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113章 風雨欲來 文 / 范曄
在這種情緒的籠罩下，似乎時間流逝的極快，距離比賽也越來越近，不過在喬治幾人的眼中葉朔卻彷彿全然都沒有一點緊張焦急膽怯的情緒，依舊神色自若，如處平素。
就在剛才，大賽的工作人員已經來通知參賽的學員進場了，可是就在看台上所有二年級學員起身紛紛向專門的入場通道走去時，葉朔卻仍舊是毫無動作，怔怔地盯著腳下出神。
看著他這副神情，身旁的喬治眉頭不露聲色地一皺，隨即與坐在葉朔另一旁的少女對視了一眼，輕輕梗了梗脖子，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心中更是暗自歎了一口氣。
完了，看來他這不是不緊張，而是緊張過頭，情緒一時難以回轉，被嚇呆了。
得到了喬治眼神的暗示，維拉這才反應過來，迅速扭頭看去，只見不遠處那條供學員們入場的漆黑通道入口，哪裡還有別人的模糊輪廓蹤影，心中當即一驚。
如若逾時不到，那可是會被校方取消參賽資格的，看著身旁逐漸空曠下來的看台，少女不再遲疑，嬌嫩的小手輕輕覆上葉朔的手掌。
對著仍是充耳不聞，無動於衷的葉朔，輕聲嗔叫了一聲：「葉朔哥哥！」
「嗯？」沉浸在自己這種悲傷情緒中的葉朔聞言，頓時猛然驚醒應道，眼神茫然地轉過頭去，看著眼前這滿臉焦急擔憂的少女，他心中不禁一暖，嘴角也隨之流露出了一抹笑意。
喬治向著葉朔望去，見到他臉上笑容之下潛藏的這幾分失落和哀傷的神態，喬治太瞭解他的個性了，他十分明白此時葉朔內心到底是什麼感覺。
下意識地想要出言詢問，但手臂舉在空中，臉色也旋即一陣變幻，終是搖了搖頭。算了，隨他去吧，何必在這種時候再給他製造障礙呢！
「葉子，你今天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緊張了？沒事的，不打緊，第一次都會如此的，上了擂台就會好多了。」
厚實地手掌重重地落在葉朔的肩膀上，那觸之真實溫熱的誠摯，使得葉朔緩緩轉過頭來，看了喬治一眼，強笑了一下，卻是沒有回答。
看著葉朔的這副表情，喬治心中的擔憂不由得更為加重了幾分，不過臉上卻是沒有任何的愁容，反而對著他開朗地笑了一下，道：「別想太多，對咱們來說勝負也不甚重要的。」
葉朔也明白他的意思，像他們這樣的低階魔法師，如今即便是在擂台比試之上大放異彩，對自己日後的幫助可能也並不很大，畢竟，魔法師的成長與斗者可不同。
即便是如今天賦冠絕一時，也並不能決定日後就會有所作為，加之精神力修煉之上的不確定性，使得大陸上那些豪門家族對於魔法師的選擇也始終持一種極為謹慎的態度。
「嗯。」葉朔隨意的應了一聲，心中暗自想到：他們對我布下了天羅地網，自然也就不會在乎我到底是輸是贏了。
「好了，好了。快去吧！」喬治看著一旁少女焦急異常的模樣，當下也不再多說什麼，嘴角泛起一個極為善意的微笑，向那通道的方向看了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
葉朔神色鄭重的點了點頭，坐在一旁的維拉強裝微笑地告誡道：「一切小心！」
他轉過頭來，對著眼中已經蒙上一層水霧的少女輕笑了笑，隨即又伸過手去捏了捏那翹挺的瓊鼻，佯裝生氣地嚴肅道：「我又不是上刑場，看看你！」
隨即在少女破涕為笑，輕聲應道聲中，葉朔迅速轉過身去，逕直快步向著面前那幽深逼仄的未知通道中走去，也幾乎是在轉身的那一瞬間，臉上掛著微笑的葉朔心中頓時變得慼慼然來。
刑場麼？對，就是刑場！他知道今天的比試，無論如何自己的處境也是極度堪憂的，不知不覺之中，他的腳步有些沉重，如是灌鉛般難以移動半步。
下意識地轉過頭來，仍抱有一絲幻想地再一次在試煉場中的看台上掃視了一番，視線觸及，與此同時，台上的維拉也正依戀難捨地看了過來。
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短暫地相接，片刻之後，葉朔朝著別的地方掃視著，彷彿是始終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身影，又默默地將目光收了回去。
隨即不動聲色地輕搖了搖頭，緩緩抬起頭來，隻身走進了那佈滿未知恐怖的深邃通道之中。
回想著方才葉朔那面無表情，目光呆滯的神色，喬治微微皺眉，對著剛來不久，兀自一身躁悶的費德提克道：「葉子今天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魂不守舍的樣子！」
聞言，費德提克卻是輕輕地擺了擺手，甚至連頭都沒有絲毫半分的移動，淡淡地道：「緊張而已，咱們第一次上台比試不是也這等模樣麼，不足為奇。」
眉頭輕輕一皺，喬治看著他的側臉，張了張嘴，卻是沉默了下來，沒有再說話。
「真的只是因為緊張麼？但願如此吧。」費德提克的眼角的餘光一直跟隨著葉朔逐漸消失於通道入口的身形輪廓，臉色也有些難看。
雖然他的性子比較粗，但是卻絕對不傻，今天葉朔的表現如此反常，他自是知道的。但是同時他也明白，即便是他在葉朔面前表現出來對於這處境也絕對是於事無補的。索性還不如就這般隨他去吧。
獨自行走在寂靜幽暗的通道之中，「嗒嗒」地腳步聲如同是他對於自己的無聲安慰，籠罩在頭頂的朦朧微光已然消失無蹤，行走穿梭在光明與和黑暗的邊緣。
葉朔收回了目光，緩緩地抬起頭來，望著那盡在咫尺，卻又彷彿隔了萬水千山一般遙遠，視線盡頭泛著細微光暈的出口，那光暈把整個黑暗都壓縮地凹了進去。
如同是對於他最為誠摯的熱切歡迎，就要獨自面對了麼？不過那又如何，葉朔空洞地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厲色，如是始終一往無前，決然不悔的氣勢！
緩緩自那光暗交錯的模糊之處走出，葉朔站在原地，頭頂之上，柔和明亮的魔法無影燈光頓時灑在他身上，沒有一絲暖意，一如他此刻的心境，冰冷，決絕，憤怒！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出口處，目光四顧而望，這一張張臉帶著不同的情緒瀰漫在他的頭頂，不知為何，葉朔忽然覺得面前這些所有和善的虛偽的笑意都那麼討厭，都是對與自己的一種憐憫。
他的心中忽然不知為何，竟是開始有些難言的緊張煩悶，雖然他明知道自己今日的處境艱難，但心中還是不由得有些怒意，心跳逐漸變得迅速有力，眼神赤紅。
此刻他只想要盡情地發洩情緒，可他終究沒有。緩緩轉過頭去，望著那些站在遠處的熟悉學員，他竟不覺有種說不出的寂寞難受。
原來站在這寂靜高台，風口浪尖之上，遍觀這世上無數悲憫，卻是連一個能與我並肩赴難的人都沒有。
過了半晌，葉朔苦澀地笑了笑，眼光向那方威嚴的金色看台之上掃了掃，隨即微歎了一了聲，慢慢地對著比試地擂台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