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文 / 殊默
穿越之錦繡榮華穆二夫人先發制人，穆錦程也不甘落後，跟著噗通一聲跪下，比穆二夫人那一聲兒還響亮些。
「老祖宗！錦程絕無二嬸所說的那個意思！請老祖宗明鑒！」
穆錦程大義凜然地搶話，然後乾脆利落地磕了個頭，嘎崩脆響。
「世爺可不要睜眼說瞎話！」穆二夫人往穆錦程身上飛了好幾把眼刀，梗著脖道，「要不是對我不滿，世爺何必拿我屋裡頭的人開刀？！打狗都還看主人，世爺要不是不把我這個嬸放在眼裡，能這般肆無忌憚任意妄為？！」
「二嬸這話說得誇張！我命人動手時二嬸您正在午休，身為晚輩的我怎好驚動您？！這些混帳奴才欺上瞞下做了許多不中看的事情，我這是怕二嬸被小人迷了心竅，替二嬸您給他們醒醒神抻抻筋！」
「穆錦程你得了吧，少扯那麼多理由，不就是藉著打我的奴才駁我面麼！」穆二夫人不耐煩和穆錦程打嘴仗，轉頭對著夫人長長一拜，婉聲道，「老祖宗！我知道您一向不喜我這個孫媳婦！當初要不是二爺執意要娶我，我區區一個七京官的女兒，如何能嫁入侯府做正房！」
沒料到穆二夫人突然調轉槍頭，翻起了舊賬，穆錦程微微一怔，偷偷往夫人面上一看，只見她還是一副安然模樣，也沒開口的意思。
穆二夫人開了頭，這苦水往下倒就利了：「旁人瞧著都覺得我這是攀上高枝了，可他們只看得到我的風光，哪看得到我的苦！大嫂是王爺嫡長女，身份富貴自不用說，我是拍馬也追趕不上的。可就算是弟的妻，也是翰林士家的嫡女，家世不知比我好上多少！穆家房媳婦，就數我最寒酸，最拿不出手！」
屋裡頭靜悄悄的，只聽得到穆二夫人的聲音。
「比不上兩位妯娌，是我命該如此，我也就認了。可誰知後來二爺在戰場上遭遇不測，歿了……那時候的我不過十八歲，正是青春年華。老祖宗您問過我的意思，說若是我守不住，就歸家再嫁罷。那時候我正懷著紫若，而錦章也才兩歲……我捨不得我的孩啊！旁人都道我是貪戀侯府榮華，這才死皮賴臉地賴在侯府裡頭……」
說到這兒，穆二夫人也動容起來，眼中盈盈泛起淚光：「我雖然是小家小戶裡頭出來的人，但是我也是明白事理的——我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孩離開了侯府，去哪兒尋好的夫，去哪兒尋好的玩伴給他們！我是為了我的孩，才忍辱負重地呆在侯府裡頭的！可是！」
穆二夫人話鋒一轉，猛地抬起頭，狠狠地抹了一把淚：「可是我夏金桂也是有骨氣的！既然侯府這樣欺壓我們母，那我還不如帶著錦章離開，反正他爹留下來的那些財產，餓不死我們娘倆！」
穆二夫人苦水倒完，直挺挺地跪著，像一顆杉樹，脊樑挺直。
穆錦程是聽過些關於穆二夫人的風言風語，但不過都是捕風捉影的傳言，關於穆二夫人的家世及她自己的想法，這還是頭一遭聽到。
夫人倒是神色如常，拿著茶碗蓋慢悠悠地抹掉了浮在茶面上的沫，道：「你不是在說要搬出侯府麼，怎麼又提起這些陳芝麻爛谷的舊事了。」
沒料到夫人不買賬，穆二夫人微微一怔，忍著要抽搐的衝動，乾巴巴地應了一聲：「……是。」
「既然你去意已決，那麼我也不攔著你。春鴿。」
夫人頭也不抬地喚了一聲春鴿，春鴿上前福身一應。
「你和吳媽媽要了鑰匙，打開我房裡頭那只黃花梨小箱，稱二十兩黃金出來，拿給穆二夫人做搬家的籌資。」
聽到夫人要給她黃金，穆二夫人眼睛都瞪直了，目光就像上了膠似地死死地黏在春鴿身上，看著她快步離開屋。
夫人將手中一口未動的茶水往手邊的茶几上一擱，問穆二夫人：「你在紫若的屋裡對著錦程母親說了大房二房斷絕關係，此話當真？」
穆二夫人不知道夫人葫蘆裡裝著什麼藥，眼珠轉了幾轉，最後打了馬虎眼：「大約是的罷。」
「什麼大約是的罷！說了便是說了，沒說便是沒說！」
夫人動了怒，穆二夫人那挺直的腰桿被怒氣壓彎了兩分。腆著臉陪著笑，穆二夫人模稜兩可地回答道：「那會孫媳婦正在氣頭上，說的話都沒走心，記不住了呢。」
夫人冷笑一聲，又說：「做人就該有一言九鼎的氣概。你說了，莫不還敢認了？斷絕了也好，這些ri我和侯爺正為錦章的婚事挑花了眼，兩房斷絕了關係，錦章的未來我們就管不住了！」
聽到夫人提及自己的兒，穆二夫人登時就急了，把雙手擺得雨刷似的：「不是不是！孫媳婦不是說了麼，那些都是氣話，算不得真！老祖宗您別忘心裡去啊！」
急急忙忙地撇清楚關係後，穆二夫人又是期待又是緊張地看著夫人，小心翼翼地問：「關於錦章的婚事……老祖宗您瞧的都是哪家的姑娘？」
「現在不管是誰家的姑娘，都和錦章沒緣分了，你問來做什麼！」
夫人呵斥完，正好春鴿捧著一隻小小梨木盒進了屋。
得了夫人的意思，春鴿將那只盒蓋兒打開，放在穆二夫人跟前。
穆二夫人猛一下被金燦燦的金晃了眼。
「收了金你就回去準備準備搬出去罷。搬家是件費神事情，我予你十日之期。若是十日後你還未搬，那只好我叫人替你搬了。下月十五，我會命人尋穆家族長過來，將穆錦章從毅勇候穆家族譜上除名。此後，穆錦章穆紫若還可姓穆，但是和我毅勇候穆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兩家老死不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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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話音方落，穆二夫人就淒涼慘叫一聲，將頭磕如搗蒜：「老祖宗恕罪老祖宗恕罪啊！孫媳婦一事糊塗說了錯話！老祖宗您就看在我為穆家養育了兩個孩的份上，饒了我這次！老祖宗恕罪啊！」
「斷絕關係是你說的。我只不過是在成全你，又何來恕罪一事？」夫人很不耐煩看到穆二夫人，「現在沒你什麼事了，你退下罷。」
「不不不！老祖宗我只是說氣話啊老祖宗您別當真啊！」穆二夫人喊叫著，膝蓋磨蹭著地毯，往夫人跟前爬來，「老祖宗開開恩啊！」
夫人看了吳媽媽一眼，道：「二夫人累了，你們扶她下去休息。」
吳媽媽應了聲是，帶著一個媽上前，嘴裡好聲好氣地說著「奴婢扶二夫人下去」，可手上一點兒不含糊，一左一右架住穆二夫人的胳膊，不管她如何撲騰掙扎，強行將她拖了出去。
夫人收拾穆二夫人雷厲風行，穆錦程看得是一愣一愣的，直到穆二夫人的喊叫聲離了好遠，這才回過神來。
夫人沒問話，穆錦程不敢吱聲，乖乖地跪在地上，垂著頭，一臉恭順。
夫人給吳媽媽遞了個眼色，吳媽媽會意，領著屋裡頭伺候的丫鬟媽們退下了。
最後離去的吳媽媽還反身將屋門關上，然後與春鴿二人，一左一右地門神似的，立在門邊望風。
屋裡頭的人一下走了個精光，穆錦程只覺得壓力如泰山一般，沒頂壓來。
不一會兒，她的額頭上就滲出了密密的汗珠。
夫人一直沒說話。
氣氛很凝重。
穆錦程紋絲不動地跪著，比當初高中軍訓站軍姿時還要兢兢業業一萬倍。
在她以為自己就要這樣天荒地老地跪下去，直到跪成一座化石時，夫人終於開了口——
「你可知錯？」穿越之錦繡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