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風雲 第132章 克裡斯的決斷 文 / 范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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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場中，一切都如同在此時靜止了一般，沒有半分多餘的響動。光芒覆蓋之下，看台上一片難言的空曠。壓抑，恐怖至極的氣息湧動！
空蕩蕩的觀眾席上，此刻只剩下了難以置信卻又不肯相信的喬治和費德提克，怔怔地望著擂台上已然倒下的葉朔的身形，莫名地心中有種荒謬至極的念頭。
但轉念想到，他在這半年來所發生的驚世駭俗的轉變，沒來由的兩人心中還是齊齊一凜，即便是心中有千百個念頭想要衝過去，但最終卻沒有半分移動。
整個身體都如同癱軟了般，完全提不起一絲力氣。他們不相信，但是這彷彿夢幻卻真實的發生在了他們的面前。
貴賓席上，所有人都已經站了起來，遙遙望來。無數高手騰空而起，凌空虛渡，頃刻之間，各色的鬥氣和魔法光焰將整個高台充斥的一片五彩斑斕。
「呼！」輕風吹拂而過，頃刻間便打破了宛若時空靜止的詭異情形。此刻，廣場中的那方擂台上，薩克和葉朔已然昏厥的身體依舊分別靜靜地躺在那，沒有移動。
然而，在高台的兩側，此時卻是呈現出了一種劍拔弩張的形式，踏入神聖領域強大而凝實的氣勢所散發出的氣息。
哪怕是隔出老遠，卻也依舊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彷彿是直入靈魂的危險。沒有任何的動作，但壓抑的氣氛卻彷彿都在一刻都盡皆凝結了一般，沒有絲毫的波動。
「怎麼？克裡斯，難道時至今日你想要阻止我麼？」隆爾斯忽地抬起頭來，望著站在自己對面的這張熟悉的臉龐，輕輕地笑了笑。
只是這笑容中卻明顯夾雜了幾分狠戾，語氣雖然強自抑掩，但是輕微顫抖的雙手卻清晰地出賣了他的內心。
說著，他靜靜地向前走了幾步，將背負在背後的長劍緩緩抽離，輕握在手中，在高台上無數強者的注視之下，慢慢向著克裡斯緩步走去。
熾亮的光暈從試煉場頂端灑下，迎著光線克裡斯那道蒼老蕭瑟的身影，怔怔地望著葉朔此時的神態，無論孤獨寂寞，卻剎那如是輕鬆了許多。
緩緩地站定，隆爾斯與他的距離僅僅只有數尺，就在此時，這曾使得克裡斯一度耿耿於懷的聲音，卻是終於在耳邊響起。
聽得這在身邊緩緩響起的質問的聲音，克裡斯穩穩站在高台上的身子猛然一抖，面對著他，輕輕地扯了扯嘴角的肌肉。
盡量平緩的吸了一口氣，但掩藏在袖袍之中的手掌，卻是緊緊的握了起來，克裡斯面對這凶狠的質問口氣，並沒有說話，同時身子卻也是沒有半點移動的趨勢。
身前，隆爾斯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目光向著廣場的四周掃視著。同時，感知的也迅速將整個試煉場中的一切都籠罩而起。
「該死！看來這老東西是要拚命了。」低低地喃喃說了一聲，手中的長劍斜指，體內雄渾異常的死亡鬥氣，也是悄然間便旋轉了起來。
「難道，你認為憑你一人，就能阻擋？」經脈中狂噴呼嘯的鬥氣已經醞釀到了極點，只要克裡斯又任何的動作，那麼他都會有立即將其擊潰。
即便他已然將時空魔法修煉到了極為高絕的境界，但是隆爾斯有信心在這種距離之下，將之阻攔。先前他接近到此，便是抱定了這種心思。
通常魔法師與斗者之間的戰鬥，斗者都會相對弱一點。距離和攻擊速度是對魔法師唯一的限制，隆爾斯作為戰鬥經驗極其豐富的斗聖，對此當然十分瞭解。
場中，隨著隆爾斯的聲音，那一道道目光，再次投射到了靜靜站在葉朔身前的乾瘦身形之上，可是克裡斯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卻沒有任何的驚詫。
彷彿早就已經知曉了一般，這般反常的表現，卻是使得隆爾斯一眾人頓時緊張了起來。到底是什麼樣的準備，怎麼他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台下，奧利安娜抹去方才在那種氣勢下吐出的鮮血，抬頭眼神複雜地望著一眼克裡斯的背影，旋即又向著貴賓席的方向看了過去，眼神中有著幾分難明的光閃過。
待瞧得那示意的神色，她頓時一愣，略微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拖著受傷的身體，向著高台之上緩緩行去，但無形的阻隔卻停滯了她的腳步。
克裡斯緩緩轉過身來，對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臉色卻是從未曾有過的嚴肅。停了片刻，她臉色一白，卻是沒有再行堅持，慢慢地退向了一旁。
高台之上，隨著隆爾斯的聲音落下之後，便是陷入了一種近乎詭秘的死寂，只有那始終未曾移動過的，摻雜著狂熱貪婪的目光，注視著那一動不動的少年。
安靜的廣場，氣氛沉悶至極。
就是如此這般持續了半晌，那道猶如石雕般的蒼老身影，終於是打破了這難以忍受的平靜。這也使得隆爾斯的身體驟然一緊，眼睛頓時微瞇起來，雙膝微曲，身體如蓄力之箭。
身邊依舊是這般安靜的，凝固的。百餘年前，他在死亡的面前退卻了。也受盡了思念和悔恨的煎熬，只是這次，他再決然不會，再行怯懦！
眼中的哀傷淒涼頓時化作赴死之意，看著葉朔依舊帶著幾分悲涼和驚惶的淡淡笑意，克裡斯眼中恍惚中又再次置身於那個黃昏。
雖然曾千百次入夢，但是他始終都無法正視他逃避的責難。他也曾無數次幻想，如果能夠再一次回到尼婭逝去的那一刻，那始終深深烙印在他靈魂中的那一刻！
但悔恨終究只是妄想，無法彌補亦無法重新來過，而這一次，他雖死亦無悔！
在眾目睽睽之下，克裡斯搖了搖頭，隨即緩緩移動著身子，目光平和的盯著隆爾斯的臉，聲音低沉嘶啞道：「即便是要興師問罪，也要等這孩子醒了再說吧？」
說罷，也不待隆爾斯回答，便俯下了身體，將這個已經陪伴了自己數年之久，如是己出的孩子輕輕攬起，靜靜地轉過身，踏著台階，帶著奧利安娜向廣場之外走去。
立於高台之上的眾多高手的視線再一次轉移，看著這副態勢，甚至於想要出手將克裡斯的身形強行攔截下來。但隆爾斯卻輕輕地擺了擺手，制止了這些不智的行為。
雖然不解，但是攝於隆爾斯多年來在帝都中積累起的威信，這些人還是極為理智的將自己心頭的疑惑壓下，緩緩地退了回去。
目光極為陰狠地望著克裡斯逐漸消失的身影，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他十分清楚克裡斯的性子，既然他已經如此說，那便是已然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不過無需著急，今晚一切都必見分曉，輕哼了一聲，隆爾斯的嘴角出漸漸地沁出一抹冷笑。