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16章 黑暗世界（一） 文 / 范曄
感謝你在我一無所有，只有傑士邦的日子裡，依然陪伴著我。
——《費德提克自述》
黑夜裡的歐斯特街區異常繁華，由於緊靠一號碼頭，貿易不僅帶來了大把的工作機遇，同時也帶來了火爆的客源，所以無論是這裡的酒館，妓院還是賭場，戲台都十分熱鬧。
黑夜，永遠是歐斯特的天堂。
作為亞克伯格有名的貧民窟，歐斯特街區鮮有高檔豪華的會所和酒館，不過這其中卻並不包括被市民稱作「肉鋪一條街」的歐斯特南街。
「嘻嘻，嗯嗯，不要嘛……不要啦！」粗狂的傭兵漢子以及看似不凡的水手們摟著妖艷女人當街調笑著。
蹲在魔力光源下狂吐不止的酒鬼醉漢們，迷瞪著半夢半醒的醉眼，不時地發出瘋癲的吼叫：「老子沒醉，老子自己可以走……」
佈滿青苔的青石板街道街角，衣衫襤褸，身形枯瘦，頭髮蓬亂的流浪漢正蹲在那，口中唸唸有詞，眼神警惕地盯著每一個走過的行人：「嘿嘿，該活的早就死了，早就死了……嘿嘿，死了，死了……」
奧斯蘭酒館，歐斯特街區為數不多的豪華會所之一，維特商業聯邦出產的魔法旋轉門，特質的裝潢材料，精緻的彩色光源隨處可見。但是這種豪華也僅僅體現在它的佈局和裝修上。
此時，酒館內部。
魔法留聲機正播放震耳欲聾的音樂，黑光燈下穿著暴露的火辣舞女們在一個木製的圓形舞台上用力地扭動著身子，數十名粗壯的碼頭搬運工匍匐在舞女腳下的舞台上，眼神穿過兩條白生生的大腿向中間望去，口中還不時地發出興奮的吼叫，有力的手掌猛擊著包裹紅色油漆的木質地板，發出整齊的「啪啪」聲。
舞女們飛揚的金髮和熾烈的紅唇，散發著獨特熱度的身體，高聳纖細的誘人曲線，似乎都在灼燒著這些窮鬼漢子們的神經，偶爾地低聲輕吟，更是讓得台下觀看的漢子幾欲爆炸。
「打死他，哦，啊……」「哦……快，踢翻他，老傑克，踢翻他！」「哎呀……」
興奮的吼叫幾乎充斥了整個房間，尖銳的呼哨伴隨著酒館裡昏暗的魔法光源慢慢迴盪。隨著眾人愈發狂熱的狂呼，酒館的正中央，也是傳來清晰地「蓬蓬」聲，鮮血混合著胃液飛濺而出，將整個擂台塗抹的更加狼藉。
「殺死他！哦，殺死他！」面色赤紅的眾人瘋狂地嘶吼著，全然不顧猩紅的酒液已經被搖晃的拋灑而出。刺鼻的劣質酒精味蔓延在整個房間的上方。
「額，噗！」數聲悶哼聲從擂台上傳來，聲音雖然並不大，但是卻很清晰，緊接著拳頭碰撞的悶響也迅速在人群中響起，惹得木台上的舞女們都不禁扭頭望去，那裡正進行著一場廝殺，酒館裡的氣氛早已沸騰。
「呸！」狠狠地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抬起頭來，看了看自己對面的老傑克，面色一寒，重重地一拳揮去，醉漢們圍著的擂台之上，一個滿臉鬍子的白人被打翻在地，站著的人是一個壯年的維賽小伙子，裸露的上身肌肉呈爆炸般的突起，目露凶光的臉上滿佈疤痕。
維賽人望著擂台下黑壓壓的人頭，有些放肆地重重捶擊著自己的胸膛，引得本已吼叫的面紅耳赤的人群又爆發起一聲興奮呼喊的人浪。少年迅速俯身，猛地抓起老傑克的頭髮，青筋暴起的大手，對準那張已經滿是鮮血的臉狂轟而去。
「噗！」口水混合著鮮血慢慢順著嘴角流下，半跪在擂台上的老傑克，兩條胳膊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腫脹的眼睛已經沒有辦法睜開，鮮血將鼻嘴塗抹的一片狼藉，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老傑克上半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擂台上揚起了一股輕煙。
「廢物！」「老傑克，站起來啊。」「殺了他，殺了他……」「殺了那賤種！」
狠狠地一腳踢在已經昏死過去的老傑克身上，那條滿是傷痕的身體被踢下了擂台，發出一絲極為細微的微弱無力的呻吟。
「哦，戰神！戰神！戰神！」眾人揮臂高呼，激動地吼叫幾乎掩蓋了整個房間。「這樣的世界裡不需要憐憫！」維賽人高高舉起雙手，對周圍更加暴怒的吼叫，一雙懾著凶光的眼睛四處掃視著，酒吧裡的氣氛幾欲沸騰。
「砰！」酒吧的木門被人狠狠推開，一行頭戴巨鯨越洋帽子的人度著有些張揚的步子走了進來，異常潮濕的空氣也隨著他們同時擠了進來，帶著些許魚腥氣的暖流慢慢攪動著酒館裡略顯渾濁的空氣，那些舉著酒杯高呼大吼的漢子們也放下酒杯望了過來。
這是一行二十多個穿著極為精練的漢子，每一個都面容粗野，粗壯的身板裡流露出一股猙獰嗜殺的血腥氣，為首的是一個彪形大漢。
頭上緊緊包裹著火紅色的頭巾，身上包裹著一件黑色絲綢披風，幾乎掩蓋了全身，粗壯高大的身形勾勒出硬朗的線條。裸露出的左手拄著一根墨黑色的手杖，幾乎支撐著整個身體的重量，右腿齊膝而斷，一條金屬假腿滑行在地板上發出一聲聲刺耳的尖叫，右手拎著一柄大砍刀，未曾清洗的血漬依然新鮮！
這是一群徹頭徹尾的暴徒，無惡不作的暴徒！
「不錯，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干？」寂靜的酒館房間裡，響起了突兀的聲音，這聲音甚為沙啞同時又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眾人定睛看去，只見為首的的大漢，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笑容，饒有興趣的看著擂台上的維賽人。
「你是誰？」有些發懵的維賽小伙子幾乎是下意識的問道。
「嘿嘿，我是誰？這重要麼？來吧，跟我干，至少你能活得有點尊嚴！」漢子的聲音遠遠去，顯得有些冰冷，從披風下伸出右手，對著台上的維賽人勾了勾手指。
「魔法海盜！」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猛然響起，酒館裡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水手，碼頭搬運工，傭兵，以及舞女還酒鬼，全部都愣住了！細密的驚歎瞬間佈滿了整個房間。
此時，維賽人感覺全身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幾乎是死死得盯著那張略顯猙獰的臉。
「魔法海盜？」維賽人喃喃自語，同時臉色也開始發白，呼吸急促起來。
「不不不，你搞錯了，我可不是什麼魔盜！」為首的漢子連忙擺了擺手，幾乎是用一種戲謔地語氣說道：「我可是個循規蹈矩的亞克伯格三等公民！」
酒館內的氣氛已經凝固，漢子冰冷的笑容籠罩著整個房間，黑色的皮靴緩緩地踐踏在地面上，發出些駭人的聲音，眾人都沒有動，也沒有人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