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8章 夜話 文 / 陳阿嬌
晚飯時間，李母把劉瑞帶來的滷肉，豬肉等物做了大半,又去購了些魚，很是做了些硬菜,來招待劉瑞。
幾個小子，自制力本就沒強到哪裡去，家裡雖說也有些油水，但是沒有今兒這麼豐盛，吃的是滿嘴流油，讓大小王氏暗地裡捏了好幾把。
「李叔，嬸娘，這頓飯也太豐盛了些。」劉瑞夾了塊裡脊肉放到劉萱的碗裡,「多吃些肉。長得白白胖胖的小娘子最好看了。」女娃子總歸是搶不過男娃娃的,劉瑞自是要給乖侄女爭取些的。
劉萱甜甜的對著劉瑞說了句：「謝謝二叔。」然後，因著小牙咬不斷肉段，直接一口嗷嗚塞到嘴裡,閉著嘴巴小牙工作的飛快。
這話說的劉瑞極為慰貼，又幫著她夾了好些菜,自己都顧不上吃。
「說得啥客套話,都多少年沒有來叔家吃飯了，還不興準備頓好的啊。」李父取出一罐子酒，「年裡還沒有喝完，正好便宜了咱們，來來來，咱爺倆多喝些。」說著，給劉瑞滿上一碗。
劉瑞放下筷子，與李父碰了杯，一口乾了。
紅繡見碗空了，就給他們都滿上，「爹，可別喝太多了。」
李母瞪了李父一眼，「繡兒說的是，老頭子，悠著點兒，可別喝醉了。」由著客人還在，她也不好不給李父面子，只能說成這般。
李父憨笑兩聲，「怎麼會，就喝一點點兒，一點點兒，醉不了，醉不了。劉瑞啊，多吃菜，多吃菜，今兒你嬸娘親自下廚的。不是我誇，你嬸娘做別的不行，做菜，那可是這個！」李父比了個大拇指。
「那可不是？我可都好久沒有吃到嬸娘做的菜了。」說著，給自己夾了一筷子，吃了口蛋包肉，「唔……倒是越發的好吃了。」
「呿，別跟你李叔學的油嘴滑舌的。」李母話是這般說的，但是眼睛裡的笑意可是掩飾不住的哦，「吃點這個，這個比起蛋包肉，好得多。」李母給劉瑞舀了一勺子魚肉湯，「殺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呢，鮮的緊。」
「哎，哎，嬸娘，你也吃，你也吃。」李母給劉瑞各種夾菜，把劉瑞的碗都堆得高高的。
李仲和王氏對視一眼，默默給孩子夾菜，安靜的吃飯……
吃過飯後，王氏去燒水，李仲挽起袖子，則是在院子裡砍柴火。李父和劉瑞都喝的有點兒高，搖搖晃晃的回屋子去睡覺了。
紅繡挽著李母的手，說道，「娘，明兒我帶著孩子們去鎮裡採買些東西。娘你有什麼需要帶的？」
「怎麼這麼急的去鎮裡？幾個孩子，你哪裡顧得過來？」李母嗔道，「左右家裡的衣物，你們現在也夠穿，等著房子修好了，娘陪著你去一趟便是了。」
紅繡扶著李母一起坐在床上，點起了炭盆子，「娘，哪裡是衣服的事情，小寶的書本都毀的差不多了，馬上便要進學了，不把這些買回來，他可怎麼辦？作業還沒得做呢。再說了，帶著孩子們去走一走，順便去醫館看看大夫，雖說白日裡，這兩個孩子也變得好動了些，但是晚上還是經常驚厥，總是這般，我這個做娘的，哪裡能放心的下？」
「要置辦那麼多東西啊？那書本可貴的緊，你手頭的銀錢還夠不夠用，娘這裡還有些。」說著從內襯中掏出布包。
紅繡按住了，「別介，娘，我這裡還夠用的。」
「跟娘可別硬氣，不夠了就說，你修房子就得掏出不少的銀子了，等著房子修好，你還得去買些雞仔豬崽的，可花不少錢。」李母瞅著紅繡，湊在紅繡耳邊低聲說道，「左右娘也沒什麼要花的，你大哥二哥平日孝敬的，娘可都存著呢。跟家裡的家用沒關係，你嫂子們都不知道娘偷偷攢了這麼多私房錢勒。」
「娘，你還藏私房錢啊，爹知不知道？」紅繡被李母這幅模樣逗樂了，心裡暖和的不行。
李母瞥了紅繡一眼，「你爹自己也偷摸著藏的，我都給他搜摸出好幾個藏點了，不過啊，我估摸著，你爹，定是還有其他的，當我不知道似的。真不跟他一般見識。」
紅繡努力憋著笑，「娘你真是的！」
「傻丫頭，家裡要是富餘點啊，對於男人啊，給他留點錢夠著買點煙草，打點酒就夠了，沒得在外面養起小婦來，要不就學著賭了，整出一對對亂七八糟的事情。你沒瞧見村東頭那家，現在過得慘兮兮的，以前可是村裡最風光的人家勒。要不是染上了賭啊，嘖嘖……當初你老爹也好這口，要不是娘我把持銀錢把持的好啊，也指不定變成啥樣了呢。」李母成功的拐了話題，講起了古。
紅繡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的附和兩聲。
後來終於拐回了明天去鎮裡的事情。
「明兒跟你大嫂說一聲，連著你大嫂跟著你一起去，順便帶著香姐兒，開春就要成親了，該好好置辦一番。她爹娘都在鎮裡，連幾個小的都沒能顧得過來，還不得讓我這個好婆子來摻和。」李母念叨著李季的事兒，「也不知道你二哥是怎麼想的，才過了十五，就急哄哄的去鎮上了，幾個孩子都留在家裡，就是香姐兒的婚事，也就扔了點兒錢，交給我來操心了。你二嫂，去鎮裡照顧你二哥我也不說什麼，但是，這也過了些。」
好吧，說了這麼多，也就是對小王氏有點兒不滿了，紅繡挽著李母的手，「二哥這不是還沒有站穩麼，現在二哥二嫂這不是忙的很，等著打好了根基，娘，你可就等著享福了。」
「呿，你娘我才不指望那些個勒。」李母眼睛裡都是笑意，「好了，不跟你多說了，給孩子們洗洗，早點兒睡吧。明兒還要起早呢，我還得去伺候你那老爹，說著不要喝多，不喝多，就是不聽，指不定半夜又發酒瘋勒。」說著，抖抖腳，起身往自己的屋子走了。
紅繡抿著嘴，笑出聲來，伸個懶腰，去香姐兒房間孩子去了。幾個孩子這陣子也玩的熟悉了，還有劉曦帶著，倒是省了紅繡不少的心呢。先去王氏那兒說了聲明兒去鋪子的事情。才又折回香姐兒的屋子。
「小寶，大舅母把水都燒好了，你先去洗個澡，明兒要早起去鎮裡一趟，你今晚列個單子，想想明兒該買多少書。」
「哎，娘，我知道了。我先去了啊。」說罷，劉曦便走出屋子了。
李香看見紅繡，繡著花的手停了下來，叫了聲，「小姑姑。」
「香姐兒，你要繡的衣物，被套，都整清楚了沒？」紅繡一手攬過一個，他們小手正在玩線頭，倒也自得其樂。
說道這會子事，李香有些不好意思，羞紅了臉，「都，都準備好了。娘之前就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了。」
「那就好了。明兒，你和我還有你伯娘一起去趟鎮裡，好好買些東西，可別替你爹省錢。置辦的漂漂亮亮的，嫁個風風光光的。」紅繡摸摸李香的小臉蛋，「瞅瞅，才多久呢，香姐兒就出落的這般漂亮了。」
紅繡這話可是沒有說錯的，李香雖然長得不是多美艷，但是性子溫婉的緊，整個人透著股柔美，瞧著讓人舒服極了。說到長相，卻是隨了當初那個被休的張氏的，當初張氏年輕的時候長得也算是她們那個村裡一枝花的級別的人物了，就是性子太差，生生把樣貌都減了幾分。
李香側頭，羞赧的笑了，「小姑姑又笑話我。我可趕不上姑姑的一半兒。」
「哪裡是笑話哦。」紅繡又摸了一道兒，「瞧瞧，姑娘家的皮膚，多水嫩。」
「對對，萱兒的也嫩嫩的。」劉萱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這是喝羊奶喝出來的呢。」想到了奶羊，劉萱嘴又扁了，「奶羊都被吃了……」
奶羊被燒熟了，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奶羊被綁著，當初還給它做了個草屋子，被關在草屋裡，那真是逃都逃不掉。既然燒熟了，又不比是牛，不能吃肉，奶羊自是讓劉瑞給那些幫忙救火的人分食乾淨。
紅繡抬抬劉萱的下巴，「再扁嘴，下巴都要掉下來啦。以後再買一隻奶羊，好不好？」
李香也幫腔著，劉萱這才平息了下來，沒想到劉旭來了一句，「可是，再買一隻也不是那只奶羊了啊，跟小黑狗一樣……」
這下子，又把劉萱給勾起來了。
「你們這兩個小祖宗哦。」紅繡給了兩個麼麼噠，「好啦好啦，去洗澡咯，香香的明兒去鎮裡咯。」
李香站起身，也去幫紅繡的忙了。
洗完澡後，兩人舒服了，很快便入睡了。紅繡直起身子，錘了錘腰，端起澡盆子，往外走，去倒水，順便去汲水自己也洗洗。
路過李仲和王氏的屋前，聽見裡面的對話，停住了腳步。
「當家的，娘讓我明兒帶著香姐兒去鎮裡一趟。」王氏邊做著針線活，邊對李仲說道。
李仲不以為意，脫下外衣，準備睡覺，「去就去唄，反正我們的銀錢都是你收著的，置辦的好看些。」
李父李母自從李仲李季娶妻後，便沒有讓他們把掙得銀錢都交給父母了，除了每房出點家用，其他的銀錢都是給他們自己收著的。
王氏輕咳一聲，臉色有點不好了，「怎麼說香姐兒也是二房的，二弟怎麼都不放在心上些。我這還要置辦大壯娶妻的事情呢，那可是咱們家長子嫡孫的婚事，可馬虎不得。」接著，悠悠一歎，「這些年，香姐兒倒是越發的像我們這房出的一樣。」
「女兒侄女不都一樣嘛，弟妹現在又懷上了，不僅要幫著二弟在鎮裡打理內宅，她年紀也不小了，這胎聽著娘說也懷的幸苦些。你這個做伯娘的幫忙理著侄女的婚事，不也正常嘛。對了，明兒記得也給大壯買些東西，好送到未來岳家去，香姐兒出門，新媳婦也就要迎進門了，後面的事情有的你忙，想那麼多做什麼。好了，時候不早了，快點睡吧。」說著，也不理王氏生著悶氣，倒頭睡了。他是覺得自己也解釋的很清楚了，王氏也不是那種太過計較的性子，這樣便夠了。
王氏不虞，倒也沒有發作出來，把針線放在一邊。她理解歸理解，但是心裡不舒服是真的，當初小王氏來的時候，對待香姐兒那是真真的好，李母都說自己不錯，給家裡介紹個好姑娘了。
但是不是親生的，總歸是差了一層。小王氏有了自己的兒女，也沒有就對李香不好了，面上對她比自己親生的都好。倒是李季，因著李香長得像張氏，總是有點兒膈應，除了給些錢讓李母多照顧著，不缺吃不缺穿的，也就沒什麼了。香姐兒又是個心思細膩的，這種感覺自是明白，她和李仲憐惜這侄女，也就總照顧著，倒是把李香養的跟自己的閨女一樣，就是這親事，都是她張羅的。
小王氏是這樣對她說的：「我是個後來的娘，對待香姐兒的事情，重不得，輕不得，這親事，還是全賴嫂子掌眼了。」
好吧，這下她還能說什麼，小王氏挺著肚子，她這個做嫂子不動起來，還能指望誰？她心裡也是膈應的緊的，要是李香以後過得不好了，小王氏摘出去了，那不全都是自己這個伯娘沒掌好眼麼？最怕就是這樣的，一個搞不好，以前辛辛苦苦，掏心掏肺的，都是白瞎。
屋內的燈熄了，站在窗外的紅繡輕歎一聲，揉揉胳膊，一把舉起大盆子回屋梳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