氏的頭髮,大發雷霆。
「人都昏過去了,幹嘛還踩著頭髮,鄭捕頭,到底有多大的仇恨,連尊嚴都不給人了呀?」此時雖然天色已晚,卻也有行人來往,一個年輕人憤憤不平地問道。
「小子別多事!」鄭捕頭揚刀對準小年輕,語出威脅,後者嚇得趕緊閉上了嘴,快步開溜。
李氏本就是一柔弱婦人,又與鄭捕頭無甚仇恨,又為何會如此滅絕人性呢?
原來最近這鄭捕頭新娶了一房小妾,正處在新婚燕爾的階段,非工作時間忽然頂頭上司陳知府給下了一條命令要拘拿李氏夫婦,心下正是不爽,陳知府既然不是鄭某人愉快,那鄭某人自然也不能讓眼中的刁民愉快。
但見鄭捕頭叉腰挺肚,身著官服,威風無比,對倒在腳下不知死活的李氏狠狠罵著:「好你個潑婦,得罪了哪位的神仙,搞得大爺大晚上的也不得安生」他越說越怒,一隻腳高高抬起,朝著李氏的腦門狠狠地踏了下去。
李老漢已經被四個捕快打得渾身是血,眼見老伴又要遭此毒手,聲嘶力竭地喊道:「不要!」
鄭捕頭哪裡會管這些無權無勢的貧民死活,腳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狠狠踏下。
正在此危急時刻,只聽「嗖!」的一記破空之聲響起,鄭捕頭忽地倒在地上手捂著腳慘呼個不停,趁著月色看去,腳腕處竟是多了一隻長箭顫抖個不停。
「糾察院樞密使在此,哪路狂徒竟然當街行兇,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一道怒喝聲如平地驚雷,震得眾人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